主题:【原创】第二个故事(1) -- 伊书生
大会预先安排的最后一天活动被取消了,警方需要调查一下发案时每个人的动向,因此大家也就都知道宾馆里发生了谋杀案。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也没有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我只好无聊地上网看小说,等陈晓璐在另外一个国度里起床后又和她视频聊天。
正在和陈晓璐说笑的时候,李军来了,我顺便让他和陈晓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下了线。
李军说:“哥,这是新嫂子吧?真漂亮,看上去很年轻啊。”
我说:“还没有到成为你嫂子的地步,她比我小不少,比你都小几岁,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发展。”李军笑了:“我看她不错,估计以后要喊她小嫂子。”
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我坐到写字台边上的椅子上说:“来吧,知道你是来录口供的。”
李军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说:“没有办法,你老人家是大哥,只好由本队长来亲自审讯。”说完后,他看看自己坐的沙发,又看看我坐的椅子,站起身来把我给摁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那个张椅子,“不行,沙发低,椅子高,我坐那里找不出审人的感觉来。”
我笑了笑,没说话。李军多看了我两眼:“我有点怀疑你是故意的。”
“问吧,”我说,“你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
李军一上来就问我前天晚上的行踪,我也没有太多好说的,前天晚上我在餐厅吃完饭后就直接回房休息了,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证人,因为房间里就我一人一直到昨天早晨被李军吵醒。
李军又问我最后一次见到魏长明是什么时候,我说是前天开会的时候,因为我们这次开会都是发的餐券让与会者自己去餐厅吃,因此在散会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
说完之后,李军把本子收了起来,说:“过场也走完了,哥,我请你出去吃晚饭吧。”我说:“好,挑个好点的餐馆,这几天吃宾馆里的饭已经吃腻了,咱们吃点好的去。”李军说:“那我可请不起你,我就那几个工资,还想攒老婆本呢。”我说:“别哭穷了,你爸妈早就给你把钱存好了,就等你领着媳妇上门了。再说,你请我吃饭,什么时候你付过钱?”
李军找的这个餐馆看上去不错,我们要了个单间,点了几个菜,要了啤酒,然后就开始闲聊,不过话题还是很快地又回到那件案子上。
“根据法医的检验报告,魏长明应该是死于前天晚上11点至12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溺毙。我们判断应该是这样的,当天晚上有人在他自己带的茶杯中放入了麻醉剂,等麻醉剂起了作用后就把他放在浴缸里,头部贴着浴缸底,然后把浴缸下水道塞上,放水,是慢慢的放水。这个麻醉剂的作用是让人全身不能动,但是意识还在,也就是说,魏长明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淹死。”李军说。
我说:“这凶手够狠的啊。房间里有没有找个任何有用的东西?”李军回答到:“随身物品已经让家属点过,应该没有缺少东西,加上行凶的手段,因此基本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动机。我们在茶杯里找到了那种麻醉剂的成分。”
我再问:“有嫌疑人吗?” “没有明确的嫌疑人,”李军答:“由于本市也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基本没有游客,而现在又是各类会议的淡季,因此这个宾馆里基本上就只住了来参加你们这个会议的几十号人。”李军一边说,一边给我的杯子里倒上刚刚送来的啤酒,“这家宾馆不是太新,闭路电视监视系统不太完善,楼层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但是在宾馆每个进出口倒是都装了。”
我喝着啤酒,仔细听着李军的话,他继续说到:“根据每个进出口的录像显示,在案发后除了你们和宾馆工作人员离开过以外,没有其他的人外出,当然,案发之后进出的人可以不计。我们昨天下午看了宾馆的所有房间,也没有发现有外人在内,因此基本可以肯定凶手就在与会人员和宾馆工作人员之间。”
我问:“你们已经找过所有的人问话了,有没有线索?”李军说:“暂时没有。魏长明最后被人看到的是在10点钟,他饭后在同事的房间里和几位同事开了个小会,大约10点结束,结束后他对同事说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把他所说的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然后说:“还有没有了?”
李军说:“现在就是这个密室问题。我们检查了所有的窗户,你知道,这宾馆所有的房间的窗户都只能打开一条缝,人是进不进来的,除非把整个窗户拆掉。天花板上的通道也检查了,没有发现进入的痕迹,那么就是说凶手只能从门进来的,但是门却有着防盗链连着在,从门外是无法把链子上上。”
我问到:“那个服务员和保安主任调查了吗?”李军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他俩在门的问题上捣鬼。”我说:“正是这个意思。”李军说:“查了,他俩前天夜里都不在宾馆内,而且俩人都有在发案时的不在场证明。那个保安主任我比较熟悉,他是个退伍兵,在这家宾馆做了好几年了,人品口碑都不错,这次我到宾馆了,还是他找来的。”
我看看李军,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李军说:“这个宾馆前一段时间老是有客人反映丢失东西,他们内部查不出来问题,因此那位保安主任就请我们来查一下,没有想到却遇到这起谋杀案。”
我们没有再说话,因为菜已经上来了,俩人埋头大吃,我是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佳肴,李军则看上去实在是有些饿了。
吃完饭后,我们要服务员把台子给撤了,上了一壶新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其实心里都是在想着这个案子。
等喝光一壶茶的时候,我说:“你知道这世界上其实是没有密室杀人的,有的只是我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李军说:“同意,但是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看到这个地方,我今天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能从门外把里面防盗链上上,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成功。”
我说:“我有把防盗链上上去的办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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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有点波罗破案的意思了。只是看着看着就完了,有点丧气
听到我说有把防盗链上上去的办法时,李军眼睛一亮:“快说,什么办法?”
我说:“简单,把链条中间靠门里的一个环用老虎钳子剪断,然后拉出一条缝来,出门的时候再把断开的环套上,用老虎钳捏紧,最后关门。服务员和保安主任推门的时候都是不会用太大的力气的,等撞门的时候,链条会从被剪开过的那环断开,你们如果不太仔细堪察现场的话,会以为是那环链条是在撞门的时候被撞断的。”
李军哈哈一笑,一下就把手里杯子的酒全部喝光:“我可没有那么笨,早就发现了那个切口了!”
我伸出手里的筷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好小子,玩我啊。”
李军嘿嘿地乐着:“我是要看看老哥你是否在资本主义社会给待生锈了。”我摇摇头:“再锈也不能这样锈啊。”李军说:“但是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根本是很容易发现的,害得我白高兴一场,以为遇到了密室杀人。”我说:“我也想不明白。”
李军说:“先不说这个了。我们今天调查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最后发现居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来发案的那个晚上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那位凶手以外。”我说:“这个宾馆的位置有点偏,再说参加会议的人大多是搞学问的,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出去找乐子。”李军说:“现在我们在做死者的背景调查,看看能否找到些东西。作案现场很干净,我们没有太多的收获,指纹和毛发倒是收集了不少,但是要一个一个地对比的话,所花的时间就要多了,这个宾馆平时打扫卫生也做的太差了。”
和李军又喝了一会酒,我就喊服务员过来把帐给结了。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李军问我这几天有什么安排,我说明天会议就算结束了,会去省城待几天,省里管股票上市的机构想让我给几个企业做个报告会。李军说:“这次你来很遗憾,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下次你带新嫂子来玩吧,到时我带你们去几个有趣的地方玩。”
把我放在宾馆门前,李军就开车走了,我感到没有丝毫的倦意,也不想立即回到房间,于是就走到宾馆的酒吧里去坐一会。
别看这个宾馆不怎么样,竟然也赶潮流在二楼边上弄了个雪茄吧。和陈晓璐在一起后,我算是把烟基本给戒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抽点雪茄的。今晚吃的有点过饱,据说饭后抽雪茄可以帮助消化。
雪茄吧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在靠远处的角落上对着落地窗有个客人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我走到落地窗的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服务生过来以后,我要了一支罗密欧朱丽叶的古巴3号雪茄,外加一杯白兰地。东西很快就送了上来,但是那位服务员有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切雪茄尾的切刀找不到了,请问您自己有吗?”我不是常常吸雪茄,因此这切刀不会随身带的,我对服务生摊开双手:“没有,看来你只好去厨房找把菜刀了。”服务生被我逗乐了:“那倒不要,那边坐的先生自己有切刀,我给您去借用一下。”
服务生走到落地窗和那人轻声地说着,那人抬起头来望向我的方向,我认出是那天在机场遇见的王教授,没有想到他也有抽雪茄的习惯,我有点高兴,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一时竟忘了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我拿起杯子走了过去说:“王教授,你好。”
王教授看了看我,冲我点点头,仿佛是认出我来,说:“是伊先生啊,你好。” 我看他似乎没有了那天拒人千里的态度,就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服务生用王教授的切刀帮我把雪茄尾切去,用打火机将雪茄点燃,然后送到我的手上。
等服务生走了以后,我说:“王教授,这次的会议有何收获?”王教授嘴角牵出一丝笑容,说:“都差不多。”说完眼睛又看向窗外。我不太明白这个“都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实在是后悔坐到这个位置来。雪茄吧里的灯光不是太暗,我可以隐约看到王教授的眼圈有点红,好像是留过泪。
正在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个自己不应该来的位置的时候,王教授的眼光却回到了我的脸上,他说:“伊先生,我想起来了,你是陈晓璐的男朋友。”我心里想,您老人家刚才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嘛!但是嘴里还是客气着:“啊,是的,是的。”
王教授又冲我点点头,然后又把眼光移开了。这下我决定不再找借口,直接走人。
可是王教授又说话了,“伊先生,你说,人的诺言是一定要遵守吗?”我的屁股又回到了刚离开0.3秒的沙发,随口说道:“那是一定的。”王教授又问:“如果无法遵守呢?”我只好再认真想了想他前面的那个问题,说:“如果能遵守,那当然是要遵守。如果是因为外界其它无法控制的因素而无法遵守,只要是自己尽了力,那都应该算是遵守了。”
王教授喃喃地说:“我向你们保证,我是尽力了,但是那个诺言我是无法再遵守了。”
我很糊涂,不知道他是对谁保证。我吸了口雪茄,对王教授说:“您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王教授看看我,好像猛地醒了过来一下,本来陷在沙发里的身体也直了一些:“哦,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在想家里的事情,有点走神。”我笑了笑,说:“估计你可能和我一样,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
“啊,可能就是这个问题,”王教授说,脸上居然也有了些可以称为“笑容”的东西,“最近一直都没有睡好。”
和王教授又聊了几句闲话,主要是本地的天气问题,然后大家都匆匆忙忙的道别,逃也似地回去自己的房间。
我觉得有点困扰,是不是我和王教授都是在英国待得太久而变得和英国人一样,除了天气以外就不会聊天了。
第二天午饭之后,我就去了省城,入住安排好的宾馆后,晚餐是省里的一位领导请客,散了以后那位领导就直接用他的小车送我回到宾馆,路上他说有个侄女要去伦敦读书,方便的话请我照看一下,我当然只能说没有问题。
到了宾馆,却意外地发现李军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看到我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上来,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李军说:“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和宾馆的那起有点类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