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暗箭 简单生意 第四章 9 -- 苹果核的复仇

方天民低头抱着个笔记本电脑一声不吭，夏雨用指头点了他一下，他才抬起头，“怎么，有新消息？”

“我们刚才说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进去？”夏雨有些哭笑不得。

“哦，是这样的，我把GPS信号叠加到google earth上，在看当地的情况，还有顺便查了一下当地的海洋情况。”

“查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很少，你看”方天民把屏幕移到夏雨面前，“信号定位不是很清楚，而且那是一片小岛，即使是google earth也没有该地区的详细卫星照片，有的只是比较模糊的低分辩率图。我的看法，那个地方应该没有正规的港口码头设施，所以把船上的货卸下来倒运到其他船上是不太可能的，即使是自卸船，用船上的吊车要卸下百来个集装箱再换到另外一条船上，没有港口设施帮助，几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搞定，所以，我估计他们应该在那里改变的船的涂装，再用伪造的文件去一个正规的港口卸货，当然这段时间他们也会用来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听到方天民说的头头是道，夏雨倒是十分惊喜：“呵，有一套啊，真行。”

方天民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情报分析是我的本职工作，每天看照片看资料写报告都好多年了，纯粹的条件反射。”

“那你认为他们会在哪里卸货？”

“那得看情况，如果是辛格的话，他拿走东西后把船凿沉了就可以，不过因为声纳还在所以我们还能看到信号，但是如果是海盗的话，我看这些港口最有可能，我做标注”

“你怎么推断他们可能会去这些港口？”

“第一距离，他们不会到距离五百海里以外的港口去，因为那里可能已经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而且路越远时间越长越危险，第二、这个港口必须位置隐蔽，也就是说大船不会来光顾，但是港口设施齐全有能力停靠装卸三千到五千吨级的散货或者集装箱，但是泊位不会很多，这个港口的陆上交通应该比较方便，也就是说是一座五脏据全的小城市，第三，港口有修船设施，甚至有干船坞。而符合这三个条件的港口城市，这个地区不超过七个。当然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腐败的港口当局，形同虚设的海关和警察单位，可以对他们睁眼闭眼，或者干脆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你怎么那么清楚这些港口的情况？”

“我们舰队经常有出访，上级要求我们把航线内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情报汇总，其中包括沿途港口情况，当然那是为了做可能的后勤补给备用港口而准备的，幸运的是，那份汇总是我起草完成的。”

“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选对人了。”夏雨有些兴奋，“你有什么详细的建议吗”

“那得看你们的本事了，看你们有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什么？别卖关子”

“我们国家有颗海洋监察卫星，轨道会通过这里。每九十六分钟绕地球一周，如果你们有能力的话，安排卫星每圈都把这个海区覆盖一遍，用高分辨率拍，然后实时传送到我们这里，我看谜底很快就可以揭晓。”

“不错不错，我去安排一下。”夏雨夺门而出边走边喊“老郑，郑胖子，这儿有办法了，上来一次。”

情报单位的效率通常体现在紧急情况发生下的应变能力，而平时，不可否认，和普通的公务单位一样，充满了官僚主义的气息。夏雨的请求很快得到了批准而且在半小时后就有第一批卫星照片发到了这里。然而瓶颈是永远会产生的，没有压缩过的高精度大幅面的卫星图就意味着每张图容量都在一百兆以上，而老郑区区两兆带宽的宽带外加点对点传送速率也就是每秒五十K左右，接收一张图就要将近一小时。气得老郑从国内电信一直骂到泰国的互联网服务商。

三个小时以后，覆盖全海区的几张高清晰卫星图也发送完毕了。接着来了道命令，老郑和夏雨必须把迅速查明情况上报，方天民立即返回。方天民看到命令，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有义务留下，而且必须留下，因为涉及到海事方面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最后他说了一句“第一我是自愿的，第二我们要把船搞回来，如果船员已经全部遇难，请问二位，你们谁有能力把一条五千吨的船开回来？”

夏雨和老郑面面相觑，确实开个快艇什么的他们是没有问题，如果是几千吨的庞然大物，他们别说把握，能不能把船挪动都是问题。

于是，夏雨很严肃的看着方天民：“你确认自己是自愿参加后面的工作？”

“是的，我自愿参加”

“你可能会牺牲，明白吗，牺牲，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你的尸体都有可能不能运回去，而就地掩埋，甚至暴露在荒野被野狗吃掉，你确认你准备好面对这些吗？”

方天民略微沉默片刻，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了上去，一字一顿地说“我在军旗下宣誓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呵，觉悟挺高的，不过你想过你的家属吗？你老婆的前夫，也是烈士，你如果再牺牲了，她怎么办，你忍心让她当两次寡妇？你的孩子呢？难道他亲爸爸和继父都是烈士，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方天民没有想到夏雨会说这个，这次他真的沉默了，很久他才抬头说道：“如果路虹选择了一个军人做为她的丈夫，那么她必须面对这种可能，至于孩子，他应该觉得骄傲，因为他的父亲们没有一个愧对他们的国家和职业。对了，你的推断都基于我会死的基础上，我牺牲的概率就这么高？”

“带一个生手做这种事情，概率不低于百分之六十。”

“还有百分之四十呢”方天民很乐观的认为，自己必然属于百分之四十那边。

“另外，你也有可能会杀人，明白吗亲手杀人，用枪，用匕首，甚至用手，很多人因为杀过人而造成精神障碍，你能承受吗？那可不是电影电视剧里那么简单，很多情况是你的身上沾满了对手的脑浆，鲜血和碎骨头碎肉。”

“我能杀人，不过通常你会把这方面事情承包下来，不是吗？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要看图了，读图需要安静的环境，请和你们公司的上级说，我方天民志愿完成所有的任务，直到找回东西，如果有必要，请让我直接和你们领导通话，谢谢。”

看到方天民如此决心，夏雨和老郑也无话可说，留下方天民对他们来说好处很大，然而没有外勤经验的他对于真刀真枪干一场，在交火的情况下会出现什么状况谁都说不清楚。老郑的手下一个都没有回来，而他也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走廊里抽烟，等待方天民对卫星照片判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