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请大家讲一讲亲历或耳闻的身边三年大饥荒时饿死人的故事 -- 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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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是的。很多时候就是一口气。

                      宋对赵不满。

                      里面隐隐可以看到晋绥与晋冀鲁豫的山头影子。

                      • 家园 宋治理成都平原饿死这么多人,感觉他的反思很不够。
                        • 家园 位置不同,站位高度不够。对于三年的反思,个人认为教员抓到

                          了根本:民主集中制出了问题(见李素华的《变局——七千人大会》)。

                          • 家园 归根到底还是干部出了问题,制度是被干部破坏的。
                          • 家园 张素华

                            变局这书很不错,戴着枷锁爆了不少料

                            通宝推:老老狐狸,
                            • 家园 是爆了不少料,雪里蕻以前有个读书笔记写得真好

                              看看楼主啥都没瞅,网上找几篇官样文章来瞎逼逼就好笑。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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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华的书,要仔细看,慢慢想 [ ★雪里蕻 ] 于:2010-03-05 03:37:28 复:2756463

                              抛去官方宣传的东西之后,你会发现这本书很耐看很耐看。她其实把很多事实都说出来了

                              我印象比较深的几个地方:1,胡服领衔的决议起草组,首先引起争议的问题是分散主义。其实就是说,首先是试图把板子打下面,打基层。

                              这个不仅与会的地方干部不服,起草组里面的地方代表,特别是柯老不服,甚至彭万岁都有微言,毕竟彭万岁还兼着北京市委书记。

                              2,老毛长时间对此并未表态,而他的表态实质上是对报告不满意(这点张素华也看出来了),在中央和地方的责任争论中是支持地方的,所以他建议把报告直接下发,由地方干部讨论。

                              3,修养作脱稿讲话,老毛和其他常委14日同意的是“按报告的精神”,也是供与会者讨论的。而实际上修养的即席讲话完全是另搞一套,而且就在27日会前休息的时候,突然现场写一个只有几行大字的简单提纲给各常委看,这是典型的逼宫手法。而且,修养的3小时讲话也未必和提纲一样。

                              4,101原来也准备了讲稿,但在修养脱稿一番之后,也自告奋勇地脱了——你脱得我就脱不得?张素华在书里搞双重标准评价,对修养的脱稿是大肆赞扬,而对101的脱稿就归结到“阴谋”,仔细想想没啥说服力啊。

                              但是张还是透露了一点玄机:101的讲话反响确实是很热烈,而她解释是与会者“不明真相”。

                              实际上呢,俺也问过的个亲历者就说了,修养一脱,大家都觉得不对味,而101一脱,会场欢声雷动。因为大跃进的经历,谁对谁错,大家都没有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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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里好东西真多,可惜找起来真不方便。

                              通宝推:玉米菜,陈王奋起,东海后学,桥上,
              • 家园 多看,正反资料看
                • 家园 其实可看可不看

                  所谓党史研究,空虚地表示前人很伟大,必须这样讲,否则后人就不合法了。但前人走了弯路,错了,否则怎么显出后人的伟大,显出后人比前人牛叉,如果前人的路是正确的,后人不沿着走就说不过去了。这是欺师灭祖叛逆的招数,这样的研究我自己就能编。

                  • 家园 这人心中早有定论

                    你的意见不合他心意,便反复要你去看资料,哪怕你已经看过。

                    这种自称开放心态的,其实更有欺骗性。

                    刚接触的时候像有独立思考,话多了你就发现他不过是偏执己意,却拉着思想开放的大旗。

                    通宝推:empire2007,老老狐狸,
    • 家园 整理——吃人情况

      在1961年4月23日,安徽省公安厅向省委写了《关于发生特殊案件情况的报告》(指人相食),报告中写道“自1959年以来,共发生1289起”,“发生时间,绝大部分在1959年冬和1960年春”;“从作案性质和情节上看,据对1144起案件调查,其卖给别人吃的36起,其余1108起都是留作自食”。该报告送到省委后,“省委书记曾希圣只批给几个书记传阅,严格保密,并指示公安厅,严格控制知情范围,有关档案销毁。”

      1960年5月13日,青海省公安厅给省委写《关于西宁地区当前治安情况的报告》,报告中称西宁市和湟中县发生人相食案件300多起。

      原信阳地区专员张树藩在《信阳事件: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中写道:“信阳五里店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将其四五岁的弟弟杀死煮了吃了。因为父母都饿死了,只剩下这两个孩子。女孩饿得不行,就吃弟弟。这个案子送到我这里我很难办。法办吧,是生活所逼。我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是把这个小女孩抓起来了。我的想法是,不抓起来也是饿死,不如让她进派出所,还有口吃的。”

      据安徽亳县农业银行离休干部、中共党员王体忠回忆:1960年春,他家乡五马公社泥店西南王楼村,有不少农民因饥饿而吃人肉。为制止这种情况蔓延,大队下决心抓典型示众。该村王某的前妻某氏,多次吃人肉。有一次刚把煮熟的人肉捞到盆里,被干部查获,把人和人肉一起送到大会场里,立即召开群众大会对她进行批斗。参加大会的人闻到香喷喷的人肉,想吃又不敢吃。有个大胆的人说一声“我尝尝”,伸手拿了一块人肉大口吞食,接着众人一哄而上,你抢我夺,乱成一团,转眼间一盆人肉抢得精光。王体忠的妻子也抢了一块,当时吃了感觉很香。批斗大会无法开下去,只好宣布散会,不了了之。

      牛寨大队的1960

        记者刘洋硕发自安徽阜阳

      牛寨大队是当时阜阳县行流公社(今阜阳市颍泉区行流镇)下辖的10个大队之一。

      58岁的鹿振斌至今不愿提起父亲鹿少致,他认为父亲当年干了“那种不积德的事”,是村里的“罪人”。那一年鹿振斌8岁,饿得浑身肿胀淌黄水,连衣服都穿不上;早上被子就会粘在身上,揭不掉。

        父亲吃人肉的事让鹿振斌在村里一直抬不起头。他娘临死说,不愿意和他父亲葬在一起;而他这么多年,也从没给父亲上过坟。后来鹿振斌对牛犇说,“我理解他,但我不能原谅他。”

      《炎黄春秋》 2008年第05期,作者:任彦芳,原题:《中国第一个人民公社的大饥荒》

        2000年的5月7日在郑州河南省省委宿舍。

        八十一岁的张申细言慢语地向我讲了他的历史和他在1959年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经过,他的老部下74岁的周化民在一边听着,有些是他们共同的经历。

        张申,1953年后任中共开封地委书记,是焦裕禄的老领导,离休前任河南省委秘书长;周化民在1958年任开封地委工业部部长,1965年任兰考县委书记。离休前任商丘地委副书记。

      张申:

        这年冬天,副省长赵文甫和地委书记陈冰之一人带一个秘书到下边私访,到禹城杜集,一进村口,就见人们浮肿厉害,老百姓哭着说:再不来粮食,就都饿死了。陈冰之从村西头走进一家,见一老人在草窝里睡,看不见粮食,见屋里有个小缸,淹着一缸肉,问:是什么肉哩,狗肉?猫肉?老人哭了,说那是我孙女的肉哩!

        饿的人吃人肉了!陈冰之再也呆不住,便找到赵文甫,一块看了看那淹女孩肉的小缸!……

      。。。。。。

      原开封市纪检委书记姚学智,他80岁,身体好,腰板直挺,满面红光,说话膛音很大。他在1944年参加工作,当过“愚公移山”移动的王屋山地方的小学校长;1955年任省委农村工作部生产处处长兼办公室副主任。

        姚学智的职务,使他亲眼目睹、亲自调查了河南信阳所发生的那场历史大悲剧的前前后后…

      姚学智:我看省委如此重视,我不能只听汇报,要亲自去调查。

        我先到一个村,村干部说:俺村就死二人,还是老头,该死了。我出了队办公室,在路上遇到一群妇女,却哭着诉说他家里饿死人,这一统计就是四五十人哪!

        我又去了一个村,也死了几十个人。

        这样全公社估算要在三四千人以上啊!

        我回公社专门叫各村支书来汇报死亡人数,可支书却不在了!

        这个公社的南尧大队,一家老人饿死了,只剩下两个哥,一个妹妹,冬天晚上烤火,哥问弟:饿不饿?饿了咋办,咱不能等死啊!两人一商量:吃了妹妹吧!便把小妹打死,在火里烤着吃。当家叔叔闻到烤肉味儿,过来一看,哥儿俩正烧妹妹的大腿撕着嚼呢。便大骂他们,他们像没听见,还撕着吃,把啃完的头骨放在窗台上,叔叔报告了,公安局来人抓他俩,弟弟跑了,哥哥被抓去,又送回来了——在路上死了。逃走的弟弟也饿死了。

        我去调查,有两个村已死绝了,尸体倒在街头,没人掩埋,真是惨不忍睹哇!

      。。。。。。

      那天我住在遂平招待所。第二天,中央来了陈正人、陶铸、吴芝圃、李立副书记,从信阳乘大轿子车直奔(原文空缺)山去,我也到了那里。

        陈正人问县里干部:这个公社死了多少人?

        回答说:一千多人。

        陈正人说:工作组报告三千多人,怎么回事?

        这是指我写的报告,到底是谁说假话,欺骗中央?我说召开全公社各村的贫下中农代表会,一个村一个村的报,就把死人的盖子揭开了。不是3000多人,而是4000多人哪!我让会议延长一天,把死的人名单拉出来,看着这厚厚一摞密密麻麻的父老乡亲死者的人名,那些想隐瞒真相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在大饥荒期间的四川省,有多起食人记录,兹录其二——

      灌县蒲阳公社八管区三队潘素华,女,41 岁, 1960 年3 月16 日晚,其夫唐前武落水淹死,次日晨被发觉,当晚潘素华以假悲之情,叫社员埋浅点,回家后将菜刀磨得锋快,当晚乘夜静更深,带上锄头、菜刀、背蔸等物,把坟墓挖开,将头、四肢砍下,并挖取肚腹及

      全部上躯扛回家中煮熟自食外,还假以熊骨出售,以1.5 元一斤,共卖了11.75 斤。这事被食堂事务长黄荣太发现,并在她家中查出手、残躯及肠、骨等。灌县崇义公社三管区二队富裕中农周玉光,女,39 岁。1960 年3 月16 日下午将该队杜之田已死两天的小孩(两岁多)

      从埋处挖出,砍去头部、四肢并将肚腹挖出丢在河里,将身拿回家煮吃。

      灌县崇义公社第三管理区周裕光,39 岁,解放后工作积极,曾被选为妇女代表。3 月16 日下午,她针该队杜之田已死两天的小孩.(两岁多)从埋处挖出来,砍去头部、四肢,将肚肠挖出丢在河里,

      将身子拿回家煮吃。

      终于,整天整天死闭双眼再不说话的父亲这一天从炕上歪歪斜斜地撑起了身。他给

      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火。女娃被赶了出去。临走她看见弟弟躺在床上。等她回

      来,弟弟不见了。锅里是一层白花花油乎乎的东西。她吓坏了,整日呆在院子里不敢进屋。她看见了,灶边扔着一具白白的骨头。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怕极了。

      隔了几日,父亲又从炕上歪歪斜斜地撑起了身。这一回他几乎是爬着给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火。然后,他招招手,用女娃从没听见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唤:“来,来。”

      女娃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门外大声哭。父亲还在唤她。女娃哭着说:“大大,别吃我,我给你搂草、烧火。吃了我没人给你做活……”

      这只是我听到的许多骇人听闻的真实片断中的一个。而这,则是1958年到1962年在通渭这块中国大地上的一种真实存在。

      ——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沙青

      澧县刘家远杀子食子案照片

      还有个澧县刘家远杀子食子案,有照片,太惨就不引了,自己看吧。

      • 家园 流氓你说话,四川大量惨案是因没听到主席的话还是听到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你这流氓为了颠倒黑白连主席的党内通信都装不知道?

        说啊,田家英救了大丰公社那么多人,是因为他向当地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还是因为他没传达?

        其他公社那么严重的饿死现象,是因为他们听到了毛主席的指示还是因为他们没听到?

        你不是在前边的贴子里信誓旦旦“田家英没听毛的话所以才救了当地公社群众”吗?怎么地,我一拿事实抽你就只剩下装瞎装哑吗?

        • 家园 多读点书吧,如果你还稍微有点良心

          当时,杨尚昆问道:“在和平建设时期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究竟在哪些政策、工作上出了问题?”廖伯康回答,归纳起来是,四川省“主要领导人上不听中央,下不听群众”。不过,现在廖伯康说,那只是他们当时的思想水平。现在,他认为,“其实这位领导人比我们更了解中央,只不过他是替换揣摩一人之好恶,又从‘左’的方面加以发挥发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ylhd 2008-10-25 23:36

          天府之国是我的故乡。有关李井泉在故乡的口碑和所做所为当时我们就有所闻悉。当时的故乡百姓提及此公时,背地里都称此公是一个坐过烟筒屁眼黑都黑到心脏去了的人。

          记得全国解放后先父先母在64年又一次回到故乡却提前许多时间回来之后,当我们兄弟姐妹象以往那样围着先父问起故乡的情况时,没曾想到先父一往反常地只是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使劲抽着烟却不说一句话,先母见状立刻用眼神示意我们……。我们还从先父的川籍战友孩子口中得知,凡是在那一段时间回过故乡的替换川籍老红军,回来之后心情都和先父一样感到……。但因为李井泉是老人家眼中“四小毛派”的红人之一,老人家在中共八届五中全会期间就曾经公开说过:“唐朝有‘三李’,你们知道哪三李吗?(有人回答)。对,就是李白、李贺、李商隐,我们党现在也有三个李,就是富春、先念和井泉……。2月的时候我说冒进冒得好••••••。三李当中富春是八级泥瓦匠,左右逢源,先念患得患失,我说他是杞人无事忧天倾,替换只有井泉同志和我心有戚戚焉。”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之下,又有几个人敢对老人家身边的这个“红人”议论是非或者说个不字?

          李井泉为了媚上不惜犯下,主政故乡十多年期间不仅祸及故乡平民百姓,而且祸及马识途、陈联诗等四川地下党,祸及罗广斌等“11.27”大屠杀脱险红岩志士……。即便到了现在,上了年纪的川人一提起李井泉这个当初人祸大于天灾、为祸一方的“西南王”,除了对他闻而唾之外,还会将他与同为川籍的田家英相比,并且称之为一个在人们的心里早已死去,一个在人们的心中仍然活着。

          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一个将天府之国变成一个饥饿之乡甚至是死亡之乡的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究竟是忠臣还是昏吏?对于此公的评价相信历史还会自有公论,现在仍然还是引用《盛世危言》的一句话:“举自一人,贤否或有阿私;举自众人,贤否难逃公论。”

          作者似乎算是小的红二代。

          出国前,听吴永宽讲起当年村里的惨状,吴晔哭了。他以前并不明白,在父辈们所说的那场‘粮食关’中,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被饿死。开始他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是“坏人”马龙山造的孽,后来读到当代史专家丁抒写的《人祸》,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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