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重阳节.鬼见愁.志愿军老兵 -- 老引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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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朝鲜战场发生变化我军发起反围攻

          11月3日,美国陆战第一师在朝鲜38钱东岸元山咸兴登陆。准备到西线(丹东-安州-平壤铁路)安州、龟城增援。企图翻包围我军(这时美军还不知道中国军队进入朝鲜)情况紧急。我们九兵团立即调入朝鲜东线,(辑安-新兴里-元山铁路)对付美国从元山咸兴登陆的美国陆战第一师,去截击它们不准增援、围攻我第四野战军。50年11月7日,20、26军由吉林省辑安,入朝,在零下20多度的气温下,顺着铁路、公路线,直奔新兴里,截住了美军去安州、龟城增援的去路。与美国陆战第一师在新兴里打起来了。我们27军当天下午5点,接受了新的任务。让我们晚7点乘坐火车从原路返回去,路过新义州、丹东、沈阳、通化,再从黑龙江省临江入朝。我们还没有到新义州,即要到新义州就闻到了烧焦的死人味。我们坐着瓦罐货车到了烟火笼罩着的新义州,我从货车门缝里看去,与我们昨天来的那个景象不见了,电灯没有了,楼房、平房变成一片废墟,那么大的城市,除了烟、火之外什么也看不到,静悄悄的参加抢救的人都没有。火车不停地向前开着,我想,新义州那么多的人都那去了?都死了嘛?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11月7日我们到了黑龙江省的最北端与朝鲜长白山接壤的临江下火车。这里零下40度人烟稀薄,一尺厚的大雪铺盖着大地。要求,不准带进朝鲜一个中国字。把我们士兵的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纪念章,全部收回,统一由留守处保存,毛巾,一边是五星八一,另一面是军用品,两头全撕掉成了手帕。我们从一条干河滩,‘鸭绿江’,进入了朝鲜。准备抄美国陆战第一师的后路。

          • 家园 我们连队要打仗为什么没兵了

            天寒冷路滑造成。首先爬过朝鲜最高,最寒冷,零下40度的‘长白山’。我们进了朝鲜的第一天,一尺多厚的大雪把大山、大树、房子、道路全部盖住,经过大雪的反射,天、地全是白色的,战士们的眼睛成了雪盲,分不清哪是大山,那是道路,天连地、地连天白茫茫无边。前面的军队走过后,被脚踩的大雪变成起伏不平的冰川,天冷地滑。只听到这个战士,啪,叫一声妈,摔到地下,我看到这个战士还没有爬起来,那个战士,啪又叫一声妈摔倒地下。我也不列外,有时,我连环摔5-6个跤,摔得我痛得一个劲的叫妈,刚爬起来又是一跤。把我摔得不敢再爬起来走,只能用膝盖跪着向前走几步缓一缓,再慢慢的爬起来走。部队到达作战位置有时间限制,不准等人否则耽误作战机会。我把脸向上仰起,嘴里吐出的汽,立即结成冰霜,再落到脸上,像晴天下小雪。战士们的胡子、眉毛全是厚厚的一层白霜,像个圣诞老人。一夜走路不足2 0公里。天亮了,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沟里停下。每个战士选择好自己休息的地方,用铁锹把雪赶走,再把身上携带的武器装备卸下。有的坐在行李上闭眼休息会,因为一夜没有睡觉,闭眼睡着了。有的去找枯干树枝,回来烤手、烤脚。我头上戴的大檐帽,耳朵漏在外面,虽然我用棉大衣领子,保护着耳朵,但是仍然被冻得像猫咬得一样痛。只好我把大衣领子撕下,又从中间撕成两半,缝到大盖帽的两侧,保护耳朵。我这样做了,当时有几个士兵也跟我学了,戴在头上像个猪八戒引起了一片笑声。

            在火车上发给战士的羊皮里子大头鞋,穿着走了一夜,鞋底带到脚面上的雪脚热全化了,鞋湿后又用火烤,鞋烤干了理面的羊皮烤坏变硬,战士们勉强穿着。几十分钟过去了我和车喜言连长把睡觉的战士唤醒。他们的脚被冻麻站立不起来,鞋湿后冻在脚上脱不下来又用火烤,鞋上的冰烤化了,脚失去知觉,等到他的脚被火烤得有知觉了,开始抱着他的两只脚,痛得叫妈、叫爹的大哭。这时开始他的两个脚后跟慢慢由红变紫再由紫色变成黑色,坏死了。还有的战士睡醒后,鞋冻在脚上,用刀把鞋拉开取出两只脚,他的十个脚趾头冻成冰棍,用手从脚趾头侧面一敲,叭啦、叭啦的响。这些人都不能走了。由于天冷、冻伤了很多战士,各单位队伍的后面设有收容队,能走得战士搀扶着慢慢往前走,实在不能走的战士送回国。

            第二天晚上又继续赶路,战士们的脚被磨坏了,有的脚起了大泡走不动了、有的被冰滑倒摔坏了,南方出生的战士不适应北方的寒冷冻坏的越来愈多,路上到处是掉队的战士。在长白山原始森林荒无人烟的大雪里,我突然发现左前方百米处一片烟雾非常新鲜。我过去看,是一间有门无窗的草房子,房顶厚厚的一层雪发出蒸汽,像房子发生火灾一样,从里面向外冒烟,很远就听到房子里的叫声和哭声,我在门外向里看,约有15平方米的地方中间一堆火是我们前面部队掉队的士兵,里一层外一层在火堆的周围,有的烤手有的烤脚,有的抱着脚大哭,也有的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在睡觉。屋里没有地方,七八个掉队的战士,在没有雪的房檐底下盖上被,盖上棉大衣,用手巾盖着鼻子和嘴一点不动睡着了,我想可能他们怕凉空气吸到嘴里。我们连队继续前进,我来不及细看立即追赶部队。我边走边分析边想,房檐底下躺的那些士兵可能被冻死了,若没有死零下40度的天气他得嘴、鼻子周围应该有呼出的热气,有热气应该盖在嘴上的手巾就有冰霜,这些都没有;一定被冻死了。那间草房是打猎人用的,附近没有村庄,他们渴了可以吃雪,饿了吃什么,他们肚子没有饭,不就等着活活的冻死吗。

            第三天,走出长白山的山谷,掉队的战士有一半多,战士们随身携带的粮食吃光了,第四天部队到达目的地,没有吃的,怎么办。通过领导研究,先派遣三个人,带着盖好公章的空白借条,由朝鲜人当向导,领着提前到达目的地,向农户借粮。

            借粮的人到达目的地后,零散的5-6间民房,和房前房后堆积的玉米稭,全被白茫茫的一尺厚的大雪盖住,老百姓跑光,房子空空的,除了雪上的野兔子爪印外,什么也看不着。借粮的人烦愁了,部队来了吃什么。于是,他们开始到处翻找粮食,在被雪盖的玉米秸里,找出壹个草袋子里面是玉米,估计不足壹佰斤,在借条上写,中国军队在你处拿走壹佰斤玉米,用此借条可以到人民政府去领粮食。在另一个玉米稭堆里,又扒出估计约有四十多斤黄豆,也给他们写上五十斤黄豆的借条,放到里面了。部队到达后,用行军锅把老玉米、黄豆煮熟,战士们早、晚吃了两餐,剩余的让战士们装进‘干粮袋’里带走。第四天、第五天战士们饿了就吃老玉米、黄豆,渴了就吃雪。有人说,志愿军战士在朝鲜一把炒面一把雪,说实话,我们后方能供给上炒面,谁吃带冰碴的黄豆。结果战士们吃过后肚子痛拉稀,在路上看到这个战士蹲下来,怕掉队没有人管,提着裤子就跑,那个战士又蹲下来,不多时间提着裤子又跑。路边到处都是结大便追赶部队的战士。为了不耽误战机部队继续赶路。

            有的单位,找不着粮食,吃冻土豆。有的单位冻土豆也找不着,饿极了把老百姓跑到山上的牛也被抢打死煮着吃了。兄弟单位在那里吃饭,我看他们在吃什么,一看他们吃肉,我问,你们吃的肉从那里弄的,他说在山上打得牛,哪给你一块。我放到嘴里没有盐味,根本咽不进去。我说有点盐味就好了,他反问说,到哪里去找?

            27军,因为天冷、地滑,在山沟里走了五天,忍饥挨饿,冻伤、摔伤、生病,非战斗减员80%,我们全连只有20个人夜间10点到了作战位置。山上一尺厚的大雪,地被冻得像石头那么硬,无法挖掩体,只能在雪里挖个坑作为藏身之地,等待命令准备打仗。又因为我们兵力不足还需要等后面掉队的人上来,连、营失去联系,电话员急忙拉上电线,可惜,我们的电话线是七根铁丝组成的单股电线,需要用一根地线插地,才能通话,地,被冻得比石头还硬螺丝刀都砸不进去,只好把螺丝刀钉在树上,通话效果很差指挥困难。只能把进攻时间向后拖,到第二天晚上再进攻。

            有人问,你为什么没冻坏?当年我18岁是北方人劲冻,性格不愿烤火好动,又是连长的通信员活动范围大,所以没有冻伤。又问你们为什么要从最寒冷的长白山的大山沟里走。其主要目的是,让敌人想不到发现不了,偷偷的迂回到敌人后面,切断美国陆战队的运输线,把敌人消灭。

            • 家园 美帝国主义纸老虎现出原形

              美国为首的‘联军’在朝鲜打啦半月,因为我国四野战军穿着朝鲜人民军的衣服,他们不知道是在与中国军队打仗。他们认为,中国军队穷得连汽车都没有,不会到朝鲜参战,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我国三野战军20、26、27军在(二次战役)新兴里战役中,没有穿朝鲜人民军的衣服被美国军队发现是中国军队,而且都占领了它们周围的山头,给他们以凑手不及,可把它们吓坏了。他们立即改变战术,慌忙下令向回撤;(我估计这里面有两个可能,一是怕伤亡,二是想把我军的运输线拉长,然后再用海、空军消灭我军的有生力量)。

              1950年11月13日晚八点我军计划总攻击,各单位已清查人数每连只有10多人到了作战位置其他人全掉队,只能等等掉队的人赶上来,拖到12点再总攻击,到12点赶上来几个也不足20个人,上级又把总攻击的命令推到第二天晚八点。我们27军下了长白山,气温降至零下30度左右,但是山上仍然无法挖掩体,只能在山上的雪里挖个坑隐蔽,我们带着大盖帽在雪坑里待了多半夜,饥饿寒冷难以忍受,腿脚被冻的失去知觉,不用说冲锋打仗,站起来走路都很困难。

              天刚亮200多架飞机,超低空飞来,有的贴着树梢从山沟里飞行,我们看飞机在山上向下看,飞机驾驶员的眼睛鼻子都看得很清楚,上级有命令不准打飞机。战后有的战士说,我们可以用手榴弹打飞机,表示飞机飞得低,离我们近。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时,我们先看到飞机飞过去,然后,才听到飞机的声音,胳膊粗的树枝被飞机带来的风拉断,战士们头上戴的大檐帽被飞机的风带走。战后有的战士说,飞机驾驶员在飞机上伸出手抓俘虏,想抓我的脑袋没有抓住,把我用绳拴在脖子上的大檐帽抓走了。地面的雪被飞机的风带出一条沟,雪和树叶追着飞机跑。飞机与空气的磨擦声、怪叫声、机枪扫射声,我们互相之间对着耳朵说话都听不着,可以说那时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这时,假设敌人冲上山搜索,我们都成了美国的俘虏。就在这个时间,山底下出现一辆吉普车,上面盖着一块大红布‘是联络飞机的信号’慢速向前开,后面的大卡车跟着开过来,二百多架飞机在空中旋转进行掩护,美国大兵急忙从汽车两侧的轱辘往上爬,有的从后面往上拉,汽车开动了,有的美国大兵还没有上去车在后面跟着跑。我军兄弟部队边追边打,那些没有上去汽车的美国大兵,全被打死了或俘虏。

              因为天气冷,他们把发动不起来的汽车、坦克,拉不走的大炮,和各种军用物资,被我军全部缴获。等到我们被冻得缓过来能赶路时,看到路边两侧,穿着驼绒衣服的美国大兵的尸体,被老百姓扒得光光的,连裤衩都扒走了。我们夜间继续追,左侧5公里处有一片一平方公里的红、蓝、白灯光,象个城市,空中还有飞机声。我问连长咱们夜间怕暴露目标香烟都不敢抽,那是什么城市?飞机为什么不去炸?,连长说那就是美国在元山的航空母舰队,美军就跑到哪里去了。又喘口粗气说:‘咱们没有大炮,若有大炮它们不敢在那里’。以后我们驻在元山以西30公里的瓦余里休整看守元山海港。

              再说,在安州、龟城被我四野38、39、40、42、66、50军包围的联军,知道美国来增援的陆战第一师,在新兴里逃跑回去了,失去增援的希望,它们用飞机炸开个突破口甩掉武器装备也向南逃跑了,跑不动的被我军俘虏。我四野战军继续追击,直追到南朝鲜的汉城附近打了一仗(三次战役),敌人又逃跑,我军又追,追到37线原州、水源一带,又打一仗(四次战役)我军从51年1月14日下令不准再追。开始构筑公事防御,进攻战到此结束开始守备再战。原因是敌机每天用上百架次飞机空中封锁切断我军的后方交通运输线,武器弹药、粮食运不上来,后方38线以北没有中国军队形成了真空造成空虚。

              我军立即把在中国的63、64、65军, 51年2月15日调入朝鲜。又把12、15、60,军3月18日调入朝鲜。最后47军,4月11日也进入朝鲜,由原来的9个军,‘两个军回国装备’,又增加7个军,达到14个军。接着,在中国没有参加抗美援朝的军队内,抽调了老兵四万多人,又在中国各省招收了八万多新兵参志愿军。把50年入朝的七个军用新兵补齐,如,我们120人的连队,冻伤80%,补充86个。

              又从中国调来非战斗人员,如,警察、辎重队、慰问团、民工、担架队等`````,23万多人,把北朝鲜的山沟佈满人,让美军无法空降。东西两个海岸把的紧紧的让美军无法登陆;解决了我军后防空虚之忧。

              • 家园 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瞧不起中国。

                建国前,毛泽东向斯大林提出,建立中苏友好条约。被苏联斯大林拒绝说:我们还没有与国民党断绝友好关系为理由,推迟直到50年2月14日,为什么?

                中国军队51年1月14日,已经把美国领导的‘联军’由朝鲜39线,赶过38线,追到了37线胜利已经成定局,苏联斯大林才与中国建立,中、苏友好互助条约,开始给中国坦克、米格式飞机、各种口径的大炮、雷达,‘卡穷沙’等武器;负责给培养人才。原来苏联给中国看守鸭绿江大桥的37高射机关炮,我看到全是39年式淘汰的瞄准具,只能打每秒钟飞行80—120米的飞机。美国飞机的飞行速度都在每秒180—220米,瞄准具,根本无法使用。中苏友好条约签订以后,51年3月37高射炮机关炮的39式瞄准具,改为能打每秒飞行180—220米的飞机,‘阿自伯’瞄准具。苏联又给我军的雷达和大中小口径的高射炮,守备后方重要的桥梁发挥了作用。中国称,苏联是我们的老大哥,在中国把中苏友好关系推向高潮。我军51年4月,把50军66军从朝鲜调回中国进行培训,学习对大炮、坦克的使用。苏联给中国的大炮、坦克,飞机,一方面我军士兵文化程度低不会用,另一方面,朝鲜是山区地面观能力差,加上敌机在空中的封锁,大炮、坦克目标大不便隐蔽,会被敌机炸毁,所以在朝鲜五次战役中没有起到作用,全凭战士手中的轻型武器战斗。

                • 家园 我军后方高炮与敌机的较量

                  高射炮是飞机的死敌,敌机发现高射炮,它不去完成别的任务,也要想方设法的去炸毁它。就是暂时不能炸毁飞跑了,早晚还要回来炸。苏联给中国的,37高射机关炮,一分钟能打120发炮弹,因为是直接瞄准,战士一个小时就能学会操作,因此它先进入朝鲜看守桥梁。每个连队四门炮,第一炮手,负责方向,二炮手,负责高低及发射,三炮手负责,向‘瞄准具’里装入敌机飞的方向、距离、速度的数据,‘数据来之测远机或三炮手的目测’四炮手,负责装填炮弹,其他炮手负责传递炮弹。炮的射程1500 -2000米之内,依靠弹头的穿透能力杀伤飞机。8秒钟后,炮弹没有碰着目标自动爆炸。飞机的速度每秒钟飞180-220米,真正打飞机的时间,只有4-5秒钟。其中一个炮手因为各种原因不协调,很难把飞机打下。若打不下来,火炮的目标被暴露,敌机就会突然超低空飞来袭击,等到炮手听到飞机响声时,思想还没有反映过来,炮口还没有对向飞机。飞机的火箭炮弹、炸弹,就落下了,第二架飞机又冲过来,又是机枪又是炮,被它打一吨,使我军高射炮兵伤亡惨重,以后,配备上高射机枪结合在一起,专打超低空和中空飞机,敌机吃亏了,有时被击落,有时被击伤。这时敌机又改变战术,在2000米以上的高空轰炸,37高炮的射程不够,打不着它又对我军的炮阵地、桥梁进行高空投弹轰炸,我军又吃亏了。52年以后,我军重点保护的清川江大铁桥等,重要位置增添了由苏联给中国的雷达指挥的,85、100、57口径的高炮。雷达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目标,并能测出敌机与火炮的距离和飞机的速度,提前把雷达测出的数据装到火炮上,炮手提前做好了打敌机的准备,不管来之高空、中空、低空、超低空,进入炮的火力范围之内就打。从此敌机对我军的重要目标的轰炸不那么猖狂了,只能躲开绕行走。

                  我们在朝鲜前方只要发现空中有敌人的直升机飞来就知道,它是到我们后方救他们驾驶员的。我们在空中经常发现敌人的直升机,有两架战斗机护航,围绕它转圈。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敌人的飞机又被我军打下来了;驾驶员跳伞逃生。美军这一方面比较先进,每次敌机被我军击落后,驾驶员逃生,10分钟之后,美军的直升机就会来抢救,有时,我们后防人员亲眼看到驾驶员被两个,一个红、一个白的小降落伞吊着落到山上,他脱掉降落伞甩下就跑了,等我们冲上山去捉,只看到降落伞见不到人。因为美国驾驶员的通信设备比较好,它直接可以向救他的直升机联系,告诉他他所在的位置,很快的就会把他救走。往往我们去上百人到山上抓,很难抓到。

                  • 家园 朝鲜战争没有前后方太残酷了

                    尤其是51年1月14至4月24日,美国空军发疯了,大小型飞机全出动,把公路、铁路桥梁全部炸毁,沿途投下定时炸弹、细菌弹阻挡我军前进。同时把平壤、汉城、包川、春川、桦川,等、、、、、、凡是我军占领的县市全部被美国飞机炸平,贫民死伤无数。

                    这时我军上百万人员没有防空知识,伪装不适应地形地物涌入朝鲜,死伤惨重。

                    白天美军出动几百架次飞机(每两架为一组)在我军后方各个山沟、公路、铁路寻找我军目标,若伪装不适用地形地物让它发现,它就用机枪、火箭炮打你没完,指挥员稍微不注意士兵隐蔽,要暴露了目标一个连队不到战场在路上就伤亡一半多。

                    我军为了打破敌机的空中封锁,快速改善后方弹药、物资供应;苏联给中国5000辆嘎斯牌汽车,在北京等地紧急招收驾驶员,培训一个月后开就往朝鲜。中国派往朝鲜20万铁道兵和工兵,保障我军的铁路、公路的交通运输。美国飞机对铁路、公路、桥梁,狂轰滥炸,路边的山坡、山沟、平地,一片是炸弹坑,被炸出的弹坑几年不长草,在远处看,山坡像麻子。美军飞机边炸,我军铁道兵、工兵边修。保障了后方对前方的物资供应付出很大的代价。

                    为了防止美军飞机白天空袭,我军全都是夜间行动,夜间公路上人山人海,夹杂着向前方运送粮食、弹药的汽车。美国的轻型轰炸机带着小型空炸炸弹顺着公路、铁路沿线夜间飞行巡查,发现火车头灯火、汽车的灯火就会连续甩下几十枚空炸炸弹,弹皮擦着空气唰唰的落下来。朝鲜是山区全是盘山路,司机听到防空枪声后立即关闭车灯,由于司机是苏联给嘎士牌汽车后才学的,再加上心慌,经常发生连人带车滚进大山沟里去了,我回国时还看到大山沟的汽车残骸没有弄走。

                    • 家园 我们看守元山海港一百天的故事

                      50年12月10日,我们在元山附近的‘瓦于里’休整,离祖国四百多公里,每天昼夜上百架次飞机对我军后方进行封锁,把公路桥、铁路桥全部炸毁,在路边又是扔定时炸弹又是扔细菌弹,我们白天不敢行动,时刻威胁着人们生命安全;武器、装备怎么补充。我军又没有汽车运输,火车道及桥梁都被美军飞机炸坏,我想士兵们吃什么?新兵、武器、弹药怎么运来?我正想着,突然上级通知,让我们到火车站扛粮食,我很新奇得想,我亲眼看到火车站及其桥梁,全被美军飞机炸毁,粮食是怎么运来的?很可能是我军缴获美军的粮食吧。

                      扛粮食的经过,

                      我们白天怕敌机发现,太阳落山开始出发,爬过两层山到了离我们20多公里的火车站。夜间在月光下看到火车站周围一片废墟,全是炸弹坑,弯弯曲曲的钢轨翻在炸弹坑的外面,唯独一节火车皮停在那里,我们生怕被山上的特务发现调来飞机进行轰炸,连长车喜言像小偷一样,悄悄地打开车厢门,露出白面袋子,他用手式比划着让我与刘玉堂上了车厢,把100多袋白面端到车底下战士的肩上,扛到20米处炸弹坑旁边,堆放在那里。卸完火车后,战士们知道这里不是多待的地方,每人扛着一代面就向回跑。最后剩下的一些,领导让我与刘玉堂在那里看着,第二天夜间再来扛。扛粮的战士都走了,空车皮也被火车头拉到山洞里去了。只剩下我与刘玉堂了。在零下20度的天气里,满地是雪,冷怎么办,吃饭怎么办。我们俩商量把面袋搬到炸弹坑里,用面袋堆起个洞,我俩钻到洞里睡觉,洞堆好了又怕被敌机发现,上面再盖些草伪装起来。我俩钻进去就睡着啦,睡得正香,我俩突然被两枚飞机炸弹的爆炸声惊醒,飞机飞走后,我们爬出洞外已经是上午10点了。我俩肚子饿了,计划用雪合面,合成面疙瘩用棍挑着加火烤着吃,可惜又没有火材,周围又没有人怎么办?突然从100米处的土堆里,爬出一个人,我们俩过去找根火材,一看土堆原来是一个约4米长,1、5米宽的防空洞,上盖是铁道枕木和30厘米厚的瘠土筑成,里面住有六个修铁道兵工人,他们看到我们特别亲,让我们到洞里休息、隐蔽,又给我们吃的,又给我们水喝。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回答,是修铁路的,并说:你们刚才看到了吗,一枚炸弹炸落在铁路边,另一枚炸弹落在铁路中间,把钢轨炸断,等一会,我们还要去填坑,接道轨。天黑前还要保证我们管辖的这一段铁路畅通。我问,炸弹坑好填,钢轨好接,大桥的桥墩被炸坏怎么办?他又回答,用铁道枕木,垛起来代替桥墩。我又问,火车白天在那里?他说都躲在山洞里。我惊讶地竖起大拇指说,你们铁道兵真伟大,没有你们我们得饿死。我们连队和营部,两个单位,用了两个夜间把炸弹坑的粮食背回去了。在背粮过程中,有两个战士爬上第二个山坡休息会睡着了,要不抢救及时,就被冻死了。

                      我们到老虎嘴里抢罐头。

                      我们出国在朝鲜过第一个新年,领导让我们拿着背包绳,到元山海港扛罐头,夜间美国军舰上的大炮没有规律没有目标的向海港打着‘愣炮’,等几分钟打1-2发,等几分钟打4-5发,离海港几里路远,夜间就看到炮弹的火光以闪一闪听到轰轰的响。越靠近海港,炮弹的火光越亮,响声越大,战士的思想有些紧张,我想,到老虎嘴里去扛罐头可不要让它咬着。到了元山海港看到一片帐篷,里面全是纸箱子,箱子里面都是罐头,战士知道这里是危险之地,每个人扛着一箱子就跑,我用背包带在罐头箱子上打个结背着就跑,跑出不到50米,一发炮弹在我附近爆炸,我立即爬下,响过后爬起来继续跑,结果我的裤子湿了,我的鞋里面也有水,我认为我负伤流血了,但是又不痛,我抹一下湿处看看,夜间又看不清,我还是继续跑,跑出炮弹封锁区,我得裤子湿得更厉害了,停下检查一下,原来我背的纸箱子是两大桶西红柿汁,其中一桶被炮弹皮打了个小孔。我真想回去换一箱,但是来不及了。其它战士背回去的多部分是肉罐头和水果罐头,我非常遗憾;全连过了个罐头年。

                      我们连队大老徐失踪的故事

                      他是一位身体粗壮的淮海战役解放的战士,是我们连专在国民党的俘虏兵队伍里挑选的,用他到我们连扛92步兵炮炮管的。因为他没有文化脑子笨,只知道自己姓徐,他家中的通信地址都不知道,填个人登记表时,问他家的通信地址,他说,我是山西大槐树低下,再一问三不知。只好让他到厨房做饭。

                      51年1月日,阳历年刚过,我们通信班几个人,想借帮助炊事班到山上捡柴火的机会出去玩玩,厨房的大老徐也参加了,上级传达不准动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我们走到离驻地不远的平康飞机场,看到被美国飞机炸坏的北朝鲜飞机,大老徐还进入飞机的座舱里坐了一会。我们捡完柴火,路过桥梁返回时,两架美军飞机过来,我们立即爬下隐蔽,飞机对着公路大桥,各投下几枚炸弹,有的没有爆炸,有的当场爆炸,敌机转一个圈飞走了。我们怕没有爆炸的炸弹再爆炸,扛着柴火拔腿就跑。跑出2-3百米回头一看大老徐没有了,我们立即停下回去找,结果,大老徐背着柴火还爬在那里,被炸弹翻起的土压住他的下身无法活动,我们把他扒出来,迅速离开现场。耳朵被震聋的大老徐说,我不应该死呀。

                      • 家园 五次战役前一百天的准备

                        一是,51年1月14至4月24日,又把祖国的七个军,与八万多新兵和在没有去抗美援朝的队伍里抽调了四万老兵调入朝鲜,兵力准备好了。

                        二是,我军一、二、三、四、次战役把“联军”由北朝鲜的39线赶到南朝鲜37线,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如:各种汽车、大炮、坦克,因为我军士兵不会开、又不会用、又拉不动,(我看到一个山沟就有500多辆)全被敌机炸毁。我军只能拿走用肩扛得动的枪炮子弹,如:美式八发半自动步枪,卡宾枪、轻重机枪,迫击炮、化学迫击炮等,被我军应用。前苏联斯大林为了保卫他自己国家安全,敦促中国到朝鲜参战,答应毛泽东给中国军队武器装备,去一个军它负责装备一个军。去两个军,它负责装备两个军,去几个军它负责装备几个军的诺言。开始给的武器是,有弹仓能装四发子弹的水连铸步枪、有能装72发子弹的转盘笨重的冲锋枪,还有装有两个铁轱辘的重机枪非常笨重,因为山地作战,一个战士扛不动,两个战士无法扛,又是独一份的大屁股子弹,子弹又少,装子弹不方便,我军用它打了第一仗后全部被淘汰,换上缴获来的美式武器。100天之内,为了打五次战役,兵力、弹药、粮食,全部准备完毕。

                        三是,做好了战前的干部保存。

                        先提拔两批班、排、连、营级,干部,一批留在部队,另一批到教导队学习,(实际是保存),部队万一全部伤亡,每个军后方都有个新兵团,(实际是个兵库)把教导队的干部调回来,再补充上新兵,又是一个连,一个营,根本不存在,我军整连,整营。被敌人消灭的说法,志愿军是一支消灭不完的军队。

                        四是,五次战役的打法。根据前一、二、三、四次战役的经验。

                        美军确实怕近战,靠近他们就跑。假设像在中国打淮海战役那样兵越打越多,我军后方没有后顾之忧,如,后方能供应,又不怕东西两岸敌人登陆,不怕在我们后方敌人空降,截断我军后路,51年1月15日我军继续追赶,把美国领导的‘联军’赶出朝鲜去,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五次战役之前我军把后方安置好了,美军海上登陆、陆地空降我军都不怕,再把粮食弹药准备好了,还用近战一对一的肉搏战再用第五次战役把美国领导的‘联军’赶出朝鲜去也是没有问题的,方案准备好啦。

                        看美国领导的联军是怎么准备的

                        敌人由51年一月15至四月25日。美国领导的联军吃了中国近战的亏,他如何对付中国军队的近战也做好了准备。美军向朝鲜运进几万门大炮,几十万吨炮弹,在前线约两公里一道防线,组成三、四道防线,使他的步兵不与我军步兵接近,想在我军接近他的步兵之前。用‘效整机’在高空观测我军目标,指挥他的火炮,在他的火炮射程距离之内,(榴弹炮射程12-15公里)消灭我军的有生力量。另外,每天用上千架次飞机昼夜不停的严密封锁我军后方。在中国丹东至朝鲜平壤、中国吉林省辑安至朝鲜元山的铁路线和公路线,轰炸铁路、公路桥梁,在路口、要道,扔下定时炸弹,和细菌弹,想方设法阻止我军由中国向朝鲜前线运送人员及军用物资。然后再在我军后方空降,海军在东西两岸登陆消灭我军。

                        • 家园 五次战役我军做了最坏的打算

                          51年4月20五次战役开始,

                          我军通过前1至4次的战役,用近战在朝鲜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五次战役还仍然采取此办法。准备用最大的牺牲,穿插到敌人内部和敌人混在一起,让他们的飞机、大炮、坦克用不上,采取一对一的与‘联军’打一场交手战,消灭敌人或者把联军赶出朝鲜去。

                          我在部队参加过多次打仗,从来没有像五次战役那样严肃认真。连长战前在动员大会上对战士的讲话说:同志们,我们要打仗了!美帝国主义是中国人民的死敌,也是朝鲜人民的死敌,为人民立功的机会到来;打仗要死人,死的谁?就是我们这些人。害怕不害怕?!战士们异口同声的说,不害怕。动员大会开完后,回去让每个人都做好牺牲的准备;指导员准备了一些一尺长、10厘米宽的小木板,右面用毛笔写上我们单位的代号,九七零七部队炮连,左面空着,下面写上‘之墓’写好后用布包起。若谁牺牲了就地埋,然后把木牌添上名子插上就得。各排的排长到连部领回几尺白布,分给各班,各班又撕成约5厘米宽,10厘米长的布条,发给每人两块,要求战士写上自己家中的通信地址及亲人的姓名,下面写上你所在的单位,代号,职务,个人姓名。一块缝在上衣左面里侧,另一块缝在裤子里侧右面;预防后事。我在往衣服上缝布条时在想,我可不要用上这块布条。我又一想,这两块布被炮弹打飞了或是被燃烧弹烧焦了怎么办。于是我问连长,连长回答,有人证明是烈士,无人证明是失踪,规定失踪的人家中不算烈属。于是我们纷纷的议论开了,打起仗来要互相关注,活着的人战后要当死者的证明人。接着,我们又把全班互相之间亲人的通信地址记载自己的日记本上,做好去信的准备。

                          各单位的党组织,预防我军被敌人打散失去指挥,发给每个共党员一份随身携带的临时党员证明信,无论到哪个单位,或是住医院,够三个共产党员,都要过组织生活,随时随地要起到共产党员的核心领导作用。万一部队被敌人打散,共产党员拿出党证,就可以组织群众再进行打仗。

                          • 家园 NB的共产党员!

                            万一部队被敌人打散,共产党员拿出党证,就可以组织群众再进行打仗。

                          • 家园 五次战役开始

                            一,开往前线

                            51年4月22日夜间开始,我们27军,在美军飞机甩下照明弹的亮光底下由38线的元山,向37线出发,夜间5-6米宽的公路,全是中国军队,拥挤得人山人海,奔向战场。为了防止夜间敌机空袭,我军在山上专设置了很多的防空哨,其中若有一个防空哨,听到飞机的响声,就鸣枪。其他的防空哨听到枪声和飞机的响声也跟着鸣枪。有时,防空崗哨把汽车声,误认为是飞机声,也鸣枪;一路枪声不断,目的是,让汽车司机和人们关闭灯火,防止敌机来袭击。有时,美军的轻型轰炸机真的飞过来,它怀疑公路有我军目标,顺着公路沿线每10秒钟左右甩一枚照明弹,连续甩下拾多枚,在10-15分钟之内照的地面像白天一样亮。新战士们心慌无处藏躲,有的到处乱跑,有的就地趴下,等到照明弹熄灭后再走。新学的汽车司机,被照明弹吓慌了,有的连车带人滚到山沟里去。飞机发现路面有可疑目标,转过来每10秒钟左右甩一枚小型空炸炸弹。炸弹皮擦着空气唰唰地落下来,打在人的要害地方就死,非要害地方就伤,战士们叫它‘一把抓’。一把抓不断地在空中转不断地抓。后来我们观察飞机的动向发现,飞机甩下的照明弹,当时他看不到地面的目标,再飞到照明弹的侧面、或者是在照明弹的低下才能看到我军目标。第二天夜间再行军,防空枪一响我们管制好灯火,从公路的两侧走,让出路面对灯光的反射区,美军的飞机就发现不了我们。照明弹给我们起了照明走路的作用,我们继续前进。

                            • 家园 刘玉堂光着屁股死在汉江里。

                              我们走了三个夜间,51年4月28早晨到了汉江,成千上万的军队,有的已经过了汉江,有的在江中心,有的正要过。在江里的战士,把100多米宽的汉江水遮掩。江水一米多深,四月下旬的天气水很凉,江边还有冰碴。流速很急,不懂水性的战士被水冲倒很难爬起来。我与刘玉堂商量,穿着衣服过江,过江后要穿湿的衣服,天气冷很难受。要脱了衣服过江,衣服无处放只能顶在头上用手把着。江中的水流很急,很难站住,容易被水冲倒。所以我们两人确定,脱了衣服过江,一只手把着头上顶的衣服,另一只手互相搀扶着。我俩走到汉江的当中,也不知道敌机的信息为什么那么快,四架美军的飞机过来了。轮流在江面上用机枪向我们扫射,扫了一遍又一遍,水面上的人眼看着稀少了,我扶着的刘玉堂他啊一声松开他把着衣服的手,坐到水里去了,我甩掉手中把住的衣服,抓住他胳膊不放,他的两条腿站立不起来,我扶不起他来了,失去了救他的希望,我松开手,他光着屁股被水冲走了,再也没有爬起来。我的衣服掉进水里湿透,过了江后我把它拧干,再穿到身上,继续前进。

                              • 家园 五次战役第一阶段,进入战场

                                4月29我们莫名其妙的受到敌人炮火的袭击。

                                我们走进一条没有路弯弯曲曲的山沟,沟低下长满树条和草。连长认为士兵在这里休息一会敌机不会发现,所以他下达口令,向后传就地休息。战士们一个传一个传到最后一个。战士们坐下有的吃东西有的晒着太阳,有的躺在草丛里。

                                离战场还有10多公里,战场的枪声还听不到感觉很安全。突然敌人的炮弹,一排排的打过来,山沟怎样弯曲炮弹怎样落地,打的战士蒙头传向不知所错。当时我分析是飞机吗?不详。若是飞机决定不能炸起来没完没了。是炮弹吗,敌人是怎样发现我们的。周围的山上有敌人派的特务指挥吗?不会。我问连长,连长说:山上都是我们兄弟部队,那么敌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是一个谜。以后才知道,美国在空中有架万米高的效整机,飞机上有个万分之一的放大镜,据说,士兵的胡子都能看到。以后我注意向空中观察,真有那么一架飞机,银灰色像小碗口那么大飞行速度很慢,由于飞的高声音很小。它向他地面炮兵传递信息时,能转90度直角,并且发出呜呜的风颳电线的声音。由于战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的枪炮子弹上,对空中不注意很难发现它。当时的领导及战士,也不知道它有那么大的本事,起到那么大的作用,所以对它忽视了;使我军遭到很大的损失。要问当时,死、伤,多少人,当时自己都顾不得自己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只看到抢救伤员和抬伤员的,山沟里有没头的、没腿的、流出肠子的,到处是死人。上级为了掌握士兵的情绪不准往下传达士兵死伤的情况,战士不能单人行动,也不准串班交流,为了防止一发炮弹同时打死两个人,每人间隔都在 10米左右。互相之间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交流,所以在自己看到的范围内知道得很少。从此我们走到哪里,敌人的炮弹跟到哪里。敌人在朝鲜打的全是钢铁战按面积射击,比如说:敌人发现我军一个团,在一万平方米内活动,他们就计算一万平方米,能用多少发炮弹把地面翻过来,他们就打多少发炮弹。打过后树根、草根都向上;在这个面积内不死的战士也要扒层皮。等到我军靠近敌人时,我们的战士也伤亡一半多了。敌人的炮弹打光了炮筒子打红了,他们下令后撤;我军的后续部队又上来了,我军突破敌人的第一道防线。敌人又撤到第二防线。我军跟着后面追,他们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炮和炮弹,又开始向我军射击,我军伤亡又很大,我军第三批后续部队又上去了,敌人的炮兵、步兵,又缩回到第三线。这时候,我们连的92步兵炮由四门被打坏了两门,敌人继续向我军步兵射击,敌人始终不让我军的步兵接近他的步兵,又造成我军很大的伤亡,最后我军再没有能力靠近敌人一对一的交手战了。这次战斗没有达到预先的目的,属于第一阶段失败。

                                • 家园 我抓俘虏的故事。

                                  由于敌人后撤我步兵,我们92步兵炮连始终跟在步兵的后面,扛着火炮继续追,我们三排掉队,连长领着一、二排在山坡的树林里挖掩体等候,连长派我回去联系,我冒着敌人的炮火回去终于联系上了,返回时我想,要与他们一起走目标大会招来敌人的炮弹袭击,很不安全。于是我把连队的所在位置告诉他们,我自己加速顺着山坡往前跑,突然发现眼前是绝壁停不住脚步,我抓住一棵胳膊粗的小树不放,没有想到生长在石头缝里的小树已经枯死,被我连根拔起,小树与我一起滚到山沟里去了,兴好树头保护了我的脑袋没有受伤。沟低下一片全是野葡萄、野弥胡桃蔓子,像蜘蛛网一样拉在一起。我爬起来寻找回部队的道路,突然听到地下树叶哗啦一声,我认为是野兔子,一看离我10多米远的树蔓底下漏出两只穿着皮鞋的大脚,我立即知道坏了,这是美国鬼子上来了,我不死也得当俘虏,我的头发都要立起来,怎么办。我联想到当俘虏的可怕。回家没有人权一辈子受到歧视,不跟在战场上被敌人打死。我急忙连滚带爬的逃跑,逃出5-6米之后回头一看,发现他,他也看见我了,但是他没有反应。我想,是否只是他自己?我不知道。看他的动向和表现,不像他要抓我要打我,我放心了。我立即停下,我没有带枪拿出一枚手榴弹,我的脑袋以炸一炸的忘了拉线,用手捏着手榴弹就冲过去了,喊声干什么的?!说是慢那时快到了他跟前。我想你要是反抗,我就用手榴弹向你头上砸。19岁的我,站在美国大汉跟前,比他矮一个脑袋,我仰着头看他,被我吓得脸色都变了,全身哆嗦,嘴里说着,豆豆豆。我搜了他的身只有一盒骆驼牌香烟。我让他在前面走,把他带上山,山上有一位我军看守10多名美国伤员的士兵,我带着俘虏无处理,把这位美国大兵交给他了,我边走边想,这是一位怕死的美国大兵,部队打仗时它藏在哪里,部队撤走了,把他漏下了。这位大兵假设是我,比对方高一脑袋,在周围没有人的地方,一定把他掐死,决不会当俘虏。

                                  • 家园 张吉隆的脑酱流到我身上

                                    我把俘虏交给步兵之后,我继续向前跑。回到连队后战士们都挖好了掩体,有的躺在掩体里休息,有的怕掩体里湿,找点树叶铺着。我正走到张吉龙掩体傍边,看到他的头离地平面下去约30厘米左右,在约一米五长、一米多深的掩体里他弓着俩条腿面向上仰着休息。这时我听到炮弹飞行的声音不好,顾头不顾脚的一头扎到张吉龙弓着腿的空隙底下去了,敌人对我们的面积射击开始了,打过来的空炸信管和瞬发信管炮弹在我们前后、左右、空中爆炸开了,像要把地面翻过来似的。我对张吉龙说,挤挤等敌人的炮弹打过后我再走。张吉龙却一动不动,反而打起呼噜来了。我的头在他的胯裆低下,感觉到我的脖子上热乎乎的,用手一摸,一些糨糊似带血丝的东西。原来,张吉龙的脑袋被炮弹皮子打两半了,脑子流到他的胸前,通过胯裆又流到我的脖子上。敌人的炮火一停,我跑到连长那里说,张吉龙死了,因为部队在这里待命有时间,连长派卫生员崔克登和一名战士,用他自己挖的坑埋了,指导员把事先准备好的木制烈士牌,填上张吉龙的名字,插在上面算完了。一位四川兵开言了,老子不应该死哎,我离开掩体寻找干树叶时,一发炮弹正落在我挖的掩体里,你们看,长方形的掩体变成圆的了。我连伤亡很大,战争继续进行,第二天我军停止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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