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整理】金秋盛会 -- 神仙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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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搞错了对象

                        河里经常有人嘲笑“颂圣派”什么的,我算习的支持者,但如果按颂圣派的标准,我根本算不上。

                        供给侧改革的时候,我就说牺牲中小民营经济去救国企,手心手背都是肉,将来必然被念叨。

                        疫情刚开始,我说习一直不提拔党内实务派干部,失了先机。

                        习推动新民族主义,我在河里一直批判,情绪过火必遭反噬,八二和疫情放开完全印证我的观点。

                        说到底,我批习,比很多人都早,也更在点子上。至于你说什么“飘了”,春风得意,那更是脑补,疫情三年,我从来没附和过大棋和民族主义者对抗疫“成就”的赞美,河里文字可查。

                        说白了,抗疫“成就”就是一个冰做的王冠,看似晶莹剔透,实则危如累卵,戴,还是不戴,都是坑。

                        所以你以为习春风得意,我告诉你疫情三年他的感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抗疫成就这个东西,要,不要,都是烫手山芋。很简单的道理,病毒防控这种事,只要有人蓄意破坏,没有成不成功,只有怎么成功的问题。所以只要这个王冠在一天,都是巨大的雷,能带着这个雷能趟过二十大,已经算是神迹了。

                        通宝推:心有戚戚,
                        • 家园 不是搞错了对象

                          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赞成。

                          但是,我跟你看法不一样。你认为他下面有一股跟他作对的力量,而且很强大。这个我也承认。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以为这些都是每个一把手需要面对的,不但要心平气和地去面对,而且还一定要把这些对立的力量给改造成对正确方向有利的力量,否则,就不配做一把手。

                          为什么美国总统只能连任一次,我以为这些是成功的经验,因为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是很有限的,8年的时间足够你施展,如果8年还不能施展,那还是早点让贤。

                          具体到国内,我想情况也大致上差不多,想比较而言中国的聪明人更多,你那几下子,15年内早就被看穿了,也不可能再有更大的进步,只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得到的就是你说的,无论你怎么做,成绩的没有,锅一定是你的。这一点,国外是明的,也就是媒体经常站在正确和道义的高点上不停地质问两难式的问题,无论你如何做如何回复,都是你错了。但是在国内,这个不能说不能问,但是国内的官僚做起来,可是有几千年的传统。当年毛主席在的时间,就有官僚说,你喜欢吃甜的吗?就使劲给你糖吃,一直到甜昏你。回到河里,很多人很生气,认为习这不好那不好,其实即使他想好,下面这些官僚们都会把各种好弄到自己身上,把各种不好弄到习和老百姓的身上。这方面不是今天才有,是从明朝开始就是这个熊样子,毛主席当年没有打破,死后从上到下一致背叛了他。今天,包括我自己,就特别反对既要又要还要,但是从2018年开始他提出这个,我就很注意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发现是一般人既要又要还要,他只不过是顺应了这个思维。然后回头再想当年毛主席说要反潮流,才知道道者反之动。领导人要看清事物发展的大方向,要引领潮流,而不是抓住潮流的方向,或者是被动地顺应潮流。但是意识形态这个领域我们在毛主席去世已经自动放弃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潮流是什么,我们这个国家,华夏民族需要什么样的意识形态。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弄清楚,才使我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永远都在围着大粪坑转悠。

                          通宝推:看看,
                          • 家园 你有一点是有问题的

                            你认为所谓的政治体制,或政治制度,会对领导人有一定的“规约”作用。

                            在西方,在特朗普之前,这点是成立的。甚至当年特朗普上台,有人认为是西方民主制度的自我纠偏发生了作用,因为全球化利益集团的胡天胡地、穷奢极欲实在是让西方老百姓也深恶痛绝,所以有特朗普的绝地反击。

                            但全球化利益集团是怎么做的呢?作弊把你搞下去。所以国会山之后,西方政治制度的自我纠偏作用已经被证伪,接下来能靠的,其实已经是传统民主制度之前的“靠山”了,比如领导人的个人能力,统治集团的自我“操守”等等。

                            从结果来说,美国现在倒也不算太坏,拜登以及全球化利益集团虽然不算好人,但拜登的个人能力来说确实是出类拔萃,拿着一手烂牌居然把整个欧洲拉下了水,中国也难说独善其身。

                            至于中国,某些单纯民众和民族主义者总是一厢情愿认为“西方不亮东方亮”,其实这里面不是二极管开关,也可能世界一同向失控路上狂奔,就像齐泽克说的隧道尽头的火车一样。

                            中国的政治制度纠偏作用,其实没有被有效证实过,这里面唯一做过主动尝试的就是毛主席。有人说习治大国如翻烙饼。其实毛主席就是翻烙饼,当年拉着一群泥腿子掀三山,闹革命,建立新中国;结果十七年后,为了心目中的理想社会,主动出来砸碎、砸平这个他和老战友一起亲手建立的国家机器。当年一穷二白,穿着薄棉衣在零下几十度严寒中跟美国鬼子拼刺刀、钻堑壕,自己亲生儿子都被美国人炸死;结果在临终之前亲手推动中美建交,这烙饼翻得,比现在厉害多了。

                            但这依然建立在毛的个人威望和能力基础上。后来的邓,等于是掏空经济体制保留政治体制,江的各种打补丁,到了胡,唯一保留的就是在邓榻前允诺的“红旗不变色”,而这个党在他手里完全建制化了,党变成职业官僚,这不是依靠政治制度规约权力,而是靠制度保留饭碗,寄生思维而已。倒是温宝宝有点八十年代理想主义愣头青年,一心想搞政改,但胡不让他搞,也就这么算了。

                            到了习这里,经济果实好摘的基本摘了,问题积重难返,至于政治制度的权威性和规约性,还存不存在还是个难题。所以到最后你发现,维护政治制度的唯一手段,就是集权,这是把规约性完全置若罔闻了。所以二十大惊天一击,多少人惊呼席卷天下,其实“卷朝堂”都说的有点勉强。但是不集权,靠分权制衡,问题是烙饼都快分完了,没饼的情况下,还分权,这是找死吗?

                            所以,纵观几十年,无论中美,你会发现,政治制度先进性或者说规约性没有得到有效证实,反而重回个人能力的老路,或者说,个人能力不是治国的充分条件,但是必要条件,而个人能力得以发挥的前提就是集权,这算不算政治文明的倒退?

                            我觉得不能刻舟求剑,第一,每个执政集团最要紧的任务,当然是解决当下社会和世界最重要的问题,这个没啥疑问,所以罗斯福连任四届总统,也没人诟病他独裁。

                            第二,良好的政治制度归根到底还是从生产力状况,从社会经济层面脱胎出来的,而不是脑补或者“进化”来的,所谓进化很多都是事后确认的。所以你从中国传统政治文明里试图得出某些“经验教训”,我承认确实存在,但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所以我一直反对那种思维,靠脑补一个更大的空中楼阁,去填补前一个空中楼阁。比如我们如果能内循环,我们就能不鸟美帝了。或我们能创造一个更新更好的政治制度,我们就能所向披靡了。

                            一切到最后,归因还是经济,而即将到来的世界经济总危机,才是真正大考。所以,最终的政治制度解决方案,也必将从如何面对这次经济危机当中脱胎而生,而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的预想,大部分都是空中楼阁或刻舟求剑,就这样。

                            通宝推:潜望镜,落木千山,珐九,夜如何其,胡辣汤,秦波仁者,
                            • 家园 上层和官僚的方向把握还勉强,无能也是自知,后面

                              就是找资本合作。

                              立足本土的资本派别会有所动作,相对“健康向上”一些,其它的能说什么。

                            • 家园 我觉得可以扶植真左派了。

                              现在的经济基础,已经完全不可能有内部歌名的可能。

                              培养这么一批,一举多得。

                              一是对祖宗有所交代。

                              二是对抗内部右派,提供改革驱动力。换而言之,异论相搅。

                              三是冲击危害极大的“白左‘思维。

                              四是用于对外进攻防御。

                              最后真出了收拾不了的结局,就把他们放逐国外。

                              • 家园 我很惶恐

                                本来是接着河友的话,“就势”谈一谈政治体制与个人能力的辩证关系问题。

                                没想到王兄抛了一个“重振左派”的话题,

                                我有点被噎住了,隔了几天才缓过来回复。

                                你这个话题我现在还是很难接,因为过去几年观察社会,观察世界,包括回顾历史,越来越让我感受到那个很陈旧但是朴素的道理: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无法超脱自己的阶级利益和阶级意识的,能够跳出自己的阶级立场去看问题的,少之又少。

                                所以谈到“左”,“右”的问题,那么必然接下来就牵出以下问题:

                                1.什么是“左”,什么是“右”?(定义问题)

                                2.左和右,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价值问题)

                                3.怎么去实现左,怎么去实现右(操作问题)

                                关于什么是左什么是右,无论是政治思想史还是键政学派,都已经吵吵无数回了。比如平等是左,自由是右;社会主义是左,资本主义是右;激进是左,保守是右等等。

                                但是看来看去,最后仍然觉得毛主席的定义是最准确的。毛主席的说法是这样:假如将整个人类历史发展看做一根轴的话,那么首先要去确定的是“当下”这个点;在明确了“当下”的位置后,那么,越过“当下”,靠近“未来”那一侧的就是左,而靠近“过去”的点就是右。

                                当然,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缺陷,比如先假设了人类历史是一个不断发展永恒进化的过程。我们知道人类史上也有倒退和反复。但整体上我们先认为这样的设定是对的。

                                然后,就到了最争论不休的“左”和“右”到底谁对,或者谁更好的问题。

                                在这点上,我得先开宗明义地说,我自己早就坦承,我既非左派,也非右派。

                                说到这个话题是因为最近河里争论最多的两件事:二十大和防疫放开。在之前的讨论中,我曾借助《雍正王朝》里的典故与其他河友一起分析讨论当下的时局。

                                有位河友问:你们都是河里立场偏左的网友,怎么会借助封建典故来分析当下社会主义的中国呢?

                                这个问题就有点让我“噎”住,我也没法回。因为在之前的若干讨论中,我确实在很多问题上立场似乎接近左派。所以如果我事实上“沾”了左派的光而又不承认自己是左派,那么显然有揩油沾便宜又不认账的渣男作风。

                                但我又确实早就说过自己不是左派,这里继续讲一点自己早就讲过的观点:我也从不认为西西河的主流意识形态和立场是左。从过去,到现在,它一直是一个偏右的网站。

                                这里面就要借助毛主席的定义。简单地说,假设现在的社会发展阶段是社会主义,但实际的经济基础是社会主义+资本主义,那么上层建筑包括政治体制,越向社会主义偏就是左,越向资本主义偏就是右。所以这里的“左”、“右”不是绝对的,静止的,而是相对的,变动的。

                                那么,如果现在社会的发展因为世界经济形势的动荡,实际已经在向资本主义甚至封建主义一侧运动,那么用封建典故来分析当下时局,那就不是左或右的问题,而是恰逢其时。更不用说中国的官场形态从来就没有完全脱离封建时代的官僚模式。

                                能侧面佐证这一点的,就是美国“左派”不惜用作弊破坏民主制度,也要把川普干下去,而普京更是不惜开启二十世纪之前的封建割据开疆拓土模式也要为俄罗斯打开生存空间(所以不要认为我有多“恨”俄罗斯,某种程度上我非常同情她)。

                                同样的,在西西河草创的那些年,网络的泛中文精英汇聚在西西河,因为大家有一个守护中华文化并发扬光大的远景,而那时中国的大部分民众(包括海外)还整体属于向中产阶级迈进、融入世界主流经贸体系并与之竞争的大态势,换句话说在努力提高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那么这时候的主流意识形态当然是偏左的。

                                但当时迁事移,中国的主流人群在世界上获得越来越高的地位,尤其精英阶层不满足于现状,要求平视甚至俯视世界的时候,民族主义、精英主义甚至帝国主义立场就在河里越来越凸显,这也是河里的主流意识形态光谱明显偏右而很多人不自知的原因,因为地位变了,但“超越”这一点没变。

                                而同时,社会分配不公、贫富分化、劳资矛盾凸显、甚至统治阶级与中下层民众“渐行渐远”的现状,如果按照“左”的传统视角,当然要大加批判,而如果将其作为超越其他民族的必要代价,则必须作为“必要的恶”而生生咽下。而这又会被认为是“右”了。

                                而问题的复杂性就在于,你在每一个问题上的立场,未必能“顺延”到下一个问题,这里面第一有随着阶级立场的流变,比如我在面临比我低的阶级和比我高的阶级时,可能我对左右的判断完全相反;还有就是对当下形势的认知,可能“好”与“坏”或“悲观”与“乐观”并存,这就造成很难在事情上获得简单化判断。

                                所以那位河友在此贴中骂我“小资”,这也没什么,“道”不同,“分道”扬镳也是迟早的事。但道不同,也不意味着不可以在某些具体的人和事上取得一致。只是这个“左”“右”,在我看来更像一种人设。

                                那么第三个问题,如何实现“左”,如何实现“右”?这里面首先还是从阶级立场来说。我个人观点,“重振”或者“培植”左派其实很多时候并不必要,因为很多人在立场上天然就偏左,比如学生,部分下层民众等。

                                学生因为不介入社会主流生活,没有经济基础,加之一腔热血理想主义,天然的容易偏“左”。但这一点也是辩证的,我党起家于学生运动,同时也差点“颠覆”于学生运动,所以对学运有非常复杂和暧昧的态度。近的A4纸运动不说,远的,如佳士维权等。

                                我看过佳士运动组织者总结整个活动的文章,除了事实细节,其中百分之六十都充斥着惋惜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对于运动的主体学生群体,组织者几乎从头到尾都在抱怨学生的幼稚、不成熟、不坚定、缺乏主心骨、缺少韧性、斗争意志薄弱等等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这也是历来所谓运动的组织者最大的难题。

                                如果说缺少思想纲领的话,倒让我想到另一件事,就是之前在高校中曾经兴起的马克思主义小组,一夜之间被“扫荡”一空。

                                而学生的行动力,除了一腔热血的理想主义感召外,却也总是脱不了一种荷尔蒙冲动的嫌疑,这里陈凯歌在《霸王别姬》里英达演的那坤的一句台词早就说透了:学生们不都还没娶过媳妇儿么,火力旺,又没钱找姑娘,总给有个地方撒撒火是不是?

                                说这么多,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如果当下的经济基础和阶级立场里,本身就存在着偏“左”的成分,那么就自然有扶植、或者说“重振”左的空间。相反的,假如一个社会人人都渴望赚钱,都相信社会竞争物竞天择,那么你跟他说“左”,也会被嗤之以鼻。

                                就像前几年,有人在河里转帖一些老左派的理论文章时,被群起而攻之,言下之意就是一句话:左派是屌丝。

                                而之前河里新民族主义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一直抨击,就是因为民族主义虚火太旺必遭反噬,那时候我就说现在是泼水,以后我可能就要倒油了。

                                而在经过八二和疫情防控的连续打击后,民族主义大棋破产,这时候,形势上本身就是左派抬头的时候,是不是要刻意去扶植,从当权者的利益且不论,从我个人来说,其实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变过。

                                问题在于,难道那时候就是偏右的经济基础,现在就偏左了吗?确实因为世界性经济危机经济基础遭到破坏,但更大的问题其实是人的认知偏离了当下的社会基础。

                                所以左和右各自不能成就的问题,本身除了左、右自身的理论缺陷和不能自洽之处外,最大的问题就是脱离当下的经济基础、社会基本面与民众普遍认知水平。

                                所以右最大的问题,是拘泥于眼前利益,不知道时迁事移一切都在发展变化;而左的问题,是常常有一个理论上的价值悬设,眼中只有此,不见其余。

                                就拿河里争论的“定于一尊”来说,右派反对,是因为没有分权制衡,左派反对,是因为没有贯彻“群众路线”。

                                从右派观点,指望利益集团的自身博弈互动,来给平民阶层一种相对平衡态,这是西方民主的主要理论基础,从客观上来讲,它无法应对社会层面的大变、巨变,尤其是经济社会的拐点段。所以西方在面临经济危机和特朗普为代表的保守主义回潮等执政危机时,“毅然决然”哪怕作弊也要让拜登上台,体现了西方“壮士断腕”,或者说撕破脸皮的勇气。

                                那么回到东方,左派自己天天念叨的“群众路线”,我从没见到谁展开来细细讲清楚,群众路线的一二三四是什么?

                                而我早已通过回顾文革证明了,“定于一尊”与“群众路线”本来就没有本质矛盾,文革不就是毛主席“定于一尊”带着一堆群众联手打击中层官僚么?而至于这个“一”是不是担当此“尊”,这是个实践问题,不是理论问题。

                                所以回到王兄的问题:扶植左派,虽然经济基础确实不会自发产生社会变革,但经济基础会通过各种方式不断“提醒”变革的必要性。所以即便有意识的政治运动或者变革,也要首先到经济基础、社会基本面中去寻找同盟军。

                                而,一,中国第一代领导人尤其是毛泽东留下的政治遗产,在过去十年的政治实践中确实得到了部分恢复,这个是客观的,也是有效的。

                                二、定于一尊,官僚集团和改革的实务派官员,是体制里相互牵制的三股重要力量,而从二十大人事安排来看,实务派上位已经是既成现实。

                                三、至于西方白左,过去十年的实践证明用新民族主义的“右”来对抗西方白左是个失败的路线,第一这两者本来就不是一个赛道,西方白左的前提是全球化利益集团对抗各国保守资本主义集团而搞出来的文化怪胎,而中国资本主义本身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阶段,所以白左在中国本就没有群众基础,而全球化利益集团通过宣贯得到的那些个所谓“拥趸”,一次新冠就灰飞烟灭。

                                第二新民族主义的入关故事只能讲给本国人民听,不具备任何对其他国家的蛊惑力,所以它说穿了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而之所以部分国人会受白左影响,第一是因为自身利益边缘化从而在主流意识形态中找不到代言人,二是,无论资本右,民族右还是社会左,文化左(白左),对于社会经济有强链接的人,什么样的经济基础自然会选择什么样的上层建筑,就像自由市场如果天天能赚钱,那么社会左自然不攻自破;对社会经济有弱连接的人,比如学生,年轻人,社会边缘人或者寄居的啃老一族(中国疫情之后这一群体数量必然增加),那么解法是第一恢复他们与经济基础的联系,第二,有一种更为有吸引力的意识形态能将他们吸引过去。而社会左具不具备这样的吸引力,就要看这一代左派的理论家和实践家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四、用于对外进攻的问题,这个我已经说了,新民族主义实践在过去十年完全失败,主要原因倒不在民族主义本身,赵鼎新教授早说了民族主义在任何时代都可以与主流意识形态嫁接(永不过时);而是新民族主义者对世界形势及自身实力没有客观的认知,过于高估形势的乐观性,对于未来做了不切实际的预测与许诺,结果让大众尤其是年轻人群体大失所望,被抛弃本来就是应有之意。

                                但社会左是否具有吸引力,就是另一个问题。事实上在经过经济危机的洗礼和各种乱象后,哪怕西方,社会左派思想都有一定回潮,这也是陈平所提醒的:“防止西方拿起马克思主义武器来攻击中国”,虽然听上去很荒谬和吊诡。

                                但这里还是有几个问题,第一是西方主流群众对“共产主义”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意识形态战争中打着左旗仍然不具备对外宣贯的天然优势,主要仍然是对内;

                                第二,现在并没有一种现实的政治理论、思想能够统御全球。我说的统御还不是指现实中的征服、教化全球,而是从理论上解决现有问题。

                                比如,左派理论如何解决现有的经济危机?左派理论如何应对民族-国家范式仍是世界大多数政治体的现实选择?左派如何解释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政治实践最后都是左派失败(一直是卢瑟,从未被超越)?

                                从这个角度讲,恐怕还是要回到那句赵本山的话:不看广告,看疗效。所以现在我很多时候也在收敛跟人辩论的欲望,因为通过辩论去说服人,是个非常低效的方法。其效果还不如写篇抒情散文,或者像别人说的,做些“神棍”式的预测。

                                因为“神棍”预言至少还是可以验证的,或者说可证伪的,因而它是科学的;而左派如果希望自己的理论有号召力,不妨说说: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世界经济总危机?如果能说出个一二三四,而不是泛泛的群众路线、分配平等、抚平阶级等,那我想左会有自身的感召力,而不是总是躺在昔日荣光上,要求人们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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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派是不需要重振的

                                  左派是不需要重振的,左派从来就在那里,只是被抑制了。为什么被抑制?自然是因为大势。所有历史朝代,但凡是“和平与发展是中国的主流“,左派就吃大憋;但凡“战争和军备是中国的主流”,右派就吃大憋。因为你不可能让右派去抵抗侵略,或者组织军队去侵略别人,右派只会投降,或者幼稚的憧憬“你好我好大家好”

                                  改开的大势就是“和平与发展是世界的主流”。在这个世界大势之下,左派就需要忍耐,就只能吃瘪,在这种大势之下,左派提什么纲领都是空了吹,无本之木;而现在整个世界逐渐演变成“战争与军备是世界的主流“,在这个大势演变之下,左派根本不需要提出什么纲领,人潮自然而然就会逐渐抛弃右派,拥抱左派,而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会形成左派的纲领和理论。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可以称为天道,或者通俗的说,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者把时间线拉长,你可以把左派和右派看做阴阳,是一种互生关系

                                  • 家园 没有这么简单

                                    布列斯特和约的时候,列宁同意签(主和),布哈林反对(主战),托洛茨基则是中立(不战不和)。

                                    从这里可以看出左和右很多细微的差别。布哈林是个书生,理论家,所以面对复杂局面容易头铁,干他的。而列宁和托洛茨基都是做实事的人,托洛茨基是政治极左,却能面对现实主张中间路线,最终被列宁说服。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是看结果的,要不是不到一年的功夫德意志战败,布列斯特和约成为一纸空文,那列宁的历史评价还不知怎样。

                                    问题是,就算不签,苏维埃那时候就打得赢德国么?这里面并非左派主战,右派主和那么简单。一个国家政权里,掌握军队的军事勋贵集团通常都是右派,而文官建制集团通常也是右派,他们对战和也常有不同的立场,有的时候武官激进,但很多时候反而文官更激进。而理论左派如布哈林等,通常都是更激进的,而实践左派如托洛茨基等则现实很多。

                                    而左派大多都不懂军事,不懂战略,一腔孤勇,所以在面临革命/大变/危机时,常常是第一批左派拉着群众出去梭哈,被反推,然后不断反复,在多次尝试后,才能在理想和现实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而无论和平年代,战争年代,舆论场通常都是被最激进的势力左右的,这跟左右无关,过去若干年新民族主义不够激进么?而能教育所有人的,最终只有现实。

                                    通宝推:盲人摸象,奔波儿,
                                    • 家园 左派右派都是人民的选择

                                      真正的左派都是被逼出来的。能够看穿未来的人是极少数,大家平时都会选择“宁为太平犬 莫作乱世人”,问题真正乱世来的时候,它会提前给你打招呼吗?去年这时候我就说今年冬天难过,金融危机叠加战争危机叠加新冠被击穿,现在看起来最坏的情况没有到来,这次美帝加息像是抗住了,新冠也算是可控放开。问题是。。未来5年呢?

                                      美帝现在的思路已经很明确了,对待中国,就是让你自己人打自己人,未来中国的主要矛盾就是左派和被美帝操控的买办的斗争。右派在这个斗争中只是属于打酱油的存在,右派的思路大概会从“你好我好大家好”,”以GDP为纲“,然后逐渐被现实打脸,被逼承认“战争与军备是世界的主流”,右派开始逐渐向着左派转变。如果未来中国的右派被买办迷了双眼,支持买办,那中国就要被拆成七块。我觉得局势到不了那一步

                                      之前你那篇文错误的地方就在于,你指望左派提出什么纲领,然后人民来积极拥护,这个思路是走反了。左派的纲领都是通过:被现实打脸——奋力斗争——提出纲领。这种左派的纲领都是事后才总结出来的。而当左派执政能提出自己的纲领的时候,世界局势已经趋于和平了,这时候右派的力量也就开始萌芽,开始逐渐强势

                                      通宝推:思罔学殆,
                                      • 家园 人民现在大多是右派

                                        就像你说的

                                        大家平时都会选择“宁为太平犬 莫作乱世人”

                                        经过四十年的改开,人民或多或少还是积累了一些财富,还有大富,还有巨富们。而经过几连杀,大多想的还是保护住自己这些财产,阶级不要掉落,这就是右。

                                        你的这个分析框架,基本适用于贸易战和新冠之前,现在问题已经大大复杂化了。

                                        未来中国的主要矛盾就是左派和被美帝操控的买办的斗争

                                        买办没有那么强大,因为买办不掌握军队。并且在贸易战之后,很多买办已经异化了,甚至民族主义化。就像现在美国考虑要不要封禁tiktok一样。

                                        美国已经分裂为本土资本和全球资本两大集团,而他们固然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但实现路径是不一样的。将来中国的几个矛盾,一是党内某派和一尊派系的矛盾,二是劳资矛盾。

                                        这里面,第一个和第二个中当然都有你说的买办成分,但属性是不一样的,对于全球资本来说,与某派和买办资本大多是合作的关系,而对美国本土资本来说,大多是竞争关系。

                                        所以当全球资本在位的时候,会更增加党内某派的抵抗力,以及协助国内资本对中国和全球无产阶级的剥削,而美国本土资本的崛起会倒推国内资本的体制化,倒逼产业升级。

                                        而劳动阶级在剩余财富被消耗完,或者在被剥削到忍无可忍压力阀爆破之前,大多仍不会放弃岁月静好的梦想,也不会主动变左派。而如果对外战争起,更会模糊左右界限,树起民族大棋。

                                        你说:

                                        左派的纲领都是通过:被现实打脸——奋力斗争——提出纲领

                                        这不就是我说的:

                                        第一批左派拉着群众出去梭哈,被反推,然后不断反复,在多次尝试后,才能在理想和现实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吗。

                                        而左派都已经被打脸一百年了,现在还拿不出纲领,还想接着被打脸,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至于

                                        你指望左派提出什么纲领,然后人民来积极拥护

                                        左派提出纲领,事实上都不是讲给人民听,而是讲给对手和当权者听。

                                        就像何新八十年代通过分析通货膨胀和三角债,得出当下的问题是产能过剩而不是产能不足,得到李鹏的赏识,从而登堂入室;更通过预言苏联解体,在官方和民间获得声望,声名远播,进而掀起九十年代第一波民族主义浪潮一样。

                                        而人民拥护谁,《让子弹飞》早就说清楚了:谁赢他们帮谁。

                                        所以我目所能及,就河里,我根本看不到几个左派,有的还是cosplay的。这些年来,不止左派被打脸,右派,人民何尝不是一次次被打脸?如果左派认为只有自己被打脸才叫经验,而右派和人民被打脸就不能总结经验,那么我只能说,很遗憾,左派还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空中楼阁里。

                                        至于人民,人民不关心左右,人民只关心解决问题。

                                        通宝推:盲人摸象,秦波仁者,
                                        • 家园 所以未来被现实打脸的是右派

                                          你大概理解错我写的这句话了,是我没详细写的原因,抱歉

                                          左派的纲领都是通过:被现实打脸——奋力斗争——提出纲领

                                          这样说吧,在和平时期,左派的力量是很微弱的,干啥啥不行,年年被打脸。但是当世界局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发展到“战争和军备成为主流”的时期,我们的右派就会被现实打脸,“有钱买不到药”,“有钱进不了ICU”,“有钱排不到火葬场”,是现在和平时期的困难,未来呢?我只能说,未来会是。。。“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

                                          这些右派未来被现实打了脸,不甘于认命,不服输,其中的一部分就会逐渐转变成左派,就类似当年的国民党跳槽到共产党,然后左派的势力就会逐渐强大起来。大家都是中国人,人都是同一帮人,数量没有变化,左派势力强大起来,自然右派的势力会式微。这就是世界大势的变化,作用到中国的必然结果。就类似现在欧洲各种右翼势力爆发(欧洲的右翼,差不多类似中国的左派),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必然的。这就是未来中国会发生的故事。

                                          不过无论怎么说,我是认为不管左派还是右派,都是中国人民,都是我们;而买办,是他们

                                          通宝推:秦波仁者,
                                          • 家园 明白了

                                            你说的可以总结为“钟摆模型”:和平建设——经济危机——战争爆发。

                                            我们都知道解决/延缓经济危机有这么几种方法:开发新的资源、市场(殖民地),技术、产业升级,以及战争。

                                            从现在看,第一、二条路径似乎都暂时看不到希望,那么只有等待战争到来了。从这个角度,你说的是对的。

                                            但我对“钟摆模型”不满意的点在于:

                                            1.从一二战的历程看,一战是因为全球殖民地已被瓜分完毕,而殖民地运动风起云涌导致资本主义内部危机爆发,后发资本主义国与老牌帝国争夺世界市场,是一场狗咬狗的战争,右派对右派。

                                            而其中落后的战胜国俄国爆发社会主义革命,左派上位。

                                            二战则是右派、左派联合打击极右,结果落后战胜国中国爆发社会主义革命,左派上位。

                                            这里,左派上位的都是落后战胜国,或者说实际上打了败仗的战胜国,右派控不住局面左派上位,而当下世界给中国准备的可不是这类剧本,而是德国的剧本。而在一二战中,美国等国家右派活的好得很。

                                            而中国当下的情况是右派空前强大,左派空前弱小,可能没等到右派被打残而左派还不强大的时候,战争就结束了,结果是左派右派一起被压制。

                                            2.钟摆模型体现了道路的曲折性,但进步性在哪里呢?左极了就右,右极了就左,那我们得到了什么?

                                            正如一战英帝国衰落,殖民地运动,推动社会主义革命,二战英帝国解体,殖民地进一步解放,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崛起,以及军用技术转民用,各资本主义国家左派政党获得参政议政权。

                                            而如果都是和平建设右,战争左,那么不坐实了左派搞政治,右派搞经济的说法,左派搞经济就是不行么?那么我们陷入这样的周期律是为了什么?重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直到地球毁灭?

                                            3.我不同意“时势未到无需理论”的论调。列宁在沙皇时代不断阅读、研究和写作,毛主席在窑洞里展望世界大势,都是理论提前性的证明,我们不可能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才去总结“论持久战”,况且是我们已经一再面临的经济危机,今日左派拿出来的东西,还是五六十年前毛主席的东西,本身就该自我反省。

                                            4.核心的问题,是我们一直以来缺少的力量:经济左派,历史上,政治左,文化左都不乏其人,就像你总结的左派大都是政治左。

                                            而经济左派一直以来力量非常孱弱,历史上,九十年代以来以反对经济自由主义闻名的“新左派”大概部分可以归为“经济左”,但建树不多,因为大多数为知识分子并不参与经济实践,并且因为部分人反对入世而显得非常“没有眼力见”。

                                            但经济危机的解决无疑需要经济领域的实践,而经济实践无疑不能等待政治面的右派全面衰落才进行,而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而真的经济左,只能从产业内部,从科技前沿,从既懂做人又懂做事的实务派中来。所以这是我对当下形势的展望,政治钟摆的周期和经济周期并没有严格的对应关系,在危机来临之前做好准备,而不是等天上掉大饼。

                                            5.即便战争不可避免,进入战争的方式也是可以选择的。这是我一直以来批判新民族主义者的原因。因为他们想的是美国剧本——战争爆发,大英帝国衰落,美国取而代之。

                                            但他们要的是入关美国,这时候你拿的不是一二战的美国剧本,而是德国剧本。中国现在不要说抗击G7的实力,也没有千里直击美国的实力,甚至要面对内部矛盾造成的局面不稳定。

                                            所以德国剧本不能拿,美国剧本不好拿,而现实中,坐二望一的中国,其虽然明面为社会主义国家,但资本主义成分也是不遑多让。所以中国最应该避免的,是一场资本主义狗咬狗的战争。至于打着社会主义解放全人类的旗号,那么至少要有一个不亚于新自由主义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理论,而这又要劳烦左派理论家了。

                                            至于

                                            欧洲的右翼,差不多类似中国的左派

                                            欧洲右翼与中国左派理念绝非一致,共同点是都受全球化资本压制,所以有一些利益共同点。

                                            通宝推:秦波仁者,心有戚戚,
                                            • 家园 经济危机原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对中国来说,古代周期律更换朝代,大多都是遇到了经济危机。毛泽东的做法,希望八年左右搞一次文革,用类似给气球戳洞洞放气来延缓气球的膨胀爆炸,这种思路很有意思,但是结局不是那么美好——确实太超纲了,人民接受不了这种低烈度的革命,还需要未来受二茬苦才能明白当年领袖的良苦用心

                                              我们入世之后,成了美帝卫星国,一方印绿纸就行,一方埋头苦干,双方都很快乐。但是08经济危机就说明这种路径已经走到了尽头。工业社会的矛盾都是“不停生产的工业品和数量太少人类子宫的矛盾”,这说明我们的生产力(工业品)遇到了世界消费人口的上限,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当时我们的做法是“救美帝就是救我们自己”,用4万亿把美帝给救活了,后果就是房价翻几倍,造成中国人口锐减。

                                              那么,这次美帝又印了几万亿绿纸,这次谁来买这个单呢?

                                              我们做为美帝的卫星国,倒是有一堆顶层买办想冲上去接这个盘,去买这个单,但是现实就是“臣妾做不到啊”,就算把中国人民全部卖了,房价再翻几翻,就算中国亡了,也不够买这个单。于是美帝就下了个大棋,一边勾引诱惑怂恿强迫俄罗斯和乌克兰对峙去啃欧洲,一边色诱台湾打算去啃整个东南亚,等于要除了美帝的全世界人民都来帮忙买这个单。如果全世界人民都帮美帝去过这个关,那可能原有世界的旧秩序还可以维持。问题是:大家都不是傻子,每个国家都有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考量。未来这个过程到底会怎么发展我不知道,推演不出来,但是美帝通胀绿纸变金圆券,我们通缩大下岗是大概率事件。未来大家可以比一比人民的忍耐力,谁眨眼谁输

                                              过去经济危机是在一个国家内部爆发,比如在中国爆发,那就是改朝换代。全球化之后金融危机那可就是在全世界爆发,结局自然是“鲸落万物生“。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来当这个鲸。

                                              好了,现在就算鲸花落谁家定了,那这个巨鲸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那么,它临死之前不会拉几个垫背的吗?眼睛一闭,刀一挥,砍到谁是谁,万一运气好砍死个大怪物,吸了对方的血,这头鲸又活过来了呢?

                                              所以经济危机是不可避免的,同样,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你不去杀人,人就来杀你

                                              你一帖写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大概就写到这里了,下次再来写写其它方面

                                              通宝推:秦波仁者,
                                              • 家园 局面没有坏到拿刀砍人的地步

                                                美国放水几万亿刀,中国不接,它就通过金融市场都转嫁出去。

                                                欧洲和日本是大头,汇率一番过山车,石油天然气价格剧烈波动,收获都是万亿规模。再加上华尔街顶尖智商们的操作,光是虚拟货币就割了散户不知道几万亿。还有科技股的暴跌,苹果一家的市值变化就一万亿刀。

                                                所以,没必要吓唬自己,谨慎乐观,持币观望。

                                              • 家园 一样的道理

                                                我之前就说过经济危机不可避免。

                                                但不意味着,不可以延缓/减少/转变经济危机对自己的影响。

                                                战争不可避免,但可以选择进入战争的方式。

                                                这就像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每个人都在努力活出意义活出自我,对抗死亡那个单调的结局一样。

                                                还有,战争/经济危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它本身就制造问题,它不过是创造一个更烂的局面把问题掩盖了。就像一战战后并没有解决问题,最终触发二战一样。

                                                而封建时代的经济危机和资本主义时代的经济危机也不是一回事。中国是封建土地所有制与人口膨胀的矛盾产生粮食危机,属于生产不足,而这跟现代的生产过剩经济危机是两回事。

                                                而习的扶贫、关注粮食问题,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应对前一种经济危机,这就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应对经济危机的方式。

                                                并且,即便不可以“阻止”经济危机,我们至少可以阻止经济危机提前在我国爆发。即便天降暴雨,也要防止自己落在雨最大的地方。事实上,利用西方尤其是美国本土资本与全球资本的矛盾,确实可能提前在美国等西方世界引爆危机。

                                                但俄乌战争改变了这一切,这才是我对普京不满的根源。

                                                对待战争的态度,我很明确,东西方终有一战,但发生的越晚,对中国越有利。

                                                新民族主义则认为越早越好,恨不得今天就杀出去把美国扬了。现实证明,行不通。

                                                而同时,买办也是最希望中美立刻一战的。我之前说过,中美决战,赢了买办变民族资本,翻身做主人;输了在美国麾下做代理人,是只赢不输的买卖。

                                                你这个模型,非常容易导向新民族主义。区别只在于,新民族主义认为自己会赢,你认为会输,但你认为输了也没啥,输了左派上位。

                                                然而左派上位为了什么呢?证明自己搞经济不行?或者搞经济最终成为右派?

                                                这总让我想起《围城》里赵辛楣评价方鸿渐的话:你是个好人,但全无用处。

                                                总之,你的模型里,缺少科技,缺少产业升级,是不完善的。

                                                通宝推: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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