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就贵州之类的事件说两句 -- hope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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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就贵州之类的事件说两句

    1 在今后的几年,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里,这样的群体性事件仍将会有很多,在网络上的群体性事件更是会层出不穷。

    2 政府处理类似事件的手法很明确,两手抓。一方面查处事因;一方面控制舆论。

    3 政府查处事因遵循的是按规矩办事,依法处理的原则。那些指望中央听到消息,立刻祭出几颗人头,摘掉几顶乌纱的想法根本不现实。

    4 政府不会希望这样的事件成为舆论焦点,所以新闻控制可能会减少,但是不会消失,而且一定会坚持舆论导向。

    5 政府的目的是息事宁人,所以无论事件最终如何处理,官媒都不会大肆宣传。民间和网络舆论更不会。因此到最后无论怎样的处理结果,我们所能看到的舆论都是不满的声音。济南红钻就是一例。

    6 这样的群体事件中难免会有一些情绪冲动,头脑发热的人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情。他们最后必然为此付出代价,政府对这类行为从未手软。

    7 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是及其微小的一个棋子,不要期望你能改变整个世界,你的力量只是一个棋子的力量。

    8 在网上看到类似的不平事件,多顶一顶,多转一转,但是不要添油加醋,造谣可耻。在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事件,多从道义和力量上支持受害人,但是不要打砸抢,否则自己必然付出代价。

    9 当你对社会不公感到愤慨时,你应该明白大多数人也有同样的愤慨,其中也包括很多和你对这个社会持不同看法的人。这时候最好不要冷嘲热讽,更不要幸灾乐祸,否则你对正义的追求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10 最后,不要指望任何社会变革的手段能够在一天内消除这些不公平,因为这需要一个过程;也不要指望这些群体性事件会星火燎原,引发大革命,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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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也来记账:中国新闻周刊《瓮安事件当事少女李树芬三次尸检内幕》

      全文链接

      第一次尸检:

      李树芬被打捞上来时,脸的右侧有一道明显的划痕。由于“不相信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因此,李秀华怀疑这是“抓扯留下的痕迹”。

        但胡仁强发现,这道1.5厘米长、0.1厘米宽的划痕“比较浅”。他告诉死者家属,如果是手抓的,“宽度应在3毫米以上,并且能看见脱落的表皮”。

        “这很可能是水中漂浮物擦伤造成的。”胡仁强分析;但李秀华不愿认可这种推测,“为什么就一种可能,也可能是抓扯时用刀逼的……”

      接下来,在褪去死者衣物后,法医对尸表进行了全面检查,“头部、颈部、胸腹部、腰背部、臀部、双上肢和双下肢均未发现损伤”。胡仁强说,所有的检查都是按照尸检程序进行的,而且当着亲属的面。

      之后第二次尸检:

      第二次尸检,时间是25日深夜

      冰棺被打开了,尸表检验中,法医在死者右上臂外侧发现了两道由下往上的条状皮肤擦伤,一道2.5厘米长、1厘米宽;另一道2厘米长、1厘米宽。“很可能是落水前被桥上的水泥护栏划伤的。”王代兴推测。

      我现在想要知道非闲人河友所说并由剑心浪客河友附和的所谓血手印的血是从哪里来的,脸上那条1.5cm长、0.1cm宽的伤口还是上臂两条2~2.5cm长、1cm宽的擦伤?

      关于是否处女:

      为了防止意外,王代兴等人在用棉签提取完死者阴道的分泌物后,很快离开。他告诉记者,在检查死者外阴时,“处女膜基本完整”。

        26日回到都匀后,王代兴在实验室对阴道分泌物做了检测。但并未发现精斑,网络上风传的“奸杀”被排除了。

      一些18+的河友的推测看来也站不住脚。

      这年头,做个俯卧撑就是野战了,OMG。

      关于血手印或者所谓现场血迹的由来

      而就在第二天,26日,河边又出现了风波。

        有人报案说,在打捞尸体的对岸,发现了“强奸现场”。[QUOTE]刘金学赶到河边,就看到李树芬的姥姥拿着一个信封,朝着人们挥舞。信封里是一叠卫生纸,据说是从“强奸现场”发现的。不远处,几个法医正在刮取地上的血迹,太阳底下,血迹泛着暗黑的光。

        河边人们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真相仿佛正在向人们此前情感的推断一步步地靠近。强奸、杀人、沉尸,那即是21日晚上发生的一切吗?

        与此同时,第二次的尸检报告传到河边。法医鉴定,少女李树芬处女膜完整,溺水前未发生性行为。

        但那滩血迹,让刘金学不由想起,6月22日晚上,有场大雨,一直持续到黎明,足以冲刷此前的一切罪恶。

        可现场的人们多半不这么理智。[/QUOTE]

      关于50万的传言

       6月23日,袁树国代表李秀华一家出面去和公安交涉。他提出的要求是,公布嫌疑人的口供,把结论让周边群众的检验一下,进行第二次尸检。

        这次交涉,按照袁树国的想法,一切都将逐步走向和解。而让他意外的是,在提到经济补偿的时候,还不待他开口,一个家属里的年轻人就抢着说,“我们要50万,让他们三家出。”

      50万的消息传到西门河,人群密集的河边于是炸开了锅。每个看热闹的人都以为这笔钱即将兑现,传言插着翅膀诱惑着那些对钞票充满幻想的人。

        参与搭救李树芬尸体的好心人,开始试探地向家属要5000元。

        人们似乎愿意相信,50万,正离李秀华一家越来越近。

        袁树国被这种不可理喻的乐观精神抛弃了,李秀华一家很快就不再来找他了。而他心里最清楚,在当地,此类民事赔偿从来都没有过三万的。事情发展至今,他一个和事佬已经无能为力。

        于是那两天,另一批热心人开始活跃起来。比如谢新发,他是个开磷矿的老板,据称是李树芬的干爹,但和李秀华一家的关系并不算近,平时鲜有走动。

        这一次,在李淑芬死亡当天,他就出钱找来冰棺,收敛了尸体。很少有人知道谢新发的其他背景,2007年他因为带着村民集体冲击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在全县出名。这次事件成为当年轰动贵州最为著名的群体事件之一。

      关于6*28前政府方最后的努力

      6月27日晚上,家属们和政府代表试图最后一次达成共识。他们又坐在了一起,这一次,李秀华也从贵阳回来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男人从省政府那里究竟得到了什么。

        那一夜的协调会,开到了12点,进展异常的顺利。

        政府在经济上提出了八点补偿,能表的姿态都拿出来了,能动员的部门也都掏了腰包。

        那三个孩子,由于家里穷,每家最多只能拿1万块钱。其次,教育部门适当捐助一些;李树芬所在的学校三中,捐助5500元的保险费;他们家所在的玉华乡政府,给予经济补助和粮食补助。另外给家里老人低保方面的照顾,还有李树芬的哥哥,如果考上大学,给予贫困生资助。

        李秀华对于这个处理意见没有异议。刘金学不由得舒了口气,他感觉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随即给负责善后的副县长肖松拨去电话。双方商量好,第二天上午在县政府去签字画押。

        那一夜,在刘金学看来,李秀华显得颇为异常。他莫名其妙地对刘金学说了这么几句话:

        一、北京今年开奥运接待上访者吗?

        那天有个警察威胁我,说我随便去上访,即使到了北京,今年开奥运也把我赶出来。

        二、儿子的高考分数下来了,480多分。

        我儿子就是厉害,左手答卷子都能考上大学。

        三、这事过了,我跟我老婆肯定得分(手)!

        那一晚两个人聊得很迟,刘金学留他住下,李说什么都不答应。他说县城里,不习惯。摸着黑,就进山了。

        第二天,28日,早上八点,电话铃声吵醒了刘金学。

        电话里是李秀华的声音。他说,“哥,对不起,昨晚的事,我不能答应,我本命年犯斗牛。”

        李秀华的出尔反尔彻底惹恼了副县长肖松。他当天下达了最后的处置通知,要求在下午两点半开始,处理安葬李树芬的尸体。

    • 家园 记账,南方的报道

      目击者还原瓮安死亡事件演变成骚乱过程

      2008年07月09日

      南方人物周刊

        6月28日的瓮安:一起死亡事件是怎样演变成一场骚乱的?

        本刊记者 郑廷鑫 发自贵州瓮安

        自从6月21日李树芬死后,杨刚经常会来河边停尸的地方看看。因为,这个落水少女的尸体就是他从水里捞出来的。

        那天晚上,他正在家里商量着去打牌,妻子进来跟他说:“之前跟你下过乡的那个男孩的妹妹掉水里了。”向来“爱管闲事”的他立刻和妻子出门去看情况。但是,因为走错路,凌晨一点多才到了河边。

        到达的时候,消防队员刚好离开,只有两个警察还留在现场。杨刚让警察“看好三个嫌疑人”,又打电话给119要求支援救援工具,对方的回复是“没找到工具”。只能靠自己,他找来汽车轮胎充了气再下水。

        西门河的水并不急,但有三米深,夜晚的时候,大堰桥四周一片漆黑,没有路灯,也没有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所有的风花雪月。桥的附近是一片苞谷地,再远一点有一个废弃的机械厂,晚上12点的时候,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再难有其他声响,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毛。

        靠着摩托车的大灯照着,杨刚一个人在水里捞,没有其他帮手。一直捞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勾到了一只脚,再顺势往上拉,女孩的尸体终于被拉上来了。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分。

        被捞上来的李树芬穿戴整齐,但脸上有伤痕,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让别人把她的眼睛合上。”

        第一次尸检的时候,他到了现场,但那时“已经检得差不多了”。而每天都有很多群众聚集到河边,“主要是抱着同情心给家人出主意。因为瓮安这个地方,很多时候上访都没有结果,大家想借个机会上访,把瓮安的事情搞清。”

        但是,28日下午,当他来到河边的时候,发现气氛已经悄然改变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人拉着白布在写字,写着“为人民呐喊申冤”。聚集的群众开始多起来,到了3点左右,“连河对面的人加起来有两百多个”。

        群情汹涌起来,人们开始向县委大楼行进了。

        晚上不敢出门

        就在河边群情汹涌的时候,敬铁民的生活还和往常一样,在卖水泵的小店里坐着,消磨着生意凋敝的时光。他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就在两天前,他刚遭到了抢劫,这是他来瓮安后第二次遭遇抢劫了。

        6月26日晚上10点,敬铁民正在清理店里的水泵,突然有两个戴着面纱的人闯进小店,一进来就把门拉上,一人掏出一把手枪,指着敬铁民一家三口的脑袋,“不许动,动的全部枪毙。”听上去是瓮安口音。然后把全家人绑起来,喝令他们把钱拿出来。在搜刮了一千块钱和两个手机后,两个匪徒转身出门,临出门时回头再补了一句:敢报警就把你们都毙了。

        一家人还是报了警,打了110后,对方要求他们打另一个电话,敬铁民怒了,“这是你们应该管的啊。”挂掉电话等了五十分钟,警察终于上门来。录完口供和拍照后就离开了,再也没过来,也没有任何答复。

        瓮安治安不好是当地人的共识。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出门”,晚上的路边,“可以见到有人拿着砍刀走来走去的”,小店下午都会很早关门。2005年的一天,就在白天的时候,有两个30岁左右的人曾经闯进敬铁民的店里问:“有钱没? ”他很强硬地回了一句:“没,你们再来我就拿铁棍打死你们。”第一次遭遇抢劫因为他的强硬而避过了。

        28日下午3点多,还在郁闷中的他看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告诉他,很多群众去公安局和县委大院前面*了,因为一个少女死得很奇怪,大家都要去找政府要个说法。他依然坐着,没有出门,“我很怕啊。去的多是当地人,我们是外地人,不敢出去,自从被打劫后,白天一个人坐在店里都会害怕。加上刚刚被抢,心情也不好,就不想出去凑热闹了。”

        但是,像他这样逃避的人并不多,人们还是纷纷涌上街头。隔着一条街的公安局那边,聚集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

        很意外,不敢相信

        下午4点,正当人群开始拥挤起来的时候,瓮安三中初二六班的学生张晓雨刚刚考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门试,而她的同班同学李树芬,已经永远不能再和她在同一个教室里考试了。

        6天前,就在李树芬死后的第二天,李树芬的好友王娇回到学校上课。她在班上跟同学讲了李树芬溺水身亡的消息,张晓雨“很意外,不敢相信”。因为李树芬长得不错,平时在班上的人缘也不错,大家觉得“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很多同学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相信王娇张晓雨也是一样。她曾经和王娇坐过同一张桌子,桌子中间画了一条界线,每当她不小心越过“边界”的时候,就会被王娇打。两个人经常为了一件小事情而争吵不断。

        25日,张晓雨到河边去看过李树芬停尸的地方,看到同班同学躺在棺材里,“和平时差不多”,但有其他同学说,李树芬穿着王娇的衣服。

        李树芬的死亡在这个小县城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有人说,李树芬自杀是因为被父母虐待。张晓雨的母亲兰正荣向女儿求证,女儿的回答是:她比我还胖,怎么会没吃没穿呢?

        不过,瓮安三中的期末考试还是在24日如期开始。王娇并没有参加,“好像校长不让她考试”。考完最后一门物理后,张晓雨回到家里睡觉。这个时候,母亲兰正荣已经跟着人群去看热闹了。下午三点多,在农贸市场做生意的兰正荣看到很多人往县委大院跑,听说有人围攻公安局,便跟着去看热闹。

        现场已经乱成一团糟,警察局里还没有人出来。看了一会,兰正荣便回家了。到了家里,看到女儿正在睡觉,把她叫醒,叫她去看热闹,女儿摇摇头。

        这个时候,公安局前面的汽车开始烧起来,相隔不远的市场里,母女俩已经能闻到刺鼻的味道,眼睛也开始受不了, “睁不开了,很刺激”。兰正荣想再去看看,回来的人喊着:“不能再去看了,好怕。”

      严重的骚乱

        真正严重的骚乱才刚刚开始。

        杨刚从河边回家后,始终放不下心,又来到了县委大楼,看到大楼前已经聚集了两千多人。人群开始一窝蜂往公安局大楼涌去。

        一百多个学生走在最前面,带头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孩。他们用两根竹竿串起写着“为人民呐喊申冤”的白布,扛到公安局大厅。警察出来说话,把小孩赶出来,但外面的人群已经挤成一堵难以移动的人墙,带头的孩子被拿着警棍的警察强行往外赶,又没办法往后退。在前有截后又堵的情况下,有的小孩在推挤中受伤了。

        大人开始对警察的粗暴看不过眼了,有人上前跟警察理论,情势开始激动起来。“当时如果有警察出来解释,可能情况会好一点。”杨刚说。

        不过,警察并没有解释,还在公安局门口拉上警戒线。在僵持了几分钟后,后面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觉得这事情不公平,要讨个说法,骚动的人们又开始冲击警戒线,一次,退回来。再一次冲击。

        第二次冲过警戒线的时候,在人群中的杨刚看到公安局的牌子在摇晃——有人在拆公安局的牌子了。几分钟后便把牌子拆下来。

        警察又出来往外赶人,人群再次后退。后面开始有人扔果皮、泥土,整个局面完全失控了。人们开始把车掀翻、点火。

        到了下午6点,公安局大楼已经烧起来,县委大楼前面的车也被掀翻,楼还没被烧,但现场已经聚集了一两万人了。一直旁观的杨刚知道,“场面已经无法收拾了。”

        他也已经挤不进人群里了。消防队员过来后,年轻人开始跳上消防车,追着他们打,几十个人围着十来个消防队员拳打脚踢。杨刚看到一边消防车上还有一个队员坐在驾驶室里,便把门拉开冲着他喊:“你不怕死吗?赶快把衣服换了逃走。” 几个群众便掩护着这个消防队员逃跑了。

        骚乱开始变得无法控制的时候,宋杰洁也到了现场。在瓮安二中上高一的她刚好考完历史回家,便听到邻居家的大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公安局被人砸了。

        到了公安局时,大楼的第一层已经烧起来了,还有人在砸楼,“大人砸倒比较少,主要是小孩在砸,可能是初中的,我们高中的还在考试。”而且,每砸一下就有群众在欢呼:“烧得好,砸得好。”

        看了半个小时后,更多的人涌来了。宋杰洁的嫂子害怕她被挤倒,便拉着她回到住的地方——她们都住在刘金学家的屋子里。“溺水身亡”前的李树芬,也是和哥哥住在刘金学家的出租屋里。

        不过,虽然住在对面,宋杰洁并不经常见到李树芬。“她平时很听话的,放学就回家做作业,很少见到她和男孩子出去玩,也没看过她喝酒。”

        大人们也一直在讨论,各种说法都有。而警方的第三次尸检结果已经准确无误地告诉大家,这并不是一起此前所传的奸杀事件。

        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此前表示:这次事件直接的导火索是李树芬的死因,但背后深层次原因是瓮安县在矿产资源开发、移民安置、建筑拆迁等工作中,侵犯群众利益的事情屡有发生,而在处置这些矛盾纠纷和群体事件过程中,一些干部作风粗暴、工作方法简单,甚至随意动用警力。他们工作上不作为、不到位,一出事,就把公安机关推上第一线,群众意见很大,不但导致干群关系紧张,而且促使警民关系紧张。加之有的领导干部和公安民警长期以来失职渎职,对黑恶势力及严重刑事犯罪、群众反映的治安热点问题重视不够、打击不力,刑事发案率高、破案率低,导致社会治安不好,群众对此反应十分强烈。

        (文中部分受访人姓名为化名)

      • 家园 南方报道是句句藏杀机

        自从6月21日李树芬死后,杨刚经常会来河边停尸的地方看看。因为,这个落水少女的尸体就是他从水里捞出来的。

        官方媒体的说法是警方打捞出来的。

        到达的时候,消防队员刚好离开,只有两个警察还留在现场。杨刚让警察“看好三个嫌疑人”

        按照官方说法,死者家属开始并未对三人怀疑。

        又打电话给119要求支援救援工具,对方的回复是“没找到工具”。只能靠自己,他找来汽车轮胎充了气再下水。

        指控官方不作为。

        西门河的水并不急,但有三米深,夜晚的时候,大堰桥四周一片漆黑,没有路灯,也没有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所有的风花雪月。桥的附近是一片苞谷地,再远一点有一个废弃的机械厂,晚上12点的时候,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再难有其他声响,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毛。

        直接针对官方四个青年男女出来玩的说法。

        靠着摩托车的大灯照着,杨刚一个人在水里捞,没有其他帮手。一直捞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勾到了一只脚,再顺势往上拉,女孩的尸体终于被拉上来了。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分。

        继续指控官方不作为。

        被捞上来的李树芬穿戴整齐,但脸上有伤痕,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让别人把她的眼睛合上。

        “脸上有伤痕”,说明非“奸杀”也是“他杀”。“眼睛睁得大大的”是“死不瞑目”。

        第一次尸检的时候,他到了现场,但那时“已经检得差不多了”。而每天都有很多群众聚集到河边,“主要是抱着同情心给家人出主意。因为瓮安这个地方,很多时候上访都没有结果,大家想借个机会上访,把瓮安的事情搞清。”

        一句“大家想借个机会上访,把瓮安的事情搞清”非常怪异。大家各自有各自与政府的矛盾,可以理解,可什么叫“瓮安的事情”?

        第二段整篇都是控告政府不作为的,但还是有一句非常耐人寻味:

        但是,像他这样逃避的人并不多,人们还是纷纷涌上街头。

        读起来就像过节一样。

        她在班上跟同学讲了李树芬溺水身亡的消息,张晓雨“很意外,不敢相信”。因为李树芬长得不错,平时在班上的人缘也不错,大家觉得“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你看,同学都说不可能自杀。

        很多同学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相信王娇张晓雨也是一样。她曾经和王娇坐过同一张桌子,桌子中间画了一条界线,每当她不小心越过“边界”的时候,就会被王娇打。两个人经常为了一件小事情而争吵不断。

        指控王娇有性格缺陷,有暴力倾向。

        李树芬的死亡在这个小县城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有人说,李树芬自杀是因为被父母虐待。张晓雨的母亲兰正荣向女儿求证,女儿的回答是:她比我还胖,怎么会没吃没穿呢?

        说李与父母不和是王在官方媒体面前说的。

        不过,瓮安三中的期末考试还是在24日如期开始。王娇并没有参加,“好像校长不让她考试”。

        指证校长对王有很大怀疑。

        现场已经乱成一团糟,警察局里还没有人出来。看了一会,兰正荣便回家了。到了家里,看到女儿正在睡觉,把她叫醒,叫她去看热闹,女儿摇摇头。

        “女儿摇摇头”,生动得就像小说。

        一百多个学生走在最前面,带头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孩。他们用两根竹竿串起写着“为人民呐喊申冤”的白布,扛到公安局大厅。

        证伪官方的“黑势力主导”说法。

        警察出来说话,把小孩赶出来

        怎么赶?春秋笔法。

        带头的孩子被拿着警棍的警察强行往外赶,又没办法往后退

        “被拿着警棍的警察强行往外赶”。没直说警察暴力,春秋笔法。

        在前有截后又堵的情况下,有的小孩在推挤中受伤了。

        有警棍倒不受伤,一挤倒伤了。春秋笔法。

        大人开始对警察的粗暴看不过眼了,有人上前跟警察理论,情势开始激动起来。

        参考上面。全面证伪官方“未使用暴力”的说法。

        骚动的人们又开始冲击警戒线,一次,退回来。再一次冲击。

        怎么退回来的?为什么退回来?春秋笔法。

        后面开始有人扔果皮、泥土,整个局面完全失控了。

        泥土是怎么个扔法?好像有人报道是转头和石块。

        到了公安局时,大楼的第一层已经烧起来了,还有人在砸楼,“大人砸倒比较少,主要是小孩在砸,可能是初中的,我们高中的还在考试。”而且,每砸一下就有群众在欢呼:“烧得好,砸得好。”

        看到了没有,都是“小孩在砸”。说“黑势力”的都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群众还欢呼,说明“民心所向”。

        “她平时很听话的,放学就回家做作业,很少见到她和男孩子出去玩,也没看过她喝酒。”

        三个说李出来玩并喝酒的小孩可以去自首了。

        而警方的第三次尸检结果已经准确无误地告诉大家,这并不是一起此前所传的奸杀事件。

        整篇文章的文势都是导向王娇的“嫌疑”,这里是答非所问。

        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此前表示:这次事件直接的导火索是李树芬的死因,但背后深层次原因是瓮安县在矿产资源开发、移民安置、建筑拆迁等工作中,侵犯群众利益的事情屡有发生……

        最后拉老头子来垫背。老头子是中央官员,现阶段还属于团结的对象。

        总结:通篇都是《南都》典型的非常感性、非常隐晦的笔法,处处是欲言未言,说了一半的话。当事人的语言是非常有选择性的,处处互相印证。但不方便的事实略去不言,比如说李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第一次法医报告就已经解释。无论是其他三个当事少年还是官方,对事件另一方毫介绍,是一个模糊、令人深度怀疑的形象。对《南都》所采信的一方,也是同样的模糊,所不同的是这个“模糊”是非常亮丽“模糊”,比如杨刚这个人,没有社会背景,没有和当事人关系的说明,但展现出来却是非常正面的,好像是你我感性情怀的普通人,到了“骚乱”的高峰,更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 家园 看来 南方没嗅到什么刺激性的味道

        这一篇报道很敷衍啊

    • 家园 这个记账有助于了解瓮安事件的一些深层背景

      遭免职的公安局长申贵荣在瓮安的6年里,正是当地各种矛盾冲突最为密集爆发的六年

      。这些乱像究竟是谁造成的?

      申贵荣接受采访的时候特意喝了酒。他比谁都清楚,这对于一个膀胱癌中晚期患者意味

      着什么。

      “我并非想为自己开脱。”他说,“这些年,我工作的失误,我从不逃避;但不是我们

      的问题,我要替公安澄清。”

      几乎不待提问,他的答案就已娓娓道来。这差不多是一份他在瓮安任职6年来的工作总

      结。

      申贵荣2002年7月份从贵定(贵州的一个县级市)调到这里,刚来时赞誉声不绝于耳。那

      时候,他是贵州公安界的标兵。1983年全国严打的时候,他在贵定法办了14人。

      当接到坐镇瓮安的调令后,他或许还以为按着严打的路子,自己肯定可以把这里的社会

      治安搞好。但6年后,黯然离去的却是他。

      记者:他们为什么对公安充满仇恨?

      申贵荣:群众看公安,主要是看破案效率。实事求是地讲,这些年我们有50%以上的案

      件没有侦破。大案、命案一般都侦破了,但今年有一起命案没有破,这在当地引起了不

      安。

      另外,在去年9到10月,瓮安县城就连续发生了四起爆炸案,让人们恐慌不已。爆炸都

      是发生在城里,三起是把炸药包放在楼梯间引爆,一起放在小路上引爆,都没有造成人

      员伤亡。可以看出疑犯是想造成社会影响,不想伤人。

      我们分析原因主要是对政府部门和公安不满,对社会不满,想要发泄仇恨和气愤。因为

      没有侦破这起连续爆炸案,民众对公安的埋怨很多,大家觉得社会不稳定,觉得公安人

      员都没出息。公安的威信自此扫地,这是我们的责任。

      但作为公安,这两年我们的非警务活动比较多,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比如,遇到群体事

      件就出动警察,这种“得罪”老百姓的事,都得我们去做。

      我计算过,这几年,针对群体事件,我们出动百人以上的大行动就有五次。这其中包括

      矿权纠纷、移民搬迁、房屋拆迁等等。我们几乎把人都“得罪”完了。

      比如2004年,为移民纠纷,我们一年里就出动了好多次。最后造成移民包围了龙潭乡政

      府。我还记得那是2004年12月16日,那天差不多有五六十人去砸乡政府。

      起初,是副县长带着一帮干部去做群众工作。移民们不理解,不让官员走,扣下了。我

      们公安赶去营救,怕矛盾闹大,没敢进去。后来,县长、县委副书记都下去,全被扣下

      了,不救不行。

      解救时,警察和移民发生了冲突,最终伤到了几个移民。我们刚出来,就听说移民组织

      了上百人,把乡政府给砸了。

      2007年10月以后,县里把移民安置到城里,他们开始建房子。一些移民和开发商私下达

      成协议,开发商帮助们建房子,不要钱,建好后的房子双方分。

      这个事情,县里的某些部门可能早就知道,他们不管。当有些房子建到五六楼了,这时

      候才说他们违规,要强制拆除,城里一共涉及两百多户,又让我们去,搞得我们在库区

      移民中,抬不起头。

      我曾经和县里的一位书记一同反对,觉得不能再这样伤害移民了。

      中国新闻周刊:你觉得公安的权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申贵荣:我们的权威早就没有了。我们机关经常被冲击,比如,去年4月,玉华乡村民

      和矿产开发商发生矛盾,我们去调查,最后以扰乱社会罪,抓了几个村民。这下子,玉

      华乡的村民不干了,一下子纠集了好多人来冲击我们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我当时正因膀胱癌在医院开刀,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悲观,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出现这种

      事,真是公安的耻辱。

      记者:6年来,你对瓮安的治安什么印象?

      申贵荣:瓮安的治安不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吸毒的比较多,登记在册的就有530多

      人。实际数字肯定更大。另一方面,这里艾滋病患者也很多。据不完全统计,差不多有

      100多人。这个数字相当惊人。

      中国新闻周刊:为什么各方的社会矛盾都在这两年集中地出现了?

      申贵荣:随着瓮安经济的发展,这两年建水库,安置移民,工作从2004年开始,一直到

      2006年才逐渐平息下去。而其后的持续一年多,移民们在闹。

      另一个是磷矿,瓮安的经济建设主要靠它,这两年矿业发展越来越大,老百姓冲突就越

      来越多。

      瓮安还有煤,这两年煤价疯涨,矿主与当地老百姓的关系日益脆弱。双方利益出现冲突

      ,政府就让公安介入。

      记者:当地人都说这里公安打黑手段偏软,比如玉山帮,在这里生存了近20年了,你怎

      么看?

      申贵荣:瓮安黑社会比较严重,没有将黑社会打压下去,这是我的责任。2005年初,我

      们就意识到带黑社会性质团伙在这里比较严重。

      于是,我们在全州第一家成立打黑除恶办公室,局里调来一批尖子组织打黑除恶的专项

      斗争。起先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还是打掉了一些团伙,但到后来,遇到玉山帮这个团

      伙,我们明显感觉力不从心了。

      我们认为是领导的问题,于是换了好几个。到最后换了一个搞禁毒的领导,总算才摸清

      楚这个帮派的组成。

      记者:你认为打黑不力的原因是什么?

      申贵荣:我和政委曾分析,我们觉得是当地人办当地案件,打不开情面。

      因为本地公安认识黑帮的人,尤其是黑帮的老大。我们虽然没有查清楚到底哪个人被腐

      蚀,但可以肯定地说,公安内部的人和黑帮之间,是有纠结的。

      有一次,我们组织刑警队的人去抓赌,把人组织好了,由于赌博在乡下,从城里要走1

      个多小时的路。结果,我们才出动了10分钟,线人就打电话过来说,赌徒已全部跑了。

      记者:2002年你来这里的时候什么样?

      申贵荣: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组织上当时让我来这里时对我说,那个地方很复杂,你

      个老同志过去,去压压阵。没想到最终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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