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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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581章 在哨塔上站夜哨

      “陈参谋,能把你拍的照片帮我倒出来么?也让我看看你拍的风景照。”吃罢晚饭沐记者叫住我说。

      “这样啊,可是我还有事忙,方便时再说?”我没答应。“乖乖,怎么能为这么小的事开回手提计算机呢?她的机器我也不能用啊,谁知道有没有病毒呢?”我自己在心里说。

      “好吧,那你记着啊!”沐记者看我确实有事要忙,并未坚持,反而使上了女性特有的姿态提出采访我的要求,她说:“能告诉我,你作为随队干部,讲讲教导队上神仙湾哨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这个你最好问于副队长和柳教导员,我就是跟着过来学习的。”

      “噢,你还是个挺难啃的硬核桃!”沐记者没兜圈子,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观。

      想必她那样的美女下部队在哪都吃得开,被基层的干部战士哄着、供着,自己一个笑脸,人家就该顺着她的意图说下去,让她获得想要的素材。

      可她要的东西,我躲都躲不及,哪能顺她的心意呢?

      与女记者“拜拜”后,我便去找冉建绪与他们几个指挥车的工作人员了解车载装备情况,这个是重头。大冉是这次带指挥车上山的军官,他也成长起来了。跟来的有崔新成和从总装卫星测控基地调来的童尚际技术员,正是他带我进到仪器舱,我亲自检查了舱内温度,设备表面温度。本想用电源车发电,为指挥车加温,但一想还得让指挥车经受一下高原夜寒的考验,让我们确实知道这台车上的设备能否在冻过后正常工作。

      我从车上下来,又让沐记者看到了。看到她站在兵楼楼门里看着我们走回去,我心里就腻歪,“你来采访神仙湾,老关注我们干什么,我们也不需要宣传。”这我只能心里想嘴上是说不出的。

      但女记者没有搭理我,却拦住了童尚际,“这位同志,能采访一下你么?”

      小童穿的是非制式服装,既不是迷彩,也不是工装,让记者摸不清,所以她想抓住机会,将自己这次下基层采风的范围扩大些。

      小童没经历过这个,便说:“采访我好啊,但我得先征求领导的批准。”然后他看向了我。

      我装作没注意,却说:“你们带队干部挺累的,别去打扰了。”

      “那你是什么意见?”童尚际没脑子直接问我。

      “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我知道这小子想泡女记者,也不瞧瞧自己长得像记者的男朋友么。

      沐记者知道我在,她无法成功,笑了笑,说声“拜拜”走了。

      我们又回去工作了,因为我已在大队没有职务,他也是新来人员,就没批评,只是私下嘱咐大冉多盯着点他。我不知道怎么来了这样一个技术员,甚是不喜。

      经过长途跋涉,没有休息就开展了见学活动,对新训队队员来说消耗极大,当他们搭好地铺睡觉的时候,大多数人入睡得很快。但入睡不久,高原的严寒和缺氧,使相当多的干部战士在半夜醒来,开始了这一夜像战斗般地拼搏,克服始终伴随着的头痛和呼吸困难,那种感受远比白天和行车途中为剧。

      没有一个同志叫声头疼的。尽管有氧气袋可以让战士们稍微缓解一下痛苦,但坚持下去就不能有依赖那东西的想法。边防连的连长也交代,没有生命危险,尽量不用氧气袋,否则难以适应高海拔的环境。

      好在白天的所见所闻对大家的震撼还没有散去,战士们一开始睡不着,有几个干脆坐起身来,几个人挤在一起小声聊起天来,分散头疼给他们带来的影响。一直到了后半夜疲倦和困意又占了上风,他们才沉沉睡去。

      这一天,在这个创造出最平凡的奇迹的地方,“影子”新训队和技术、保障人员共43名官兵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半夜时分,该换岗了,我悄悄穿上厚重的皮大衣,头戴棉皮帽,脚蹬毛皮鞋,挎上弹药包,提上五六式,准备上岗。

      刚推开保暖门帘,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够硬够寒,风刃如刀锋,割脸欲裂。当然不会把我拦阻住,运气在腿,迈步到了兵楼门前。

      看到指导员正在向接哨的班长曲承富、战士王李兵交待上哨注意事项。有那么多的外来人,为了安全,连队加强了连首长带哨。

      “陈参谋,你怎么出来了?”指导员有些惊讶地问。

      “好长时间没有值过夜岗,重温一次,感受感受神仙湾的站岗滋味。”

      “你太浪漫了吧?”

      “连里的战士天天站夜哨,我替换个兵吧。相信我,我会站岗的。”

      指导员见我执意上岗,便不再劝,交代了“李兵,半小时后接陈参谋的哨位。”

      然后,我跟随曲班长走出房门去到哨位换哨。

      夜幕中,我沿着近四十度坡度、弯弯曲曲的台阶盘旋而上,登神仙湾哨楼。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空气稀薄,深呼吸三大口,也没有在平原地区呼吸一次“吃”下的氧气多,加上冷风吹,爬起楼梯来就更是艰难。

      跟在后面的曲班长一再提醒我:“轻抬腿,缓迈步,静呼吸。”尽管这样,我还得扶着铁栏杆往上走,要不根本站不住。走了几十步台阶,我就“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但速度没降下,让曲班长有些吃惊。

      在走过30步台阶的第二个拐弯处,有连队在这里放置的一个氧气瓶,为上哨执勤缺氧的战士途中加氧。曲班长拉了我一下,示意让我吸点氧;我却让他吸,站在旁边喘口气,想到战士们平时上哨楼执勤,多不容易啊!他吸了两口,便放下吸管递给我。这时我喘气平和下来,不舍用氧,便把氧气瓶放了回去。

      “陈参谋,你身体很强啊!”

      “刚上来第一天,还行,明天大概就不行了。但接受锻炼不能退缩,向你们学习。”我确实身体很强,只好这样解释。

      在攀登108级台阶后,用了大约5分钟,途中歇息2次,终于登上比哨所还高20米的哨楼,到达直指云霄的哨楼哨位上。

      曲班长接过哨,目送两位哨兵下去,我在旁缓了会儿,挺直腰板,和曲班长并肩站在哨楼里。那一刻,我好似回到了曾经的四班,成为边防线上的一个小兵,抱着钢枪,充满了警惕,巡视前方祖国的国境。

      夜风卷着冰雪,吹得人脸上刀割般疼痛。曲班长睁大眼睛,透过夜空,全神贯注地观察和查看着雪山和山谷。夜幕中视野受限,却没有降低哨兵的警觉,而是更加仔细地掌握地面上的蛛丝马迹,不让对手轻易侵犯我们的国界,还不时向我交代注意搜索哪个方位。

      雪山上的积雪依稀可辨,山谷中的黑土地与夜色融成一片,在夜风只能听清楚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抬头仰望,神山莹耀,繁星遮天,山和天深邃而无语。

      半个小时后,李兵上来了,曲班长让我下哨,但被我以军官的命令,把他逼下了哨。这个一级士官在哨所守边防5年了,是连队在这个哨位上执勤时间最长的人,却在这个夜晚只值了半班哨。

      李兵站到我的身边,熟悉着执勤区的环境,在漆黑的夜晚,也不能放弃一个可疑的迹象。

      过了一会,我问这个来哨所半年的列兵,“你怕么?”

      “有雪山和天上的星星陪伴,没什么可怕的。”他轻声说。

      有些浪漫的劲哦。我理解他是把雪山和星星当作了自己的战友!便对他说:“当年我初到哨所,值夜岗是一个人,我也把青山和星星当作陪伴自己的战友,让自己的心宁,保持的注意力。”

      “什么时候的事啊?”列兵新鲜地问。

      “六年前。”

      “那个时候我在上初一。”

      “我们都在成长。”我有些感慨地说。

      李兵每天上哨楼执勤两次,每次站哨一个小时,尽管他是山西人,来自山区,站在哨位上仍有高原反应,但他坚强地挺了过来。

      我问他:“在神仙湾哨所苦吗?后悔吗?”

      他的回答是:“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能在被中央军委授予‘喀喇昆仑钢铁哨卡’荣誉称号的神仙湾边防连当兵,是无上光荣。”

      “好样的!”我称赞了这个未满20岁的战士。

      这时,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李兵兴奋地对我说:“陈参谋,你瞧。”

      流星的光芒熄灭,我静静地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心潮澎湃,在神仙湾哨所我不正是颗流星么!可自己能成为世界上海拔最高哨所的“临时哨兵”而站班岗,也如流星之光易灭,却是满满的自豪。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黑夜中,我看到李兵与接替的哨兵正规地交接哨,语言规范清楚,“目前一切正常,我将哨位安全地交给你们,……”有了几分士兵老练的样子。

      我们向接哨的士兵敬过礼,才转身下岗。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回望夜空中的神仙湾哨楼,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名哨兵像钉子一样挺立在哨位上。

      这样的哨兵,这样的哨岗,这样的哨卡,这样的边防连队,让祖国放心!

      一夕夜岗,让我多有青春的回忆,心情一时不能平复。告别李兵,我并没有回去睡觉,找了一个背风地,开始了修炼。一开始很难入定,反复十多次我才让内气在经脉中流转。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进行修炼,感觉与在低海拔时有很大不同,就是含氧少,而那份灵气却很精纯,吸入身体,催动着内气运转到丹田,一遍编地运行,有了一种凝实感。

      化气为实,是我期盼已久的境界,说不定这次高原训练会让我发生又一次突破。

    • 家园 第580章 晚饭

      严寒是这里随时让人失去生命的大敌!

      对于我们这些初上哨所的人来说,原本计划在哨所外的操场搭设帐篷宿营。但是在边防连连长、指导员那里却是绝不能允许的。

      我们双方争执起来,马连长说:“没有这样锻炼的,那是违背生命的规则。”

      可教导员说:“初建哨卡的那些老前辈一开始不是也住在帐篷里?我们来这里体验老一代军人的生活,就能更深刻地体验理解他们的精神,于我们这支队伍的建设有促进作用。”

      宁指导员听后笑了笑,“不可机械地去体验几十年前曾经的做法,我们是唯物主义,领会精神的实质,是化为实际的工作和完成任务上,不可为体验而体验。”

      瞧指导员这水平,都能提高到哲学上。

      于副队长说:“或许这样的体验对我们有实际意义呢。有你们在,我们如果出了什么事还有依靠嘛。”

      马连长听到,笑呵呵地说:“如果你们是特种兵,这句话会有意义,但瞧你们队伍中还有几个红肩章,其他人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步兵,所以训练得一步一步来,在哨所就一定不允许你们在室外住帐篷。”

      按照他们的说法,在哨所就得听主人的,要安排我们住到战士的宿舍中,而他们到俱乐部饭堂等房子里面打地铺,连部让出来给三位记者。

      边防连怎么招待记者我们不管,但他们的住处让出,当然得拒绝了。两方争执了好一会儿,理由说了万万千,最后才决定新训队去打地铺,完成我们的训练。

      到神仙湾的多是上级来人了解基层情况和记者下来采访,一支队伍整体上哨卡的情况绝无仅有。上级只是要求边防连接待和安排与连队进行训练,但没有指示我们能按照自己的要求进行极限训练。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接待单位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我们应该尊重。

      到了俱乐部,我把自己的铺盖放到了门口,对新训队的队干部说:“这个地方归我了。”

      “凭什么归你,你是随队干部,对新训队负责应该是我们队干部。”于海洋不同意,还搬出了理由。

      “凭什么?凭我力气大,有本事你把我的铺盖挪开。”我反击了一句。

      “你不讲理,你仗‘力’欺人。”于少校愤愤地说,然后他忽然想起,“我是少校,军中得听军衔高的。”

      “你是少校,我尊重你;而且服从队领导的指挥,所以我才睡在门口。因为你们带队的责任大,需要你们在自己的指挥管理的位置上,而不是和我争个不好的休息位置。在如此的环境下,不是更应该保护指挥员么?”

      “别争了,老陈已经把铺盖放在这里了,就依他吧。反正他的身体条件在门口也撑得住。”柳教导员制止了我们争铺位。

      队领导带了二三班住进了俱乐部,这里比食堂要冷得多。

      既然没人跟我争铺位,在门口也没法打开背囊,我便去了炊事班的伙房,看人家如何在高海拔地带做饭。

      忙碌的炊事班正因为今天有客人到来,提前在厨房里用汽油灶做饭,这里是高原,压力也只有平原的40%左右,饭菜不像平原那样容易做熟,必须用汽油加温,用一个大型的高原型高压锅作为“电饭煲”蒸饭。人多,一锅不够,再蒸一锅,先蒸好的饭放进了保温箱。这个是给放哨人员热饭的装置,今晚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我进去边看边问了几句高海拔地区野炊的具体做法,司务长过来特为我解答,还问我:“你到底是参谋是助理员?”

      “战勤参谋也管这个事。”我笑着回答。

      “噢,所以你穿普通常服也说得过去。”他看见别人都是作训服,联想到这上面了,让我听了一楞,又兀自笑了。

      晚饭,边防连与新训队一起聚餐,主人像是过节般拿出最好的食物款待我们,那就是珍贵的新鲜蔬菜。虽然我们也为这个连队带了不少新鲜的果蔬,可队员都很自觉,谁也没有动蔬菜一下,双方始终在让。边防连的官兵主动把菜夹到我们队员的碗中,却又被夹回边防战友的盘里。队员们对他们诚恳地说:“新鲜蔬菜对我们只是多一口少一口的事,可对你们就是维持身体健康的大事,是维护战斗力的必要措施。所以为了关卡的安全,祖国的安宁,请咱们边防战友当作我们的嘱托把这些蔬菜吃了吧。”

      席上没有军队会餐必备的酒,也没有饮料,但喝的是热茶。热茶才是哨所最高档的饮品。高原上水烧不开,可融化的雪水过滤后用来沏绿茶,茶水的茶香、茶味很是浓郁、可口,令人赞叹。

      一时我茶兴大发,为两个单位的官兵表演了茶艺功夫,请聚餐的官兵同赏美茶,品饮茶香、茶味、茶汤色。

      我边演示茶艺,边对观看的人说:“按照传统和科学的沏茶说法,要沏好茶,这个‘好茶’不是说名贵的茶,而是把茶的味道沏好,首要的就是选水。而怎样的水好呢,是软水,这是科学的说法,传统的说法是无根水,而天上飘落的雪水就是天然的软水。”

      “神仙喝的是仙茶,用的自然是天上的仙水,咱神仙湾离天上最近,这无比洁净的雪水就是最接近仙水的水了。我一看到雪水溶化后的清冽就知道是沏茶的好水,让我无法不给大家露一手。你们有福气啊,能用仙水当饮用水,连洗碗洗菜都用,不得了啊!”

      我的一番话,把大家说得喜滋滋,宁指导员说:“陈参谋,你可真会夸奖我们这里。”

      “当然的,咱是文化人啊!最会发现各处边防哨卡出色的地方,独具的特色,在这里我们军人已经‘高人几等’了,再喝上这仙茶,让山下那些‘大款’羡慕去吧!”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三位记者也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他们上到哨所就休息了,没有看到新训队接受教育的情形,现在看到我们和边防军人们那么融洽,那个女记者抿嘴笑着说:“文化人不简单哩,跑到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上附庸风雅,人家是招摇撞骗,您这是装神引仙嘛,一段佳话。”这“佳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姑娘说得同样引起大伙哈哈笑,我回了她一句:“是啊,引得仙女下凡,降落到边防哨所,上演了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新神话,嘻嘻,我们有仙缘嘛。”

      宗记者嘿嘿笑了,“小沐啊,人家陈参谋也是一套套的,这下你可是被封为‘仙女’喽,回到报社肯定会闻名的。”他又对我说:“别说,有你这番表演,我们这次上哨所又多了一个素材,边防军人苦中作乐,雪水作仙水沏茶,神仙湾引神仙女,多有文学意味!是写通讯呢,是写散文呢?我还得考虑考虑。”

      “我们遥等拜读您的大作。”宁渝乐呵呵地开口了。他一直观察着教导队和边防连的互动,不大说话的,大概是肚里有货的“闷葫芦”。

      “是呀,是呀,我们要作第一批读者。”潘庆波、季雨亭、章光辉都跟着起哄。对这事,边防军和特种兵哪有文艺弦啊,可他们这些大学生可就不一样了,和记者们蛮有共同话题的。

      宗记者对章光辉说:“我知道你是学医的,哪他们四位呢?”指的是戴红肩章的季雨亭、苏鹏、周树成、牧凡。

      “我是学导航的。”季雨亭对自己的专业说了个大概齐,可这更是暴露了自己的特长,我听了不由得皱眉头。

      我的动作太明显了,苏鹏本就不多话,这下干脆就没回答。周树成看了我一眼,说:“我就是愿意到艰苦危险的地方锻炼自己。”整个是云山雾罩!

      “我是自愿参军,圆父亲的愿。”牧凡憨厚地说。

      宗记者他们不愧是作记者的,发现了我的表情,这不转向了我:“陈参谋,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秘密身份么?瞧这个外国人模样的红肩章。”

      这是将军嘛!他肯定知道如果有秘密身份他是不该问的,可是他问了,就是不相信什么秘密身份说。

      “秘密身份是没有的,可是你看了,他们没授衔,又是在教导队,大概怕表现不够坚决进不了六师这样吃苦在前的老部队,英雄的部队吧。”我也是云山雾罩。

      三位记者来自什么地方,又是我岂能忽悠的,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怪事年年有,今年在这么高的地方让我撞见了并不高明的借口。”沐记者有些不哂。

      刨去这段不说,我们开开心心地吃了这顿在世界屋脊上的晚饭,说是苦中作乐不为过。苦中作乐是咱解放军在艰苦奋斗中的革命乐观主义的真实体现,决非自我安慰。

      席间,师范毕业的李文歆少校以饱满的感情吟诵道:

      “神仙湾,神仙湾,

      是祖国最高边关,

      号称是生命禁区,

      我来了胆色不变。

      神仙湾,神仙湾,

      是军人最高战场,

      钢铁雄关有我在,

      祖国旗帜永飘扬。”

      用他的话,这算不上诗,而是一个军人的气概和豪迈的文字凝结,是他向奋战海拔最高哨所战友学习的感悟和决心。

      柳教导员接过了李参谋的话语,向在场的教导队员发出了向神仙湾边防军人学习誓做钢铁战士的号召。

      当然,这个场面和这首小诗也被军报记者记下,说是很有特色的基层采风!

    • 家园 第579章 两袋“臭土”的礼遇

      神仙湾哨所官兵最为自豪的,是自己有个蔬菜大棚,三面土墙,朝南一面和棚顶是玻璃,棚顶的玻璃上还有保护网,可见连队对大棚玻璃保护的重视。

      指导员感慨地宣传道:“这个两面玻璃的土房,说是大棚其实很小,栽培的蔬菜品种很少,却是整个神仙湾哨所最有生气的地方,温室中的屈指可数的一棵棵大白菜和萝卜,在高海拔傲然生长,散发出无限生机。”

      章医学生插话说:“培育出的种子堪比太空舱出来的,该更有生命力吧?”

      宁上尉听后的反应,“这个实验可没做过,不过很多战士想家了,就进到大棚呼吸下里面的气味,出来后却是更有活力了。”听到这个介绍,我们的队员不觉楞在那里。

      指导员介绍,以前部队一年之中多半都是食用罐头,很少有机会吃到新鲜蔬菜,战士们缺少维生素,导致很多疾病在战士身上“驻扎”。来往的人们都自觉地往山上带些肥沃的熟土,才慢慢建起了这个种植蔬菜的玻璃棚子。

      哈,这个事也影响到我们,带了上百斤重的庄稼地里的熟土,而且是肥土,来时还掺加了不少的有机肥,装了满满两大口袋,一路走一路散发着臭味(放在电源车中)。

      这两袋对哨所最珍贵的礼物是由我搬下车的,那臭烘烘的味道,被风一吹,全都刮向哨所门口,闻到的哨所官兵立刻欢喜得大叫:“熟土,太棒了!”也不管是不是逆风臭十里了。

      宁指导员握着柳教导员的手说:“教导员,这个礼物太有价值了,它能让哨所发展啊!”

      司务长是个老士官,感慨地说:“这是俺们哨所收到最多的一次熟土了,还加了那么多的农家肥,不容易啊不容易。别人带土上山,谁会把土弄得这么臭!”

      于副队长说:“别这么说,我们不是有运输工具么。专门有辆不坐人的车,正好干这事,一点也不碍事。”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们是最想我们所需的,谢谢了。”马连长诚恳地说道,“全体都有!”他发出了口令,“敬礼!”

      在场的边防连官兵齐刷刷地向教导队的队员行军礼。薛总教也行使了他的权力,立刻喊道:“教导队都有,回礼!”又是一波齐刷刷的敬礼。这场景被我们的宁干事和王记者拍摄了下来。

      王记者的照片绝了,在两方官兵之间有两个袋子,虽然看不出装的是什么,照片下边的介绍是,为了两袋散发了浓烈臭味的农家土,神仙湾边防连官兵感激地向上山见学的教导队员敬军礼!格外突出了佩戴红肩章的大学生兵,加深教导队的标记。

      花絮一个。

      自从神仙湾哨所有了“大棚”后,官兵不时地可以吃到自产的新鲜蔬菜,每逢有新鲜蔬菜的那顿饭,对他们来说就是“珍肴大餐”;新鲜蔬菜就是他们的“山珍海味”。

      宁指导员很兴奋地介绍:“听说上级就要为各个高原哨所建设真正的温室蔬菜大棚,是那种坚固的不惧狂风滚石的温室,里面还要安装各种设施,保证蔬菜的存活、生长,到那时处在生命禁区的边防军人们就不愁新鲜蔬菜了,用科技的力量为边防官兵的健康保驾护航。”

      听了这些话,我由衷地笑了。科学技术的力量也在为改善边防后勤的条件出力了。

      边防连尽量让我们看到哨卡最好的一面,队员们都理解他们的良好用心。

      经我们队干部的要求,在连队的俱乐部宁指导员为新训队队员作了神仙湾哨所建立后历代官兵艰苦奋斗、甘心奉献的戍边史介绍,用哨所曾经承担过的艰难任务和一个个生动的英雄形象,为我们展现了一代又一代边防军人继承和发扬革命军队勇于克服一切敌人而绝不被敌人所屈服的大无畏的战斗精神,同时深深地把这样的战斗精神在新训队员中树立起。

      宁指导员用沉重且坚毅的语调向我们介绍了哨所在夜间执勤站岗的危险性,在1968年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一位年轻的江苏籍战士,在寒冷的冬雪之夜冻成了永恒的雕像。当换岗的战士赶来时,他紧握着手中的冲锋枪,嘴角挂着凝固的微笑,身披洁白冰冷的雪花,将无畏的灵魂溶进了苍茫的雪域高原。

      连队留下了烈士牺牲时的表情与身影,而这张悲壮惨烈的照片,曾经刊登在《解放军报》上。

      新训队队员凝视着那幅照片,每个人心中都会想:“和平时期的英雄也是要牺牲的,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会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么?”

      听了指导员的介绍,我在深受感动之后,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冰雕般的战士的形象,又追思抗美援朝战争中长津湖战役中志愿军群体的冰雕形象,那是吓倒美国大兵的中国军人战神的形象,那是在美军心中所刻下的中国军人是战胜不了的印记,而同样的形象继续在中国军队留存着,重现着!

      据指导员说,以前这里的官兵一年换防一次,下山之后,他们的身心由于特殊的环境造成诸多疾病,如心脏病、关节炎、视力减退……但喀喇昆仑上的军人把这些当作是对祖国和人民自己应该付出的,面对内地的花花世界而无怨无悔!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可是应该有什么办法减少极限高度的边防军人受到的伤害吧?”我头脑里想着指导员说的那些疾病和伤害,或许新训队在西训中也会遇到。

      指导员讲完课,连长带着大家,来到一个高台下面,指着上面一个圆形尖塔说:“这就是我们这里最高的哨位了!”只见上面有两位手持新式突击步枪的战士正严肃地守在哨位上,目视远方,关注着山口方向发生的一切。

      这个瞭望台搭建在神仙弯边防连平房的右后侧的一个山峰上,哨塔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成一个圆形平顶形状。在平顶上方,是用钢板做的三个红色大字“神仙湾”;在平顶的中央,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在哨塔上方飘扬。

      马连长指着那飘扬的旗帜,沉声说:“在世界最高的哨所中,这面血红鲜艳的五星红旗是有人驻守最高峰上设置的国旗,向世人,尤其是向对面的人昭示:这是中国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我们仰头,向国旗行注目礼!

      “通向哨位的台阶一共108个,最高那阶的位置,正好是海拔5380米的高度!”马连长对跟在后面的队员们介绍。

      “连长,这里海拔5380米,高原反应怎么克服呢?”我们一个队员问。

      连长笑笑,说道:“克服是不可能的,到这里,只能说是适应。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足足一个月下不来床,硬挺挺过去的!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能适应的,就拿这高原缺氧来说,这东西最直接的危害之一,是能导致一个人的记忆力衰退。因为这个,连里面的笑话闹多了,刮完胡子,随手就把刮胡刀扔进垃圾桶。因为这里气温太低,上级为了照顾咱们,给连里买了个洗衣机,这下可倒好,头一个战士把衣服扔进去,转身就忘了取出来,下一个战士一开盖子,衣服还在里面放着呢。最发愁的是给家里打电话,有时候那边说着,这边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的,家里人还以为咱故意装傻呢!说实话,我现在闭上眼睛,想想我老婆长什么样,有时候还真想不起来……”

      这是在超极限高度地方长期生活的人所表现的种种状态,不来这里是想象不到的,而这样的生活状态绝对给人的心理打压很大。

      当我们大口喘着粗气,有人几乎是半爬行地登上哨位,站在这世界最高的哨所上。登高望远的经历,很多人都无数次地经历过,可是,真正站在生命禁区的最高点上,这种感受却会使人出现暂时的迷茫:眼前,一座座的冰峰尽收眼底,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看不到一条路,看不见一个鲜活的生物,映在整个眼帘的是天的纯净蔚蓝,是云的洁白舒卷,以及下面灰黑夹带白茫茫的一切,美丽与压抑只有在这一刻才真正并存。放眼看过去,却是一切都那样的没有尽头!

      当我扭过头,是哨所上手握钢枪的两名哨兵,黑色眼珠的双眼警惕地望着哨所周围,坚定地守卫在酷寒、烈风之中。绿色的军装在这里显得是那样的靓丽,又是那么的唯一;人在,哨位在,国门绝不可破!

      冷风在这里肆无忌惮,气流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再看两名哨兵的军大衣上已经被风刮起的雪粒布满,雪粒在肩膀上、帽子上结出一片冰来。在这生命禁区,并没有谁会关注他们的军容仪表,但是他们仍旧坚持着一个军人应该表现出的一切,严正如刻,坚定如山,心头的这份“职责重如山”,使他们在哨位上的军姿连同他们坚守的阵地犹如一幅雄壮的画卷!

      连长站在哨所上,给大家介绍道:“这个哨位,晚上最低温度有零下四十度!战士们每站一班岗都得冒着生命危险啊!”

      我们的队员们无不被这里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所震撼、所触动,这群原本并不生活在这里的军人,面对境外那蠢蠢欲动的觊觎他国领土的狼子野心,为了祖国的边防安宁,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生命危险和无比的艰难困苦,一位将军曾经这么动情地说过:“就算你们天天躺在这里睡觉,那都是为祖国做贡献!”

      这就是喀喇昆仑山上的军人为我们展现的牺牲精神!

    • 家园 第578章 “神仙湾”

      在翻过海拔近5000米高的哈巴克达坂后,薛参谋对着步话机向车队宣布:“下面是向终点神仙湾冲刺的最后一百公里,请同志再坚持一下。”

      车队中掀起一小阵欢腾!队员以为艰难的车行就要结束,可这是薛总教搞的一次小考验!

      眼前是一条与山顶海拔齐高的开阔谷地,也就是说到神仙湾哨所的100公里道路海拔基本都在5000米左右,上下起伏不大,我都有些胜利在望的感觉。

      车在高原谷地中前进,两边的戈壁平整整向远方伸展直到山脚。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河水,此时天空不见蓝天白云,一片浑黄,简直如月球般沉寂。

      在如此高海拔行车,发动机发出艰难的咆哮,吃力又无力,让人听了都为发动机随时会瘫痪而担心。可是这种紧张无法压制住那种极端压抑的感受,心里沉沉的,队员不禁发问:“人在这样的环境怎么活下去?”车队中没有人能做出解答。

      那种堪比绝望的心境,被队员们憋在心里,恐慌于身体内,索性胆小的队员合上眼睛将自己封闭。

      可这时端端地是对那些充作司机的队员考验,别人能够害怕,他们不能,而且还要更加小心,这些特种兵平常是胆大心细,此时则更为谨慎收心。很想讲讲他们是怎样驾驶的,但没亲眼所见,无法详加描述和渲染,是个遗憾吧。但教导队上“神仙湾”不是夸自己威武的,是来见学,须多说自己的不足。

      百多公里的向终点冲刺路,还非常颠簸,颠得人心里难受,不时有人在车上呕吐,让队员们在无比痛苦中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样的报告不时地报告到首车,薛总教有些小得意地说:“这就是自我放松的结果。”

      妹的,我也得接受教训。

      终于,在六座海拔5000米以上山峰的环绕中,那带有标志性的神仙湾哨楼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远远地看去,神仙湾哨所在世界高峰怀抱之中,把守着真正的“天堑”。

      车行至边防公路岔路末端,在大石上刻下的“神仙湾哨所”几个大字逐渐清晰地显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再往近去,看到前方一座高约五米红漆钢架营门矗立着,钢架大门上还有一副对联:钢铁哨卡铸军魂,雪域高原铁边关。横幅是:神仙湾欢迎你。

      不少的车,车窗摇下,队员们伸出去头,开始观察起这“天下第一哨”的全景来:依山而建的一排白色平房,许多地方露出灰黑色,平房前侧,还有一道用石块垒成的围墙,站在边防连门口,一眼望去,就是白皑皑的雪山和漫长而无明显标示的国界……

      神仙湾这样一个“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氧气吃不饱,六月雪花飘”的地方,当面海拔5570米的喀喇昆仑山口是印度、巴基斯坦与中国之间的传统商道,也是整个喀喇昆仑山脉最大、最重要的山口。

      当十几辆越野车、卡车缓缓停在神仙湾哨卡的门口,队员们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从哨卡扑面而来的丝丝温暖:40多名边防战士站在门口列队欢迎,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神情,像是期待已久的亲人到来。

      下车后,我们赶快集合列队,与边防连见礼。可这也是个挺难的过程,很多队员下车后,站到地上,脚使不上劲,站不稳,不由自主地摇晃着,需要旁边的人扶;一下子还迈不开腿,腿如千斤灌注。边防连的战士主动过来搀扶,扶着那些难以迈步的人前行,让来访的军人排好。

      当然战士们把宗记者他们三位安排在最先的位置,后面是柳教导员、于海洋副队长、李文歆参谋和薛建民参谋。当他们与边防连的两位主官见礼后,我才向对方连长、指导员敬礼,我们都表现出对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戍边的边防军人的佩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在紧紧地和他们握手时,我感慨地对马连长、宁指导员说道:“很高兴,我能来这里串亲戚了,这么高地方的亲戚。”

      我的话引起了他们二位的兴趣,忙问我:“怎么陈参谋也是个老边防的弟兄?”

      “我很荣幸地也当过一年边防军,但我是小兄弟了,在海拔很低的中缅边境的一个班级哨所当列兵。看你们就像看老大哥一样。”

      “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天下边防是一家嘛。”对我的谦虚,宁指导员不去管他大哥小弟,以一家人论,大家立刻又亲近了不少。

      新训队员缓过劲后,用很端正的态度对待欢迎我们的边防连的官兵,表现出认真见学向先进单位看齐的要求,与欢迎我们的边防战士亲热后,在于书明参谋的带领下,赶快亲历亲为地搬起带上山的物资。

      随车带上哨所的物资都是我们这几天在神仙湾吃的用的,边防上的东西也是靠山下往上运,一年之中有很长时间有不同路段不能通车,所以哨所里的物资也很紧张,而且他们需要作战备用,我们这次上山也尽量多带些,希望能给哨所留些。所以,我们一路能不用自己携带的东西就尽量不用,尽量在沿途兵站多吃些,多塞进肚子里,上了车基本不吃不喝。

      我们车上保鲜箱里的新鲜蔬菜水果,得赶快拿进室内贮藏箱,否则会冻坏的。10辆车携带的新鲜果蔬也算是不小的量了,看得哨所士兵睁大了眼睛。“乖乖,人家乘坐越野车上哨所,而且越野车的设备也太先进了吧。这是什么单位?怕不会是六师的单位那么简单。”

      三位记者相互使个眼色,宗记者说:“这帮人不动声色就把这么多的新鲜果蔬带上哨所,不简单。”“什么单位,车可以这么改,加装车载冰箱,太豪华了吧?”王摄影叹道。沐记者忽闪着美丽的大眼,“怪不得他们不像普通部队那样对待我们!”

      即使从车上往哨所兵房搬东西,此时也是对几个大学生兵的考验。他们刚费劲地搬了一回,就喘不上来气了,脸色煞白,浑身发颤。边防战士们看到后急忙跑过来帮忙,从他们手中接过那些纸箱袋子,一件一件轻松地搬进营房。

      实际在那么高的海拔身负一点份量都能感觉很重,一动就会气喘吁吁的。哨所干部战士毫不惜力,想多帮我们些,也怕我们一下还不适应这么高的海拔,负重运动后会有高原反应。边防军战友的朴实,让我感觉这就是兄弟,心心相印的兄弟。

      身体虚弱反应最强烈的是苏鹏和季雨亭,他们的身体在技术学院的大学生中间是强壮的,可到了部队,他俩大概是垫底的了。刚到哨所时,他们只是感到冷,对在极限高的风景有着吃惊的感受,并没太大缺氧的呼吸困难,但一出力就不行了,寸步难行咯!

      我把他俩和章光辉、童尚际等人带进哨所的房子里,对他们说:“你们上来了,就是好样的,有个适应的过程吧。要不要吸氧?”我有些担心他们会发生控制不了的高原反应。

      “陈参谋,我能坚持。”苏鹏记住了山下时薛教官的要求,季雨亭也在旁点头。

      两位大学生队员都是军校出来的,反而不如潘庆波和云翔两个地方院校的大学生,所以他们不好意思显得体弱。他们不知潘庆波是山东大汉,云翔是山里出来的“猴子”,在体能上比他俩要强,这也是我选地方大学生到“影子”的原因之一。

      童尚际是指挥情报车新来的操作员,看到冉建绪和崔新成仍然坚持干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陈参谋,让我出去吧,已经缓过来了。”因为不了解他,没敢放他出去,对他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保护好自己才行,服从安排吧。”

      物资安顿好以后,新训队简单休息了下,便要求开始见学活动,于是在神仙湾哨卡驻地连长的带领下,几十人列队参观驻地设施。

      连长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的样子,特殊的生活环境使他看起来和其他战士一样,比实际年龄要老的多,这位连长黑红的脸堂,眉毛很粗,典型的北方汉子长相,此时却也带上了高原人的特色。

      他引着我们详细观看哨所已经大为改观的各种设施,钢筋水泥建起的哨所主建筑,里面兵房战士们整齐的内务,床、桌子、书架、储物柜,平原士兵具有的生活物品,这里已经全都配齐。

      潘庆波有些不懂事地说:“瞧人家哨所的兵房真是不错。”到“影子”前进营地住帐篷,对他来说有些痛苦。北方人啥时候有睡帐篷的机会?

      “再好,在这么高的地方服役也要命。”周树成否定道。他在西京陆军学院上学,没少听西域边防的介绍。

      “我们的新家怎么样,应该不比哨所差吧?”王鹏飞随口问了句,还是嫩,哪能在这里问呢。

      “我不是也没去过,所以不讨论。”看旁边没有那三个记者和边防连的同志,得赶紧制止。

      马连长把新训队员拢到一起,指着遇到的新设施介绍,“1988年5月,哨卡安装了卫星地面接收系统,通过卫星与外界实施不间断联络;1990年哨卡修建了保暖哨楼,执勤与生活条件大为改善;1994年,哨卡内安装了暖气,室内保暖问题得到彻底解救;1998年,“家庭影院”、“全军影音像库”、卫星电视系统等相继落户雪山哨卡,我们不再是远离社会的孤独一群。”他自豪地说:“晚上你们可以用它们娱乐一下生活。”

      教导队员为他的自豪鼓掌,心说:“我们也在边境,可啥都没有!”

    • 家园 第577章 去边防哨所的路上三

      第二天,我们的车队开始进山,公路两侧山体微微有一点绿色,属于条件不太好的牧场,基本看不到牛羊,因为夏季牛羊都赶到更高的地方去了,冬天才会回到低山草场。再往前行,看到的都是干旱、植被稀疏的荒野秃岭,尽管已是盛夏时节。

      几个大学生的兴趣被这没完没了的行车和无边无际的荒凉消磨殆尽,没精打采起来。这个情况我们已经预计出,用薛参谋的话“他们经历的还少,所以情绪会忽上忽下。”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很快车队就开上了进入喀喇昆仑山脉的道路。

      喀喇昆仑山脉是世界上山岳冰川最发达的山脉之一,位于中国、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等国的边境上。车队沿着国境线自南向北缓缓而上,很快就接近海拔5000米的雪线了。

      熟悉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丝绸之路”。“丝绸之路”由西汉都城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然后分为两条路线,但南北两线最后都要经过一座称为“葱岭”的大山,才能到达西域之西。上千年前,那条接连中西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道路的商路,就翻过了当时被称之为葱岭的喀喇昆仑山。

      喀喇昆仑山之高,除了望不尽的险路和吹过的寒风,看不到有生命的迹象。新训队翻越了数座“达坂”,经过著名的三十里营房兵站、红柳滩兵站和甜水海兵站,仍跑在上喀喇昆仑的崎岖危险又前无尽头的山路。

      所以,打磨这些大学生军人是个过程,把一些残酷的东西展现给他们,让他们先接受点大自然的刺激吧。当地流传说“库地险、麻扎长、黑恰令人愁断肠”,十分形象地道出这三个达坂的特点。公路沿山谷爬升,两边山体的颜色由土黄变成铁黑,岩壁如刀砍斧削般陡立。盘山公路成Z形攀升,急弯陡坡让车中人大幅度左右摇摆,几个大学生,包括导弹兵的脸都变色了。当到达海拔4950米最高处时,云在脚下飘,车在云中行,万丈深渊一会左一会右,令人心惊肉跳,手脚发麻,不敢正视。新训队员大概品出了滋味,紧握车把手,生怕手一松会被甩出去。

      嗯,有句话叫无经历无成长,很是说清了部分新队员的状况,胆量大概能练出些了。

      从南路上喀喇昆仑的路会经过斯潘古尔湖,湖的最西边的尽头已经在边境线上。那些大学生刚从惊心动魄中还魂,当心脏受到险路的摧残后尚不知所措,突然进到非常静的斯潘古尔湖,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就像在心头被抹了一把,将颤抖的心归位。

      再看那湖像一块深蓝的宝石,镶嵌在群山的怀抱里。如果不是道路在湖边上蜿蜒向前,大家简直觉得这里以前从没有人进来打搅。随着汽车在湖边山腰的公路一路行驶,悬崖下方的湖水的颜色从近处的碧绿渐渐变深变蓝,直到远方成为墨蓝色。在“好动”的战士们看来,这寂静的一切都有一种拨动自己心弦的感觉,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为这种寂静之美而发出的“咚咚”跳动的声音。

      高原虽然克扣了氧气,作为一种补偿,它大方地陈列了各种美丽的风景,任我们欣赏。一样的蓝天,一样的青山,一样的草原,一样的湖水,可这里的一切比我以前所见到的都赏心悦目,幻彩如仙境。这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所无法体会到的。

      新闻车又呼叫起来,要求在这里停一下,我无力吐出:“停吧!”也没与宗记者答话,闪了双蹦灯,越野车在合适的路面停下。

      宗记者要求停车,大概代表了车队广大官兵共同的心愿,看到几十个军人在湖边欢蹦乱跳地的兴奋劲,我只好对于海洋打个招呼,“布置警戒。”

      他苦笑地对我说:“你算一个。”然后我就小跑,爬上了卡车的车顶,担任了居高监视哨,让押车的赵富军、戈励中到湖边放松。他俩是此次行军最艰苦的人了,坐在没有什么保护设施的车篷里,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看到战士们纷纷用我们的侦察器材把四周的景色拍下来。尤以几个大学生,包括军队院校出来的军官,有那种欣赏美的雅兴,有激动于壮美雄山的冲动,嚷嚷着要过相机,好自己把这瑰丽的景色照下。

      队员们共同的动作,就是不把镜头对准人,像枪口不对向人一样。但新闻记者们没管这一套,他们的镜头不免会把雀跃的队员套上,想把军人的那种淳朴而欢乐的神采留下。我们有的队员意识到会主动避开,有的毫无反应,便成了人家镜头里的猎物。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将这些镜头照了下来,可以留作教学素材。快到登车时间,我下到公路上,问薛建民:“薛参谋你能被允许照张相么?”

      “应该没问题了。”

      “站好,给你照一张。”我摆布了他一下,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陈参谋,也给我照张。”旁边的沐记者要求道。

      “那你就站的薛参谋的位置吧。”

      “别说,你选的位置景色真是不错。”沐姑娘说着话走到了薛参谋的身边,而薛参谋赶快躲开。

      我在镜头中观察了沐记者,略为思考怎么把她拍摄得美些,找好角度,把稳相机,抓住时机,按下快门。

      “带数据线了么?”她看我关上了电源纽问了一句。

      “方便时你再倒出去吧。”

      “好,你这个大机关出来的,家伙什就是好。”

      她用的相机还是胶片的,镜头大,成像效果更好。我说了句:“照人物相,你的相机效果会好些。”

      摄影记者插了句:“你很懂这个?”

      “那到不是,是经验。”

      这是初次与记者们交谈,因为我躲着,他们没有机会。

      我转过头,问薛参谋:“战士们这么兴奋不会出事吧?”

      “还是控制些好,怕他们再到4000米以上会没有体力克服高原反应。” 薛建民教官有些顾虑地说道。

      然后,我马上下命令,让处于超度兴奋状态的队员都安静下来,“你们兴奋一下就好,要记住我们来不是旅游,是训练,别只顾对美景的欣赏,让自己身体失去调整的体力。”

      “当家的参谋,你好煞风景。” 陈正励中尉大胆地抗议道。

      “章光辉,你给大家解释解释。”我让专业人员对专业不同的人员讲讲高原反应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危害。

      章光辉还是蛮有准备的,知道西训的科目后,就将带的有关高原反应与治疗的理论和方法都重新复习一遍,这时他不再欣赏那至美的大自然的风光,来给队员们进行预防高原反应的科普,讲得深入浅出,非常全面,专业人员那种对这个门清的味道十足。

      薛教官对我:“你们的人才挺全的嘛。”

      “现代作战要求专业性更强。”我回答。

      “说的也是,可是在普通部队还做不到以专业的要求看待各项工作,尤其是训练上的改变不多。”他一说就说到训练,言不离本行,还有自己的想法。不错,是个有前途的军官。

      在这里,我们与宗记者他们换车了,长丰猎豹成了首车。可这辆车显得有些小气,第一次乘该型车时我都坐在前面,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次坐在后排座,觉得没有大切舒服。这是大国和小国之比。

      再次上路,一路的美景仍是惊人,雪山近在咫尺,雄鹰在山谷盘旋。

      可这一路的艰行也同样惊人,我们终于知道了上喀喇昆仑山路途的艰难,同时也为前辈军人征服这极度艰难所表现出的乐观心境所赞叹。那些表面上很浪漫的地名,让初上路的我们为之向往,真到了那里,才发现跟名称完全不相符合,所谓的三十里营房兵站,不到是不知道,结果站在高处看了半天,这所谓的“三十里”营房一共只有几家部队单位和几个小饭馆,所有的建筑加起来还不及半个小山村大!甜水海一到,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部破旧的运水车和几间营房,一打听才知道,这里不但没有甜水,平时喝水都得靠这辆车到几十公里以外的河里去拉雪水。至于红柳滩,现在更是绝无一支红柳,那只是传说了,只留得稀疏枯死的野草,伴着路边动物的骨架和不时出现的坟堆,让因为地名中的“红柳”二字,不免产生的浮想联翩只能惘然。

      通向神仙湾,公路入云端。我们开始翻越我国海拔最高的一段边防公路,素有99道弯之称的哈巴克达坂,翻越达坂的山道崎岖,蜿蜒而上,反复在山间盘旋。山车子像小蚂蚁一样,车边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

      当车队驶到喀喇昆仑这座界山的“达坂”最高处,海拔5700米时,随着汽车的向上开,海拔越来越高,队员们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几乎一致地出现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情况,明显地感到胸闷头疼。心中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高原反应剧烈,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剧烈的头痛不停撞击人们大脑中的神经,头欲裂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这个时候,战士们才真正感觉到,有些在山下随意拥有的东西,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显得无比重要。缺氧,还是缺氧,让队员无法忍受。尽管有氧气袋,但是大家都明白,不可能时刻依赖那有限的氧气,所有人都咬牙坚持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已经有人开始呕吐了,头疼得眼前发黑。

      我要分散一下头痛的感觉,将头探出车窗,向下面的方向看去,万丈深渊下面,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辆已经摔成铁饼的卡车,极度变形,部件散落!路边“急转弯”、“落石”和“危险”的标志牌接连不断,有的都让飞扬的沙石打得漆皮斑驳、字迹不清,只是竖在山道边成为一块警醒司机的标志。

      这时,我亲自上台,用报话机与各车通话,询问队员们的身体状况和高原反应的程度。在难以忍受的高原反应中,人们的脸颊灰白如纸、头晕眼花,几个导弹兵此时最为痛苦。他们强调的是精细化训练,高度注意力集中的训练经历,让他们的高原反应格外强烈。

      意外得知的是车队中唯一女性——沐记者的身体状况比大多数人要好,可她的车里是宗记者的反应最大。年纪最大的同志不能出事啊!知晓后,便让孙玉和指点沐记者拿出氧气袋让40岁的老同志吸氧抵抗高原反应。

      队员们都在坚持着!

      然而,我们行进在雄伟的雪原上,那无限的莹白和壮丽,为我们探寻奇险和兵魂的旅行增添了无尽的荣耀。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576章 去边防哨所的路上二

      喀喇昆仑山脚的黄昏,一开始挺美的,远处的皑皑雪山被夕阳披上金色的霞光,令大学生教导队员陶醉,坐在营房外边欣赏边闲聊。

      可我发现记者们很忙,或许很盲,该采访的不赶紧地去做。

      沐记者找孙玉和采访,我相信老孙不会对她说出什么的,如果她问汽车停车时是否开空调,老孙已经听到我说的标准回答:“是按行车要求做的。”所以,老孙向我汇报时,学说了与沐记者的对话:

      她听了老孙的回答,疑惑地问:“你是司机,还是外交官?”

      老孙说:“我是司机,也是军人,按照条令执行任务。”

      “司机同志,你口才好啊!”女记者听完孙士官的话不无讽刺地说。

      “也是刚受到教育才有的进步。”老孙实在地承认。

      “老同志,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其它车都开车窗,就你们首车不开?”

      “嗯,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是开着的,可看他们有开的,有没开的,而降下的车窗玻璃不久也被升起了,我就跟着呗。”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女记者打探军情了。

      “具体的不清楚,他们有当地军区的,有外军区的,还有个随队的干部,穿的军装都不同。” 老孙玩起了服装“游戏”。

      可不是么,薛建民穿的是特种兵的迷彩,李文歆是六师发的普通陆军迷彩,我则穿陆常服,为了穿破不再带走,西训中就单穿它了,穿不穿作训服,对我来说无所谓滴。

      “噢,他们在较劲!”沐女记者好像发现了内幕,有些惊叫道。可这“道”被她带歪的邪乎!

      孙玉和的形容和说法,还有那语气,把我乐得拍着他的肩头说:“老兵,你厉害!”

      我这边还得意地乐着,可人家却对我们这个“教导队”有了莫大的兴趣。而且,人家很快总结出:“这个教导队的特点,一、组织结构有异:上面是教导员,底下是班长,这层级过渡的,不是开玩笑?二、人员结构不一般:一部分队员文质彬彬的,还是红肩章;一部分军官士兵编在一起,就是普通陆军部队出来的。导弹兵的身份被他们看出来了;怪的是一部分也是军官士兵编在一起,可都是很精干的一类,有些还有自己特殊的动作,像是以前在别的军兵种看到过。好复杂啊!三、配带的武器落后,只是“56半”、 “56冲”和两挺“56班”,却有大量越野车!哪个部队这样装备,特别是那两部随行的特种车辆,上去干吗呢?完全看不出是以什么训练为目的。”让他们郁闷!

      而且“怪”,问什么,回答都回避。用沐记者的话“你个司机还为领导讳!领导是个小小的上尉,连我的级别不如。”

      宗记者头说:“这样一分析,我都对教导队感兴趣了,不知会发现什么新闻线索。”

      “反正我对那两个上尉感兴趣,少校好像都听他们的。”沐记者说。可她没看见中校都得听我的,老石被我安排去休探亲假了,等新训队从边防哨所回来他再上,担负起这个新训责任。

      “那是二人的身份一个是西疆军区派来协助教导队训练的教官,一个是上级部门的随队军官,也没什么特殊的。”摄影记者有不同的看法,反正是“军队一些通行规则下的人事现象”。

      人家的动作,我可真没在意,总离三个记者远远的!

      这是带不相干人员的麻烦,那时还没有“防火防盗防记者”这个说法……

      与老孙分开,我继续在车场查看,与当地军队的车辆对比,这时徐达隆找到我,“副队长,哦,不,陈参谋~”因为我没有了“影子”的职务,基地的任职在新训队没有公布,新训队员很不习惯称呼我。

      “你不必那么客气,就像老战友那样吧。”我安慰他说。

      “那,那你能告诉我雷剑在那次行动中犯了什么错误?”他对自己一个军来的战友有些责任感。毕竟他是干部,雷剑是战士,来到新单位很快不见了,他不能不问,就不说集体荣誉感咯。

      “他没有犯错误,而且表现很好。”

      “那?”

      “你是问为什么他没跟我回来?”我接过话头,“不要问。带他执行任务,是我重视他,你可以看到其他出动人员都是特种兵,是军官,就他一个普通野战部队的士兵。”我笑了下,像是让他定心,“如果他有问题,那肯定得跟我回来,又没说执行了战场纪律,你说是不是?”对于他的去处,我不能说,其他参与人员也受到纪律约束,至今没人提起。

      “那我放心了。”徐达隆松了口气。

      “徐副连长,你应该让我放心,这个很重要。”我盯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们这个部队大概就是轻步兵,你从重装部队来,以前的军事素质大部分不属于我们常用的作战能力,可能在以后某个行动中用得上的是那些驾驶坦克装甲车辆的技术和你的指挥料敌素质。所以,在大队你绝对是个例外。”我的目光扫向他。

      “我知道。”

      “我要求你能在大队站住脚,为特种联合作战开拓出力,走出一条路子。我看中你的素质和军事理论的厚重,希望你能把我试验性质的人才选拔落实了,通过西训让自己的单兵素质和步兵作战技能达到特种兵的水平,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指挥能力、掌握一门或几门外语。我建议你得学会俄语,反正你会一定的英语,继续巩固提高难不住你的。”

      “陈参谋,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努力的,”他觉得力度不够,“我会拼命的,请相信我。”

      “也相信我,你的军衔在大队不会被耽误。”

      “那个不该太重要吧,在目前。”徐前副连长不在意地回应我。

      “那你就回去用功吧。”

      “是!”他答完,并立正向我敬礼。

      我也端正向他回礼,知道他是向我表明自己的决心,亦以尊重相待。

      这一幕让女记者监视到,他们三个记者议论完就四处找我,想先对我做个采访。看到有个中尉找我,说了会话,竟互致敬礼告别,引起了她兴趣,见徐达隆进兵站,便拦住了他,改为要先对他采访。

      被美女记者拦住,徐中尉也是见过世面的家伙,并未有所异色,以不解的神态相待。“装!”是我给的定义。

      “中尉,看你刚才给个上尉敬礼,是个什么重要的谈话吧?”女记者的话刁,真是做这行的,蛮有职业的素质。

      “军人相互敬礼有什么,虽然不是在正式的场合,郑重表示态度是应有之举。请你别在意,我要去看书了。”

      “那你再回答我个问题吧。”那语气充满了女性的媚感,让徐大公子也不得不中“箭”。箭是女性的眸露魅惑!

      徐达隆没有急着走,对她说:“你问吧。”

      “什么事让你要表示郑重的态度?”沐记者紧盯啊!

      “当然是这次集训,来这里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前副连长回答没毛病,很有针对性。

      “那你谈谈你们的集训,给我的新闻报道添加点来自基层实际活动和工作的料。”她不说问题,不当作正式的采访,并没食言。

      “集训对我很重要,但我是受训者,只是被动接受,而不了解。所以关于集训,你得采访教导队的领导,或是找操练我们的教官。”他一句话就把事给推走了,干脆利落地回避了记者的要求,果然不凡!

      看来徐大公子不是直捅捅的军人,脑子和口才够用。“难道他会是大队未来的政工干部?”我已对他有了安排。

      “嘿嘿,你这个中尉够‘油滑’。”女记者乐了,心中想:“你们都狡猾狡猾滴,就别怪我了。”口中说道:“你是从部队出来的么?怎么没有基层军官的质朴。”

      女记者开始了新一轮“攻击”!

      “我当然是从部队基层出来的,还是响当当硬棒棒的我军陆军主力部队,质朴是内在的,豪气是我们的外衣。”徐才子挑战似地射了她一眼,“就是这么桀骜不驯,你怎么着!”

      “你这是说得哪跟哪,有你这样对待上级新闻报道部门采访的态度吗?!”既是质询,又是批评。

      “美女记者,军报女记,你啥样,难道我不清楚,别跟我来这套。政治部的组织干事找我,我可能正确对待,其他的就是我的直属上司,记者,报道,可不是我的菜,别给我添笑料。”我擦,徐大公子的纨绔劲暴露了。

      “哼,就你还能在残酷的高原训练中坚持下来,公子哥,姐姐我可不信。”沐记者的“公子女”也暴露出。

      真是的,麻烦来了。

      回去后,我请柳教导员去和宗记者打招呼,让他们的采访多对基层对边防,言外之意,就是尽量别干扰我们的训练工作。

      可女记者回去,向宗记者大倒苦水,说:“这个教导队队风不正,采个访,遇到个花花公子,尽显纨绔之气,气死我了。”

      王记者是听到柳教导员话的,劝她:“你不要急功近利,这个教导队深不可测,人家已经公开诏告我们:别靠近!你见过哪个基层的人不哄着我们?”

      宗首席记者也说:“人家有自己的工作,要教导队带我们上哨所是总部首长为了我们的安全所做的特别安排,交代说挺不容易的。”“还有,柳教导员打了招呼,上山时让我们换到一号车,那个司机有经验,而薛参谋开我们的车安全些,到时萧司机会安排到教导队的其它车上。人家三个参谋主动为我们着想,你别误解人家。”

      “是吗?这还差不多。”

      第一回合,完胜,可沐记者并未消停……

    • 家园 第575章 去边防哨所的路上

      第二天上午9时,还属早晨,清清爽爽,新训队及保障人员、军事记者一行52人集合登车,10辆越野车和指挥车、电源车、运物资的卡车组成一个车队,在我眼里,那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从昆仑山下来,只见千里戈壁平坦而宽广,好几辆车并驰在这样广阔的戈壁上都行,烟尘滚滚,景象十分精彩。队员们坐在车里,心情仿佛也被这宽广的地域所感染,分外舒畅。或许是当时的一种错觉!

      我坐在首车后排座位的左侧,同车的还有总教薛健民上尉、作训参谋李文歆少校。车开出去不久,看见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的薛教官正看地图。

      他穿了特种兵的沙漠迷彩作战服,与我们穿的普通陆军的肯定不一样,所以他就突出在了记者眼中,记者一来就对他有蛮大的兴趣。

      我发现薛教官看了看地图后又陷入沉思,于是随口问了句:“薛参谋,到神仙湾,咱们得走多长时间啊?”

      “至少三天吧!”他回答。

      “三天?不是说神仙湾就在皮山县境内吗?”我似乎不解地问。

      薛建民笑着指着地图道:“咱们得先到喀什,从喀什出发,先后在叶城兵站、库地兵站、三十里营房兵站、红柳滩兵站和多玛兵站停留或宿营,途中翻过库地达坂、黑卡达坂、界山达坂、狮泉河达坂等高山,这路也是千奇百怪,出了叶城就没柏油路了,那‘天路’跟上天差不多,况且还得先经过好长的搓板路呢!”

      薛上尉这段绕口令似的路线介绍,很有水平地把我和李文歆逗笑了。然后薛参谋一本正经地为我解答:“‘达坂’是蒙语,意思是一座高高山峰的山口处,刚才说的几个达坂,全都是在高山上,很高的山,很难行的山路!”

      我看了李文歆一眼,对他说:“看来这次对新训队的部分队员是个严酷的考验。”

      李参谋有些看笑话地反应,“谁叫你那么喜欢大学生的。”说得好像他不是从大学生入伍开始似的。

      “那些消磨掉大学生稚嫩的军官口气咋都这样呢?你们不会也嫌弃大学生兵吧?”我有些呆呆地想。

      “是啊,我也有所考虑。”薛教官在前排座上也开口了。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感觉他在担心什么,“路上会有什么问题?”我直接挑明。

      “军区的车和车上的记者是最大的担心。”

      “军区的车有什么问题?”

      “那辆车说是不错,却没有进行过任何针对超高海拔的改装,怕是到了那些达坂车会出问题,考验驾驶员啊!”

      “那个驾驶员驾驶上有弱点?”

      “我问过,他还没来过这边,所以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他没上过神仙湾,那边的山路对车辆的影响司机不大熟悉。”

      “薛教,你驾车行么?”

      “行,怎么不行。”

      “开始上山后,我们换到长丰上去,你来驾驶。”我有些像下命令似地说。

      “也只有这样了。前面就到喀什了,我们停下休息么?”他没有计较我的语气,还像请示地问。

      对于喀什,我去过了两次,那是南疆的中心,民族情绪比较重的地区,所以我对薛总教说:“喀什不要停了,直奔叶城。”

      “我也有这个考虑,在好走的路上走快些,进到喀喇昆仑山再车行稳些,让内地来的队员比较缓和地适应高原地理气候。”

      对于薛参谋比较全面的考虑,我内心为他点个赞。

      可一进喀什,新闻车就用步话机要到首车,要求在城里停下,说女记者要买些个人的东西,我要李参谋回话,说整个车队停下影响不好,新闻车可自行停下,到叶城兵站追上即可。午饭在兵站,不用着急,会给他们留好。

      没有甩掉,新闻车说司机不识去叶城兵站的路,实际是记者不愿脱离大部队,对喀什还是担心。没法了,让第9车张进立留下陪宗记者的新闻车,车队开到喀什市外等。

      车停后,车箱里好热,但我只让各车打开车窗,人不能下车,不能让过往的当地人注意到我们。我也受到左处长的潜移默化,对待下属十分严格。我年轻,懂的不多,最容易受上级影响,按照上级的管理方式行事。

      反正于海洋、于书明对我了解,能够坚决地按照我的要求约束大学生班和导弹班,柳海东带特种兵班,也得按照新训队其它班的做法严格地执行我的规定,况且那两个空降兵纪律性很强。我听说当年15军转隶空军改为空降兵就是看上了该军官兵无条件服从命令敢于赴死,空降兵的英雄邱少云宁可死也不违反潜伏纪律暴露自己,就是遵守纪律的标杆。

      在1号车,我旁边的车窗没有落下,李文歆跟着我,车窗也是关着的,一会儿薛教官发现了,很自觉地升起了车窗玻璃。司机有些不好意思了,跟着升起车门玻璃。这时我喊了一嗓子:“老孙,你不用关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汗从我的脸上流下往车厢地板上淌,讪讪地说:“我留条缝就行。”老薛想了想,也稍微留了条缝,让外面看不出车里面是否有人。

      好在新闻车并未在市里久滞,很快开上来,自作主张要插进2号车前,当新闻车从车队尾开到车队前头,宗记者突然发现整个车队的车窗玻璃都落下了,就是首车的车窗玻璃是关着的。他对另两位记者说:“首车上的人很厉害!”

      沐记者看了一眼,也发现了首车的车窗关着,便说:“不会是开了空调吧?”

      “其它车没开空调,首车可能会么?停车这么长时间,一定会关闭发动机的。”宗记者肯定地说。

      在宗记者阐述他的看法时,沐记者把照相机伸出照了一张像,又回头对着车队又拍了几张其它车都开窗户的。她做这些时新闻车就开到首车旁,步话机响起宗记者的话声,“首车,首车,新闻车请求加入车队,跟在你车后面。”

      宗记者的职位相当于上校、大校之间,他提出这个要求,我们无法拒绝。李参谋只得向2号车发出指令,让新闻车插进车队。突然,步话机里传出女声:“请问首车,是否开了空调?”

      没人理她!

      西疆行车,每个城市不大,很快走过,可出了城,便是没有尽头的路,走啊走,路上车越走越少,给人造成了旷野无边的印象,因为外面的景致以荒野为多,很多地方是沙漠戈壁,远比在俄罗斯穿行时更无聊,无趣,无语。

      我是这般感受,新训队员恐怕走这种路更是憋闷。

      10辆小车、三辆大中型车沿着公路行驶,才是一道真正的风景线,为没有生气的旷野添上了发动机声,“隆,隆,隆!”好似说着:“嗯,怎么没人烟哦!”不再让荒野寂寞,不再让公路孤独。

      可惜没有捧哏的,就是各个车的发动机在私语,有的毫不忌讳,凭着个头大而嚎叫。嚎叫的大卡车在车队尾,尽情地把自己的热情留给了广袤的原野。

      出了叶城,薛建民参谋指了外面的路,“马上就到了搓板路了。什么是搓板路?一开始这地方全是石子路,因为跑的车多,软的地面磨掉,剩下坚硬的,路面就形成像搓衣板一样的沟沟坎坎,司机们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搓板路。在这样的路上行驶,只能把速度放到最低,缓慢前行,不然很容易损害汽车减震!”

      果然,很快就开上了“搓板路”,汽车只能缓行,人在车内一会往上颠、一会左右晃,后排尤其甚。在汽车颠簸了好长一段距离后,摇晃得让人晕,颠簸得使人万分难受,比在藏蕃山南行车更是不如。好在我们的车是新车,经住了“搓板路”的蹂躏,比人还能耐受那颠簸起伏的折腾,人都叫苦不迭,车却很正常地哼哼着向前行,妹的,有些得意啊!

      日落前,我们才到达第一个宿营地。

      车停后,我没第一时间去见兵站的官兵,而是和汽车班班长老孙一起指挥将13辆车停放整齐,然后组织司机和修理工检查车辆经过“搓板路”后的状况。检查车辆状况,做到对车况心中有数,是长途艰险路途行军必须做的事;发现车有问题,还得组织赶快维修,兵站也有这方面的维修条件。

      这是一个较低海拔的边防兵站,站里的官兵得到我们宿营的消息,此时集体走出来迎接,高兴地看着我们下车,看着我们这一溜越野车队。在他们心目中只有高级机关才乘越野车上来,而看到我们穿的普通陆军军装,一点也不特殊的样子,心想他们咋乘的不是卡车呢?我们看这些夹道欢迎的边防战士,一共才十五个人,由中尉排长带着,一个个精瘦枯黑,典型的高原长住居民。

      薛建民、柳海东、于海洋、李文歆、于书明上去与兵站的排长握手,表示对他们的感谢,而我则像个车队队长跟着修理工忙活着,还要求长丰的司机加入行军后车辆的保养。这个场景被新闻记者看到,有些纳闷,最后过来问我,被我搪塞过去,说是我管保障工作,组织长途行军,必须监督车况,否则不安心。

      排长对着三个队领导、军区同行和宗记者说:“老大哥部队路过宿营,给我们带来了外面的新鲜事,我们高兴都来不及。还有军报的首长也随行,更是大好事了。”姓祝的排长很热情。

      晚饭,哨所准备得很充分,食物充足,野战餐桌铺开,新训队和兵站的所有人员来了场野外大会餐,双方各尽所能,罐头加馒头,鲜菜配咸菜,吃得十分开心。双方边吃边聊,善侃的队员活跃起来,神采飞扬地给兵站的战士掰话开了,讲着山南海北各地的种种见闻,让那些封闭在高山上的年轻战士眼花缭乱,一片向往。

      “哎,大家应该向边防的同志学习,让人家传传经。”柳教导员向我们的队员招呼了一声。然后我便拉了兵站的老司务长扯起高原做饭的方法和经验,一旦我们单独在这边活动,这是头等大事。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在洞嘎弄巴遇到过就餐的困难,没办法在4000米处做饭,热饭都困难。

      南疆军区边防高海拔地区的单位在这方面肯定有办法的,司务长说:“一般在有条件的地方是用高压锅做饭,没有条件嘛,也要有合适的灶具,有一种煤油炉自带压力锅,你们可以试试。”他还带我到灶上看这两种炊具,演示给我看。

      我在厨房学习着就听见外面喊:“同志们!抓紧时间补充给养!明天就要上山,路就难走了,山上的物资比山下困难多了!”是边防站排长站在人群中大声说道,提醒我们做好上山的准备。

      好负责的基层干部哟!

    • 家园 第574章 新训队第一课

      新训队的营地,开始是在六师的野外射击场,算是条件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南疆军区的这支部队,和解放军其它的主力部队不同,不是从战争年代保持建制得以在大裁军中留下的老部队,而是由数个边防部队编到一起组建的号称驻扎在“新西兰”的野战师。

      “新西兰”这个称谓或许有不同的解释,但显然借用这个南太平洋上国家的名字,以指部队驻防地犹如新西兰那般的偏远。新训队两次入疆,就路程而言深深地感受到了。

      该部不管地处多么偏远,也是一支大部队不是?亦对我是一种震撼,不过让我佩服的是,该师的装备并不是很强,但吃苦的精神极强,否则受不了高原作战的艰苦和环境恶劣。这和我们没有装备国产最好装备而是使用缴获的被淘汰或是被替换的武器一样,打胜仗靠的不单是武器,而是人的能力,是解放军一往无前能够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的气概。

      在营地已有西疆军区安排的教官等新训队,这名军官叫薛建民,是个上尉,西疆军区特战大队的作训参谋,来“影子”任这次西训总教。第一批队员进疆训练,上级为此安排了具有丰富高原训练经验的作训军官到“影子”临时任职。

      薛建民上尉是常年活动在南疆的一位非常出色的军官,有高原高山雪域沙漠戈壁地带丰富的训练经验。上级要求“影子”应虚心向兄弟部队学习,尽快掌握人家的好经验好方法,推动“影子”在西北边疆行动能力的提高,推动“影子”在西部境外国家战斗的适应性。

      薛上尉到“影子”后,为队一级军官作了详细的西部高原训练的介绍和讲解,让队长指导员在开训前就具备了相应的高原作战训练的基本概念,明确了大致的训练科目和内容。

      第一批训练结束,他仍留下继续协助第二批的新训队员组织实施高原沙漠适应性训练。现在轮到我了,虽说老石上来了,他们很熟识,但他的到职仍很重要,让我们新训队的主官有了依靠。不过,薛上尉在石中校面前很谦虚,自称是联络员,说自己的具体职责是与当地军地各单位联络,保障“影子”新训队西训任务的顺利完成。

      他们老战友见面后私下谈了很多,大概老薛自带第一批“影子”队员训练后对我们这支队伍发生了浓厚兴趣,有加入“影子”的强烈愿望。他得知新训队员有一部分是我选中的,曾对我说:“我渴望参加战斗,我不怕牺牲流血吃苦,请你考虑。”态度之诚恳,让我动容。

      他也是个真正的而且还是个优秀的军人!

      新训队既然在射击场,刚扎下营,射击训练就开始了。

      看到六师拨来的武器还是56式系列呢,有56式半自动步枪、56式冲锋枪、56式班用机枪等。这些老式武器发到队员手中,那个令人沮丧,尤其王鹏飞,不久前还背着全套的M4A1那个神气呢,现在一个劲的摇头,他可是在特战大队95式都打习惯了,对我说:“副队长,”他刚喊出,我便打断了他的话头,“别再喊我副队长,一定习惯称我陈参谋。”

      新训队以六师教导队的名义活动,对外石谊世称队长、于海洋称副队长、柳海东称教导员,而我则以上级部门安排的参谋随行。一切出头露面的事皆由他们来做,也是上级确定的。

      “好,好,陈参谋。”他赶快改口,“那我还要用56式进行射击训练么?”

      “‘要用么’?当然得要!你56式也打得好?打得准?要知道以后你很可能是使用AK47作战,而不是M4A1。”

      “是,我明白了。”王鹏飞回答得规矩。在猎鹰他习惯了自己将来是战场的一个兵。

      刚对王鹏飞说完,徐达隆又有话了,“以前使的是79微,现在倒打起了56冲,够意思!难道原来说的玩命玩在这上面?”这态度?怕是也不正确!

      环顾了新训队队员,大多数对手中的56式露出不哂的目光,尤其是几个大学生队员,他们拿的是“五六半”呢,自己对自己说:“以前用过的还是81式呢,难道来‘影子’受骗上当了?”只有周树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五六冲”,眼中流露的是对小时摆弄这种武器的怀念,那样的目光一点嫌弃都没有。

      看来端正对武器的认识,也该是此次西训的目的之一。改善武器,改善装备,说了很多年,所以寄希望于新式高性能武器是新训队队员的普遍认识。可这不是“影子”作战的指导思想,所以既要树立依靠高技术作战取胜的观念,也不得舍弃利用老式武器打赢的信心,该是解决的思想问题。“影子”境外作战面对的局势千变万化,必须教育新队员有在最困难环境下打仗的信念意识。

      我用了个新的思路启发他们,问:“你们说,在高原高山作战,什么更能影响到作战?”

      “当然是武器喽!”徐达隆第一个做出反应。他来自机械化重装部队,步兵武器就是个防身,打击敌人主要靠的是火炮、导弹。

      我摇了摇头,寻着他的思路说:“你们那些大家伙跑得上来高原高山么?驻藏驻南疆的山地部队又有多少你们的重装备?”

      “那也得用新式武器装备,要不军工科研发力的目的是什么?”赵富军仍坚持了在军校被赋予的认识。显然来自东部的军人对使用先进武器作战有其根深蒂固的意识,可话说回来,哪的军人不是这样认识的?

      妹的,想让他们认识到高海拔地带作战那个地理环境条件也对作战影响很大,很多新训队员不是认识不到,而是认为从根本上武器装备更重要罢了。

      这个让新训队员思想认识有全面性成熟的工作真不是靠说才行的,那就到实际训练中实现吧!

      怎样做呢?

      新训队领导有个基本的认识,让新训队员上高原首先要学此地边防军人那种以苦为乐、吃苦为荣的精神,树立起用于克服艰难险阻的坚强意志。从新训队员中反映出来的想法,都有没见过大苦大难的经历上的局限,这次要让他们吃够苦!

      入疆前,我们“影子”军人听到过这样的说法:雪崩、洪水、暴风雪、泥石流、肺水肿被称为昆仑山上的“五把钢刀”,其中任何一项都能威胁人的生命,而在超高海拔的山峰上把守那些边境哨所的军人都是在搏命,说得一点也没夸大。

      一代代边防军人,在与大自然搏斗中形成“喀喇昆仑精神”,始终忠诚守边防、激情干事业,用青春和热血浇灌荣誉之树,让荣誉之花绽放雪山之巅。

      作为曾经的边防军人,我期待见到这些英雄的战友已有多时,也期待他们用自己的亲身体验给我们的新训队员以深刻教育。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柳海东教导员来到队员们的面前大声宣布:“刚才上级通知我,咱们到神仙湾哨所学习体验的计划被批准了!哈哈!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是西疆军区特别给咱们的照顾!得意吧,同志们!”

      队员们看着教导员那兴奋的样子,似乎受到些鼓舞的样子,我却看见司机班的老兵在旁边苦笑。

      3班队员秦亚华问道:“教导员,神仙湾在什么地方啊?”

      “笨蛋!看队长、教导员那么高兴,神仙湾肯定是好地方呗!神仙湾,多美的名字!”3班长张进立笑哈哈却是带有调侃味道地替柳海东回答了,“教导员,我说的对吧?”

      “嘿嘿,没错!” 柳海东神秘地笑着,从大信封中取出两张复印纸,递给身边1班的周树成,“小周,这是我刚打印出的神仙湾的介绍,你给大家念念,念完大家就知道神仙湾是什么地方了!”

      “好嘞!”

      即便周树成作为西部陆军学院的毕业生知道的很详细,还是兴冲冲地接过印满字的纸,大声朗读起来:“1956年6月,有15名官兵拉着骆驼艰苦跋涉到喀喇昆仑执行勘察设卡任务。夜宿山顶,当第二天他们走出帐篷,发现每个人的头发、胡须、眉毛都结满了冰凌,如同神仙。

      ‘我们就把这里叫神仙湾吧!’一位战士提议。

      从此‘神仙湾’开始在边防战士中叫响。1959年8月,经中央军委正式命名,‘神仙湾’出现在了共和国的军事地图上。

      神仙湾是因哨所而命名的地形点,位于喀喇昆仑山脉中段,海拔高度为5380米,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昼夜最大温差30多度,冬季长达6个多月,一年里17米/秒以上大风天占了一半,空气中的氧含量不到平地的45%,而紫外线强度却高出50%。这里是不折不扣的‘高原上的高原’。

      建哨初期,官兵们靠着一顶棉帐篷、一口架在石头上的铁锅,每天吃压缩干粮、喝70多度就沸腾的雪水,硬是在被医学专家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站住了脚,牢牢地守住了祖国的西大门。

      从那时起,一代代神仙湾的边防军人在这里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谱写着一曲曲边防军人卫国戍边的英雄壮歌。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的荣誉称号,使人们知道,在遥远的喀喇昆仑山上,有一个最高、最苦、最让人崇敬和牵挂的小小哨所——神仙湾。”

      “神仙湾哨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生命禁区哦!”章光辉带有专业的口气说出了对神仙湾哨卡的领悟。徐达隆听后是一付跃跃欲试的表情,说道:“那以后我可以对老战友们吹吹曾经的高原行了!”与老特种兵不一样,与从“老虎团”“天狼”来的队员不一样,尽管他是从闻名全军训练最严的部队里出来的,但还没真正经受过特种兵那样严酷的训练,没有去过边防上最危险艰苦的地方,总是希望补上这一课,不虚当兵一场。对于这种心态,我劝过他多次了:“跟着‘影子’,你们就是最棒的。”

      于海洋副队长在大家面前布置:“全体注意:明天早上九点集合,教导队全体人员开往喀喇昆仑,上‘神仙湾哨卡’参观学习!带你们感受一下神仙湾的精神和艰苦!”“从现在起迅速完成高山行军的一切准备。”

      “杀!”一声整齐高喊后,新训队员兴奋地忙开了。

      晚饭前,一辆长丰猎豹越野车开到我们的营地,一个自称是军区政治部的少校干事下来,对我们说:“上级请你们教导队带我们这辆车上神仙湾哨所。”并介绍车上下来的三人,“这位是军报的宗记者、沐记者,摄影王记者。”看到沐记者是个女的,我眉头皱了起来。

      我有些不解,反正柳海东接待着他们,自己跑去打电话确认此事。上级一听我的声音,说:“是不是不愿带记者上山啊?”

      “怕耽误训练。”

      “去吧,不会的,你们自己注意些。这是总政于副主任委托的,你挡得住?”

      嘚,算我白说。

      关键是带个女记者,还是个漂亮的女军官,会扰乱军心嘛!是个麻烦。这是我的认识,太浅薄么?

      可她见到牧凡,莫名其妙地喊出:“金发碧眼高鼻子的外军留学生?”

      牧凡登时脸通红!

      通宝推:林三,
    • 家园 第573章 上昆仑上高原

      基地初建,各种大小事让基地几个领导干部忙得不可开交,可我连基地都没到过,便带着新训队再次去了昆仑山。

      新训队刚上高原不久,就跟随大队去到京城,参加了大队的命名仪式和一系列的活动,受到鼓舞,又情绪饱满地乘坐火车、汽车返回。

      这次大队指定副大队长石谊世带队,负责新训队高原戈壁训练工作。他是老高原了,几次行动让我熟悉了他,对他十分信任,同时也要向他学习,了解高原高山沙漠戈壁作战与行动的方方面面。参与新训队高原训练的还有大队部的李文歆、于书明参谋,大队部的军官冉建绪、崔新成、童尚际,以及新到任的宣传干事宁渝中尉,也随新训队一起上高原了。他们都是要补上西训这一课。

      从京城基地出来,新训队队员们是穿军装戴领章帽徽的。这次西训可以身穿陆军军装,让我们佩戴自己实际的军衔,如我是上尉,石谊世是中校,王鹏飞、赵富军、潘庆波、云翔佩戴了中尉军衔,周树成、季雨亭、苏鹏、章光辉仍是红肩章,戈励中等就是上等兵了。那些授予军衔的学员变成了军官,都为之高兴,惹来还是红肩章的大学毕业生们羡慕,盼望着早日结束一年见习期。

      王鹏飞对他们说:“去打一仗,回来见习期就结束了,提前授衔的。”

      季雨亭、苏鹏都说:“这不是给我们安排的,周树成大概成。”

      这个“周树成大概成”有点打油的味道,把大家逗乐,不过也代表了同班队员对他实力的认可。

      那些从部队来的队员,却是为穿上军装佩戴领章帽徽而满足。因为去南边一趟,就脱掉了军装,换上非制式的迷彩服,让他们自己说,“是民兵啊,还是游击队啊?”“民兵嘛,算是中国的人民武装;可游击队就像是国外的反政府武装喽!”这玩笑开的!

      不过穿着军装西训,他们觉得像重新入伍般,乐得相互间敬礼玩。

      当兵的嘛,就是这揍性!我还记得刚入缅时,有些军官酷爱维护自己的军人形象,总是换衣洗衣,一点不嫌麻烦。我倒要看看新训队中谁是此类军人。

      火车向西疾驰,在和石中校聊着时,听见了新训1班的大学生里传出吟咏声,这位朗朗背诵:“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那个悠然于:“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之后,徐达隆用苍劲的声音吟出:“汉使重颁朔,胡臣旧乞盟。烽烟虚昼望,刁斗绝宵惊。虎落云空锁,龙堆月自明。祁连山更北,新筑受降城。”这首诗不常听闻,他是才子啊!

      只听他说:“这首诗是北宋诗人余靖所作,他是岭南人,却长期在北方为官,三次出使突厥,还学会突厥语。这首军旅诗写得蛮有气魄的,你们看,‘刁斗’是一种行军用具,白天当水具,夜晚为巡更之用,说的是有刁斗声即是有人在护卫,不用夜惊,可以安睡。这句‘虎落云空锁’更绝,敌人打败了,守军都无用武之地。”

      真的是这样?古人诗作可以,但绝不可如此认为!即使是在古时候,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靖康耻的出现。

      可石谊世对我说:“大学生的道道就是多!”他曾是乌鲁木齐陆军学院毕业的,也算是个有文化的军官了,却把自己排出了大学生军官列。

      “老石啊,你也得道道多起来才行,你以为‘影子’的什么长是好当的!”

      “比在老部队确实难多了,但军事技术的发展推动军事变革的发生,我们这些走在战争之前的军人,势必得跟上,即使是不得不,也得跟上。我是不会让自己掉队的。”

      “好啊!你领会了‘影子’部队的实质,我们就是得走在新军事变革的道路上,你知道要有空军的飞行队配属大队,那不单是个运输工具,得当联合作战编入的兵力来看待。学会运用和指挥航空兵对我们来说都是新课题。”

      我们从高原沙漠训练,聊到新军事变革,最后落脚于联合作战。二人的认识都明晰了,最后他似乎感叹地对我说:“陈参谋,跟着你,压力大啊!”出来西训,我在队伍中的位置是随队参谋,所以让大家称呼该职务。

      “老石,不是跟着我压力大,是我们都压力大。每次行动都要成功,每次战斗都得胜利,没点门道和手段哪成呢?”

      “尤其这个境外作战,对我们的要求太高了。”中校有感触地应和我。

      “这个认识,你得通过西训灌输给新训队员,让他们也有你的认识,算是你的附加任务,好不好?”

      “嗯,通过训练,不单是提高能力,同时要得提高认识,硬是要的。”大概老石家来自川蜀,总有那边的语言模式。

      在喀什下了火车,军卡把新训队拉到了陆军六师的营地,便成为了六师教导队;一辆吉普把我拉到了老提台衙门的南疆军区司令部,一位军区首长找我。

      挺奇怪的,以为有什么任务呢,想有个任务也不错,就让几个特种兵出动练手了。

      在向军区参谋长敬礼诵报告词后,首长先让坐下,拿出一份入伍档案给我,说:“有个特殊的新兵,能否跟你们训练,想听听你的意见。”

      入伍登记表上贴的照片是个有少数民族相貌的漂亮小伙子,往旁边看,姓名一栏填的是“牧凡”,说不出是哪个民族的名字;再往下看,民族一栏填的是“汉族”,我立刻有了种亲密的感觉,“不是跟我有些相象吗?”

      我没再看,便抬头望向那位大校,听他如何分说。

      “这么快就有结论了?”副参谋长说。

      “是个新兵,有什么说法么?”我也是问。

      “想放到你那里代培,听说你有一个小队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个小伙子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留学生呢。”

      “学什么的?”我问。

      “阿拉伯语。”大校介绍道。

      “培养到什么程度?”我接着问。

      “能够行动,承担作战任务。”副参谋长予以明确。

      我一听,这个安排好啊,与1班的训练目的是契合的,便立刻答应道:“这个兵我要了。”

      “这么干脆?不怕培养不出来?”大校却有些迟疑了。

      “他是我军今后国际间军事斗争中有用的人才。”我肯定地说。

      “我们军区也有同样的看法。那过几天会把他送到你们教导队的基地,等着接收吧。”

      “是,首长。我们一定会完成好这个任务的。”

      离开司令部,我期待着牧凡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

      那天,我回到基地立刻向上级汇报,处长说他已经知道此事,也是部里批准他去新训队接受训练的,并在电话里对我交代:“如果你们把他训练好,就留在‘影子’。”这正是我想争取的,首长已经考虑在前了!

      学阿语的,绝对需要啊,国内阿语专业的大学生有,但少有他的那份长相,不如他适应国外行动。所以,当然要把他训练好,有用的人才一定让他能是用的战士,这是毫无疑问的。既然上级能够安排他来,就说明已经对他做过了各项审查,确认他有可培养的基础,那么我们就是要把一个“毛坯”加工成一个“精品”。

      这是新训队干部一致的认识。

      几天后,基地开来一部越野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少校,一个是红肩章。

      当时于海洋副队长在队部,两个少校见面就比较客气了。经过自我介绍,副队长知道眼前这个军官是西疆军区的军务参谋,从乌市专门送兵到六师教导队的。

      这个新来的红肩章,就是刚从国外回来直接特招入伍的牧凡,那个在埃及艾兹哈尔大学攻读阿拉伯语的留学生。哈,都会给毕业的大学生红肩章的待遇了!

      这时我已了解,他是西疆军区某位大校的侄子,而他的父亲也曾当过兵,救了一个塔吉克族少女。在那个年代汉族和少数民族结合相对容易,便有了他。因母亲是少数民族,儿子像妈,所以外国人模样特重,在成长的过程中,牧凡讲几种语言,高考时又不能按少数民族加分或受到照顾,所以没能上个理想大学。好在改革开放了,父亲离开军队成了玉石商人,家里有钱,能让他高中毕业直接去了外国上学。

      牧凡苦读四年刚毕业,回国探亲,还没决定是否继续在中东那边混,那边“钱景”不错。但他受到军队的重视,动员他参了军。特招到部队的牧凡,竟连新兵训练期都没经过,直接安排进到我们的新训队来。

      听说牧凡报到了,我回到基地便去看望了他。嗯,一个帅小伙,有着一张“费翔”脸,不当兵去演艺界都行;1米77的个子,体型匀称,显得精壮。少数民族的军人都是这样,“有可训练的基础。”我点点头,心中踏实多了。

      牧凡说的是新疆普通话,怎么说呢?听着舒服,但从他的嘴里说出又说得那么好就别扭了,谁叫他长得忒像外国人了。

      我对他说:“牧凡同学,欢迎你到我们教导队来,而且还需要你给我们当老师,教教我们学习阿拉伯语或是塔吉克语吧。”

      “没问题,正怕无用武之地呢。”他回答得挺痛快。

      “好,我喜欢你这种态度,可是我们教导队的训练很苦,你得有思想准备。”

      “家里已经对我交代了,以前除了打球外大运动量的锻炼不多,是我的弱点。”牧凡很清楚我话中的意思。前军队干部子弟对军队训练之苦是有清醒认识的。

      “有个适应和坚持的过程,教导队的训练既是练体也是练心,锤炼你的意志品质力,要我说千难万难,咬牙坚持下来就不难。”

      “你说的我明白,可咬牙的过程也是蛮难的不是?”牧凡并未被我说服,有自己的认识。

      “教导队的教员会帮你的,我也会帮你,教你一些呼吸的法门。通过呼吸调整身体,会减缓疲劳和增加体能。”

      “是说你会为我保驾护航?”

      “你的理解不能说不对,但终究还是靠你自己。”

      牧凡分配到了新训队1班,看到戴红肩章的不是他一个,心里那份忐忑放下不少。他就怕自己一个红肩章会拖累教导队的训练。

    • 家园 第572章 “影子”主力移师新营地

      这次“影子”全队人员在京,上级践约了,在升级大队仪式后,次日一早就把大队官兵拉到了天安门广场观看国旗升旗。而我又是去为他们服务,作为组织和协调人员,带了基地政治处的两个干事,完成这个任务。

      天还没亮,部队起床,快速集合,各分队点完名,向参谋长林剑报告了人数,他再向我报告:“人员全部到齐,请指示。”

      “按次序登车。”我发布了登车的命令。

      一队接着一队迅速上车,三个班一辆33座的考斯特,包括队部人员单独一辆,共四辆;前面是两辆长丰猎豹,头车是我、林剑和两位干事,负责带路和指挥;后车是徐楠、沈景北、高超、石谊世。

      因天未亮,车队很快就抵达了京城的中心——天安门广场,已有卫戍区的军官等候,为车队安排了停车场地,国旗杆台边上也有人专为“影子”辟出一块空场,大队人员鱼贯而入,列队站好,静等升旗仪式开始。

      夏日的清晨,到广场观看升旗的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群众真是不少,我们进入场地后,很快就被人群包围住,很多孩子和青年举着一面小国旗摇晃,等着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广场。

      国旗升旗仪式是很有讲究的,这时政治部的蒋干事在队列前向大队官兵讲解起来,“国旗升旗仪式于1983年3月1日试行,当时负责每日升旗的是武警北京总队第六支队十一中队五班,即公开说的国旗班;1991年初,天安门国旗护卫队正式组建,于5月1日起开始新的升旗仪式。升旗仪式由国旗护卫队36名官兵负责,逢‘一’日,即每月1日、11日、21日、31日、周一,国旗护卫队升旗时由军乐团在现场演奏国歌。今天非‘1日’非周一,但国旗护卫队和军乐团专为我们这个队伍举行特别的升旗仪式,以激励我们这个队伍继续发扬光荣,创造更多更大的胜利!”

      总部的政治干事口才就是好,把官兵们说得情绪激昂,群情振奋,身体站得更直更挺,期待着国歌的响起、国旗的升起。

      “升旗时,按动电钮的时刻遵照太阳上边缘与地平线相切的那一时刻,经过二分七秒国旗升至旗杆顶端,刚好这时太阳完全露出地平线。

      五星红旗的上升高度28.3米,这个高度是根据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日子为1921年7月,新中国成立的日子则是1949年10月,两个时间相隔了28年3个月,由此确定国旗升旗的高度标准。每天负责护送国旗的旗手有36名,其实也暗含着一层意味,36人正好可以分成9排,每排4人,正好组成了4和9,这寓意了新中国成立的年份1949年啊!还有升旗仪式礼兵们的步数也是有标准的,那就是138步,升旗仪式开始后礼兵要从金水桥到达天安门广场,而这个直线距离为103.5米,经过测算礼兵一步的跨度要达到75厘米,138步正好走到。”

      这个内容我是此时才知道的,国旗升旗仪式有标准,有规则,方能使升旗仪式本身庄严肃穆,含义深刻。

      国歌声响起,国旗护卫队36名官兵迈着整齐坚定的步伐,肩扛着镀铬的步枪,威风凛凛,浩然英挺,走到国旗杆台前,升旗礼兵一人掌旗两人护旗,随着一声“敬礼”的口令,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也照亮了广场。所有在场的军人一起向国旗行军礼,同时,跟着国歌的节奏,默默地唱起义勇军进行曲,心中升起滚滚的爱国情怀,去迎接国旗展开的神圣一刻。

      我相信“影子”的大多数官兵肯定和我想的一样,“祖国,我为你战斗,不惜献出生命!”在心中默想的时候,我扫视了“影子”官兵,看到他们都跟我一样,激动、振奋,眼中流露自己的心愿,那就是渴望胜利!力争荣光!

      我们战斗在维护祖国安全第一线的军人,为国,无以为报,那就是赢得战斗的胜利,而不惜自己的一切。

      升旗仪式结束,国旗护卫队的官兵和军乐团的乐手就要离去,徐楠大队长站出,高喊:“向国旗护卫队和军乐团敬礼!”

      “唰”! “影子”在场的军人一起敬礼,也包括我在内,目送战友结束任务离去。

      这时广场上的群众,有照相机的全都把镜头对准了我们,在晨曦中拍下一张张如立标枪般的身姿、一幅幅似刀削般的脸庞。孩子、女孩、青年为我们的帅气而倾慕,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长大我也当解放军,就像这些叔叔一样!妈妈,你听见了吗?”

      我大步走过去,向这个小朋友敬个礼,高兴地对他说:“叔叔会在解放军中等你到来。”

      “不,我要当他们一样的解放军。”小男孩手指指着队列里佩戴有军衔的叔叔们。

      这个让我大囧,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与朱副部长谈过话回去,细一思索,我想:“大干部都知道人才的重要,渴求一个行动队长,我该好好去练兵了。”这是新的使命。

      说走就走,我也有不愿让部队留在京城的那种要求了,次日便带新训队上昆仑山,而“影子”主力不日移师新的营地。

      部队从京城空运基地,因为那里是场站,已经启用了飞行调度,这个优势怎能不用啊?用就可以调动部队官兵的士气。

      飞机上的人,虽说都没到过基地,可这是回家啊,是乔迁之喜,有讲究的。说是有讲究,可军人嘛,哪能用如此陈旧的陋规,就是自我张扬罢了,喜气洋洋地勾画自己心目中的营区宏图。“影子”都是各个部队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营区的模样,议论纷纷,真不好统一呢。

      政委说话了,“你们太投入了,想想谁也没到过基地,到底怎么规划,怎么也得去了再说。第二,那里是航空兵的地盘,已有的设施就该不错;第三,不是还有个因地制宜的说法,得按当地的传统出发。”

      沈景北说的在理,大家便不那么坚持己见了。

      “航空兵的营房大概不适合我们作战出动,所以得从我们的需要出发,对营区原有设施,包括营房进行改建,这都得到基地后根据实地的数据进行设计,反正是有我们干的事。”大队长发表了他的意见。

      齐畅言忽然问:“在新的营地,我们能穿军装吗?”

      “这个好像上级没有换装的命令,我们还得穿非制式迷彩,但听说会为我们‘影子’设计符合各种地域的迷彩服,今后去哪里作战就穿适合哪种地形季节的服装。所以,今后你们的行头会多的穿不过来。”大队长真会回复大家关心的问题。

      杨远航直截了当地说:“衣服再多也穿不出去啊!”

      “你回去相亲,就穿西服,有什么不好的!可比你穿件军常服好嘚瑟。”马骁一下把杨远航给怼回去。他去了趟南斯拉夫,混了两身西服,觉得再出营区,穿西服打领带蹬皮鞋更有派。

      队员们在轻松愉快中扯着闲话,飞机便降落机场。

      1999年8月,“影子”——总参远程突击大队在锦官附近新拨出的一块营区正式扎营。营区离省城有近80公里,原是撤销的一处空军场站。

      这是个傍山修建的机场,还有山洞机库,据说打起仗来,飞机可从洞库直接起飞。这山洞得多长多大啊!但空军改装后的新型飞机,在山洞跑道就无法飞了,随着一步步的裁军,空军飞行部队撤出,只留了个看摊子的单位——留守处。

      这块地方,划拨给远程突击大队后,被称作总参X训练基地,设有基地司令部、训练大队(境外远程突击大队对外掩护番号)、飞行保障队(空军飞行大队级)、基地保障营等单位;留守处也编入了基地。

      基地主任由远程突击大队大队长徐楠兼,基地政委由远程突击大队政委沈景北兼,作战副主任由我担任,装备副主任高超兼,后勤副主任由秦武师中校担任并兼基地保障营营长。

      “影子”内编制也改成下辖小队,作战单位不再称班了。虽然不叫特战大队,实际是比特战大队还特别的一支秘密作战单位。总之,这个基地属于总参直属单位,上级业务指导仍是境外作战处;而基地的一切部队、单位围绕“影子”——直属远程突击大队运行。

      “影子”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来到基地,乘车进入营区,便满是舒坦,可以说营区里绿树成荫,整齐清洁,一座座小楼被花树围绕,空军在营区的基本建设上蛮用心的,而且保养管理的状况表明,人家是没舍得让这个地方荒废,基地选址选得好啊。

      从营区来看,简直是一步登天,人家航空兵的营房,是为“老飞”盖的,标准和格局自然高了,房子宽裕得可以各级主官和机关干部一人一间房,队员两人一房,俨然特种兵的住宿待遇。

      老队员们到了新的基地,心生强烈的感慨。这份家业,可以说确确实实是“影子”官兵打出来的,从一个临时单位打成了建制部队,从一个营级小队扩大到团级部队,这么快的成军速度,我们谁也没有想到。

      徐楠大队长巡视基地后,乐呵呵地对沈政委说:“妹的,没想到老子今天也有这么大的一份家当!”

      政委脑子还是很清楚的,“经营这么大的家当也不容易啊!新的部长对我们有新战绩的要求,得多往这方面着眼,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当时我虽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可绝对能理解他们,和他们一起吃过的苦历历在目。虽然有了自己铁打的营盘了,那可不是白给的!

      小队官兵可是早就生出有个固定营区的愿望,随着部队升级和扩大,如此快地实现,终于可以踏实了。而我在昆仑山西训仍然处在受苦之中,对新的营地有多么的渴望,亦不言自明。

      部队新到基地,留下值班分队和部分机关、技术人员,将大部分作战人员安排了探家。难得的机会嘛,新的营房需要规划和改建,不用他们在建设工地吃土和闻味。这是我在京城向大队长和政委建议的,也得到了境外处的批准。

      “影子”半数以上的人哗啦一下没了,不论军官士官,穿了便服就各奔东西,交口称道大队长、大队政委英明、爱兵。妹的,没我啥事!

      偌大的营区除了保障中队过来后显得多了几分人气,在留守处的军官和家属眼里,场站变基地,没多大的变化,却要把他们的家属赶走,有必要么?改变的是留守处的军官,原来可以每天回家过日子,现在每天都得遵守严格的一日生活制度,家回不去了,家还得搬走。所以,家属全部迁出营区,也是一摊麻烦事。

      老飞的规矩得改变!

    • 家园 第571章 不一样的谈话

      “影子”升级时,新任作战部部长到任了,我被列为境外作战处的军官见的他。

      能够见他,我挺奇怪的,别的军官至少是副处长,可就我一个是参谋,而且还是穿文职装的,在十几个人中间很是突出。

      少将要在场的军官依次报告自己的名字职务,其他人都是站起朗声报出名字、职务,轮到我是最后一个,应该说按照前面的人说就行了,可当时不知是紧张还是习惯了,站起来后,我一个立正,然后举手敬礼,这才诵道:“报告少将同志,我是晨旭,境外作战处参谋。”

      “敬礼标准,报告词清楚,坐下吧。”

      “是!”我规矩地坐下了。

      然后,就听见他说:“小晨参谋本不该来的,只是我个人好奇,让他搭了个便车,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

      话能这么听么?显然得读懂作战部新老大话中的意思,读不懂也不能就信了。当时我肯定不能一下领会其中的含义,下来后我悄悄找到顶头上司询问。左处长笑了笑,对我说:“你小子不是挺灵的么,怎么还要问我?你让我怎样说。”

      “处长,吕部长是作战部的老大,我怎么得也要正确领会首长的意图吧!这刚一来我就懵了,以后怎么能办好事呢?”

      上校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说:“部长对你好奇,就要见见,嗯,有这样的意思,收你为他的‘自己人’。”处长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漂亮的女人,人见人爱;这能干的男人呢,是不是也会如此?现在你还是小干部,难得算是谁的人,他这样做,可以抢先一步把你贴上他的标签。算是好事吧。”

      既然处长说了是好事,那就当是好事咯。

      下一天,吕部长便召见刚升级的远程突击大队主官,是作战部首长再一次与徐楠、沈景北做的任职谈话,这次包括了林剑,当然也要我在场旁听。

      这是新任作战部部长与“影子”大队一级主官的见面,别的部队不经过大军区或是军兵种,作战部长是不合适直接与部队主官见面的,可是对“影子”的主官直接招呼过来就行了。作战部作为总部首长排位第一的参谋机构,其老大也愿意手下有帮子兵不是?

      部长很热情地与我们四位见面,不热情不行啊,我们肯定在总部的名气比他大不是?

      谈话中,涉及了“影子”未来的建设,这一次大队长和政委就很成熟了,对于“影子”的建设和发展结合国际军事较量和反分裂斗争形势、实际状况侃侃而谈。部长专心地聆听了他们的讲述,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几笔。我在旁很想知道少将的本子上有什么记载,估计都得是机密吧。

      因为战斗的不断胜利,因为视野被那些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经历打开,二位队领导也颇具信心,从发展到建设都有自己的想法,并向新的上级积极表述,求得认可。

      我为他们的如此动作而高兴,我知道很快我就要去上学,那时“影子”就要完全依靠他们了。真的么?我这样想是一点也没摸到上级的脉搏。

      这时我听到了新任部长的说话声:“突击大队三位主官,对晨旭同志的这次调离,应该理解为是暂时的,原因你们都知道。但日常事务他可以不管,一些行动还是需要他参加的,或者说要由他带队,这个你们要明确。所以上级暂时给他在基地安排了职务,你们的关系还是和小队时一样。”

      这个要二位主官表态了,他们也是明白人。

      “我们明白,晨旭同志不管是在境外作战处,或是在基地,与‘影子’没有分开,上级对他做出的任何安排,应该是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的。”政委语。

      “在境外行动,特别是远程跨国跨洲际的任务,晨旭同志的经验和能力,暂时我们队里的军官还不能比。”大队长的认识。

      “有了你们二位的这个态度,我就明白了你们的关系,你们处理的不错,让部里放心。”少将点头说。

      “首长,我能插句话么?”我觉得自己也该表个态。

      “小晨,嗯,你说吧。”吕部长同意了。

      “就是首长说的,今后我仍是‘影子’一兵,上级安排我去执行任务,肯定是在大队长和政委的指挥和领导之下,这个我很清楚和明确。”

      听了我的话,部长、大队长、政委都呵呵笑了,林剑用理解我的眼神射了我一眼。他也是很有实力和潜力的家伙。

      在谈话中,上级正式告诉我们“影子”所分配的专属基地,我们会是基地的领导,还要兼管配属给基地的保障单位,其中就有为“影子”加编的飞行队,要我们多在指挥空中作战单位上用心。听到这个消息,我最为开心,咱也要成为联合部队的指挥员了!上级英明!

      “影子”是升级了,可为“影子”的指挥权,是放在总参还是作战部,还有一番争执。一部分人认为“影子”应该为总参总体服务,而作战部则坚持“影子”组建之初的宗旨,秘密和专为作战使用。不在国内和公众视线下活动,尽量不为情报工作服务,保持其最大的隐秘性和作战突然性。

      这一点最后得以坚持。

      或许作战部首长有如此的想法,频繁用兵,再能打的部队也经不起啊!影子作战的伤亡率很大呀!我能理解作战部首长的意图,“影子”出战,就一定要打胜。

      可以透露一下,一开始我给新任部长的印象,就两个字:“规矩”。规矩绝对是一个军官最基本的素质。

      在京城,参加达奥行动的队员被召到市内的某个大院,参加了一个授奖仪式,久未见的方庆隆老哥是这次颁奖的主持人。贾主任出席了仪式,还接见了我们小队的队员。他走到我们列队的排面时说了一句话:“哟,这次除了小队长,都是新队员了嘛。”他没有多说,但他话里还是有话的。

      方老哥在授奖仪式结束后,在其他队员接受宴请时,他把我带到一个小包间,和另一位穿警服的戴橄榄枝环绕半周国徽图案的高级警官见面,介绍说:“这是公安部朱副部长。”而对我,方老哥没有再介绍,显然对方是知道我的。那个牌牌不晓得有多高,出来我问了方老哥,才知道是副总警监的警衔,相当军队的中将军衔。

      朱部长没有站起,也没让我敬礼什么的,很亲切地拉我坐在他身旁,“小晨啊,我听说你有两年了,没有机会见见。今天你们来机关,方便我了,能见上一面。”

      “首长,您太客气了,我没做什么工作,而是你们的人才承担了最危险的工作。”

      这位副总警监看了一级警监的方老哥,然后笑着说:“小晨能有这样的认识很好啊!老宋那一万块钱发给他们值了。”

      这话让我怎么接啊!一说那一万块钱,我脸红了,也想起宋局长不远数千里到边疆清查我们的缴获,特别认识到我们的苦,辛苦,艰苦,条件之苦,物质之苦,总之特别的苦,才有了他说的“物质奖励”。

      “我,我……”了两声,说不出下面的话,真不知怎样表示才合适。当兵的,上级从不给你提这样的话题,如果他们想要也是自己偷偷的要,或是人家进贡,他们从不会在制度外给下面人钱的。

      “小晨,你好单纯啊。当兵的就是淳朴可爱。”

      说着,好菜就端上来了,朱部长说:“我们就是私人见面吃饭,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能吃,悄悄在这里多吃些,也让我老头子开开胃。”

      方老哥这时斟了三小杯酒,“朱部长今天高兴啊,喝一杯吧?”又对我说:“老弟,敬部长杯酒。”

      老哥有令,小弟焉敢不从,我端起酒杯,站直了身子,然后双手握住酒杯,“部长大叔,我一个小兵有幸与您一起同桌吃饭,敬您一杯,感谢您的款待。”“部长大叔”,这词怎么从嘴里溜出的,啧啧!

      “不要干了啊!”部长知我。

      那就饮半杯。

      “小晨是个真诚的人,我也给你透露一下,你们抓的那个中东人,是沙特的,来自沙特的望族,现在已经为我们服务了。”

      这个我已有预测。

      “大概你为那个卫队头目做了什么,那人想见你一面,是不是想求你帮他什么。”

      “那个小头目正干‘那个’的时候,被我的人打断了,觉得你们想利用他,怕留下后遗症,惹他怨恨,便给他摁了两下,看是否坏了。没什么特殊的,也不是治疗。”

      “这样啊,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看以后有没有可能,到时该你出手时,不能拒绝。”

      “没问题,我随时等候召唤。”我做出保证。

      随便聊着吃着,主要是朱部长看我吃,还不断给我夹菜,让我很不好意思,对他说:“首长,让我自己来吧。”

      他却说:“小晨啊,给我们推荐个在境外行动的队长吧!”

      我略一思考,想必人家希望有我一样的人去做这个队长,于是我苦笑地说:“首长,不瞒您说,我还没看到有我一样的行动人才,您要的人肯定得文武双全,尤其在国外行动对付大国的罪犯肯定得对高技术的东西要懂要通。”

      “是啊,小晨你说的对,一说就说到点子上了。”朱副部长点头称是,“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培养,按照理想的模式去培养。”

      “按照理想的模式去培养这个肯定很难,而且让普通行动教员去做,那个理想的模式就够他琢磨的。”他苦笑了下,“又到哪找这么能干又能吃苦的苗子呢?”

      话说到这里,我肯定不能再接口了,那会把我陷进去。我也停下了筷箸,有些不安地等副部长下面的话。

      朱副部长见状,“你吃,我就是一说,不是给你施加压力。”

      他说不施加压力,还是说他想要说的,“当前国际罪犯给我们的压力很大啊!开放了,与外国来往多了,各种新奇的犯罪现象都有发生,我们面对的局面很复杂也很严重。而以往我们的准备又不足,近两年很多案件的侦破,都是和军队配合搞出的。小晨,你也是当事人,要理解啊。”

      “是,这个现象,我们军队也是同样面对,对于飞速发展着的方方面面,过去的观念怕是不够看的了。首长,我不是说老一套不行了,而是应该有更丰富的克敌制胜的手段。”

      “话是这样说的,但小晨你说出来就不一样喽。”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评价。

      “首长,您这是批评我。”

      “哈哈,你批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差不多。”他似乎是要结束这个饭局和似无目的又有所指的谈话,“小晨,和你吃饭聊聊,让我更清楚地认识你了,你是个好军人,知分寸,又不攀附。这是我个人的名片,在公安系统有事找我,我乐意帮你。”

      我双手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以示重视,便收到兜里。我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从个名片盒中拿出,我就直接放到了兜里。“首长,我的兜都是空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个人的生活,也不允许有什么个人的需求。

      副部长站了起来,我马上跟着站起身,他向我伸出手,“我相信后会有期。即使我指望不上你,老方也是有机会的。”

      我一个立正,先向他敬礼,然后才握手与他告别。

      不过,我仍然陪着方老哥送大首长离开餐厅,这时他的秘书已等候他了,接了副部长一同散步回办公室。

      “是不是让他失望了?”我问方老哥。

      “哪里,让他更器重你了。”

      “怎么可能!”

      “焉知怎么不可能?”老方并未再谈及此话题。

    • 家园 第570章 “影子”升级

      “影子”在西南、西北两个战场,在维护国家境外利益和打击民族分裂武装的战斗中,英勇奋战,屡获殊荣;同时,使用高科技装备作战日趋进步,走在了全军特种部队的前面,成为军委和总参的一支得力作战部队;并且经远赴南斯拉夫一役,初步实现了跨洲际行动的成功,更坚定了上级对我们这支小部队的期望。

      总部决定将“影子”当作一支超小型战略种子部队建设,通过大大加强“影子”的实力,赋予其多方面的境外秘密作战任务。

      军委此时把最初的一支小规模的边境外作战力量,升级为可完成多方面战略任务的远程快速机动的作战部队。如此定位,把一个秘而不宣也不承认的极小作战单位转变为一支精锐的正规建制的小型境外战略突击力量,显示了随着国家强盛,国家和军队领导敢于突破常规,用新思维指导反对当代霸权主义围剿、维护国家利益和国家统一的军事斗争。

      正式确定总参作战部机动作战小队为总参远程突击大队的报告被提交,报告中仍坚持该大队为秘密部队的性质不变,代号不变,本身继续为一支小型精锐的作战单位;但大队应向合成化的方向努力,具有独立的保障能力、远程快速机动能力。

      来自军委的批复很快,“同意,并以有力的支援培育之。”“影子”终于走上独立成军的轨道,成为一支副团级别的部队。

      “影子”三位主官上京即是接受这一命令!军委批复总参的报告,上面印着“关于作战部直属机动作战小队升级为总参远程突击大队的请示”赫然映入我们的眼中,字入目,笑已浮!

      而我在去印控区侦察的回报会后,符部长找我谈话,当时我一喜,“不正是机会将那把‘礼品枪’送给将军嘛。”

      枪嘛,已经装在一个纸盒里封在一个文件袋中,放在处里我的办公桌的带锁抽屉中,面见部长时可以随时拿到他的办公室。

      我抱着文件袋去了他的办公室,向他敬过礼后,少将让我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我很自然地将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还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笑意盎然地抬头望向部长,等待他接下来的指示。

      部长微笑地说:“总部会为‘影子’升级搞个仪式的,仪式后我就离开这个办公室了。”

      “祝贺首长获得新的任命!”我马上接口道。

      少将示意我听他的,“所以这个仪式我不是主角,你也不是,记住为了你今后长期服役考虑,上级考虑不让你出现在光环下,所以我来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听了部长的话,我多少有些沮丧,但马上反应道:“是,我将不日返回西训基地。”

      “那到不至于,作为服务人员你还是可以参加的喔。去基地报到吧,那边会给你安排任务的。”

      “是!”我站起身,准备向将军告别。

      “嗯,”他指了文件袋,“我记住了,你很能干。”

      听了少将的话,我咧嘴笑了笑,没再言语,却只见他拉开抽屉,并没把那个纸袋子放进去,而是拿出一个盒子和一本证书。盒子和证书都很熟悉,显然是装奖章的和功绩说明的。当然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二级英模,还行吧?”少将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回答?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表示呢,部长又说道:“反正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已经攒了不少,这个只不过等级比你以前得的高一级,就不费事专为你搞什么仪式了。”他双眼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才说:“我有个建议,在你得到更高一级称号前,千万别给我丢了小命。”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故意用顺着他的语气说。

      “嗯,这个我爱听。”话语里透出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他把我拿去的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盒子,然后又把红色的盒子和红色的证书为我放了进去,“拿去吧,回去再沾沾自喜,反正我这一辈子是没有这样的好事喽。”

      “啊?将军还会跟我计较这个?”顾不上我乱想,赶快立正站直,郑重地从少将手中接过了文件袋,然后向他再次敬礼。

      回到办公室,兰参谋告诉我,“处长找你。”

      我都没把文件袋放下,赶快去了他的办公室,“报告!”

      “进来!”

      我走进了他的房间,左处长也没让我坐下,问:“领受新任务了?”

      “是。”

      “那就去吧,车已经在等你了。”上校干脆地说。“哦,抱着什么?”他注意到我手中的袋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二级英模章和证书。”

      “那祝贺你了。记住:你的小命才重要。”与少将是同样的话。

      “是,记住了,谢谢处长。”

      “那让车先送你回家,告诉司机吃过晚饭再送你去基地。”上校表现出了人性的一面。

      回去我看了证书上对功绩所作的介绍:该同志率队于1999年5-6月间赴南斯拉夫执行作战任务,圆满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反击使命,开创了我军跨洲际远程作战的战例。

      这个确实无法搞个正式的仪式,是以绝密定之。

      其他参与人员都有立功,不是一等功就是二等功,军队对我们开恩了。据非可靠消息,这次的奖励来自军委首席的提议。奖励得太快,部里和处里都没想到。仍是非可靠消息,此举乃出气之举,出了他心中的一口恶气,岂不快哉,论功行赏,水到渠成,恩及涉及上报该行动计划的各级军官,都有谁,想想吧!

      当“影子”全体人员从西疆喀什空运京城,在总参的基地听到自己这支小部队正式成军,被命名为总参远程突击大队,一时愣住了,然后是一片欢腾,那面“远程突击”的奖旗也拿出了。

      重新命名仪式就在基地举行,全体队员被允许穿着军礼服、佩戴军衔、胸挂一枚所获最高等级功勋奖章。这样的待遇无疑会把“影子”官兵美坏了。这些都是在基地现发的,这样的场合军人的荣誉必须体现出,首长可谓知“影子”啊!

      就新训队的个别队员胸上是空着的,我去看望了他们,听到“哎呀,有些丢人哟。你说就我们五人啥都没有,还有你光戴个中尉衔好意思嘛!”

      这是一个小花絮。

      举行仪式当天,“影子”全体官兵,军容严整,队列整齐,“远程突击”的锦旗举在队列之前;队员们身直胸挺,面色自信,接受总参主管首长的检视。将军在队列前从头到尾走过,精神格外昂扬的队员向他行注目礼,随着他的走过而微微转头目视。中将默默地看着队列里的每一个士兵,似乎是想把那每一个坚毅严肃的面庞记在心中。我在队列之外看着,对首长的神情印象深刻,颇有感动。

      巡视之后,他再次走到队列正中的前方,喊出口令:“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齐步走。”亲自指挥“影子”进入会场。

      作为他那样级别的首长,无疑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为一支部队喊口令了,可那个队列是正式命名的总参直属作战部队,他自然理所当然的是部队主官的主官了,喊个口令,在队列前指挥的机会不可缺失,所以他没有放弃这个使命!

      首长的这一姿态,更是对“影子”全体队员的鞭策、激励,当然也是一种荣誉了,更加激起了“影子”全体官兵的战斗精神。

      在会场上,总部首长宣布了军委决定组建远程机动作战部队的决定,表扬了“影子”组建以来的功绩和走在全军前列的部队建设,对牺牲负伤人员表示了哀悼和慰问。但是,军委在命令中特别强调了“影子”在今后国际军事斗争领域里的任务、作用,明白地确认那些“任务关键”、“作用和意义极其重大”。听到这一切,在场的指战员兴奋得无以复加,对总部首长的赞誉、信任感到无比激动和充满自豪。

      在仪式上,徐楠、沈景北庄严地接过总参首长授予的军旗,我在台下身着文职服看着,是一阵的羡慕。后来听二位领导说:“在接过军旗的霎那,我顿时感到双手并立刻传导到肩头的异常沉重。”“军旗扬起的时刻,我仿佛看到了‘影子’队员全副武装奔向战场的景象。”

      是!他们在接受军旗时,都想着的是责任、使命,而不是光荣。光荣应该是永远保持的,而不是炫耀的。

      接下来,新任作战部部长宣读了总参直属远程突击大队干部任职命令:大队长徐楠,副团级;政委沈景北,副团级;副大队长兼参谋长林剑,正营级;副大队长石谊世,正营级;副政委叶飞,正营级;总工程师高超,技术副团级;政治处主任柳海东,正营级;副总工程师兼装备技术室主任陈天冈,正营级;副参谋长邢健飞,正营级;政治处副主任朱绍,副营级。

      这样的任命,虽然排除了我,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被排除,为的是在我离开后不必再对“影子”指挥层另加调整。

      在仪式上,对“影子”队员最有意义的事是颁布晋衔命令。徐楠、沈景北、石谊世、安野湖、邢健飞、高超6人晋升中校;陈天冈、林剑、叶飞、严江、周杰、陈挺台、喀夫、王庆新、彭涛、李文歆、于海洋、吴远、朱绍、何子彭、郑书瑷、罗永浩、吴秉杰、郝建安18人晋升少校;吕丰、司时杉、刘圭、齐畅言、王涛、薛波、杨远航、孟祥军、夏洛、纪瑞轩、刘建辉、韩荏弘、闳冶、马骁、崔新成、哈力克、贾高明、吴建衡、杜振德和马照庆、焦念斌、张雪、刘新武、沙里木、蔺冰飞等25人分别晋升上尉、中尉。他们获得新的军衔,有正常晋衔,有提前晋级,但都是围绕稳定和激励“影子”官兵安心留队服役的措施。

      在台后的我,还是感到他们得到的太少、付出的太多,更让人难过的是牺牲,牺牲可太容易了。

      他们分批走上台,接受晋衔命令和新的领章肩章,在换上新的军衔标志后和首长们合影留念。台下不时响起了热烈掌声,这是最热烈的时刻,军人嘛。虽然我们平时不能佩戴领章、肩章,可也在意这样提振精神的时刻,如此隆重的场合。

      至于我,就是为我的领导、战友的晋升而高兴,都是他们打出来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是该属于他们的骄傲了。

      但受到欢迎的是,基地为“影子”官兵拍摄了身穿军礼服、佩戴军衔和军功章列队受阅和参加命名仪式的录像,成为能够永远留存的影像资料。

      基地宣传人员用很短时间制作了一个短片,还带有配乐,在“影子”离开基地前把整个仪式完整地再现给远程突击大队的军人们。可最遗憾的是,这些录像大队官兵只有这一次的观看机会,大队也不能保存,最后要交到总参的档案馆。

      可惜里面没有我!

      通宝推:拈花虎,
    • 家园 第569章 在最高首长眼中的“影子”

      当徐队长和我带的队员到达南疆后,境外处打来电话,要“影子”小队三位主官尽快上京。

      徐队长问:“到总部前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收拢部队,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具体有什么要求?”

      “待命的准备!”

      上级透露的已经足够多了。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洋溢出兴奋的色彩,我说:“该是瓜熟蒂落,修成正果!”指导员说:“终于等来期盼的那一天了。”队长却说:“没有授予军旗就得冷静。”

      “需要冷静么?”我相信队长心里应该比指导员和我更乐。

      回顾“影子”征战历程,第一次留给军委最高首长的印象是打胜阿富汗解救地方领导的那一仗,几位最高首长实时观看了作战过程的影像、声音,更是对我国军事打击能力和国防高科技作战手段的实际应用有了直观、清楚的了解,从而提升了国家领导人的自信心,开拓了他们在新层次上进行国家战略统御的视野。

      这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得知后我愣在那里,背上出的冷汗把衬衣湿了都不觉。我不知道总部首长哪来的信心,让军队最高统帅实时观看我们的战况,我们万一……呢,我都不敢想下去。

      那次阿富汗解救人质的战斗,军委首席等领导人在他们工作的地方一个会议室里临时安置的指挥终端观看了我们的作战,还是由作战部业务主管副部长祖大校在旁解说的。

      随着一幅幅卫星图片和战场视频传到屏幕上,还有实时显示的“影子”作战人员在战场上的位置,以及扩音器里播放出的作战中的通话,他们全都震撼了。首长们多次看到过火箭发射、卫星发射和重大灾情的视频现场,但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战斗也能进行实况观摩。

      当然,通过观看战场实况转播,总参是为了给国家领导人一个实际感觉,用祖副部长的嘴说出:“今天的战场显示,是为了让首长们明了‘现代作战指挥,可以由总司令指挥到那个在最前沿的发枪者’的实际能力。你们在这里就能够向那些光电显示的作战人员发出命令和通话,但我个人不建议首长这样做,会给他们带来压力。”

      老军委首席问:“这个系统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用的?”

      “这是第一次正式使用。”祖副部长说。

      “第一次使用就这么完善了?”当家人问。

      “在作战部曾有一次意外直播,就是打美国雇佣兵那一仗。”祖大校得意地说起了这套指挥系统的第一次转播。“当时我们正关注前指报来的战况,而境外作战处已经获悉了战场出现的变化。就是他们旁听了带有作战终端的‘影子’副队长在战场上和部下的谈话、发布命令和麦克风收集到的战场枪声、爆炸声,通过直播直接了解到战斗实况。我们也是震惊啊,比看足球实况转播刺激多了。”

      “怎么‘影子’会有这套远距直播功能的指挥系统?”军委首席问。

      “还是那个副队长,那个叫晨旭的小青年搞出来的。他是学遥控遥测的,作战部要他搞个指挥室,他偏搞个机动型的,还要了作战部最高指挥权限使用卫星、远距通信,他把成熟的设备搬上了指挥车,并通过总部的研究所、国防科技大学、总装的科技委搞到一些还未正式使用但已研发出的设备,提前用到了他的指挥车上。那一次打美国雇佣兵原来没有‘影子’的任务,但他孤身一人进入战场,发现情况不对时急调附近担任监视任务的‘影子’作战小组支援,被指挥车发现,要通了作战部境外作战处,问部里要不要也掌握‘影子’参战的情况。于是,我们就意外听到了一场直播。”

      “现在这个能直播视频和图像,是战后作战部提出的新功能,也让他在定型时搞了出来,为此他去宁城等地与研发单位一起商讨解决方案,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搞成的。晨旭是个出色的复合型军官。”祖副部长在众位领导人前抬举我。

      “我们想要他到部里工作,但他确实是少有的作战人才。这次去阿富汗救人,他没有靠参谋,只是调用了部里指挥系统上的情报就在短时间内确定了作战计划,而这个计划涉及卫星技术支持、直升机航空兵、地地导弹和西疆的作战部队,计划的每一作战步骤规定到了分钟级,这里是他的基本作战计划。”祖副部长说着,就把解救人质的作战计划递到了国家领导人手上。我又一次不知道总部首长哪来的自信,竟把作战计划扩散到与作战不相关的高层首长,是让我出洋相,还是他们不怕出洋相?

      “他一个小小的营级军官跑到作战的最前沿通过这个指挥系统来指挥我们后方的方方面面的力量,名副其实的联合作战指挥啊!”祖副部长感叹说:“有了这套高科技指挥系统,一个士兵可以指挥总参。我闻所未闻啊!首长们,我不是夸他,他是一个仅打了两年仗的大学生,却把我军作战和指挥带进了一个新层次。特别是他向部里提出的境外作战的诸多观点,对军队高层把握当今复杂、多类型冲突的国际军事斗争全局有很大借鉴意义。我们准备让他到国防大学读研究生,完备他的正规指挥院校培训的经历,让他接受更丰富更广阔的军事理论、国防教育的熏陶。”

      军委首席听完,说了一句:“这是必须的。”

      当家那位插了句:“他英语怎样?要不要让他去外国的军事院校看看?”

      “我们听到过他在战场上与美国雇佣兵用英语交谈,很流利的,比我军军事干部说的英语要‘英语’多了。”祖副部长也幽默了一把,并通过含糊的说法去说明我的外语能力。

      军委首席欲问我的成长过程,问道:“你们是怎样发现这个人才的?”

      “有个过程,先是他带队,就是带几个普通的步兵战士,屡屡在战场上获得惊人战果,像在战场上孤身一人抓岛国武装特工、带队果断端掉岛国武装特工据点,让我们获得大量的涉及岛国和相关国家的情报;其它很多,我不一一列举。为此总参调他指挥的那几人和十几个特种兵合编了一个作战小队,专门在境外执行类似的不便由我军正规部队出手的作战任务,他们不穿解放军的军装、不使用解放军的制式装备,原本他们怎么搞我们都不去承认。但他们越打越有战果,不是消灭多少敌人的战果,而是那些战场之外的东西,如获得的情报、俘虏的外国军人、缴获的高科技技术装备等,让我们认识到总参手上有这样一支秘密作战队伍,能够取得常规条件下难以取得的收获,而这些收获对国安、外交方面的工作亦有很大帮助。”

      “嗯,我在简报中看到过这个情况。”军委首席确认道。

      “是,我们这段时间从总参得到的情报很有价值。”国安领导小组一位首长插话,“这个小队干的不错,听说他们很艰苦,没有一座睡觉的房子。”

      “就是这小子领人干的,每一次‘影子’获得的重大战果都是他亲自带队实现的。有个词用在他身上很合适。”祖副部长赶快继续说下去,却回避了国安首长的那个让军队难堪的问题。

      “哪个词?”有人插话问。

      “福将。”祖大校幽默地笑着说。

      说得领导人和首长们哈哈大笑。

      “我们作战部逐步提高了对这支小作战单位的重视,便让他们正式成军,称总参机动作战小队,代号‘影子’;安排晨旭担任副队长,破格任命他为副营级干部。”

      “最能体现他的性格特点的是,我在同他们三个队干部研究这支特殊作战队伍的发展定位时,‘影子’的两个主官都按照上级的口径说,偏他有自己的见解,提出个‘境外作战说’,说是要按今后的作战任务和方向来确定部队的发展规模,定位作战方式,尤其重视反恐战斗。他认为国际恐怖武装正在从中东战场向外流窜,会是今后国家的一个重要威胁。这么具体的指向还真把作战部领导和总参首长说服了。这样晨旭便进入了总参首长的视野里。再后来他搞出的高科技作战指挥系统和在作战中充分运用高科技作战装备,以应对紧急情况,使作战效能提高,都让我们刮目相看。总参首长指示在作战部给他定个正营级参谋职务。反正他干的事远远超出了那个级别军官能涉及到的机密和作战指挥,算是给他个交代吧。”

      “你们做的好!应该注意对他的培养和使用。给他个职务算什么,他打赢的仗能给国家带来的才是重要。”在祖副部长介绍中,军委首长下了结论。

      祖大校又叹了口气说道:“就怕哪一天他被打死在战场上,就可惜了。从他第一次入伍,还是列兵时半年内就打了四次仗,这两年又是一仗接一仗,一仗比一仗难打,而且首长看到,打仗时他是在最前面作战,又是突击手,又是战场指挥员,一个不留神后果就难以想象。”

      “你回去向总参首长汇报,就说军委建议逐渐减少晨旭同志亲自到一线参加作战。尽快落实他到国防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军委田副总这时也为我做出了安排。

      领导人们高兴地看到当地割据武装盘踞的山洞口被我们夺下的情景,立刻对人质能被解救产生了巨大希望,当时特意要卫星拍摄了洞口的一段视频,几秒钟吧,也不清楚,那些领导人却在祖大校的讲解下弄明白洞口的那几个人影已是“影子”队员。

      当他们听到最前沿呼叫使用导弹攻击,不久后就看到了地地导弹炸毁当地武装的坚固据点那惊人一幕,祖大校在旁介绍到“这是我军第一次使用地地导弹实战,而这种远距精确打击对前面那些持手枪、微型冲锋枪作战的战士的支援是多么的重要,作用是多么的巨大,是远程支援火力方式根本性的改观。”

      在激烈地射击声和爆炸声后,领导人很快看到了直升机降下增援兵力一幕,看到人质被救出和我浑身血淋淋的一幕,最后满意地看到人质和俘虏由直升机带走,大家鼓了掌,高度评价了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老总立刻拿起电话打给西疆党的第一负责人,委托他代自己去看望被解救出的自治区领导,并请他告知其家属她们的亲人已被安全解救出。那位老大举着电话愣在那里,情不自禁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老总微笑地说:“我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的!”把那位省级老大震慑住了,但老大的老大赶快补了一句:“你要绝对保密。”

      这次战斗后,田老军头当即向上海要通电话,在电话中没头没脑地对我姥爷说:“你外孙子了不起啊!你可以期待他的快速成长了。”他为我的外公高兴。

    • 家园 第568章 “闹”后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拥抱令那个中校好不尴尬,而我就是想让他有此为难。是不是一种恶趣味?

      然后我又与那个中尉握了手,说道:“I am apologize for the rudeness that happened to you.”我在双方人员的眼前表现得很是那个毫无忌惮,只用英语,还是挺标准的伦敦音说着好似文明、礼貌的话语,都是两个印军军官听惯的旧日老板的语气,此刻有气也不大好发作,恍若50多年前的英国军官在他们前面说话;而边防军的指挥员也是由翻译解释才知道我说了什么,心想“边防斗争还能说这样的话?”

      戏做够,我们跟了中方最高代表回到中国边界一侧,根本就没归还两个印军军官的私人物品,在中国军人的武装押解下离开边界线。

      临别时,我转过身用英语高声对印军官兵说:“欢迎你们去锦官,可别带武器喔。”还向他们挥手,好不得意洋洋。而那些印军的军官士兵眼怔怔地看着我们的背影,目送我们离开。

      想必如此一番边境“折腾”就这样结束了,让那些参与的双方士兵也是不解。

      离开边境后,押解我们的人员查问我们的身份,我们当然是说高原越野俱乐部的,这是上级专为我们安排的掩护身份。可是当地边防部门看我们的样子不大信那个掩护身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审视着我们十几人。

      当把我们的身份报告上去,很快他们就得到这样的回答:“既然没有造成多大的边境纠纷,把他们护送到远离边境的地方放掉,毕竟是帮了你们边防战士。”

      “这是什么处理结果?”边防当局的军官心里不禁嘀咕道。

      离开边境,过来的边防军人命令我们交出一切从印军军官处得到的物品,还要没收拍有冲突过程照片的相机。一个军官,当他拿到相机就要打开后盖,想要把胶卷曝光。我一下急了,劈手夺下,保护了证据不被破坏,当即我对他的上级愤怒地提出:“你们必须处理这个不称职的军官,你们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真搞不懂那个军官的脑子想的是啥,怎么可能如此轻率地去毁掉这么难得的证据。即使里面有他们与印军纠缠的影像,不扩散出去不就得了,怎么能急得去销毁呢?

      越野俱乐部的部门经理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务,但也比普通人高出那么一点吧,我义正词严的话语,面对边防当局毫无示弱的态度,使对方负责干部一愣。现在此事已经大了,即使天高皇帝远,他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此刻也不好一意孤行吧。

      我继续说:“这些东西是保护我们的证据,从目前情况看要交也不能交给你们,否则以后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会把这些有证据性质的东西交给京城来人,让他们用好。处理此事你们已无自主权,此点请你们立刻向你们的上级请示,会得到明确的指示和安排。我不想与边防当局发生冲突,请你们理解。”

      结果自然是按照我说的了,同时告之已有南疆军区的人接手后事的解决。

      离开边境好远了,遇到了西疆军区派出的直升机,有南疆军区安排了两个军官过来见我们,上级急要我手上的“证据”,好作善后处理。因为南疆军区已经让边防部队的负责军官把那两部手机和我们相机交还给我。

      两位南疆军区的军官见到我们,过来问:“哪位是徐先生、英先生?”“英先生”是我,因为名片上我的名字是英梓,取自“影子”的读音。

      他们当着边防军人的面向我们敬礼,客气地说:“徐先生、英先生,我们受上级指示前来接受你们所掌握的涉及这次边防事件的证据,我们会妥善保存的。”

      “谢谢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这是印军中校和中尉的手机,这是我的照相机,里面拍有其它地方的风景照,还请能小心处理,为我保留下来,都是很有意思的照片。”我向他们暗示里面图像的宝贵和需要保密。

      “英先生,没问题,相机和照片方便的话可到军区取走。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到时联系我。”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军线电话号码。

      我仔细收起,然后徐队长和我分别与他们握手告别,也与边防军官握手告别,虽然有几分不乐,但人家也是有一份职责的。

      我们向乘直升机过来的军官表示了感谢,挥手说道:“后会有期!”才重新带队上路沿着新藏公路向喀什方向开去。

      临上车前,徐队长用劲拍了我肩膀一下,“你都跟印军军官说了什么,回去好好对我讲讲,看那些印度人的吃屎像,话很难接受吧?”“啧啧,满口英语,让边防部队的上校都难以插话,真有你的啊!”

      我飙起英语不带打磕呗的,让队员们那个佩服!

      汽车开动后,我想了想刚才与印军的“闹”,脸上浮现出由衷的开心和微笑,又打赢了一仗嘛,可以轻松一笑了。不过用孙士官的话:“副队长在车上一个劲地奸笑,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

      我纠正他的话,“什么阴谋,多难听,那是多样化斗争手段,懂不懂!”

      “俺是老粗,我看见的就是你在得意地笑,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老孙啊,当今世界我们总不能为了打仗而打仗吧?你得学习,在‘影子’该有那么点水平不是。”

      孙玉和是从外军区的特战大队转到“影子”的士官,汽车驾驶技能出色,被他的老首长推荐到“影子”继续穿军装的,作为勤务人员,30岁了,为人很好,一路上我已感受到,而且一路行车我俩很熟了,才会如此说说笑笑。

      还是用他的话,“影子”虽然艰苦,不是一星半点地辛苦,但和“影子”的弟兄在一起很舒心。如果回家的话,会难以适应了。对于他这样的以军队为家的老士官,我是愿意他留下,多为军队建设出力。从西疆下来后,征得他的同意,派他去了交通士官学校学习车辆管理维护,后来任“影子”的车辆管理员。

      我们这样的“闹”法对军方或是外交部门都是个意外,需要那个“证据”做文章。我希望上级不怕我们这次大胆的“闹事”,对于印度屡屡捣乱、惹事,我们应该也做些什么予以坚决抵制。俗话说了,耍流氓谁不会呢!小心设计,大胆落实,不正是某位大师的“名言”嘛!

      有人问了,“这个大师是谁啊?我咋查遍名言录都读不到呢?”

      不客气地告诉你:“接着查,就在本书中查,肯定有结果。”

      我想肯定是“边境折腾兵”的“大师”嘛。

      我们这番“闹”,遭到了上级的批评,而看过了我们提供的所有录音和影像记录,却得到了外交部的表扬,说这个俱乐部的越野车手是男子汉,有本事,语言也跟得上,玩起外交挺溜的,什么“打下面军官的脸,揉上面军官的脸,生生的让对方无法发作。不知当时那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那些所说的话。”当然这是人家私下说的。至始至终,军方都没告知外交部,那些越野车手是军队自己的人,很久让外交官们蒙在鼓里。

      从边防军那边得到的反馈则是幸亏越野俱乐部的人恰好出现在边境,大胆地参与进来,把印军的阴谋给冲破了,否则我们的边防战士还要拼命与对方较劲。那些越野俱乐部的车手是好样的,应该感谢!上级对此哈哈一笑而过,亦没有对他们解释。

      一场边境阴谋就这样被化解,也是不错的结局。我反正是消了胸中一口闷气。

      事后,中国外交部拿了印军用枪对着中国平民的照片和录像向印度提出抗议,要求印有关当局抑制其边防人员不可在边境地区肇事,以保持边境环境的和平、安宁,维护在边境活动的百姓安全。外交部发言人指出:“管控边境,维持秩序,保证和平,是双方的责任,是不容推卸和渎职的责任,希望印方注意。”“以武力越境对付他国居民是严重违犯国际法的事件,必将面对和平居民的对抗。而那些手无寸铁的和平居民,要求得到保护、尊重的行为,是无可指责的,也是值得尊重的,请印方不必再做文章、搞小动作。”

      外交部发言人同时也严正表示,“中国政府一贯对边境管控尽到了应有的责任,尽管中国旅行者有足够的道理和理由行驶保护自己人身安全和人格尊严的权利,但随他国武装被押到境外一事仍是不恰当的,为维护法律,该进行必要的处罚。”他在记者招待会上出示中国法院的审判书,对带头随意进入边境管控区的越野俱乐部工作人员拘留五天,罚款2000元。

      事后,印度媒体批评了印方和中方的处理方式,却说中国对待她自己的英雄显然很残酷,“显然是对他所说的那些对印度友好的语言进行惩罚”。

      很滑稽的事,不是吗?

      自然双方都没提到印军军官向中国旅行者道歉一事,给印军留个面子,但印军中尉道歉的录音放给了印度驻华外交官听,让对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似是气得不善。我相信那个中尉的职业生涯将会暗淡。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我外交官在正式场合交还拿出缴获的两个手机,彬彬有礼地说:“受中国公民的委托,特将印军二位军官的个人物品交给你们,请你们帮助还回那两位军官先生。委托者留言对给二位军官先生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希望两国人民能够友好相处,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后来,在某些对外交往的场合,我外交官仍举出这个例子,说明中印民间交往的友谊是有基础的。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对方外交官都表现得“像吞了牛油一般腻歪”。

      “探亲小队”归建后,我们与印边防军“闹”的情况被“影子”其它班的队员尤其是2班队员听说了,那些军官跑到我这里来“闹”,口口声声地说:“以后这么好玩的事得带上他们,队里不可厚此薄彼。”

      可2班的军官都不是省油的灯,带着他们闹,怕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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