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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开国第一战】第41章 轻敌上阵 江拥辉白马失手 (1) -- MacArth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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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五三章】年少志高 韩德彩擒来王牌 (2)

      [SIZE=2]年少志高 韩德彩擒来王牌

      心明眼亮 侯书军斩得夜贼[/SIZE]

      (续上)

      打了胜仗,韩德彩心中并不轻松,总觉得不得劲,自己的任务是掩护长机,现在长机被击伤了,自己算什么?

      闷着头吃完饭,正倒头睡觉,参谋长就来叫:

      “小韩,小韩,快起来,俘虏抓到了,快去看看!”

      韩德彩跳起来就跑——他想咱犯纪律也得去揍那家伙一顿。

      一进门,一个高个子美国佬吓得往起一站。

      真够狼狈的了,右脸、右手、左腿都带着伤,浑身还直哆嗦。

      怒气冲冲赶来的韩德彩气泄了一半。

      这还值得打吗?

      直到这个时候,韩德彩都不知道这位对手的身份。

      经讯问证实,被韩德彩击落的F-86的飞行员是美远东空军第五十一联队的小队长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上尉。到他被韩德彩击落的时候为至,他已在朝鲜上空战斗出动175次,击落过10架米格机。而按美国空军的标准,击落5架敌机就可跻身“王牌”之列,而他的战绩是10架,所以人称“双料王牌”。

      按美国空军标准,韩德彩现在也是“王牌”。

      费希尔极不服气。

      韩德彩的飞机上喷上了5颗红星,全是实心的。

      19岁的小哥哥荣立特等战功,并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此后,韩德彩一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服役,历任团长、师长、军长和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在国土防空作战和空军现代化建设中屡有建树,1988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中美建立外交关系后的80年代初,韩德彩在参加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一次宴会时,曾向美方人士表达过想见见的费希尔这位老对手的愿望。

      可惜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下文。

      无独有偶,费希尔也有这个愿望。

      费希尔上尉在战俘营中一直呆了两年多,直到1955年6月,才与另两位美国飞行员一起被释放,通过香港回到驻日本的远东空军基地。

      此后,费希尔继续在美国空军服役。

      不过,他再也没有飞过战斗机或轰炸机了,先是做情报资料工作,后来参加越南战争,驾运输机或直升机作后方物资和伤员转运。

      1957年,正在美国作情报研究工作的费希尔读到了从苏联空军杂志翻译过成英文的一篇名为《红色天空的先驱》的文章,其中讲到了一位中国空军飞行员的故事:他17岁从航校毕业,入朝参战时飞行时数才20多个小时,却接连击落过5架美国飞机——费希尔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还发现了对手的名字——韩德彩。

      这是费希尔第一次知道对手的名和姓。

      后来费希尔以上校军衔退役,退役后经营航空运输业务。

      1991年,费希尔从朋友那里得到了韩德彩的一张照片,这才知道了对手当年的像貌。

      这么年轻?

      1997年10月,韩德彩和费希尔实现了各自的愿望。

      这得益于美国抗战时期的“飞虎队”老战士旅游团。他们在南京航空联谊会作客时,联谊会名誉会长韩德彩将军向他们打听费希尔的消息,热心的老飞虎队员们作出了努力,促成了这二位对手的再次会面。

      作为男人和军人,费希尔先生钦佩战胜过自己的强者。

      同时,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疑团也想当面请教个明白:

      “从他把我从天上打下来那天起,我一直对他深为敬佩——同行间的那种尊敬和佩服,对他有过无数想象。但我至今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把我打下来的。我这次来中国,主要目的是为了见见他。见他时,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用军人们的话来讲,这叫输也要输个明白。

      1997年10月18日晚7时,已离休的韩德彩将军携全家在上海天益宾馆迎候美国空军退役上校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欢迎你来中国,我带全家来见你!”

      韩德彩爽朗地说,“我们现是朋友啦,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我们江泽民主席也要去你们国家访问了。现在我也真诚地欢迎你到中国来。”

      费希尔很感动,与韩德彩紧紧拥抱。

      “咱们是朋友啦,我也不跟你说客气话。我到今天都认为,我们中国人民和中国军人是被迫打那场战争的。我们是为了保卫自己刚刚建立的国家的和平而去朝鲜的。”

      “是,是,没错!”

      费希尔频频点头,“说实话,当时我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都不陌生,甚至还很同情,我家在衣阿华州乡村,小时候也很穷。我曾经读过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对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史有所了解。跟中国空军作战,有违我个人情感,但我也没办法,——我毕竟是军人。被中国空军俘虏后,我一直生活在安东、沈阳的几个空军基地中,对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人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他们对我非常之好,当时令我非常不可思议。

      这些年,我不断地故地重游,1991年我曾与母亲和兄弟一起来过中国,我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只限于历史,我坚信‘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这句话。因此我更珍惜我与中国这个文明古国已有的渊源,愿意与韩将军开始一种新的、合作式的关系。”

      费希尔说得很动感情。

      次日,韩德彩宴请“飞虎队”访华团和费希尔。席间,费希尔郑重其事地捧出一架F-86“佩刀”式战斗机的模型,赠送给韩德彩将军。

      “这就是你当年打下的那架飞机。”费希尔风趣地说。

      韩德彩欣然接受了这件不同寻常的礼物。

      他回赠的礼物是一个精致的“剑龙”工艺品和一个条幅,条幅上是韩德彩手书的4个大字:

      “着眼未来”。

      友好归友好,讨教归讨教。

      作为军人,费希尔当然不会忘记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弄清自己这个有500多个喷气式飞行时数的老手是怎么被一个19岁的毛头小伙子给打下来的。

      “我击落你的时候,还没飞够100小时呢!”韩德彩告诉费希尔。

      “这正是我想见见你的原因——你一定是位飞行奇才!”

      “不能这么说,要论技术,当时我是比不过你的。真的,至今我也这样认为。”韩德彩不是那种喜欢戴廉价高帽子的人。

      “这正是我钦佩你的原因,我至今也不明白你当时是如何把我打下来的。你钻出来前,我好象一直没见到你,你是在我下面?”

      “我比划一下,你就清楚了!”

      韩德彩把餐桌当沙盘跟老对手探讨起学术问题来了,“当时咱俩的间距也就400米左右,高度也就五、六百米左右,在山头上面也就百把米吧。你撵的那个飞行员比我们还低,你们之间仅有100米左右。你一边撵还一个劲儿的开炮。我们一开始也没见到你俩,后来听地面上喊才知道。我往左一翻,往后看,没有,再往右一翻,还没有,改平了以后,才发现了山沟里的你们俩。你见了我们,马上转过来咬住我的长机张牛科——当时有1/4左右的进入角。离着300多米,你开炮了,打得他的发动机当即就停车了。我一边喊他跳伞,一边就咬上了你。你作了这么个动作——特别大的向右下转弯。我熟悉这里的地形,一看高度这么低,就觉得你这个动作不行,下去要撞山的。我没上当,跟着你下去,反而拉了一杆,拉到上面来了。你这时反过来作了个动作,正好是我瞄好的位置——我一边使劲拉了一杆,一边就开炮了。炮弹全部打在你左边机翼和机身的结合部上了……我眼瞅着你跳了伞,赶紧对地面喊‘快抓俘虏!’这前前后后,也就半分钟的事情,一落地才觉得浑身没劲了,其实当时飞机也不行了——刚落到跑道上就没油了。”

      “噢,你看出了我致命的错误,而且抓住了机会——你今天更让我觉得你了不起了……”

      费希尔郁结心中44年的疑团终于释然,反而更加兴奋。

      在与韩德彩话别时,费希尔说:

      “说真心话,我清楚地知道,在即将来到的21世纪,中国将成为全球的领导力量,而美国将会同中国友好地携手并进,一同走入21世纪。中国有着数千年的文明史,而美国只有200年。我相信,我们会从你们这里得到许多教益——就象你们毛泽东主席早就说过的那样,我们是纸老虎,你们是真老虎。韩将军,我一定还会来中国的。对于中美两国昔日空中王牌的这次历史性会面,我感到受益良多。现在告辞了,请接受我一个军礼!”

      两位昔日对手各自退后半步,同时举起右臂,互致军礼。

      至战争结束,空军第十五师共击落敌机51架、击伤16架,共计67架,仅比空十二师少1架,在入朝参战各空军师中排行榜中屈居第四。

      人家确实跟牛气冲天的空十二师看齐了!

      朝鲜战争最后几个月,空战更趋激烈。

      聂凤智一面不断调整部署和战术,加紧新部队的煅炼,一面也在策划提高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水平。

      特别是夜战。

      白天吃了苦头,美远东空军就加强了夜间活动。

      其实刘亚楼、聂凤智他们早就想到这儿去了。

      早在1951年10月,空联司就在筹划夜间训练和作战的问题了。

      当时,空军第二师第四团副团长张华、大队长钱焕章、副大队长阎磊、谭汉洲等4名飞行干部,就到鞍山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学习夜间飞行。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他们基本上掌握了夜航技术。

      然后他们就滚雪球,热炒热卖教给别人。

      到1952年底,全空军已有28名飞行员掌握了夜间简单气象条件下的作战技能。

      空军第四师1952年4月间结束第三番轮战返回辽阳休整后,于8月6日也开始了夜航训练。首先是李汉、林虎跟空二师学习。然后回来又与空二师一起,举办了夜航训练班。把本师的邹炎、赵明、耀先、侯书军、李永泰和空三师的陈东山、王昭明等纷纷栽培成了夜航骨干。

      现学就要现用。

      1953年1月15日,空军第二师第四团组成一个8架拉-11活塞式歼击机组成的夜航大队,由副团长王天保——就是那个在大和岛空战中用活塞式击落喷气式的英雄——率领,从上海转至辽阳机场参战。

      1953年3月21日,空军第四师第十团也由8名飞行员,驾8架米格-15比斯歼击机组成夜航大队,在副团长侯书军率领下,从辽阳转至大东沟机场参战。

      为便于夜航机作战和与高炮、探照灯协同,在安州成立了志愿军高炮指挥所吴昌炽司令员为首、空十一师副师长刘秀峰为辅的小型夜航指挥所,统一指挥该地夜间空、炮、灯的协同作战。从3月27日起,担负作战作务。

      当时空联司给夜航部队规定的任务是:反击夜间侵入中国境内和窜犯清川江以北地区美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保卫鸭绿江沿线重要目标。作战区域在清川江一线,逐步前伸到平壤地区。

      经熟悉战场环境夜航设备和进行战前演练后,4月10日,空十团夜航大队开始担负夜间战斗值班。

      地上的夜老虎,空中也要露出利爪。

      空十团副团长侯书军打出了一个之“最”。

      5月29日夜,前方观察所发现多批美机在朝鲜北部活动。

      30日凌晨2时零5分,侯书军和领航主任宋亚民先后起飞,侯书军高度5 000米,宋亚民高度4 500米,按空联司地面指挥所指示,经铁山、宣川飞向战区寻机歼敌。

      夜间作战最大的障碍就是心理障碍。由于四周都是浑浑沌沌的夜暗,左右上下都看不到参照的地标,只能依靠仪表。这很容易使人在心理上产生错觉,陷入思维混乱。所以要求飞行员具备极大的克制力,克服时时袭来的不安全感,相信仪表,同时还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在生死系于千钧一发的威慑之下搜索目标,执行战斗任务。

      这种状态,准确的要术语叫做“反操纵”。

      侯书军和宋亚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下。

      侯书军们手心把操纵杆都捏出了汗,他们一边飞,一边以极大的冷静纠正着自己的错觉。

      “敌机两架,在永柔、顺川之间活动。”地面及时报告。

      侯书军一面迅速上升到6000米高度,一面向安州方向机警地搜索前进。

      进至博川以南上空,侯书军突然发现眼前有个亮点一闪而过。

      哈,敌机!

      侯书军来了情绪,错觉倾刻无影无踪。他招呼着宋亚民调转机头就追。

      可敌机不见了。

      周围还是漆黑一团。

      侯书军沉住气,根据地面指挥所通报的情况,飞往安州地区继续进行搜索。

      他们在那儿一圈圈盘旋搜索。

      绕了七八圈,侯书军又在自己的左前下方发现了那个亮点。

      妈的,这下看你往哪跑。

      侯书军加大油门,逼近那个光点。

      瞄准光环套住了那个亮点。

      侯书军一按炮钮。

      嗵嗵嗵!

      亮点一晃,摆脱了。

      侯书军一抬机头,再次将亮点套住,按下炮钮。

      炮火之后,亮点突然又不见了。

      侯书军一急,急忙四顾寻找。

      忽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500米开外,被打中的敌机爆炸了,夜空中放出耀眼的火树银花,煞是好看。

      半边天都被映红了。

      这是美远东空军夜航大队的1架F-94超气侯喷气式战斗机。

      这是新中国空中健儿第一次在夜空中击落敌机。

      空四师又牛了一把!

      整个战争期间,空军第四师共击落敌机64架,击伤24架。

      这个战绩仅次于空三师,名列第二。

      1956年3月,空军第四师改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歼击航空兵第一师,在国土防空作战和空军航空兵现代化建设中屡建功勋,是目前空军唯一对外公开番号的歼击航空兵部队。

      除了夜空作战,新中国空军在复杂气象条件中、低空的作战行动在此期间也取得了很大成绩。

      1953年6月,中朝军队在夏季反击作战中取得节节胜利,停战谈判也签字在望。

      而这时战区却因雨季来临,气象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美远东空军对朝鲜北部重要交通线、桥梁和机场等目标的轰炸破坏活动也并未停止和减弱,敌人显然希望在达成停战协议之前,轰炸泰川、龟城、南市及永柔等地的水库、以冲毁铁路、公路、农田,使朝鲜北部的农业生产、交通运输难以恢复,以造成已方在停战谈判签字时的有利地位。

      不过聂凤智知道,仗打到这份上,美远东空军的招数也使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是黔驴技穷,没什么新咒念了。

      那就再抓紧打他一把。

      为有效地保卫重要目标,空联司指挥志愿军空军部队克服气象条件不利的困难,连日起飞,以小编队多梯队战斗活动方式,在中、低空与敌机进行了激烈的空战。

      都知道,要停战了,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6月13日下午,战区云量8~10成,云高600米~800米。

      美远东空军出动250架混合大机群向鸭绿江方向进袭,聂凤智令空军第三师、第六师、第十二师、第十五师、第十七师起飞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飞机56架,在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的配合下,由中、低空飞至铁山地区,截住美机去路。

      仗打得很激烈,美机群遭到顽强截击,无法实现原定企图,被迫南逃。

      6月19日,仍然是满天乌云,云高300米~500米,能见度4~6公里。

      11时36分至12时16分,美远东空军出动F-86“佩刀”式战斗机16批116架,战斗轰炸机9批56架,编组成混合机群,向安东方向进犯,企图轰炸鸭绿江桥。

      聂凤智调动了3支劲旅迎敌。

      空四师十团、十二团、空十五师四十五团共28架米格-15比斯飞机,以4500米高度飞临铁山上空,迎击美机群中的战斗轰炸机,保卫鸭绿江大桥。

      虽然都是劲旅,但却缺乏复杂气象下中、低空作战经验,穿云时忽视了互相通知,以致动作不协调,有的中队失去联系,有的形成单机,虽然英勇作战,但仍被美机击落1架,击伤4架。

      幸而在编队最后的空十二团赶来支援,才算摆脱被动。

      空十二团李永泰击落敌机1架、施光礼击落2架。

      虽然说起来是个失利战斗,但总算没亏本。

      而且还保住了鸭绿江大桥。

      但是奥托•威兰将军铁了心要炸掉鸭绿江大桥。

      6月24日,美远东空军又出动100多架飞机进袭鸭绿江大桥。

      这次是空六师十六团、空十五师四十五团、空四师十二团出动32架米格-15和米格-15比斯,与苏军歼击航空兵军一起进行反击。双方在铁山附近遭遇,展开激战。

      空十六团飞行员李春吉十分勇敢,在龙岩浦上空追击两架美机,不顾没有海空作战经验的缺陷,入海30公里,将美机长机击落。后遭敌机偷袭,战机中弹起火而被迫于海面5000米高度跳伞,落入海中。

      李春吉与惊涛骇浪顽强搏斗近7个小时,安全返回部队。

      这是新中国空军飞行员第一次海上跳伞成功。

      此战,志愿军空军击落美机5架,击伤1架。

      鸭绿江大桥无恙。

      7月,天气更复杂了。

      刘亚楼、聂凤智提出,坚决保卫重要目标,以取得新的空战胜利,促成停战谈判的成功。为此,在战术上,强调不与美F-86“佩刀”式战斗机纠缠,以免美机乘虚而入。并要求参战部队,缩短各梯队出动的间隔时间,争取不间断地保卫目标外围并消灭美战斗轰炸机编队;各梯队采取梯次直线往返穿插作战,并相互主动支援,集中一域,形成兵力优势。

      7月16日下午,美远东空军出动混合大机群在清川江桥和宣川至清川江桥及云山、价川段交通干线上空活动。

      聂凤智判断美机有向铁山与昌城集中的可能,即令空军第六师第十六团、第四师第十团、第十二团、第十七师第五十一团先后起飞36架米格-15比斯飞机在铁山上空拦截。

      这次空战击落美掩护机群F-86“佩刀”式战斗机3架。

      7月19日,志愿军空军又在复杂气象条件下打了一仗。

      当日上午,美远东空军派出两个机群袭击南新州和义州机场,遭到猛烈反击,无功而返。

      下午15时至16时15分,又出动168架的大机群企图再次偷袭这两个机场。

      聂凤智采取多梯队连续出击的战法,实施反击。

      空十六团12架飞机由副团长曲成田带领为第一梯队,至义州上空迎击美机。他们动作勇猛迅速,打乱了美机编队,第三中队飞行员沈洪江瞄准1架掉队美机,将其击落。

      第一中队飞行员郭权武也击伤1架。

      空十团8架飞机由褚福田带领为第二梯队,至义州上空与美机空战。

      褚福田将敌带队长机击伤。

      美机慌乱中将炸弹胡乱扔掉,奔逃而去。

      志愿军空军无损。

      这是新中国空军在抗美援朝鲜战争中参加的最后一场空战。

      此后一直到停战谈判签字,虽有战斗出动,但都没有发生空战。

      关键词(Tags): #朝鲜战争#双石#开国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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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五三章】年少志高 韩德彩擒来王牌 (1)

      [SIZE=2]年少志高 韩德彩擒来王牌

      心明眼亮 侯书军斩得夜贼[/SIZE]

      F-86在米格走廊内几乎总是被迫把主动权交给了高度上占优势的米格机。

      ——[美]《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

      地面部队大反击,空中健儿大练兵。

      1953年朝鲜北部的天空,是新中国空军的练兵场。

      1月,毛泽东在听取刘亚楼关于志愿军空军作战情况的汇报后作出指示:

      加紧战斗煅炼,加紧抗登陆作战准备工作,多培养有战斗经验的飞行员,注意保存有战斗经验部队的战斗实力。

      遵此指示,聂凤智司令员及时调整部署,将实力较强的空军第三师、第四师调到第二线,而将已经过战斗煅炼的空军第十五师、第十七师放到了第一线,进行第三番轮战。与此同时,另一支新军——空军第十六师也在师长孙同盛、政治委员张雍耿率领下进驻前线机场,参加轮战。

      聂凤智还根据美远东空军新制定的所谓“对铁路目标进行一系列短促猛烈的突击”的作战计划,积极进行战术调整,及时改用米格-15飞机与米格-15比斯型飞机组成层次配备,实行高、低空渗入敌混合机群进行“淘打”的渗透战法。

      什么叫“淘打”?

      “淘打”就是挑挑拣拣地打,米格-15挑着F-80、F-84打,米格-15比斯挑着F-86打。

      这样打起来多潇洒。

      1月30日,美远东空军出动4个梯队172架战斗轰炸机,在100余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掩护下突袭清川江桥和破坏永柔、镇南浦等地区的重要目标。

      聂凤智指挥第一、第二线部队共7个团90架米格-15、米格-15比斯分3个梯队出击。空三师、空十二师和空十五师组成第一、第二梯队分进合击,空四师、空六师各一个团组成第三梯队担任掩护。

      第一、第二梯队阵容严整、气势逼人,冲破美远东空军前锋部队的拦阻,穿插至宣州、龟城、昌城一带展开猛烈攻击。

      激战中,空军第三师第九团飞行员刘志田击伤F-86“佩刀”式战斗机1架,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四团阎其维、高交敬各击落F-86“佩刀”式战斗机1架。

      远东空军无功而返。

      战斗轰炸机根本没深入清川江以北便纷纷南逃。

      2月间,新军空十七师露了一鼻子。

      17日那天下午,空军第十七师第五十一团起飞一个中队到清川江口上空进行照侦察训练,刚一升空,就接到空联司的命令:有6架F-4U在镇南浦及大同江口一带活动,令你中队立即投入攻击;第四十九团和第五十一团亦各起飞一个中队前往支援。

      大家一听先是一喜: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F—4U是活塞式战斗机,性能跟米格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咱便宜有得占。

      然后是一忧:怎么不是F-86?不过瘾!

      一到镇南浦上空,就看见6架F-4U正在拉圈子。

      人家也不笨,知道来者不善,要跑跑不赢,不如利用活塞式飞机速度小、转弯性能好的长处,采用首尾掩护的所谓“拉弗伯雷”大圆圈战术,或伺机爬高再行反扑,或相互掩护逃之夭夭。

      2号机飞行员张国禄率先攻击,可速度过大冲过了头。

      也是歪打正着,敌人圈子也被冲乱了一扣。

      张国禄抓住机会,转弯掉头再上升左转反扣,挨个儿对正在转圈对第一、二、三架美机逐架连续猛烈开炮。

      这打的是活动的“守株待兔”,要的不是准确率而是成功率——你挨个转圈刹不住车,总有一架要撞上老子的炮口。

      也是,第二架就撞上了张国禄的炮口,起火坠地。

      剩下的5架立即改变航向向椒岛方向逃窜。

      还没出大同江口,迎面撞上赶来支援的徐开良中队。

      F-4U继续转圈。

      这圆圈直径500米左右,转圈的飞机前后相距200余米,恰好是一个攻击距离。朝着阳光的方向高,背着阳光的方向低,沿斜平面做螺旋运动,逐渐降低高度,向南退却。

      3号机耿东清率首先发现敌机,报告徐开良后即反向冲入圆圈,向迎面而来的第一架敌机猛烈开炮,但同时也被圆圈另一侧的敌机转弯咬尾——活塞式飞机的转弯半径小,掉头容易得多。

      4号机李春梦立即开炮解围。

      第一轮攻击不果,但徐开良也看出了道道,立即令长、僚机组分别从左右两则冲入圆圈,接二连三地投入攻击,一次两次连三次,将圆圈扯破。

      一番混战,耿东清、陈太渠、李春梦各得一架的入账。

      空十七师一战击落敌机4架。

      整个战争期间,空军第十七师共击落敌机23架、击伤3架。

      这个成绩在参战各师中排名第六。

      这个第十七师回国后改编为海军航空兵第四师,其第四十九团亦改番号为该师第十团,该团在国土防空作战中战功赫赫,先后击落入侵美蒋飞机10架,击伤5架。尤其是60年代中期海南岛打击入侵美机的战斗中,这支部队曾与海军航空兵第六师、第八师部队一起,创造过8:0的优异战绩,涌现出了高翔、舒积成、王相一等一大批英雄人物。

      1965年12月,海军航空兵第十团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授予“海空雄鹰团”荣誉称号,成为海军航空兵的王牌劲旅。

      军委主席毛泽东曾25次接见过“海空雄鹰团”的英雄代表。

      3月16日,更新的新军空十六师也打响了他们的首仗。

      凌晨4时44分,美远东海军航空兵F—4U活塞式战斗机4架、F-80“奔星”式喷气战斗机8架进入平壤上空。

      空军第十六师第四十八团团长张卿云率米格-15战机8架直趋镇南浦地区,迎击敌机。

      一到战区就发现两架F—4U。

      张卿云和僚机投入攻击,没怎么费事就把其中1架给打发了。

      第二中队中队长鲍俊枝在镇南浦以东截住两架F-86,率全中队投入战斗,僚机黄美祥将其击伤。

      空十六师首战告捷。

      可惜这个师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怎么捞上什么大仗打,所以这个战果一直保持到战争结束,为新中国空军参战各师之末。

      太遗憾了!

      不过,这支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在后来的国土防空作战中表演上乘,尤其是在1958年炮击金门期间,该师参加航空兵入闽作战,屡予台湾国民党空军以打击。在“八•一四”平潭空中战斗中,该师第四十六团飞行员周春富掉队,在被敌机群包围的不利的态势下顽强作战,单机独斗8架敌机,击落其中两架,击伤一架,最后血洒长空,成为闻名全军的战斗英雄。

      还有“十•三”金门上空那次“短平快”。

      那次,该师第四十八团副团长曹双明率4架米格-17歼击机超低空隐蔽出航,在金门上空击落国民党军C-46运输机两架,然后大摇大摆地掠过金门西部,毫发无损返回机场。

      就是那个打短平快的第四十八团副团长曹双明,30年后授衔上将,就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

      自王海将军开始的新中国空军主帅,全是能升空打仗的主儿。

      3月间,在“米格走廊”里,远东空军整个就没脾气。

      聂凤智的“淘打”使上了劲,空军第三师、第十二师、第十五师、第十七师主动出击,连连挫败美混合机群的强袭鸭绿江一线重要目标的企图。

      3月13日12时9分至55分,美远东空、海军混合机群168架分作两个梯队,向北进袭。

      第一梯队32架F-86“佩刀”式战斗机,先以4架沿东线直飞江界、楚山地区,用以钳制志愿军空军的侧翼部队,继之以F-86“佩刀”式战斗机12架于高11 000米高度由中线经平壤、安州飞向北镇、昌城一带,企图诱使志愿军空军主力东向,并阻击由昌城出动的飞机;随后以16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掩护F-84战斗轰炸机16架,于高度3 000米左右,沿西线经镇南浦直奔铁山,企图空袭安东江桥。

      第二梯队F-86“佩刀”式战斗机40架紧随前一梯队之后,支援第一梯队作战。

      F-84战斗轰炸机64架紧随前一梯队之后,支援第二梯队作战。另外64架F-84战斗轰炸机则分散活动于清川江以南德川、永柔、沙里院等地区。另海军航空兵飞机16架,活动于元山一带。

      这阵势挺唬人的。

      不过聂凤智心里有底。

      敌第一梯队F-86“佩刀”式战斗机刚一进到永柔、战斗轰炸机进到镇南浦地区时,聂凤智5批64架“淘打”队就采用多批次、多层次渗入的战法,插入敌混合机群寻找各自的打击对象下手了。

      空军第十七师第四十九团起飞14架米格-15为攻击队,插入美机群中专打F-84战斗轰炸机。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起飞12架米格-15比斯为掩护队,直接配合空四十九团战斗。

      空四十九团狠狠抓了一把:

      8人开了炮,击落F-84战斗轰炸机3架。

      结果F-84机群盲目把炸弹一扔,掉头就跑。

      担任掩护的F-86“佩刀”式战斗机群也被空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和空军第十五师第四十五团的米格-15比斯机群截住,被击落两架。

      志愿军空军无损。

      整个1月~3月,志愿军空军共战斗出动399批4 093架次,击落美机50架、击伤16架。美远东空军123个机群的进袭中,有97个被挡在清川江以南。

      空十五师去年春天刚上阵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很刺激的口号:

      “向空三师、空四师学习,向空十二师看齐!”

      空三师、空四师的飞行员们听了很受用。

      空十二师的飞行员却撇撇嘴:“嗬,小老弟口气还不小!”

      可那时聂凤智给他们的任务是“感受空战”。

      什么叫“感受空战”?

      就是只准看,不准干!

      每天的战斗准备他们也跟别的师一起做,每天的战斗出动他们也跟别的师一起飞,熟悉战场哪,察看地形哪,等等等等,这么说吧,但凡打仗要干的事儿,他们都干了。

      但真来了敌情,聂凤智却叫回头返航。

      有时已经发现敌机了,大家都嗷嗷叫着要动手,可聂凤智还是不准他们打!

      活活把大家憋死!

      暗地里不知把聂凤智骂了多少遍。

      打了半辈子仗的聂凤智能不知道这个?

      想当初他自己不也这样过来的吗?

      他甚至想都想象得出来那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背后是怎么骂自己的,骂了些什么。他太熟悉他们,他几乎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走进他们的宿舍,闻一闻味,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据说刘亚楼也是这样,虽然不常在前线,但也能叫出80%的飞行员的名字。

      那时的首长们就是这样。

      聂凤智来到空十五师,把大家集合到一起,给他们解释:

      “这是空战,不象你们在陆军那会儿,不会打拎着脑袋也得上去打。你们的任务是先观战,看着人家老大哥部队打,从中体会空战的技术战术,将来自己打的时候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比他们打得更漂亮嘛。”

      这道理大家都懂。

      但聂凤智心里明白,他们压根儿没服。

      新军空十五师就不服。

      有一次参加老大哥部队的庆功会,庆祝打下了美远东海军航空兵的几架活塞式飞机,会上人家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热闹非凡,把大家眼气得不行。

      空十五师最年轻的飞行员韩德彩不服气,独自在下边嘀咕:

      “哼,不就是打了几架螺旋浆吗,我明天打几架喷气式让你们看看!”

      18岁的小哥哥想打仗想得都快疯了。

      结果这话被汇报上去,被上边撸得够呛,说他盲目骄傲云云。

      理是这个理,不过笔者还是认为,要当军人还是得有点骄傲气,有点争强好胜气,不管是在老百姓面前还是在兄弟部队面前。

      要没这个,军人的虎虎生气就去了一半。

      这也是战斗力!

      况且,无论是空十五师还是空十五师这个18岁的小哥哥,人家那牛都不是瞎吹的。

      感受完空战,亮出真功夫,人家就是打得出彩!

      春天过去,一上阵,那个“盲目骄傲”的韩德彩就打出了彩。

      3月24日,他一人击落F-80“奔星”式战斗机两架。

      4月22日,空四十五团飞行员孙忠国先击落F-86“佩刀”一架。又在与僚机失去联络的情况下,单机独斗6架F-86,又击落其中一架。

      一开了头,空十五师就收不住手了,连连击落敌机。

      地勤同志们也跟着沾光。

      根据地勤同志不成文的章程,他们每打下一架敌机,地勤灶就要改善一次伙食。

      先是两三天改善一次。

      后来一天改善两次。

      再后来最多的一天,一天就打下四五架。

      地勤灶只好改章程,打下两架改善一次……

      这次上阵,长了一岁的小哥哥韩德彩又爆了个大冷门。

      先是1月26日,1架F-86“佩刀”式战斗机栽在他的炮口下。

      3月26日,又一架F-86“佩刀”式战斗机被他打发上了不归路。

      4月7日,远东空军专放冷箭的“猎航组”又送给他一颗红星。

      还是F-86“佩刀”式战斗机。

      这还没什么,这个战绩的志愿军空军飞行员排起队有好几排。

      关键是4月7日那次空战,一下子就让他成了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人物。

      ——他打了个很有份量的家伙。

      4月7日下午4点来钟,空四十三团12架米格一15比斯型歼击机奉命起飞,前往楚山、碧潼地区迎击敌F-86机群。

      那天天气不好,云层很厚,编队一直飞到1 1000米高空才钻出云层。韩德彩和长机张牛科所在第一中队被编在最后,刚出云层,耳机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这边打上了!”

      “我这儿也打上了!”

      ……

      光听一片喊打声,可韩德彩们就是没看见一架敌机。

      当然也就没轮到打上。

      空战结束,聂凤知临时改变空四十三团编队第一中队的任务,命令带队长机、第一大队大队长李春贵率韩德彩所属的第一中队4机迅速返航,担任机场上空的警戒,防止远东空军的“猎航组”偷袭机场。

      这一改变,使韩德彩中了个头彩。

      那时,远东空军利用F-86载油量比米格-15多因而留空时间长的优势,常常以王牌飞行员组成的“猎航组”,乘米格机起飞或降落时暗施冷箭。这个时候,因米格机刚起飞或降落,没有速度,,不能充分发挥性能,再加上着陆时油量又小,也没有充分时间与敌机周旋。

      开始时,志愿军空军很吃了几次亏。

      后来总结出经验,就是起飞和降落时都放出警戒飞机。

      这次韩德彩他们就是这个角色。

      为保护起飞、降落的飞机不被敌机暗算,李春贵指挥一中队两个双机之间拉开800~1000米的距离,在机场3、4转弯处飞“三角”,这样既能防敌偷袭,又能相互掩护。

      刚飞了两三圈,就听一架返航飞机报告说机场西北方向有两架敌机跟踪他。

      大队长李春贵和僚机杜基恩迅疾前去支援。

      张牛科、韩德彩双机继续绕圈。

      绕了六、七圈,油料灯示警了。

      地面指挥员命令:

      “你们下来吧,现在没什么情况了!”

      张牛科、韩德彩随即放下减速板一前一后拉开600米距离,从3 000米高度迅速往下降到400米左右。

      正当他们开始改平与跑道平行时,耳机里响起了地面指挥员急促的声音:

      “快拉起来!快拉起来!敌人向你们开炮了!”

      韩德彩猛一激灵,连忙压右坡度把飞机翻过来向右后方看。

      什么也没有。

      又压左坡度看左后方。

      也没有。

      再往前看。

      妈的,在这儿。

      两架飞机,一前一后,正在急剧左转,乍一看很象米格-15。

      米格-15和F-86在转弯时极易混淆,空战时曾经发生过误击的事,据说赫赫有名的好汉刘玉堤就曾经被苏军第六十四歼击航空兵军的飞行员当作F-86攻击并击伤过。好在刘玉堤技术好命也大,把飞机迫降在野地里,人也没伤着。

      韩德彩决定再看仔细一点,别把自己返航的飞机给打了。

      这时那后一架飞机已经转向前边张牛科的左后下方。

      突然,那家伙坡度改平了,阳光一闪,韩德彩看清了。

      F-86!

      本来这家伙正在追击另一架返航的米格机,但途中突然发现正在降落的张牛科、韩德彩双机,立刻改变目标,向前边的张牛科扑去。

      “3号,拉起来!拉起来!敌人开炮了!”

      话音未落,张牛科的飞机上腾起一股白烟。

      “快跳伞,快跳伞!”

      韩德彩眼都红了。

      可张牛科没跳伞,他想保住这架飞机——这是全国人民节衣缩食,捐出血汗钱从“老大哥”那儿买来的,不能就这样白白给扔了。

      张牛科左转上升想脱离

      那架F-86也贴了上去。

      韩德彩那个气哟,也紧紧地跟上敌机。

      双方相距也就600米左右,在射击范围之内。

      可韩德彩不敢开炮,他怕误伤了长机。

      这时候,那架F-86也发现后边紧紧跟着一架米格机,连忙放弃对张牛科的攻击,做了个向右下转弯的动作。

      韩德彩虽然技术不如这些远东空军的飞行痞子,但也有一个优势,就是天天在这儿起落,地形非常熟悉。说句夸张话,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飞上飞下。

      现在双方高度最多大概也就700米~800米,而下面是400多米的高山,右下转弯只有不倒400米的高度差,极有可能撞山,撞上去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儿,远东空军的飞行老手不会不知道这个。

      韩德彩心中明白,这家伙虚晃一枪,用假动作蒙我呢!

      他带着机头紧紧盯着那家伙没跟着下去——米格-15的水平机动性能没F-86好,下去跟他纠缠太不划算,那家伙也不会真下去。

      想想,连对头都不敢打的美国飞行员敢下去撞山?

      果然,F-86向右一转,又向左反转过来,晃开了。

      韩德彩紧追不舍,瞄准,在右边等着他,准备攻击。

      你能左晃右晃,我可不慌不忙。

      F-86刚一晃到右边,韩德彩迅速右转跟上,同时光环往后一缩就3炮齐发。

      韩德彩那炮打得狠歹歹的。

      一气打了80多发——米格机上的37炮备弹也才80发。

      他心里憋着火,还不知道长机现在怎么样呢,老子要让你付账。

      他那会儿的感觉就是恨不能从座舱伸出手把敌人抓住。

      敌机立即冒出了一段长长的火焰。

      接着一个白点弹了出来。

      那家伙跳伞了!

      “快点抓俘虏,敌人跳伞了!”韩德彩扯着嗓门儿大叫。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1分钟。

      韩德彩落地后,看见张牛科也安全着陆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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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五二章】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3)

      [SIZE=2]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又急又气 克拉克指桑骂槐[/SIZE]

      (续上)

      坚守黑云吐岭以南无名高地的第五三八团第六连压力更大。

      只一个上午,阵地上就只剩下11个人了,干部们全部伤亡。

      战士赖永泽主动代理指挥,将11个人分成3个小组,从敌人的尸体上寻找武器弹药,打退敌人一个连到一个营的20次反扑。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来自四川绵阳的这个小个子兵一点也不含糊,看到敌人仍在蜂涌而至,便将最后两颗手雷和两根爆破筒左右开弓扔了出去,把敌人先打了下去。

      没有家伙了,他东奔西跑搬来许多石头,垒成一道“石墙”,看看敌人差不多要上来时,一脚踹倒“石墙”。

      乱石滚滚而下,又把敌人给赶了下去。

      他乘机跑到后山,从负伤的排长那儿要来一些手雷,带着一身血,又把刚涌上山头来的敌人给砸下去了。

      仅他一个人,就让100多个韩军官兵送了命。

      用军中俗语来说,这叫打“疯”了。

      那一天一夜,第一八0师这样打“疯”的战士们,让韩军反扑的6个团伤亡一半以上,3000多人的伤亡仅换取了867一个高地。

      而这个时候第一八0师的态势却极为不利。

      阵地过于突出,又处于背水作战的地位,炮兵未能跟进,弹药不能及时接济,加上“联合国军”同时也在第二十四军和宋玉琳的西集团正面开始发起了进攻,同时保障两个方面作为重点对于第二十兵团不利。

      杨勇审时度势,及时改变决心,调整部署,令第一八0师除留一个营控制北汉江与金城川汇合处的461.9高地外,放弃黑云吐岭、白岩山、949.5高地一线阵地,转移至金城川以北地区组织防御,以保持主动。

      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否则优势就移交给克拉克了。

      然而命令下达到第一八0师却遇到了许多麻烦。

      几乎每一级指挥员听到命令都要问一声:

      “这是谁的命令?是我们打得不好?”

      打“疯”了的战士们更是梗着脖子说:

      “我们没丢阵地,为什么叫撤?这样撤下去算什么?”

      都没忘记第一八0师历史上那惨痛的一页,咱丢不起人了。

      “你们打得好,打得顽强,毛主席都来电报表扬你们了,你们都是最可爱的人,是咱们志愿军的光荣,是咱们中国人民的光荣,这次转移是上级的命令,服从命令没错!”

      就这么半哄半强迫,第一八0师撤了下来。

      后来在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中,有个连队被敌人火力压住了,政治指导员举着手榴弹跳将起来:

      “同志们,刚才军委来了电报,说咱们连是好样的,一定能拿下这个高地!”

      嗷地一声,大家伙跳起来就往上扑。

      阵地当然就扑下来了。

      其实内行都知道,军委怎么会把电报打到一个连队。

      这也是一种激将法。

      是男人都喜欢高帽子。

      17日18时,志愿军总部发出指示,要求金城以南地区各进攻部队紧急动员起来,抢修新占阵地工事,组织炮火,拟定作战方案,加强交通运输,作好各种准备,粉碎敌之反扑,并在敌反扑中,予敌更大的杀伤和歼灭性的打击。同时,命令正面战线其它各军,以积极地动作牵制当面之敌。

      18日,韩军反扑重点转向邱蔚的中集团正面的602.2高地和巨室里北山一线阵地,19日和20日两日,连续出动飞机400余架次,坦克30余辆,以大量炮火掩护韩军第十一师、第七师展开3个团又5个营的兵力,以两个排至两个营的兵力向602.2高地、后洞里北山阵地连续冲击200余次,曾几度占领602.2高地的表面阵地,但都被第六十七军第二00师第五九九团守备分队在强大炮火支援下反击夺回。

      23日,急了眼的李承晚亲自来到韩军第二军团军团部督战,23日和24日两日,丁一权又组织了5个营兵力的反复冲击,最终仍不能越雷池一步

      东集团正面的第一八0师,也牢牢地控制住了461.9高地。

      直到谈判签字,韩军先后发起了1000余次反扑,在付出巨大伤亡代价后,仅占去中集团正面巨室里北山一个阵地。

      就凭这个,李总统还想“单独北进”哩。

      那不是扯淡又是什么?

      金城以南进攻战役,志愿军第二十兵团和第九兵团之第二十四军全线进攻,将阵地前推15公里,收复土地148平方公里,共计毙伤俘敌52700余人,缴获坦克、自行火炮35辆、各种炮339门、飞机一架,击落击伤敌机200余架,取得了辉煌战果。

      你说,这会儿除了认账,李总统他还能怎么的?

      “中共军攻势之所以获得胜利,是由于第八集团军采取守势太久,以致让共产党建立了他们的实力。”

      李总统痛心疾首。

      “许多人认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政策在于通过只进攻大韩民国部队,不进攻美国部队,以此来分裂盟国。……一个可能有用的后果是,提醒一下李总统,如果丧失“联合国军”的支持,他的部队是脆弱的。”

      艾总统喜忧参半。

      不过笔者想对艾总统的这番话作一点小小的更正,尽管无论是作为反法西斯战争的英雄,还是作为一代名将,抑或是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第一位五星上将出身的总统,笔者都对艾森豪威尔将军严肃认真的将帅品格和从政形象颇为欣赏。

      中国军队并不是“不进攻美国部队”,就在第二十兵团在金城以南发起进攻战役的同时,正面战线就有几支刚上阵地的劲旅向对面的美第八集团军部队下了手。

      而且不光在地上打,天上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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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五二章】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2)

      [SIZE=2]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又急又气 克拉克指桑骂槐[/SIZE]

      (续上)

      广播喇叭里也传出一首从鸭绿江边唱到了三八线上的战歌: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韩军部队惊恐万状,丢弃大量武器和物资,又一次重现了以往已多次演出过的狼狈溃逃场面。

      目睹此状的美联社记者罗伯特·吉布逊发出了一篇报道:

      [汉城讯]美联社驻汉城记者罗伯特·吉布逊报道:

      ……攻击的部队通过在战场上的中国师向前推进,中国人的进攻是经过仔细地演习,很巧妙地进行的。首都师的副师长和一个团长在战斗中失踪了。许多美国顾问没能从这次残酷的战斗中回来……

      ……韩国部队更是惊恐万状,狠狈不堪,丢弃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一窝蜂似地向南溃逃。从金城通往华川的公路上,向南溃退的韩国军队,汽车压着尸体、坦克挡住汽车,乱成一团。那些仓皇溃逃的韩国士兵,有的攀在坦克上,有的骑在大炮上,但是还有成千的人用那起了水泡的一双脚,一拐一拐地向南步行,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在路旁的泥泞地里倒头就睡,顾不得倾盆大雨了……如果共军有一队战斗轰炸机的话,他们就能够把公路上的这个长达数英里的地段变成一条血河……

      ……我认为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想一枪打死李承晚,以便战争结束,即使让他坐在电椅上死去也不可惜……

      吉布逊这最后这一句话最让人可乐。

      更可乐的是这位饱受美式民主精神熏陶的无冕王竟然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把一份载有这条新闻的报纸亲手交到了李总统手上,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你看,我刚从金城前线回来,这是我的报道!”

      这毫无城府的美国牛仔,打人专打脸。

      你说李总统还不背过气去?

      不光是在战场上,板门店那边儿也让李总统着实伤心。

      就在中国军队大打出手的当天,那个美国陆军中将哈里逊还在板门店继续充当“背书”的小学生

      ……

      中朝军队:如果南朝鲜破坏停战发动进攻,为保证中朝方面采取行动抵抗进攻时,“联合国军”将持何种态度?

      联合国军:联合国军将继续遵守停战协定并承认中朝方面有权采取必要行动抵抗侵略,保障停战。

      中朝军队:是不是说,这种情况下,“联合国军”仍保持停战状态?

      联合国军:是的,联合国军仍保持停战状态。

      中朝军队:如果南朝鲜在停战后采取进攻行动,联合国军是否不再支援南朝鲜,包括武器装备,物资供应在内。

      联合国军:我方保证,如果韩国破坏停战采取进攻行动时,联合国军将不再给予武器装备、物资供应的支援。

      ……

      这两头的气往李总统这一处归拢,就形成了夹板之气。

      身受朋友和敌人夹板之气的李总统,能不伤心?

      要命的是中国军队这会儿根本还没有要善罢干休的意思。

      战役第一步任务达成后,志愿军总部首长鉴于第一步发展顺利,为贯彻“稳扎狠打”的指导方针,巩固既得阵地,乃于14日17时电令第二十兵团以主力控制现占领线,迅速构筑工事,修通道路,抢运物资弹药,推进炮兵阵地,准备粉碎敌人反扑;而以若干有力支队,乘敌混乱之际,分别向南发展。

      根据这个电令,第二十兵团司令员杨勇下达了第二步作战命令,要求各集团除组织部队肃清残敌,巩固已占领阵地外,以不少于一个团的有力支队,继续扩张战果,向南占领有利阵地。要求:

      宋玉琳指挥西集团,向三天峰、杜木方向发展进攻;

      邱蔚指挥中集团,向赤根山、注波里方向发展进攻;

      张祖谅指挥东集团,向黑云吐岭、818.9高地方向发展进攻。

      这一次,张祖谅抢了个先——他手下那个李钟玄还闲着哩!

      李钟玄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按原计划,第一八0师是东集团的第二梯队,任务是与中集团友邻部队会攻梨船洞,然而因宋玉琳西集团发展顺利,打乱了敌人,根本用不上他们了,所以任务变成了紧接第一八一师之后,向白岩山、黑云吐岭发展进攻。

      14日18时,这支生力军冲向金城川。

      这时候,金城川一带大雨滂沱,河水猛涨,桥梁也被破坏,只有一根钢梁悬在空中,对面敌人的炮火也猛烈地封锁着江面。

      “突过江去就是胜利,庞克昌、周光璞,冲!”李钟玄斩钉截铁。

      第五三八团和第五四0团两群饿老虎,扑进湍急的江流中。

      这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两个团的战士们,分别于广大洞、登大里两处横渡金城川,广大洞没有桥,登大里桥也只剩下一根悬空的钢梁。战士们就从水深齐腰的江水中,从一根悬空的钢梁上,奋勇往前冲击,炮弹不断地在前后左右炸起高高的水柱,掀起的浪头和雨点一样,浇在汗水、血水和雨水浸泡在一起的脸上、身上,……

      不断地有人倒下,但丝毫没有影响冲击的速度。

      一冲过金城川,这股洪流便分做4路,在正拼命溃逃的韩军部队中砍瓜切菜,搅到了一块,一边穷追猛打,一边向南疾进。大雨浇透了行装,他们就把背包扔掉,衣服扔掉,只穿背心短裤,甚至光着膀子,只带着枪支弹药继续往前追。

      这种没有衣衫的兵,最难对付!

      第五三八团的战士们攀着树枝爬过山岩,操小路顺着电话线往前追,一直追到黑云吐岭,一个冲锋上去,就把韩军第三师第二十三团一个营给全部解决了。

      这时才是15日拂晓。

      这些韩军官兵也够狼狈的了,有些人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当了俘虏,一看见中国士兵就一屁股蹲地上哇哇直哭。

      这他妈的还打什么仗?

      右翼的第五四0团也不含糊,于15日23时攻占818.9高地、1118高地,16日15时攻占白岩山、940.5高地一线。

      战至16日17时,东集团第二梯队第一八0师第五三八团、第五四0团完全占领黑云吐岭、1118高地、白岩山及以东之949.5高地至北汉江一线阵地,又向前推进了8公里,对韩军第二军团防区南北交通干线金城至华川公路构成严重威胁。

      复仇后的第一八0师,锦上又添花。

      与此同时,邱蔚中集团于14日夜以预备队第一三五师一个团另一个营投入战斗,继续发展进攻,于15日晨占领了602.2高地以南无名高地及后洞里。

      宋玉琳西集团和第九兵团第二十四军在击退敌一部兵力反扑后,亦将阵地前推至新木洞、北亭岭、间榛岘公路北侧。

      韩军全部退至公路以南。

      16日,张震再替秦基伟出了口恶气。

      第二十四军挟夺取注字洞南山之余威,将537.7高地、葛洞北山和597.9高地以南及西南无名高地之敌一鼓荡平。也就是说,范佛里特去年的那个“摊牌”,到现在是连底牌都被对手给扣了去。

      上甘岭附近高地,尽入中国军队囊中。

      不知已回国坐了冷板凳的范佛里特知道了这个,作何感想?

      至此,第二十兵团已达成全部进攻任务。

      而此时,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马克斯韦尔·泰勒中将已将位于金化西南10公里的土城里地区的美步兵第三师调至?峰、三天峰布防,并在14日开始以一部兵力向梨实洞、北亭岭反扑;与此同时,还以美空降第一八七团接替了韩军第九师左翼部分阵地,使韩军第九师防务向东延伸,增强了金化以东地区的防御。

      这个时候,美国人全没了再与中国人直接交手的兴致。

      作为行家,“联合国军”总司令马克·克拉克上将看得清楚,想得明白,表面上看,中国人此举确如第八集团军情报人员所估计的,是为了削平金城前线的突出部,从而使中朝方在停战之后取得更加有利的地位。然而从战争大格局上来讲,中国人在这一关头这一大打,却更多的是出自战略上的考虑。

      “我头脑中毫不怀疑的是,共产党这次攻势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唯一的一个原因的话——是打算把韩国人打得个鼻青脸肿,让他们和全世界都晓得,所谓‘北进’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陆军上将如是掂量了形势。

      不愧是美利坚名将,眼光就是犀利,佩服,佩服!

      虽然打得顺手,第二十兵团的再度发展也产生了很大困难,连日大雨,河水上涨,金城川上的桥梁全部被敌机炸毁,支援炮群向前转移,供应都有困难,通信联络也不顺畅,而韩军战役预备队已临近战场。杨勇审时度势,见好就收,遂令各突击集团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准备打敌反扑。

      数十年后,笔者曾问过许多老战士:

      “上战场什么感觉最难受?”

      “看别人打仗最难受!”

      老家伙们异口同声。

      什么最快活?

      “敌人牛皮哄哄却被你打趴下的时候。”

      “缴枪抓俘虏的时候!”

      “看见敌人上了你的套子的时候!”

      ……

      这就七嘴八舌,参差不齐了。

      却都透着一股从今天的爷们儿身上难得见到的爷们儿气。

      千战将星杨得志将军另有高见。

      他是从指挥员的角度来说的。

      他认为,能从那些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电报里,从各级指挥员的讨论方案或下达命令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一种弯弓待发的气氛,一种胜利在握的希望,就是一种“唯我独有”的享受。

      至于这种享受的极致,他在回忆录中如是描绘:

      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战场上有4种情况可以说是这种享受的最高峰:一、你准确判断了敌情;二、你的设想或部署被下属所理解并被胜利证明是正确的;三、你给你的部属授勋而且站得腿发酸的时候;四、成群的、望不到头的俘虏群从你脚下数不清的武器前走过去的时候。

      这当口,从邓华、杨得志,到杨勇、王平,都在享受“极致”。

      邱蔚的电话挂到了老冤家宋玉琳那里:

      “老宋,你们西集团打得好,我们向你们学习!”

      “别这么说,你们啃上了硬骨头,结果把骨头嚼喽连渣都不吐。”

      所有的英雄都相惜,所有的英雄都相敬。

      这也是一种极致。

      李承晚这会儿也是处在一种“极致”状态。

      ——极端尴尬。

      他看清楚了,美国人要再不吭气,再不搭把手,凭自己那点本钱,很可能立马就会被对手盘剥得血本无归,到时候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刚跟美国人熬过行情,讨价还价弄了若干个回合大家现在都挺不自在的,现在要开这个口,不是明摆着自己把自己的行情往下垮吗?

      求肯定是要求美国人的,问题是怎么开这个口?

      “赶紧给艾森豪威尔发电报求救吧!”

      美人儿弗朗西斯卡给老丈夫递过一个点子。

      “不,远水不解近渴,还是找第八集团军的泰勒将军。”

      李承晚心说找艾森豪威尔多没面子,还是找泰勒这个武夫吧。

      “那好,你赶紧给泰勒打电话吧?”

      “不,让国防部长官孙元一打?”

      “你亲自打不行吗?”

      “不,泰勒将军应该主动到我这儿来!”

      李总统身板都要垮了,架子却还不倒。

      得了吧,都什么时候啦,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15日一大早,孙元一就捏着鼻子去找泰勒。

      “泰勒将军,泰勒将军,共军大举进攻,已全面突破我军金城地区防线,我国军虽英勇奋战,但却因共军在强大炮火掩护下以人海战术……”

      “别说这个,讲一讲你们想要干什么?”

      泰勒一听什么“人海战术”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李总统怎么和蒋总统一样呀?一吃了败仗就说人家是“人海战术”,这成了个百用不爽的借口啦!什么他妈的“人海战术”,人家那边打仗讲究着哩,老子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人家摆在头里突入的部队很少超过一个团,而且很会运用战术来减低我们的火力优势,土工作业能力和利用道路的能力也是一流,虽然使用的那些家伙都是些我们早就送进博物馆的古董,可人家却能充分发挥其效益?哪象你们,合众国就差没把原子弹发给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弄的?要不是有远东空军那些战斗轰炸机,你们李总统不也跟蒋总统一样,成了“运输大队长”了吗?

      “我们……希……望美军增援!”孙元一硬着头皮出了口。

      “你们那个第二军团是怎么搞的,还说是什么‘国军精锐’!”

      泰勒一边数落,一边凑到地图前查看。

      这话孙元一听了极度反感,你第八集团军不也是美军精锐么,你们那骑一师陆战一师不也是美军王牌么,你们就没有吃过中国人的亏?你们就没有一退退下来刹不住车的时候?

      不过这会儿是求人的时候,借八个胆子给孙元一,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憋着而不敢出口。

      其实无论是从军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盟友的角度出发,泰勒也不会任由韩军第二军团在这个几十公里的缺口上崩溃而不管不顾,以造成动摇全线的防御体系,从而使军事形势更趋恶劣的后果。倘如此,共产党的便宜就占大啦,在谈判桌上对美利坚合众国利益同样有损。

      实际上,就在中国军队在金城前线发起进攻的次日清晨,他已经在报告“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上将的同时,作出了应急处置,命令美步兵第三师接替?峰、三天峰防务,美第十军也用直升机紧急向前线馈送物资。

      然而孙元一认为这是不够的,美国军队应该直接投入战斗。

      “你们不能只顾自己!”孙元一斗胆把这话蹦出了口。

      去你妈的!

      泰勒差点儿就骂将出口,谁他妈的只顾自己?要不是你们那李总统不管不顾没完没了地找楂儿,停战协定早签订了,还用得着咱们现在绞尽脑汁想法儿应付这个局面么?

      泰勒虽然和李奇微、克拉克、范佛里特等美国将军们一样,作为合众国军人,对从杜鲁门到艾森豪威尔的合众国政府的现行政策并不满意,总认为华盛顿在共产党面前过于软弱了,和共产党在这样一种局面下握手言和也太损及美国政府美国军队的面子——甚至在私下里和后来的回忆录中还颇有微辞。然而身为美国人,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和政府的形象,所以对李承晚不识时务的胡搅蛮缠一直就打心眼里在翻着白眼。现在看到他们又死乞白咧地粘糊上来了,还能不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泰勒总算还是没有发作,而将矛盾留给了克拉克:

      “明天克拉克将军将来汉城,到时我们再最后确定方案。”

      “你终于来了!”

      早就迎候在机场的李承晚对克拉克说。

      “我不来,你又要说我见死不救了!”克拉克皮笑肉不笑。

      开会了。

      克拉克看了看到会的泰勒、孙元一、丁一权等人:

      “亲爱的,你们是怎么搞的?”

      丁一权本能地认为这话是冲自己来的,一下站起了身:

      “国军失败的原因,当然是在指挥上存在着诸多缺陷,我身为国军第二军团指挥官,是难辞其咎的。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为联合国军实现停战的方针所制约……”

      丁一权这是没话找话,中国人那边不同样也受“实现停战的方针”所制约?干吗人家能打过来你就不能打过去?打不过去能守住现在阵地也行呀?守不住现在阵地能把那些好家伙带回来也行呀?带不回那些好家伙来,能全师而退不损人马也行呀?

      你说你哪样办到了?

      当着李承晚的面,克拉克这些话好容易忍住才没出口。

      不过就着这个由头想一想中国军队最高统帅毛泽东的那句话——“谈的只管谈,打的只管打”,立刻就显露出这位政治军事谋略大师的高明来,反衬出这位炎胄黄族千古英雄的骨气来。

      还是那句话,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哟!

      “好了,现在不争论这个问题。”

      克拉克翻了丁一权一眼,“艾森豪威尔总统现在也很焦虑,授权我与韩国军队密切合作,在最后核定军事分界线之前把金城以南的失地夺回来。现在你们马上集中韩国军队第五师、第七师、第九师、第十一师,收容首都师、第六师、第八师和第三师残余力量,全力向中共军发动反攻……”

      当日下午,“联合国军”的反扑就汹涌而来。

      反扑的重点是第二十兵团东集团黑云吐岭、白岩山一线阵地。

      这是第一八0师的阵地。

      17日凌晨,反扑达到高峰,泰勒组织了6个团的兵力,在10余辆坦克、百余架飞机和200余门火炮的支援下,发起了轮番持续进攻。

      后面的增援部队也蜂拥而至。

      登大里的那根只剩下一根钢梁的大桥也完全被炸毁,“联合国军”的航空兵和炮火疯狂地封锁着金城川的所有渡口……

      然而,国内赶来支前民工队伍和第一八0师机关司政后机关人员仍然冒着炮火,从齐腰深的江水中负重涉水渡河,向前沿抢运粮弹。

      第一八0师部队打得非常艰苦,也非常英勇。

      由于已深入敌人纵深,仓促从进攻转入防御,第一八0师部队只能构筑一般的野战工事,而不能象占领敌人第一线阵地那样,可以抢修敌人的坑道工事以资利用。同时,支援炮群又因连日大雨、道路泥泞和敌人炮火封锁而不能及时前移,他们只能利用伴随轻便火炮和缴获来的少量火炮支援作战。

      然而弹药却不能及时前送。

      所以仗就打得很苦了。

      一天下来,坚守1118高地的第五四0团第六连几乎伤亡殆尽。

      他们两天两夜没吃上饭,也没有水喝,派到山下取水的同志也牺牲了,没有工事依托,他们只能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坚持战斗,连续打退敌人一个排到两个连31次反扑,坚守最前沿的第一排一个加强排只剩下10个人,还有一大半是伤员,却仍然互相鼓励,顽强战斗,与冲上阵地的韩军士兵血肉相搏,最后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敌人占领了半个山头。

      第六班副班长张振礼率领几个战士又把敌人给赶了下去。

      张振礼也身负重伤。

      第二排排长陈新带着连里“八大员”冲上来,四处收集敌人遗弃的武器弹药,又连续打退了敌人16次冲击。

      扼守黑云吐岭的第五三八团第七连第七班在早上打退敌人7次冲击后,只剩下代理班长的张长发和向述林、冯德金、吴德华等4个战士,手里只有两颗手雷。

      随着两声爆炸声,敌人涌上了阵地。

      第二排一个反击,将阵地夺回,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张长发紧紧抓着一个敌人的头发;

      向述林双手抱着敌人的腰,咬着敌人耳朵;

      冯德金双手掐住敌人脖子;

      吴德华手里是半截枪托,上面满是脑浆……

      壮哉,中国魂!

      关键词(Tags): #朝鲜战场#双石#开国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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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文档有个字是造的,找不到,所以贴丢了一大段,补上……

        三天峰布防,并在14日开始以一部兵力向梨实洞、北亭岭反扑;与此同时,还以美空降第一八七团接替了韩军第九师左翼部分阵地,使韩军第九师防务向东延伸,增强了金化以东地区的防御。

        这个时候,美国人全没了再与中国人直接交手的兴致。

        作为行家,“联合国军”总司令马克•克拉克上将看得清楚,想得明白,表面上看,中国人此举确如第八集团军情报人员所估计的,是为了削平金城前线的突出部,从而使中朝方在停战之后取得更加有利的地位。然而从战争大格局上来讲,中国人在这一关头这一大打,却更多的是出自战略上的考虑。

        “我头脑中毫不怀疑的是,共产党这次攻势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唯一的一个原因的话——是打算把韩国人打得个鼻青脸肿,让他们和全世界都晓得,所谓‘北进’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陆军上将如是掂量了形势。

        不愧是美利坚名将,眼光就是犀利,佩服,佩服!

        虽然打得顺手,第二十兵团的再度发展也产生了很大困难,连日大雨,河水上涨,金城川上的桥梁全部被敌机炸毁,支援炮群向前转移,供应都有困难,通信联络也不顺畅,而韩军战役预备队已临近战场。杨勇审时度势,见好就收,遂令各突击集团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准备打敌反扑。

        数十年后,笔者曾问过许多老战士:

        “上战场什么感觉最难受?”

        “看别人打仗最难受!”

        老家伙们异口同声。

        什么最快活?

        “敌人牛皮哄哄却被你打趴下的时候。”

        “缴枪抓俘虏的时候!”

        “看见敌人上了你的套子的时候!”

        ……

        这就七嘴八舌,参差不齐了。

        却都透着一股从今天的爷们儿身上难得见到的爷们儿气。

        千战将星杨得志将军另有高见。

        他是从指挥员的角度来说的。

        他认为,能从那些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电报里,从各级指挥员的讨论方案或下达命令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一种弯弓待发的气氛,一种胜利在握的希望,就是一种“唯我独有”的享受。

        至于这种享受的极致,他在回忆录中如是描绘:

        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战场上有4种情况可以说是这种享受的最高峰:一、你准确判断了敌情;二、你的设想或部署被下属所理解并被胜利证明是正确的;三、你给你的部属授勋而且站得腿发酸的时候;四、成群的、望不到头的俘虏群从你脚下数不清的武器前走过去的时候。

        这当口,从邓华、杨得志,到杨勇、王平,都在享受“极致”。

        邱蔚的电话挂到了老冤家宋玉琳那里:

        “老宋,你们西集团打得好,我们向你们学习!”

        “别这么说,你们啃上了硬骨头,结果把骨头嚼喽连渣都不吐。”

        所有的英雄都相惜,所有的英雄都相敬。

        这也是一种极致。

        李承晚这会儿也是处在一种“极致”状态。

        ——极端尴尬。

        他看清楚了,美国人要再不吭气,再不搭把手,凭自己那点本钱,很可能立马就会被对手盘剥得血本无归,到时候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刚跟美国人熬过行情,讨价还价弄了若干个回合大家现在都挺不自在的,现在要开这个口,不是明摆着自己把自己的行情往下垮吗?

        求肯定是要求美国人的,问题是怎么开这个口?

        “赶紧给艾森豪威尔发电报求救吧!”

        美人儿弗朗西斯卡给老丈夫递过一个点子。

        “不,远水不解近渴,还是找第八集团军的泰勒将军。”

        李承晚心说找艾森豪威尔多没面子,还是找泰勒这个武夫吧。

        “那好,你赶紧给泰勒打电话吧?”

        “不,让国防部长官孙元一打?”

        “你亲自打不行吗?”

        “不,泰勒将军应该主动到我这儿来!”

        李总统身板都要垮了,架子却还不倒。

        得了吧,都什么时候啦,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15日一大早,孙元一就捏着鼻子去找泰勒。

        “泰勒将军,泰勒将军,共军大举进攻,已全面突破我军金城地区防线,我国军虽英勇奋战,但却因共军在强大炮火掩护下以人海战术……”

        “别说这个,讲一讲你们想要干什么?”

        泰勒一听什么“人海战术”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李总统怎么和蒋总统一样呀?一吃了败仗就说人家是“人海战术”,这成了个百用不爽的借口啦!什么他妈的“人海战术”,人家那边打仗讲究着哩,老子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人家摆在头里突入的部队很少超过一个团,而且很会运用战术来减低我们的火力优势,土工作业能力和利用道路的能力也是一流,虽然使用的那些家伙都是些我们早就送进博物馆的古董,可人家却能充分发挥其效益?哪象你们,合众国就差没把原子弹发给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弄的?要不是有远东空军那些战斗轰炸机,你们李总统不也跟蒋总统一样,成了“运输大队长”了吗?

        “我们……希……望美军增援!”孙元一硬着头皮出了口。

        “你们那个第二军团是怎么搞的,还说是什么‘国军精锐’!”

        泰勒一边数落,一边凑到地图前查看。

        这话孙元一听了极度反感,你第八集团军不也是美军精锐么,你们那骑一师陆战一师不也是美军王牌么,你们就没有吃过中国人的亏?你们就没有一退退下来刹不住车的时候?

        不过这会儿是求人的时候,借八个胆子给孙元一,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憋着而不敢出口。

        其实无论是从军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盟友的角度出发,泰勒也不会任由韩军第二军团在这个几十公里的缺口上崩溃而不管不顾,以造成动摇全线的防御体系,从而使军事形势更趋恶劣的后果。倘如此,共产党的便宜就占大啦,在谈判桌上对美利坚合众国利益同样有损。

        实际上,就在中国军队在金城前线发起进攻的次日清晨,他已经在报告“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上将的同时,作出了应急处置,命令美步兵第三师接替三天峰防务,美第十军也用直升机紧急向前线馈送物资。

        然而孙元一认为这是不够的,美国军队应该直接投入战斗。

        “你们不能只顾自己!”孙元一斗胆把这话蹦出了口。

        去你妈的!

        泰勒差点儿就骂将出口,谁他妈的只顾自己?要不是你们那李总统不管不顾没完没了地找楂儿,停战协定早签订了,还用得着咱们现在绞尽脑汁想法儿应付这个局面么?

        泰勒虽然和李奇微、克拉克、范佛里特等美国将军们一样,作为合众国军人,对从杜鲁门到艾森豪威尔的合众国政府的现行政策并不满意,总认为华盛顿在共产党面前过于软弱了,和共产党在这样一种局面下握手言和也太损及美国政府美国军队的面子——甚至在私下里和后来的回忆录中还颇有微辞。然而身为美国人,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和政府的形象,所以对李承晚不识时务的胡搅蛮缠一直就打心眼里在翻着白眼。现在看到他们又死乞白咧地粘糊上来了,还能不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泰勒总算还是没有发作,而将矛盾留给了克拉克:

        “明天克拉克将军将来汉城,到时我们再最后确定方案。”

        “你终于来了!”

        早就迎候在机场的李承晚对克拉克说。

        “我不来,你又要说我见死不救了!”克拉克皮笑肉不笑。

        开会了。

        克拉克看了看到会的泰勒、孙元一、丁一权等人:

        “亲爱的,你们是怎么搞的?”

        丁一权本能地认为这话是冲自己来的,一下站起了身:

        “国军失败的原因,当然是在指挥上存在着诸多缺陷,我身为国军第二军团指挥官,是难辞其咎的。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为联合国军实现停战的方针所制约……”

        丁一权这是没话找话,中国人那边不同样也受“实现停战的方针”所制约?干吗人家能打过来你就不能打过去?打不过去能守住现在阵地也行呀?守不住现在阵地能把那些好家伙带回来也行呀?带不回那些好家伙来,能全师而退不损人马也行呀?

        你说你哪样办到了?

        当着李承晚的面,克拉克这些话好容易忍住才没出口。

        不过就着这个由头想一想中国军队最高统帅毛泽东的那句话——“谈的只管谈,打的只管打”,立刻就显露出这位政治军事谋略大师的高明来,反衬出这位炎胄黄族千古英雄的骨气来。

        还是那句话,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哟!

        “好了,现在不争论这个问题。”

        克拉克翻了丁一权一眼,“艾森豪威尔总统现在也很焦虑,授权我与韩国军队密切合作,在最后核定军事分界线之前把金城以南的失地夺回来。现在你们马上集中韩国军队第五师、第七师、第九师、第十一师,收容首都师、第六师、第八师和第三师残余力量,全力向中共军发动反攻……”

        当日下午,“联合国军”的反扑就汹涌而来。

        反扑的重点是第二十兵团东集团黑云吐岭、白岩山一线阵地。

        这是第一八0师的阵地。

        17日凌晨,反扑达到高峰,泰勒组织了6个团的兵力,在10余辆坦克、百余架飞机和200余门火炮的支援下,发起了轮番持续进攻。

        后面的增援部队也蜂拥而至。

        登大里的那根只剩下一根钢梁的大桥也完全被炸毁,“联合国军”的航空兵和炮火疯狂地封锁着金城川的所有渡口……

        然而,国内赶来支前民工队伍和第一八0师机关司政后机关人员仍然冒着炮火,从齐腰深的江水中负重涉水渡河,向前沿抢运粮弹。

        第一八0师部队打得非常艰苦,也非常英勇。

        由于已深入敌人纵深,仓促从进攻转入防御,第一八0师部队只能构筑一般的野战工事,而不能象占领敌人第一线阵地那样,可以抢修敌人的坑道工事以资利用。同时,支援炮群又因连日大雨、道路泥泞和敌人炮火封锁而不能及时前移,他们只能利用伴随轻便火炮和缴获来的少量火炮支援作战。

        然而弹药却不能及时前送。

        所以仗就打得很苦了。

        一天下来,坚守1118高地的第五四0团第六连几乎伤亡殆尽。

        他们两天两夜没吃上饭,也没有水喝,派到山下取水的同志也牺牲了,没有工事依托,他们只能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坚持战斗,连续打退敌人一个排到两个连31次反扑,坚守最前沿的第一排一个加强排只剩下10个人,还有一大半是伤员,却仍然互相鼓励,顽强战斗,与冲上阵地的韩军士兵血肉相搏,最后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敌人占领了半个山头。

        第六班副班长张振礼率领几个战士又把敌人给赶了下去。

        张振礼也身负重伤。

        第二排排长陈新带着连里“八大员”冲上来,四处收集敌人遗弃的武器弹药,又连续打退了敌人16次冲击。

        扼守黑云吐岭的第五三八团第七连第七班在早上打退敌人7次冲击后,只剩下代理班长的张长发和向述林、冯德金、吴德华等4个战士,手里只有两颗手雷。

        随着两声爆炸声,敌人涌上了阵地。

        第二排一个反击,将阵地夺回,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张长发紧紧抓着一个敌人的头发;

        向述林双手抱着敌人的腰,咬着敌人耳朵;

        冯德金双手掐住敌人脖子;

        吴德华手里是半截枪托,上面满是脑浆……

        壮哉,中国魂!

    • 家园 【五二章】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1)

      [SIZE=2]无私无畏 李家发捐躯报国

      又急又气 克拉克指桑骂槐[/SIZE]

      心者,

      将之所主也。

      怒之令愤,

      挠之令乱,

      间之令疏,

      卑之令骄,

      则彼之心可夺也。

      ——《十一家注孙子·军争》

      邱蔚的中集团在轿岩山遇到了麻烦。

      打响后,右翼李静的第二00师发展还算顺利。

      13日晚,中集团第一九九师和第二00师肩并肩地向当面韩军第六师和第八师阵地发起起迅猛突击。右翼李静师长指挥的第二00师在进攻发起前将炮火组织得极好,每公里火炮密度达到了100~120门,攻势突然猛烈,进攻发展也极为顺利,其第一梯队一个团迅速向官垈里西南无名高地发起进攻,于22时37分将守敌韩军第六师第十九团一个营歼灭,并继续沿金城至华川公路向峙尾岘、泗川里方向发展进攻。

      然而左翼罗肖文师长指挥的第一九九师却进展迟缓。

      他们被挡在轿岩山下。

      轿岩山海拔700余米,由西、中、东3个毗邻的山峰所组成,山势陡峻,路窄难行,易守难攻,瞰制金城川以北、北汉江以西的大片地区。如果轿岩山到手,韩军第六师金城川以北阵地即将全线动摇。因此,韩军第六师师长白仁烨少将对轿岩山防御十分重视,以第二团和第十九团两个团并肩在轿岩山及其附近地区展开,并加强了火力配系,日以继夜地以炮火封锁前沿缓冲地区。

      由于7月10日第一九九师攻歼了轿岩山北山脚下韩军一个加强连,12日晚上,第五十四军第一三0师又有一个侦察参谋叛逃,泄露了中集团将对轿岩山发起进攻的消息,因而使韩军第六师和第八师更加警惕,加强了对轿岩山的戒备,13日当晚更是特别组织了绵密炮火封锁阵前缓冲地段,小分队巡逻也得到了加强。

      而第一九九师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却非常不充分。

      可能考虑到战前已经进行了连续几天的破坏射击,第一九九师支援炮群在发起攻击前,只进行了一次6分钟的火力突袭,持续时间过短,从而影响了射击效果,虽然对预先准备射击的目标组织了破坏性射击,然而战后炮兵司令员高存信组织检查时发现,破坏效果仅达到10~15%。而宋玉琳西集团的炮火准备,每公顷面积上落弹最多为440发,在炮火准备中,组织了直射火炮与迫击炮进行破坏射击,对敌人工事和碉堡的破坏达到了30%的效果;八二迫击炮群为步兵开辟了宽20米、纵深100米的通路,从而保障了第六十八军各师最先突破敌人前沿,

      可见大炮筒子多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关键是组织和搭配。

      敌人的顽固和自己的失误相加,就造成了攻击受挫。

      第一九九师的两个突击团,被压在了轿岩山下。

      打了近两个小时,两边顶上牛了,还是谁也不相让。

      这是个节骨眼儿,双方决心和部署的优劣短长都退而居其次,而让位于意志和精神的强弱高低。如果第一九九师继续在轿岩山踟蹰不前,久战不决,则必将影响整个中集团进攻的持续而有弹力的发展,也会影响到与左右两翼突击集团合围韩军首都师、第六师、第八师和第三师等4个师主力的战役目标。

      不过比这个,第一九九师压根儿就不含糊。

      第一九九师是什么部队?

      开国大典上走过天安门广场的部队!

      韩军们称他们为中国军队的“首都师”。

      在伤亡重大的情况下,第一九九师突击部队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奋力进攻,以手榴弹、炸药包、爆破筒等对轿岩山的敌坚固火力点、地堡和盖沟组织连续爆破,一步一步地向轿岩山主峰攻击前进。

      战斗异常激烈。

      第五九六团第一连的任务是突击轿岩山中峰。

      炮火延伸后,他们就跳起来扑向轿岩山中峰第一道主堑壕。

      刚扑出去几步,敌残存工事里的机枪就哗哗地扫了过来。

      一下子就有一批战士倒下了。

      哗拉一声,大家赶紧卧倒向敌人射击。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这机枪是盯着找人的,不是晚上咱夜袭时的那种盲目发射,那掌机枪的小子一定是个老兵油子。

      连长很机智,知道现在不能着急上火。

      他摸出个小喇叭使劲儿吹了几下。

      全连霎时停止了射击。

      韩国兵们打了一会儿,看见对方不还手,心说共军一定是退下去了吧,扣板机的手也跟着就松懈下来。

      枪声也慢慢地就停了下来。

      战场一下静了下来。

      其实连长这会儿也没闲着,一直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调整火力,为轻重机枪和特等射手们分配敌人的火力点射孔。这会儿看着敌人枪声渐渐消停下来了,又把那小喇叭使劲儿一吹。

      已经组织分配好目标的机枪、步枪、冲锋枪突然间一齐开火。

      这一下,几乎所有的火力点都被封得死死的。

      两个爆破组如离弦之箭,蹭地一下就弹了出去。

      爆破手张福荣冲到一个地堡前刚想拉弦扔家伙,两颗手榴弹哧哧地冒着白烟飞到了他的脚下——原来韩军士兵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就盲目乱扔手榴弹。

      张福荣手脚也麻利,一脚一个把手榴弹踢回堑壕,同时手上也在动作,把拉了弦的两个手雷分别送进了盖沟和地堡。

      战场上最锻炼人的反应。

      与此同时,那边爆破组的袁明臣也把另一个地堡掀上了天。

      “下壕战斗!”连长一看得了手,立即下达命令。

      几分钟后,他们越过第一道主堑壕,向中峰扑去。

      也是刚跑出几步,就听见“噗、噗……”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然后前后左右升起了一团团绿烟。

      “毒气弹,快冲过去!”连长大叫。

      这狗日的白仁烨,真他妈损,打急了连国际公法都不顾了。

      一个连只冲过去一个多排,其他人全部中毒,倒在途中。

      包括连长。

      后续部队也被拦在后边上不来了。

      这第一九九师作风很硬,别说是一个排,就是一个人,也打!

      副连长接替指挥,率众向第二道堑壕猛扑。

      第二道堑壕距中峰300米,与第一道堑壕不同的是堑壕与两道坑道相通。在这里两边都是近距交火,然后是拳脚交加,白刃相搏。

      因为要解决坑道,打这道关很费了些功夫,指导员也负了伤。

      冲过去的时候,连一排长在内,人已经只剩下6个了。

      但那面有全连117名同志签名的红旗经过一个接一个牺牲了的旗手的传递,还在他们手里。

      6个人在排长指挥下交替掩护,继续爆破,炸毁4个地堡,不屈不挠地向前冲击。

      途中,排长和红旗手相继牺牲。

      张福荣接过红旗继续向前冲去……

      中峰上是个大地堡,几挺机枪在里面狂呼乱吼。

      张福荣一手擎旗,一手提着爆破筒在机枪射手田明仁掩护下左摇右晃往上冲,不顾头部负伤,又将这个大地堡掀掉了。

      红旗插上了中峰。

      出发时的117人的连队,站在山顶上的只有4个人。

      4个人都是伤员,其中3个还是重伤员。

      唯一的轻伤员张福荣将3位战友安置到坑道里,一面发出求援信号,一面独自奋战,连续打退敌人多次反扑,一直坚持到后续部队赶上来。

      这就是从天安门前走过的部队里走出的兵。

      张福荣战后荣立一等战功,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至14日0时,经3小时苦战,东峰也落入第五九六团之手。

      然而此时担任进攻主峰——西峰的第五九七团第九连却在攻击中遇到重重拦阻,虽经数小时激战攻克了轿岩山咽喉地堡群,打开了通向主峰的通路,但却因敌人顽强抗击,伤亡过大,已无力向主峰发展进攻了。

      这时,在大洞第六十七军前指的邱蔚心急火燎地越级指挥,将第二梯队两个营投入战斗,再次向主峰发动猛烈攻击……

      直到天亮,战斗仍在艰难而激烈的进行。

      然而白仁烨此时已经动摇。

      李静师长指挥第二00师部队突破前沿后,其第二梯队一个团另一个营迅速在中芳坪一带疏散隐蔽地展开,连续冲过敌人5道火力拦阻线,沿金城至华川公路向韩军第六师防御纵深迂回穿插,他们不顾三面受敌的严峻情况,克服地形道路不熟、通信联络不便,无法得到炮火支援的困难,持续攻击前进,遇敌顽抗则坚决消灭,遇敌反扑将其打退,遇敌逃窜迅速追歼。一路上砍瓜切菜,如同一股龙卷风,把沿途敌人扫得象落叶般地四处飞散。

      在前进中,因为与敌人溃逃和增援的部队搅在一起,自己的队形也被冲得很乱。官兵们就三五成群地各自为战,利用敌人的混乱,东窜西跳地奋力与优势敌人作战。团机枪连一个班,在中途与主力失掉联络,遇到超过自己数十倍的敌人,立即与其展开激战,最后仅剩3人,仍然拖住了敌人,与赶上来的主力一起,将其全歼。

      至14日6时,第二00师穿插迂回部队已占领龙渊里、东山里,362.9高地,插入韩军第六师防御纵深腹地,割裂了其防御体系,使轿岩山和烽火山之敌侧后受到严重威胁。

      这一刀插得很及时,白仁烨当时就着了慌,命令撤逃。

      “打得好,李静是个将才!”

      邱蔚松了一口气。

      这一下,轿岩山已成囊中之物。

      “命令李静将第二梯队两个团全部投入战斗,从龙渊里、东山里渡过金城川,乘敌混乱之际,向梨船洞以西及以北诸高地发展进攻,撵上白仁烨,谁要是活逮了这小子,送他回国见毛主席!”

      邱蔚手头还攥着一支生力军哩。

      真聪明。

      这支生力军来得非常及时。

      拼命往后跑的敌人一下子就被这支一色持冲锋枪的队伍给冲得乱七八糟,正在撤逃的韩军第二团一个营刚收容起队伍,正说喘口气儿再跑,就被一排排手榴弹给炸得血肉横飞,稀里糊涂地被包了饺子。

      18时,梨船洞、巨室里也到了手。

      把满载物资正在发动想跑的汽车给截住了,29辆。

      还意外地缴获了一架飞机。

      刚在清点缴获物资,侦察又报告说发现溃逃的伪六师已在粟洞南山收容了两个营。

      意犹未尽的生力军又扑上去,一会儿功夫就把俘虏押了下来。

      轿岩山已成瓮中之鳖,还能有救?

      虽然如此,轿岩山战斗仍然打得很艰苦。

      上午10时左右,从南山脚下发起进攻的第五九五团第一连距主峰只剩下不足200米的距离,又被两个火力点封锁,猛烈的交叉火力将全连压在一片山脊上,伤亡很大。

      这是一片鱼脊形山梁,毫无遮挡,多呆一秒钟,就多一个伤亡。

      青年团员李家发提着两颗手榴弹就往前窜。

      一窜出去就栽倒在地。

      他已经连续爆破了一道铁丝网和一个地堡,两腿都负了伤。

      李家发咬紧牙关匍匐前进。

      途中又3处负伤。

      这会儿他已经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继续向前爬。

      只有两三米了,李家发一欠身,两颗手榴弹先后出手。

      两个火力点轰然垮塌。

      “冲击——前进!”连长发出号令。

      这时,一个垮塌的地堡里,又发出了震人心魄的机枪声。

      倒下几个战士后,部队又被压在了地上。

      这时的李家发,没有枪,没有手榴弹,没有爆破筒。

      甚至没有力量站起来——他已经负伤7处,和黄继光一样。

      然而他还是站了起来——象黄继光一样。

      扑向火力点,用胸膛堵住了枪眼——还是象黄继光一样。

      又一个黄继光,以血肉之躯,实现了一个士兵的辉煌。

      瞬间,狂潮涌起,红旗漫卷。

      轿岩山,成了中国士兵的山。

      李家发,安徽省南陵县人,时年19岁。

      一个永远凝固了的年龄。

      特等军功章和“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永远刻在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一九九师光荣的史册上;一位“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永远留在了朝鲜三千里锦绣江山的土地上。

      李家发,一个永远的中国士兵。

      战至14日下午,邱蔚的中集团全部占领602.2高地、巨室里以北韩军第六师、第八师阵地,共歼敌4个营另3个连全部,两个团另两个营大部。

      韩军首都师、第六师、第八师的防御体系,全线崩溃。

      张祖谅东集团这边的发展也经历了一番曲折。

      攻击发起后,中集团第一梯队第一八一师配属第六十八军第二0二师第六0五团很快突破韩军第八师防线,占领汝文里以北高地,并迅速向轿岩山东南、竹洞、陵洞以东,北汉江以西,金城川以北发展进攻。

      然而和轿岩山方向一样,发展并不顺利。

      第六0五团撕开突破口后,第一八一师主力相继投入战斗,然而却因准备不充分,进攻正面过于狭窄,又是横越山脊作战,部队不便展开,队形密集,伤亡很大。突击队第五四三团第七连、第九连和师直侦察连从529.3高地向南偷渡金城川被敌发现,在河中被敌炮火和机枪火力杀伤严重,然而官兵们仍然前仆后继,向前猛扑,不顾重大伤亡冲上461.9高地以北无名高地。

      而第五四一团担任突破的第一营和第二营第六连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在发起攻击后,在山脊上遭敌炮火拦阻,部队被压在龙虎洞西南无名高地下,攻击至下半夜,只占领龙虎洞西南无名高地一个角落,……

      消息报到龙门山第六十军前指,张祖谅焦灼万分。

      他心中已经在暗自懊悔,当初讨论方案时,应该对第五四一团团长王子波的建议予以重视——当时王子波建议改变龙虎洞方向突破的原方案,而从他经过侦察后新发现的登大里东北侧高地鞍部那个形似“雁脖子”的有利地形实施主要突破。

      可惜没引起大家重视——新胜之时,大家还陶醉在胜利中。

      然而后悔药也没得卖,现在只能坚定决心杀开这条血路。

      “给钟发生打电话,告诉他,我们不能扯全兵团的后腿!”

      张祖谅大声命令。

      “王诚汉副军长现在已经到了第一八一师,钟发生师长和张春森政委要军长放心,他们决不会给第六十军丢人!”

      副军长邓仕俊给张祖谅送宽心丸。

      “王副军长也在那里?那不用担心,一会儿就有捷报来!”

      副政治委员赵兰田也非常肯定。

      他们是有道理的,王诚汉和钟发生是“皮旅”的老家伙,第二0二师师长黎光和钟发生又一起在刘伯承老总的军事学院镀过金,3人都是有勇有谋的战将,打胜仗是没问题的。

      张祖谅放下心来。

      虽然伤亡很大,但“皮旅”毕竟是“皮旅”!

      第五四一团团长王子波面对敌人的炮火拦阻异常冷静,这些情况都在他战前的预料之中,在被敌人炮火压制在龙虎洞西南无名高地下时,他已经重新调整了力量:一边组织了49门伴随火炮掩护第二营配属第三营第九连迅速突破龙虎洞;一边督促从529.3高地出发的第二营第五连按原定方案,从那个“雁脖子”插入敌阵,沿金城川北岸插向登大里大桥,切断敌人的退路,动摇敌人的决心。

      结果是正面久攻不下,“偏师”一击奏效!

      第五连很快就得了手。

      可惜只有一个连,无法分兵把口,让大量敌人从另一侧跑了。

      第一营、第三营本来是准备在第二营攻占龙虎洞以后紧随跟进,继续突破的,然而第二营在龙虎洞未能得手,第一营、第三营挤在后面被敌纵深炮火拦阻,伤亡很大,战斗队形也被打乱,第一营营长张国治也负了伤。

      怎么办?

      第一营政治教导员张荣光毫不犹豫,立刻接替指挥,马上就捡起了团长那个从“雁脖子”突破的方案,迅速收拢各连残存人员46人,改变进攻方向,沿第五连后从“雁脖子”插入,快速挺进,将敌人的一个化学迫击炮炮群消灭,冲上551.6高地,连续打退敌人6次反扑,直到与后续部队会合。

      与此同时,第三营也收拢部队,攻占了472.3高地。

      这一下,韩军第三师的纵深也受到威胁,被迫弃阵向南溃逃。

      于是,龙虎洞那边也很快得了手。

      “皮旅”是长期担任外线作战任务的劲旅,官兵们独立作战能力很强,结果这一调整,便形成了三五成群的小兵群多路穿插的局面,一把利刃化作无数蛰人的马蜂,劈头盖脸地穿进溃乱的韩军队伍,天翻地覆地搅活起来。

      一群老虎,成群不成群都是老虎。

      然而这支部队最后完成预定任务时伤亡也很大——全团伤亡已达1223人,其中营级干部就有6人。也就是说,这个团是在人员伤亡过半、指挥员也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完成突破任务的。

      “可见出其不意和正确选择突破口在进攻战斗中是何等重要!”

      多少年后,王子波如是感慨。

      这是个血的教训。

      然而这也说明,他们不愧是“皮旅”的干部“皮旅”的兵!

      14日上午,第五四一团在第五四三团协同下攻占龙虎洞西南无名高地后,乘雾浓雨大,敌飞机不能出动,炮兵失灵之机,又顺势抢占541高地。下午18时以前,第五四三团也相继攻占了461.9高地以北无名高地和461.9高地,并打退敌人多次反扑。

      第六0五团虽然在攻占汝文里以北高地、482.2高地向西扩张时,因地形狭窄部队拥挤,遭敌炮火杀伤严重,但这些晋察冀子弟兵作战也异常勇敢,前仆后继地发展进攻,至下午17时,第二营巨室里以南的585.2高地、500高地以北无名高地、685.2高地以南无名高地,并以一部抢渡金城川,进至梨船洞东北603高地与中集团第六十七军会合。

      这时,第一八一师第二梯队第五四二团已紧随第六0五团之后,一部由商山里西渡金城川,协同友邻将梨船洞的残敌消灭,占领轿岩山东南山梁;团主力由广大洞、细岘里南渡金城川,进占黑云吐岭以西的682高地和460.5高地,并抢在敌人奉命炸毁金城川大桥的工兵之前,控制了这座大桥,为后续部队向纵深发展夺取了重要通道。

      14日18时,东集团部队全部占领预定目标,歼灭韩军第三师第二十三团两个营大部和第二十二团一部。

      三路突击集团,全部得手。

      在龙门山第二十兵团前指,杨勇看着参谋们重新标示地图:

      西起新木洞经芳通里、梨实洞、北亭岭、间榛岘、豆粟洞、巨室里及沿金城川至461.9高地一线以北地区,全部插上了小红旗。最前边的小红旗连成一线,使原来向南凹进的金城以南的弧形战线,与两翼拉直,变成了一条直线。

      杨勇用指北针滚轮一滚:战线向南最远推进9.5公里。

      “同志们,我们已经击溃了李伪军首都师、第六师、第八师、第三师,歼敌14000余人,向前推进了9.5公里。

      战役第一步任务,完成了!”

      经久不息的欢呼声顿时响彻龙门山。

      关键词(Tags): #朝鲜战争#双石#开国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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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五一章】忍辱负重 罗伯逊当出气筒 (3)

      [SIZE=2]忍辱负重 罗伯逊当出气筒

      出奇制胜 杨育才袭白虎团[/SIZE]

      (续上)

      跟进的第二0三师渗透迂回支队乘胜跟进,大部歼灭向北增援的机甲团第七连,并将机甲团第二营汽车队全歼。紧接着,又踏平了一个多管火箭炮阵地,击毁两辆坦克,又在行进中将支援韩军首都师的美榴炮第五五五营截歼大部,于14日3时占领梨实洞、北亭岭、下榛岘以北诸高地。

      渗透迂回支队在3个半小时内,穿插前进9公里,进行大小战斗11次,打乱了韩军首都师第一团的防御体系,对西集团下一步作战的发展造成了极为有利的态势。

      第二0三师挟此雄风狂飚漫卷,于14日6时,占领芳通里、

      宋玉琳这壶老陈醋,又把前伪满警察痞子们给灌了个饱!

      战后,杨育才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记为特等功,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议会授予他“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同时授予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杨育才和他的侦察班也因此而名扬神州大地,其事迹也成为各种文学作品的创作素材。京剧《奇袭白虎团》和电影《打击侵略者》都是以他们为生活原型的艺术作品。

      在新中国,“奇袭白虎团”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

      第二0三师跑得快,第二0四师进得也不慢。

      王钧师长指挥位于西集团左翼的第二0四师突破敌人前沿后,迅速扫清了500高地之敌,并从三面向韩军首都师第一团第二营守备的552.8高地发起猛攻。激战中,第六一0团第八连一个排仅以13人以单兵梯次爆破方法,连续打掉敌10余个火力点,夺取3个山头,歼敌125人;第六一0团第五连第一排也仅以13人,以分段爆破、逐段歼灭的手段,摧毁敌掩盖堑壕300米,炸毁地堡27个,歼敌68人,自己无一伤亡。

      第二0四师全部占领522.8高地表面阵地后,即以一部兵力肃清坑道残敌,主力继续向南挺进。

      据《韩国战争史·金城西南地区战斗》记载:

      战至次日1时,“在间榛附近集结的第二营兵力总共才有280余人,而全营原实力712人,加上配属之团搜索连和机甲团第十连总共1 000余人。”

      够惨的了!

      14日4时30分,第二0四师主力攻占月峰山。

      第二0四师也有一支穿插分队,他们在主力发起攻击的同时,直插韩军首都师的第二线阵地下榛岘,活捉了刚刚侥幸从“白虎团”团部脱逃而来的韩军首都师副师长林益淳上校。

      王钧和杨栋梁一样,当了爷爷都有牛吹。

      14日拂晓,西集团攻占了梨实洞、北亭里以北高地、二青洞、月峰里高地地区,直接威胁韩军第二军团左翼侧。6时,美步兵第三师一部和韩军首都师残部向梨实洞、北亭岭实施反冲击,均被击退。

      蒋润观的第一三0师出了些麻烦。

      第一三0师突破虽然迅速,也很快占领了424.2高地,歼灭了韩军第六师一部,但因中途迷失了方向,延缓了向烽火山的攻击,待他们对准方向扑上峰火山时,守敌韩军第六师第七团已弃阵南逃。

      运气很好!

      运气很不好!!

      至14日18时,随着第一三0师攻占月峰山以南高地,宋玉琳的西集团已全部占领了芳通里、间榛岘、豆粟洞以北地区韩军首都师主要防御阵地,共歼韩首都师一个多团,在10公里正面上前进6~9公里,完成了该集团的第一步任务。

      宋玉琳这一击,迅猛而有力!

      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泰勒中将想挽狂澜于既倒。

      14日拂晓,为堵塞缺口,泰勒急调位于土城里(金化西南10公里)地区的美步兵第三师至?峰、三天峰布防,并以一部向第二0三师新占阵地梨实洞、北亭岭反扑。

      宋玉琳手头还攥着强大的预备队,你说泰勒能有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张震替秦基伟出了一口恶气。

      上甘岭战役前,第十五军曾经准备夺取注字洞南山,却因范佛里特抢先发起金化攻势,致使秦基伟反击注字洞南山的计划泡了汤。战役结束后,第十五军元气大伤,撤往东海岸休整,防务由皮定钧军长率领刚入朝的第二十四军接替,当时皮定钧皮老虎就想取了注字洞南山替秦基伟出了这口恶气,后来又因全力准备反登陆作战而作了罢。

      张震是夏季战役打响前与皮定钧轮换上阵的,任代军长。

      这也是员名将,当过华野副参谋长,协助粟裕指挥过淮海决战。

      第二十兵团发起攻击的当晚,张震代军长指挥第二十四军第七十四师并配属第七十二师一个团另一个营,在221门火炮支援下,向注字洞南山、杏亭西山、下所里以北424.2高地地区之韩军首都师第二十六团发起进攻。突破敌前沿阵地后,迅速向纵深穿插,很快打乱了敌人的防御体系,将敌分割成20多个小块,使其兵力、火力分散,无法机动,不能实施反击和相互支援。第二一五团在攻击注字洞南山时,敌人地堡群的火力封锁了前进道路,第七连第三排副排长李曙荷率一个班连续摧毁敌人几个地堡,3处负伤,右臂被打断,仍用全身力气爬到最后一个地堡跟前,扑到敌人枪眼上,壮烈牺牲。

      替第十五军出恶气,也象第十五军一样出英雄!

      战至14日凌晨,第二十四军攻击部队全部占领注字洞南山、杏亭西山、424.2高地一线阵地,肃清了残敌。为配合第二十兵团部队的纵深战斗,第二十四军再以第七十四师一个团投入战斗,向南猛插,下午全部占领432.8高地、杨谷以北地区,控制了金化之敌向东增援的交通要道。

      韩军第九师于15日向该地域反扑达22次,均被击退。

      也不想想这是谁,这是王必成王老虎的华野老六纵啊!

      《韩国战争史·“北进”棱线防御战斗》对第二十四军是这样评价的:

      中共军第二十四军士气旺盛,士兵大部分参加过多年的抗日战争和内战,有忠于中共的共产党员作为骨干,战斗力很强,善于山地作战和游击战,进攻战法以夜战为主。

      既然知道,还找不自在?

      14日凌晨,在西集团捷报频传之时,杨勇却并不轻松。

      尽管宋玉琳的西集团发展顺利,但邱蔚的中集团第六十七军第一九九师却在轿岩山遭到敌人顽强抵抗,进展很不顺利;而张祖谅的东集团第一梯队,也因进攻正面狭窄,又是横越山脊作战,突破前沿后进展迟缓,未能按预定时间进至细岘里和控制金城公路。

      杨勇盯着作战地图上的轿岩山陷入沉思:

      轿岩山,是敌人金城川以北要害阵地,只有歼灭了轿岩山之敌,方可动摇瓦解韩军第六师、第八师的全部阵地。

      而现在天快亮了,邱蔚却仍在轿岩山与韩六师打成了胶着。

      战况,不容乐观。

      关键词(Tags): #朝鲜战争#双石#开国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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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补齐漏贴的部分

        三天峰布防,并以一部向第二0三师新占阵地梨实洞、北亭岭反扑。

        宋玉琳手头还攥着强大的预备队,你说泰勒能有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张震替秦基伟出了一口恶气。

        上甘岭战役前,第十五军曾经准备夺取注字洞南山,却因范佛里特抢先发起金化攻势,致使秦基伟反击注字洞南山的计划泡了汤。战役结束后,第十五军元气大伤,撤往东海岸休整,防务由皮定钧军长率领刚入朝的第二十四军接替,当时皮定钧皮老虎就想取了注字洞南山替秦基伟出了这口恶气,后来又因全力准备反登陆作战而作了罢。

        张震是夏季战役打响前与皮定钧轮换上阵的,任代军长。

        这也是员名将,当过华野副参谋长,协助粟裕指挥过淮海决战。

        第二十兵团发起攻击的当晚,张震代军长指挥第二十四军第七十四师并配属第七十二师一个团另一个营,在221门火炮支援下,向注字洞南山、杏亭西山、下所里以北424.2高地地区之韩军首都师第二十六团发起进攻。突破敌前沿阵地后,迅速向纵深穿插,很快打乱了敌人的防御体系,将敌分割成20多个小块,使其兵力、火力分散,无法机动,不能实施反击和相互支援。第二一五团在攻击注字洞南山时,敌人地堡群的火力封锁了前进道路,第七连第三排副排长李曙荷率一个班连续摧毁敌人几个地堡,3处负伤,右臂被打断,仍用全身力气爬到最后一个地堡跟前,扑到敌人枪眼上,壮烈牺牲。

        替第十五军出恶气,也象第十五军一样出英雄!

        战至14日凌晨,第二十四军攻击部队全部占领注字洞南山、杏亭西山、424.2高地一线阵地,肃清了残敌。为配合第二十兵团部队的纵深战斗,第二十四军再以第七十四师一个团投入战斗,向南猛插,下午全部占领432.8高地、杨谷以北地区,控制了金化之敌向东增援的交通要道。

        韩军第九师于15日向该地域反扑达22次,均被击退。

        也不想想这是谁,这是王必成王老虎的华野老六纵啊!

        《韩国战争史•“北进”棱线防御战斗》对第二十四军是这样评价的:

        中共军第二十四军士气旺盛,士兵大部分参加过多年的抗日战争和内战,有忠于中共的共产党员作为骨干,战斗力很强,善于山地作战和游击战,进攻战法以夜战为主。

        既然知道,还找不自在?

        14日凌晨,在西集团捷报频传之时,杨勇却并不轻松。

        尽管宋玉琳的西集团发展顺利,但邱蔚的中集团第六十七军第一九九师却在轿岩山遭到敌人顽强抵抗,进展很不顺利;而张祖谅的东集团第一梯队,也因进攻正面狭窄,又是横越山脊作战,突破前沿后进展迟缓,未能按预定时间进至细岘里和控制金城公路。

        杨勇盯着作战地图上的轿岩山陷入沉思:

        轿岩山,是敌人金城川以北要害阵地,只有歼灭了轿岩山之敌,方可动摇瓦解韩军第六师、第八师的全部阵地。

        而现在天快亮了,邱蔚却仍在轿岩山与韩六师打成了胶着。

        战况,不容乐观。

      • 家园 上星期

        上星期开车出一个停车场的时候,看见前面车里是一对老头老太太,车牌上写:退伍军人-第三步兵师。不知道当年有没有去过朝鲜。

    • 家园 【五一章】忍辱负重 罗伯逊当出气筒 (2)

      [SIZE=2]忍辱负重 罗伯逊当出气筒

      出奇制胜 杨育才袭白虎团[/SIZE]

      (续上)

      这时的武夫克拉克,一定在不停地默念着那个“永远准备着”。

      这顿晚餐会后,克拉克和罗伯逊给艾总统发回了一份垂头丧气的电报,报告直言李承晚这是在故意拖延谈判。共产党和联合国就停战问题取得一致意见已经20多天了,在这20天内,“联合国军”已遭到重大的战争伤亡,这些都是因为李承晚不肯妥协而造成的。现在咱俩也没招了,还是先让板门店跟共产党那边先凑合着扯一些细节问题吧,这李承晚咱也只好先不管他了。

      依笔者愚见,克拉克这一准儿是在督促华盛顿表态,授权他动用那个“永远准备着”。

      华盛顿装傻,说就按你说的先单独和共产党谈着吧。

      于是,板门店会谈在7月10日复会了。

      “联合国军”首席代表威廉·哈里逊一改往日哪种美国牛仔式的大大咧咧满不在乎,那整天价吹着的口哨“杨基·杜达尔”也悄没声儿了,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面听着中朝方面首席代表南日大将咄咄逼人的质问,一面字斟句酌地小心将回答写在纸上交给已方其他代表传阅同意后再照本宣读。

      用四川俗语来说,哈里逊这是在“背书”。

      双方进行了如是质问与回答:

      中朝军队:究竟“联合国军”司令部能不能控制南朝鲜政府和军队?

      联合国军:由于谈判所取得的结果,你方可以确信联合国军统帅部,包括韩军在内,已准备履行停战协定的各项规定。

      中朝军队:我问的是南朝鲜军队到底受不受联合国军司令部节制。

      联合国军:是的,韩军属于联合国军司令部。

      中朝军队:对于已达成的停战协定的实施,你方能保证南朝鲜政府和军队不进行阻挠和破坏吗?

      联合国军:我方保证,韩国将不以任何方式阻挠停战协定条款的实施。

      中朝军队:如果它进行阻挠和破坏怎么办?

      联合国军:(重复刚才的答话)

      中朝军队:我问的是如果它进行阻挠和破坏怎么办?

      联合国军:我向你保证:大韩民国进行任何破坏停战的侵略行为时,联合国军将不予支持。

      ……

      笔者每每读到这段文字时都忍俊不禁,这种对话很容易让笔者将其与笔者幼时调皮捣蛋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的那种情景产生联想和对比,那会儿笔者怯生生地站在老师面前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

      “老师,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了!”

      美国大佬,你这是怎么啦?

      这边罗伯逊还没把李总统搞定,那边哈里逊就替他作了主。

      是不是傀儡,这里就可见分晓。

      据参加后期停战谈判的韩军代表崔德新少将回忆,他在“联合国军”代表中,受到了与其它代表不平等的待遇,在每次出席谈判之前,“联合国军”代表团举行的例行“参谋会议”上,其他代表均可得到一份自上级传递下来的特别材料。唯独不给韩军代表,哈里逊解释说,这是为了保守美国的国家秘密;哈里逊经常单独找其他代表征询意见,讨论谈判的有关问题,而唯独不找与谈判关系最大的韩军代表征询意见和讨论问题,而当崔德新主动向哈里逊表示意见时,哈里逊对其不屑一顾。

      读到崔将军这段辛酸的文字,笔者只好再次忍俊不禁了。

      那边扮演犯错误的小学生,这边却是又哄又拍又吓的老师。

      耐心的老师罗伯逊,到底还是把李总统给搞定了。

      虽然李总统这几天一直反复无常地在一些技节问题上胡搅蛮缠,但也表示他从未有脱离“联合国军”的打算,过去的一切只是为了大韩民国的权益。

      敏锐的外交老手罗伯逊发现,李总统已不再提“恢复战争”了。

      罗伯逊抓紧行动,每发现李总统在某一点上表示了同意,就立即把它变成书面形式。7月的上半个月,华盛顿与罗伯逊之间的电报往返竟达数十封之多。

      美国政治评论家约瑟夫·格登认为,这“表明了华盛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得到李承晚对停战以及使韩国军队无具体期限地留在联合国军统辖之下做出承诺。有了这一纸文件在手,就可以实现最后停战,然后战后的问题也可以着手解决。”

      “而战事结束之后,他会发现,他极难下决心独立恢复战争”。

      武夫克拉克得意洋洋地作如是设想。

      李总统终于还是识了趣。

      9日,他以书面形式告诉罗伯逊,虽然他不能签署停战协定,但也不会阻挠它,“只要根据该协定采取的措施和行动不损害我们民族的生存。”他将“尽力在通过政治途径和平实现我们民族统一中全心全意的予以合作。……”

      罗伯逊趁热打铁,和克拉克一起,在11日以与韩国政府签署相互安全条约,并保证向韩国提供长期经济援助为代价,得到了李总统对签署停战协定后不再阻挠的最后认可。

      7月12日,美国和韩国联合宣告,他们已就朝鲜停战,不愿遣返战俘的处置和今后的合作达成协议。

      李总统为此而名声大噪,因为他让艾总统的一位特使围着他转了将近两个星期。

      艾总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麻烦事儿,总算完了。

      五星上将出身的总统这回又看走了眼。

      这事儿还没完呐!

      你完了,彭德怀这儿还没完呢!

      7月13日晚,是个燥热异常的夏夜,乌云密布,大雨欲来。

      21时整,在龙门山第二十兵团前指,一个简短的命令通过密如蜘网的电话线路,传达到了高昂着炮口的炮兵阵地和潜伏在敌前的突击分队:

      “开始!”

      霎时,千余门大炮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串串相接的炮弹划破夜空飞向当面韩军阵地,其势如山呼海啸,雷霆万钧。特别是那“喀秋莎”火箭炮的齐射场面,更是让观者瞠目:那些家伙声儿倒是不壮——光听“咝咝”,火壮!天空中拉出一道道火光,落地就变成一团团耀眼的白光,煞是壮观。

      片刻,那天就红透了半边。

      据记载,这次炮火准备,共发射炮弹1 900余吨,各作战集团的主要突破地段平均每公顷落弹250~400发,破坏障碍物达80~90%。

      《韩国战争史·金城西南地区战斗》这样描绘了这个场面:

      21时,敌人的大炮突然开火,向全师[作者注:这里是指韩军首都师]整个防线轰击,简直无法弄清有多少种、多少门,威力之大,若雷霆万钧,震天撼地,从而拉开了‘7.13’攻势的序幕战。

      中国军队的所有官兵,包括那些身经千战的师长军长兵团司令总部首长们,谁都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炮火,谁都没有用这么阔气的炮火打过仗——那份阔气从来都是对手的,现在看到这个场面,全都欢呼雀跃,好多人是一面跳着脚叫好一面哗哗地淌眼泪——这中间还包括一些相当一级的指挥员。

      也难怪,就是邓华、杨得志们,那会儿年龄也还不过40岁上下。

      东、中、西3个突击集团和第九兵团第二十四军在经过7~28分钟的炮火准备后,同时向当面之敌展开了猛烈突击。

      抗美援朝战争的压台戏——金城反击战,开始了。

      宋玉琳的西集团首先突破。

      就在宋玉琳紧接着杨勇司令员发出“开始”命令的6分钟后,随着炮火的延伸,西集团各部突击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当面韩军首都师和第六师阵地发起猛烈冲击。担任主攻的第二0三师杨栋梁师长提前5分钟发起炮火反准备,打乱了敌人的部署,指挥第二0三师仅用12分钟时间,就完全占领韩军首都师的前沿阵地,控制了476.8高地。

      次日凌晨2时,第二0三师主力继续向522.1高地及其以北无名高地展开猛烈攻击,经过10分钟激战,歼灭守敌韩军首都师机甲团第十一连,并击溃韩军机甲团第一营的阻击,端掉了其指挥所,将第一营营长尹兴桢中校击伤,第三营营长李俊和少校炸毙。

      韩军第一团第一营除第二连少数人撤逃外,其余全部就歼。

      这群饿老虎咬人,连骨头渣子都不怎么留,真凶残!

      宋玉琳没邱蔚那么多大炮筒子,照发雷霆之怒!

      这还不算,宋玉琳的好戏在还在后头哩!

      那灌过小鬼子的老陈醋?

      在全线突破后,西集团主力开始向纵深发展进攻。

      这时,从铁流疾进的主力中,分流出许多小箭头,悄然无声地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向韩军阵地纵深的指挥机关、炮兵阵地和要冲隘路涌去……

      这就是宋玉琳的老陈醋——渗透迂回支队。

      第二0三师的渗透迂回支队由第六0九团第二营和第六0七团侦察排的一个化装侦察班组成,由第六0九团副团长赵仁虎指挥,在师主力占领韩军首都师第一线阵地的同时,迅速穿过敌人的炮火封锁区,绕过公路口的雷场,向敌人纵深奔去。

      他们的目标,是韩军首都师第一团团部。

      这个第一团,就是所谓“白虎团”。

      冲在最前头的,是第六0七团侦察排副排长杨育才的侦察班。

      522.1高地刚一占领,他们就沿东边公路急速向前穿插。

      这伙子侦察兵一色的韩军打扮,钢盔、卡克、汤姆枪。

      杨育才要突出一些,是一身美国顾问的行头。

      就是鼻子没法弄大,弄白面做了一个,走不远就往下掉。

      后来干脆扔了,反正是晚上,也看不清楚。要遇上韩军拦路,就让朝鲜人民军派来的联络员韩淡年上去瞎掰活,杨育才在后边拿手电晃着,让人家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杨育才25岁,是个老侦察兵,经验丰富,心也忒细,走一段路,就清点一下人数。这是在敌后,掉了队走错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个人牺牲事小,完不成任务可就是大罪过了。

      走着走着,杨育才似乎觉得队伍长了一些。

      他悄悄地把人点了一遍,连自己一块儿,14个。

      咦,这是怎么搞的?

      杨育才一下紧张起来,是不是敌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

      他把联络员韩淡年拉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韩淡年机智地溜到了队伍后边,看准了走在最后的是一个韩军士兵。瞅个空子,一把就把那家伙的卡宾枪给抓到了自已手里。

      “你抓我的枪干吗?”那家伙急了。

      “妈的,谁叫你往后跑!”韩淡年挺正儿八经地说。

      “你干吗往后跑?你能跑,我就不能跑?”

      那家伙还不服气,也不想想这要是一伙宪兵有你好果子吃吗。

      韩淡年也没功夫跟他废话,一把就把他揪到杨育才跟前。

      “问他口令!”杨育才对韩淡年说。

      韩军士兵一下子就哆嗦起来——杨育才说的是母语。

      原来这是个逃兵,一打响就躲进了草丛,现在看见有人往后跑,以为是自己部队撤退了,忙不迭地跟了上来,结果成了杨育才们的猎物。

      “问你口令,你哆嗦什么?我们不杀俘虏!”韩淡年说。

      “古鲁……木欧巴。”

      “你要敢瞎说,斩了你!”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那家伙脖子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这李伪军说话一下就利索了。

      杨育才乘机把事前侦知的“白虎团”的情况与俘虏的口供作了对照,确定没什么变化后,将俘虏捆绑起来,嘴里塞上毛巾,扔进了草丛里。

      不过身为老侦察兵,杨育才不敢肯定这个口令是不是真的。而就是真的,敌人因为老是吃这边侦察兵的亏,也往往一晚上要变化几次口令,万一要是答错了,就麻烦了。

      “大家注意,一会儿通过敌人警戒区时,除了两位联络员同志,谁也不许答话,也不准回答口令,联络员要争取先发现敌人,先问口令,其他人员作好战斗准备,不能大意!”

      “是!”

      在三南里以西的小涵洞先撞上了敌人的岗哨。

      “你们是干什么的?”人家先发现,当然先发问。

      “自已人,你们是干什么的?”联络员金大柱反应挺快。

      “我是哨兵。”这家伙肯定是个新兵蛋子,只会条件反射,连口令都忘了问。

      “妈的,你怎么连岗都不会站,不象样子!”

      一看对方这么好欺负,韩淡年端起了官架子。

      那个哨兵被训得一楞一楞的,哪还敢回嘴。

      就这么连蒙带唬,杨育才们就闯过了这道关。

      刚走了几步路,就听见前边有动静。

      “口令?”这一回,韩淡年抢在了前边。

      “古鲁木!”

      “欧巴!”韩淡年补上下半句。“自已人,差点闹误会了!”

      杨育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口令是真的。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这伙子韩军都是老兵油子。

      “师部搜索队的,你们眼瞎了,没看见我们在护送美国顾问回团部吗?耽误了顾问的公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联络员金大柱恶狠狠地演了一回黑脸。

      老兵油子们规规矩矩地看着那个吊儿郎当甩着手电晃人的“美国顾问”在“搜索队员”们的簇拥下远去。

      口令对证了,大家又大摇大摆地混过了几道哨卡。

      过了勇进大桥,离“白虎团”团部还有二三里路时,前边一支正由南向北开过的车队把他们拦住了。

      车队很长,看来是敌人的增援部队,一时半会儿过不完。

      杨育才们正焦急地等待,突然从北边车队尽头处传来了清哳而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车队也在他们跟前停下了。

      杨育才明白,这是赵仁虎副团长率领的渗透迂回支队与敌人打响了。

      “敌人可能要在这里下车集合,步行前去增援。”

      韩淡年悄声对杨育才说。

      “冲过去!”杨育才下定决心。

      在此之前,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们已经瞅明白了,他们排成了一字横队,手榴弹弦也扣在了手上。

      “注意,两人打一辆汽车!”

      “先用手榴弹猛砸,然后冲锋枪卡宾枪猛扫!”

      “不准恋战,乘敌人混乱冲到公路那边白杨树下集合!”

      ……

      命令一个接一个依次传递了下去。

      “打!”

      侦察兵们一跃而起,手榴弹飞出了手,乒乒乓乓地在驾驶台、车厢里爆响,敌人顿时乱吼乱叫,到处奔窜……

      13条火链喷出死亡之火,舔着车下车上,路间路旁……

      几分钟后,冲过公路的侦察兵们在白杨树汇合了,无一伤亡。

      简短整装后,他们扑向二青洞“白虎团”团部。

      “白虎团”团部乱糟糟的。

      “白虎团”团部在二青洞沟里3排木板房中,周围都圈着铁丝网,山里停放着二三十辆大卡车,车灯亮着,马达也响着,三五成群的司机们正在里里外外忙乎着搬运东西,象是要逃跑。屋里亮着灯,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影儿在里面晃悠着,象是在开会。山沟对面的有几座零零散散的小房子,看样子是警卫分队的住处。

      杨育才看得清楚明白,方案也了然于胸。

      “李培禄带3个人负责歼灭敌人警卫,其余人分成3个战斗小组,由包月禄、金大柱、李志组成的小组消灭会议室里的敌人;由韩淡年带领两人,随着搬东西的敌人混进去,先打掉炮兵指挥室,然后分头打掉中间两排房子的敌人。其余人员由我带领,从北面一直打向南边的大门口。

      明白了吗?”

      “明白!”

      转瞬间,二青洞沟里沟外枪声大作。

      李培禄小组首先与“白虎团”团部警卫排打响。

      敌人猝不及防,乱哄哄地冲出来,枪还没举平,就被手榴弹炸倒一片,冲锋枪扫倒一堆。

      紧接着,另一个组在离敌人团部办公室20米远的地方,向室内扔进几颗手榴弹,炸得里面浓烟滚滚,乱七八遭躺倒一大片。

      剩下的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

      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白虎团”团长崔喜寅上校与机甲团团长陆根洙上校为是否立刻向中国军队发起反击的事情争长较短,吵得不可开交,机甲团团长要立即反击,“白虎团”团长要就地坚守,双方相持不下,军衔职务又都一般高,只好电请师部派人来拍板。

      其实这两个方案都是犯傻,全无可行性。

      副师长林益淳上校风风火火从师部赶来,拍板支持崔喜寅。

      陆根洙委委屈屈别别扭扭地想回去集合队伍。

      一出沟口,就撞上枪口。

      被李培禄们的一阵乱枪击毙。

      而“白虎团”团长崔喜寅上校和首都师副师长林益淳留下来正在商讨残部扼守直木洞、二青洞公路桥梁,已下令调来保卫“白虎团”团部的韩军首都师机甲团也已在途中。

      一排手榴弹飞了进来,屋里顿时浓烟滚滚。

      这叫打得早,又打得巧。

      不过林益淳、崔喜寅都挺幸运,没被炸死。

      刚带着警卫人员们跑出来,又被韩淡年小组兜头截住。

      又被放倒几个。

      崔喜寅们仗着地形熟悉,三绕两转又转到了山坡上的后门。

      又被李志们堵住,又有几个参谋倒在冲锋枪下。

      不过杨育才们人还是太少,顾不过来,让这两位最大的官带着两个参谋跑掉了,团部其它人员全部就歼,其中包括被俘获的作战科长、榴炮营营长以下19人,被击毙韩首都师机甲团团长陆根洙上校以下70多人,缴获汽车31辆,火箭筒一具、高射机枪一挺、电台5部,各种枪24支。

      全班只轻伤一人。

      包月禄在团部会议室里扯下一面绣着一个白虎头的旗帜,上面还写有“优胜”二字:

      “副排长,这儿有只白老虎头!”

      “什么‘白虎’,‘黑虎’,都是纸老虎!”杨育才嘴一撇。

      这面旗帜现在展存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韩国战争史·金城西南地区战斗》这样记载了这次战斗:

      团部正面第一线防守部队第一营处于四面楚歌的时候,团长意识到敌人很快会向团部冲击过来,故于3时30分决定除团警卫排外把团部连和勤务连全部紧急动员起来,扼守直木洞、二青洞公路的桥梁,并督促机甲团火速赶来保卫团部。

      然而,这时敌人两个营[作者注:第二0三师渗透迂回支队——第六0九团第二营一个营]已经从第二营和第一营结合部突破。20分钟后即3时50分,其先头两个连[作者注:13个人的一个侦察班]……比机甲团先一步逼近团部,……后续之一部从西北和西南两面包围(?)了团部。这样,4时左右团部警卫人员和敌人展开激战,在车场上的汽车变成了火团,弹药库的弹药满天飞,窜入院中的敌人用冲锋枪猛烈扫射。因此,情报室的人员同敌人一面混战一面烧文件,准备突围。但是团部30来人是根本无法挡住近一个营(?)的敌人。因此,团长下达命令:向间榛岘各自突围。

      ……

      从此,团的各级指挥通信网全部断绝,前线的各营无从接到命令,后方的师部无从接到报告,他们从团部南侧山坡冲出敌人的火网,在辩不清方向的大雾中副师长失踪,其余人员历尽千辛万苦,于这一天到达间榛岘新防线。

      到了间榛岘新防线也没稳住,林益淳还是当了俘虏。

      通信联络这一断绝,部队失去指挥,“白虎团”当即陷入混乱。

      关键词(Tags): #朝鲜战争#双石#开国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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