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东欧中世纪历史与传说杂谈 序 -- AleaJactaEst

第二天清晨——公元955年的8月10号,圣劳伦斯日——奥托的大军开始向奥格斯堡方向进发。

部队分成八个军团:第一到第三军团是小海因里希指挥的巴伐利亚人;第四军团是“红脸康纳德“的法兰克人;第五军团,是全军精华:奥托亲自率领的萨克森骑士;在他背后，是施瓦本人组成的第六和第七军团;而“残忍的波列斯拉夫“，则带着他的波西米亚人，担当起了押运辎重的任务。

为了避免把部队暴露在马扎尔人的箭雨下，奥托选择了在树林中行军。

但是，敌人的一只别动队还是发现了他们，从背后发动了进攻。

波西米亚军团被马扎尔骑兵像赶羊似得驱散，残兵还冲乱了施瓦本人的阵脚。

幸好马扎尔人夺下辎重后，忙于抢劫，不仅没有乘胜追击，而且自己的队形也散了。“红脸康纳德“及时率军反击，夺回了辎重，帮助施瓦本人重整旗鼓。

这时候，在前方，奥托的军队已经和马扎尔人主力对峙。

在发源于阿尔卑斯山，流入多瑙河的Lech河边，中欧的命运交响曲奏响。

朝着耶路撒冷的方向，奥托率领全军祷告: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后方尘土飞扬——原来是暴跳如雷的波列斯拉夫公爵，刚刚收拢残军，驱赶着他的波西米亚人返回战场。

奥托传令:“看见远处马扎尔人的辅助兵了吗？让波列斯拉夫去对付他们的斯拉夫兄弟，不要跑到这里来乱了我的阵型！“

奥托手握圣矛，翻身上马，对诸将说:“兄弟们，去吧！“

东法兰克王国各路诸侯奔赴各自的部队，在马上，他们高举右拳，吼出了日耳曼人的战号:Hurra！Hurra！Hurra!!!!

日耳曼人战士血液里的蛮劲被激发——想当年，他们的祖宗，身上没有铠甲，只有少数人有顶头盔，不也曾经打得武装到牙齿的罗马人色变?——现在受马扎尔人的气快六十年了，该到头了！

日耳曼各部落战士的吼声在莱西河谷上空响起:

Hurra!Hurra!Hurraaaa!

在古典时代，日耳曼人和罗马人的分界线，一般说来是莱茵——多瑙河一线。民族大迁徙开始后，大量日耳曼人涌入莱茵河以西，多瑙河以南。在有些地方，日耳曼人同化了当地的原住民，比如说奥格斯堡;但是在有些地方，日耳曼人在语言上，则被"土著们"同化，比如说巴黎那边。

Deutsche（德意志）这个词，在古日耳曼语里是"我们，人们"的意思，但是到了奥托的时代，已经特指"说日耳曼语的日耳曼各部族"了。

955年8月10日，是Deutsche的第一次并肩作战。

从那时候起的一千年里，Deutsche多次证明了，他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

随军的教士唱起了<<末日经>>:

第五军团上方，高高飘扬着圣米伽勒大旗。国王奥托手挺圣矛率先出马。萨克森人御林军紧紧跟上，巴伐利亚人，法兰克人，施瓦本人，一起出动。

德意志战士们的歌声在河谷上方回荡:

战况异常激烈，由于马扎尔人的机动性强，德意志人只能用笨办法:派一个骑士带着几十个步兵去挑战，等着马扎尔人围上来，然后用生命的代价，尽可能地拖住敌人，让第二线的的友军来反包围。

天气炎热得让人窒息。奥托的女婿"红脸康纳德"，放下面具想透透气，被利箭射死。

死守奥格斯堡的主教乌尔里希的弟弟，也在战斗中阵亡。

德意志战士们的歌声在河谷上方回荡:

最终，在圣米伽勒旗和圣矛的指引下，德意志人的意志占了上方。马扎尔人被压缩在河边的狭窄地带，无法回旋。德意志人的重骑兵对轻骑兵的近战优势发挥出来，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德意志战士们的歌声在河谷上方回荡:

马扎尔人的三位"元帅"被生擒，有组织的抵抗被粉碎，残军开始四下逃窜。

战场处于东法兰克王国的腹地，马扎尔人被处处截杀。德意志人往往把他们驱逐到一个个小村里，然后点起火来，烧死。

据说:在战场上，德意志人一共收集到马扎尔人17531匹战马。

德意志战士们的歌声在河谷上方回荡:

这场会战的经过和前因后果，主要的资料来源是Widukind of Corvey写的<<萨克森史>>。下图红色的是德意志人，绿色的是马扎尔人，紫色的是波西米亚人。

现在史学界对这场会战的规模有疑问:那个年代后勤能否允许这么大规模的会战？对战斗经过也有怀疑:波西米亚人是否那么窝囊？另外，马扎尔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打不过还跑不了吗？甚至对作战地点，也有争议。

如果我们相信Widukind他老人家的人品的话，在战后不久，奥托就下令把连同三位元帅在内的俘虏们，在Regensburg集体处决。

战争双方，后来都篡改了教科书。

德国人说:马扎尔人是受到公正的审讯后，确认了战争罪行后伏法的——时空错乱到1945年了;

马扎尔人后代匈牙利的叙述更离谱:

当时被俘的元帅之一Lehel，乘敌人不注意，用号角击毙了奥托。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这把传奇的号角，今天还保存在匈牙利Jászberény 的博物馆里。

不管怎么吹，事实是:Lehel死了，马扎尔人的兵锋，从此远避东法兰克王国。他们原来控制的两块地盘:今天的奥地利和捷克的摩拉维亚地区，不得不放弃。

奥托则活得好得很，据Windukind记载:他在战场上，被德意志人按照日耳曼人的风俗，用盾牌高高抬起——激动的战士们高呼:Imperator！Imperator！——古罗马皇帝的称号。

成功地消灭了马扎尔人辅助兵的波列斯拉夫公爵估计当时也喊了，而且喊得比别人还响亮。奥托把摩拉维亚封给了他，波西米亚加上摩拉维亚，现在捷克的版图基本形成。

从马扎尔人拿到的奥地利，奥托划给了巴伐利亚公国，这里被日耳曼化。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里面说:德国在一千年中，只有两次对外的胜利，一个是占领易北河以东的斯拉夫地区，一个是开拓奥地利。

前一项事业，是奥托的父亲鸟王开始的，也不是到奥托手里完成的;后者，却要归功于他——所以希特勒自己吞并奥地利的计划，就取名为"Unternehmen Otto ,奥托行动"。

Lechfeld 之战，是德国的立国之战，而且还是反侵略的正义之战，在德国长期以来，享有很高的地位。

国家发行过邮票来加以纪念。

值得一提的是:1955年，在古战场，举行了一千周年的纪念活动。当时西德外长Heinrich von Brentano，面对几万名听众，号召德国人发扬祖先的精神，对新的"异教徒":共产主义分子，决一死战。

介绍一下会战中出场的几位演员的结局:

大天使米伽勒在战场中，保佑德意志人取胜，他从此成了德国的主保圣人。

类似英国人外号是约翰牛，美国人是Sam大叔，德国人的绰号是米伽勒。

化奥格斯堡为斯大林格勒，为全歼敌军提供良机的"崔可夫将军":乌尔里希主教，立下大功后退隐。

死后和奥格斯堡另外两个主保圣人圣Afra及圣Simpert一起，埋葬在奥格斯堡教堂。

乌尔里希被尊为基督教圣徒，他的象征物是鱼。

按照基督教的传统，星期五是耶稣受难日，不能吃肉，但是可以吃鱼。有一次，乌尔里希让人出远门办事，忘了是周五，给了他一块肉路上吃——这小子宁可自己饿着，拿着肉到乌尔里希的"领导"那里去告状——结果拿出来的，却是一条鱼，天主保佑了圣乌尔里希。

巴伐利亚公爵，小海因里希，当年去世。他的孙女，多年以后，嫁给了匈牙利开国国王圣斯蒂芬一世; 他的孙子，也叫海因里希，还以旁系入继大统，当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壮烈牺牲的"红脸康纳德"的后代，在鸟王绝后之后，成为帝国皇帝。

由于康纳德是法兰克人，而又在圣劳伦斯日阵亡的原因，德国的法兰克地区，奉圣劳伦斯为主保圣人。

圣劳伦斯的象征物是他被"炮烙"的那块铁架子，在很多以他为主保圣人的古法兰克公国的城市（如下图Wuppertal）的徽章上，有那么个像栅栏似的东西。

二战后审判纳粹战犯的纽伦堡，属于法兰克地区。城市的象征建筑就是圣劳伦斯教堂。

由于纽伦堡是纳粹党每年开"党代会"的地方（下图是会址），所以在二战里，被炸得特别惨。

当时纽伦堡的居民为了保护圣劳伦斯教堂精美的彩色玻璃，就自发地把它们拆下来，藏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里。

战后，政府要重建毁于战火的教堂,号召大家无偿地再把玻璃送回来——结果，一块也没有少，甚至一个角也没有少。

回到955年，大战的胜利者，奥托一世，又不得不赶往北方，对易北河斯拉夫人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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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的美女名叫阿德莱德，她死后，也被尊为圣徒。

她的背景，要追溯到查理曼大帝的嫡孙，"虔诚者路易"的长子洛塔尔（Lothar）。

洛塔尔在843年，和两个弟弟三分天下，“秃头查理”拿到黄色的西法兰克王国，后来法国的前身;"德国人路易"拿到绿色的东法兰克王国，德国的前身;左上方那一小块蓝色，是诺曼底地区。

洛塔尔自己，分到了中间的一长条。

公元855年，洛塔尔又把自己的土地，按照法兰克传统，分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北边的是洛林公国;中间Karl分到的，是勃艮第和普罗旺斯（现在法国的马赛，尼斯一带）;右下方橙色的，是意大利。

西法兰克王室压不住阿奎丹，布列塔尼公国;东法兰克王室管不了萨克森;在中间这条，法兰克的"黄埔系"，本来实力就最弱，分裂势力当然也最猖獗。

洛林公国，前面已经朝秦暮楚地出场了，这里，当时是，后来也一直是德法两国争夺的对象。

勃艮第和意大利，则落入和洛达尔的后裔们联姻的原勃艮第人和伦巴第人的贵族们的手中。

阿德莱德的父亲，是勃艮第的国王，老爷子和奥托的父亲鸟王关系不错。鸟王当初，就是从他的手里，用巴塞尔换来圣矛的。

老爷子去世后，他的遗孀，被意大利国王Hugo迎娶，阿德莱德则嫁给了Hugo的儿子Lothar。阿德莱德有个未成年的弟弟Konrad，在奥托的支持下，继位为勃艮第国王。

阿德莱德的老公Lothar，后来当上意大利国王，在950年被权臣Berengar毒死。

Berengar准备安排自己的儿子娶阿德莱德，从而登上意大利国王的宝座。

阿德莱德很了不起，从他手下逃了出去，向阿尔卑斯山北面的世交，弟弟的监护人，奥托一世求救。

奥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儿子鲁道夫就发兵意大利了。

鲁道夫是奥托和Edgitha的儿子。

Edgitha在946年去世后，奥托就和当年鸟王对待自己一样，向全国宣布:鲁道夫是自己的唯一接班人。

和当年不一样的是,几个公爵都是奥托的最亲的亲人，所以全国没有反对的声音。

不过，亲人不等于是自己人，这点，熟悉中国历史的人，很容易理解。

但是，欧洲人的那一套，还是有点不一样，多费点时间，解释一下。

奥托的弟弟小海因里希当上巴伐利亚公爵，儿子鲁道夫当上施瓦本公爵后，分别异化成了当地势力的代表。

这有点像叛徒张国焘的经历：他是代表中央，空降到红四方面军去的，混了几年之后，再次面对党中央的时候，他却是地方分裂势力的代表了。

小海因里希和鲁道夫的异化，倒不能全用野心来解释，而是因为当时的封建制。他们俩要是不和地方势力相勾结，他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公国。

而这两个公国的贵族们，早就对意大利垂涎三尺，他们想扩充领地——注意，不是扩充整个东法兰克王国的地盘（同样，鸟王和奥托父子打斯拉夫人，打得那么积极，扩充的也是萨克森公国的领土）。

鲁道夫的夫人，是阿德莱德的老娘的亲妹妹，也就是说，鲁道夫是阿德莱德的姨父。

鲁道夫经过精密的计算后，认为:在Lothar死后，自己应该是意大利王位的继承人。

但是，他的南下，没有效果，因为亲叔叔小海因里希也出手了，支持意大利的贵族们和侄子对抗。

小海因里希知道自己离意大利的王位距离比较远，就说动哥哥奥托出马，想分一杯羹。

奥托本人，当然对意大利同样念念不忘，因为，罗马是当时基督教每个国王所向往的目标，拿下意大利，就接近了一个梦寐以求的目标---王中王：皇帝！

奥托让小海因里希为前锋，自己率领红脸康纳德等南下。Berengar吓得投降。

奥托在951年十月和阿德莱德结婚（如果从鲁道夫身上算，他是阿德莱德的爷爷辈，当然，要是有人从其他角度考证出：奥托该喊新娘姑姑，我不会感到奇怪），自己带上了意大利王冠，但是让Berengar代为管理。

具体事宜，他留下红脸康纳德来谈判。同时派遣美因茨大主教弗雷德里希作为特使去罗马，让教皇承认自己为皇帝。

他自己，回国当新郎去了。

红脸康纳德在酒桌上被Berengar灌晕，同意了对Berengar有利的条约。上报中央，却被奥托打了回票——奥托要把原来意大利的一部分土地，划给弟弟小海因里希的巴伐利亚——康纳德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美因茨大主教弗雷德里希的外交使命没有完成，回来后，挨了领导的批评，怀恨在心。

同样不开心的，当然还有鲁道夫。952年，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阿德莱德生子小奥托，鲁道夫唯一继承人的地位，开始有了疑问。

这三位，952年复活节，在美因茨起兵。洛林反!施瓦本反!萨克森和巴伐利亚，支持他们的贵族也不少。

奥托御驾亲征美因茨。Hermann Billung从斯拉夫前线，抽了只部队过来帮忙。但是好死不死，他选择了侄子，上回书里造反的哥哥Wichmann的儿子小Wichmann当司令。鲁道夫送了封信给小Wichmann，他立即调转枪头——他在历史上，人送外号"反贼"。

奥托这边，最忠诚的是老对手，法兰克的贵族们，以前的另外一个死对头，弟弟小海因里希，这次也很卖力。

但是，真正砥柱中流的，是宗教界，奥托没有白宠他们。

奥托和父亲鸟王不同，重新恢复了主教们的特权，用来对抗贵族们的势力。主教们不会有合法继承人，不存在追求世袭的动力——类似中国皇帝用太监。

奥托刻意提拔一些出身平平的人担任，这些人，没有高贵的血统可以倚仗，对恩主奥托十分忠诚——这又有点像科举制度。

举个例子，奥托曾经提拔过一个叫Willigis 的年轻人，他的父亲是个做车轮的工匠。平民出身的Willigis通过个人奋斗，后来当上了美因茨大主教，帝国首相，基督教圣徒。现在德国美因茨市徽，据说就来源于他父亲的职业。

奥托的志向不仅于此。公元948年，西法兰克国王和法兰西公爵（就是两个妹夫）各提名一个人为Reims的大主教。奥托借这个机会，在Ingelheim召开大会，整个基督教世界三十二个主教来参加。主教们，是他国际国内斗争，最可依靠的力量。

叛乱开始后，奥托把红脸康纳德撤掉，任命弟弟圣Brun以科隆大主教的身份兼任洛林公爵（他是德国第一个震三界，最后一个，要到拿破仑时期才消失）;那个败类美因茨大主教，被奥托换成了自己的长子，斯拉夫美人生的儿子威廉。

包围美因茨多日后，战争又转到Regensburg，双方伤亡惨重，内战的结束遥遥无期。

954年，马扎尔人的侵略军又来了。

“祸兮，福之所伏”。这却成了和解的转机。

当时对阵的双方，都指责：马扎尔人是对方引狼入室的，像现在网上一样，把卖国贼的帽子扣了过去。

不过有这个词，就说明大家还是认同那么一个“国”的，异族的蹂躏，让东法兰克王国团结起来——很像当年的卢沟桥事件。

圣Brun劝哥哥：你能保证小奥托一定能养大？为了王位留在咱们家族，你也得留鲁道夫做个备份吧？

在他的斡旋下，双方和解。红脸康纳德和鲁道夫都交出公爵的位置，鲁道夫去斯拉夫前线，受肌肉大伯爵的调教。施瓦本公爵，换了小海因里希的女婿Burchard，他是原施瓦本本地贵族出身，也是阿德莱德的亲戚，总之，是个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人物。

美因茨原来那个主教，则及时地死掉了。威廉得到了教皇赐予的Apostolischer Vikar称号——教皇在德国的总代表。

有人说起德国人的种纯不纯的问题。其实德国人的祖宗，就是几个日耳曼和斯拉夫的部族。连教皇在德国的代表，不也是两者的一个混血儿？

马扎尔人，对于情况的变化，

威廉（美因茨大主教）

奥托一世 —————— 鲁道夫

女婿红脸康纳德

小奥托

弟小海因里希（巴伐利亚公爵）—————— 女婿Burchard (施瓦本公爵)

弟"震三界"Brun（科隆大主教兼洛林公爵）

茫然无知，955年，他们再一次深入东法兰克王国腹地。

奥托意识到：这是个重创马扎尔人的良机。因为，当时全国都处在弓上弦，刀出鞘的状态，把已经动员了的部队集合起来，可以打敌人一个骤不及防。

除了Hermann和肌肉对付斯拉夫人的部队之外（从那时候一直到二战，德国人两线作战，是一种习惯），全国其余的部队都接到了集结令。

但是，要想捕捉行军迅速的马扎尔人，必须要把他们拖住在一个地方。

重任落在了奥格斯堡的肩上，这是一个由圣人保佑着的城市，也是一个由圣人守卫着的城市！

奥格斯堡位于现在慕尼黑和斯图加特之间，当时这两个城市还没有，当然总部在这里的宝马，奔驰，西门子，博世也统统没有。

但是奥格斯堡却存在很久了，它的名字，来源于建立者屋大维的称号“奥古斯都”。

奥格斯堡的第一个主保圣人是Afra。

她原本是爱与美之神维纳斯

神庙的神女——说白了，就是坐台的。

在古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的一次迫害基督徒过程中，一个主教躲到了她家里，Afra掩护了他。在避难期间，主教让Afra皈依了天主。

她后来，被烧死在奥格斯堡的火刑柱上，是第一个殉道的女信徒。

到了查理曼大帝时期，奥格斯堡是个很像样的大城市，也是法兰克王国对阿瓦尔人的前沿重镇。778 到 807年之间在任的奥格斯堡主教 Simpert，是这个城市的保卫者，也是这个城市的第二个主保圣人。

据说：他曾以大神通，从狼口中救出一个孩子。

955年，奥格斯堡的主教，是老黄忠乌尔里希（Ulrich）。他是奥托手下五虎将，最后一个出场的，也是奥格斯堡的第三个主保圣人。

乌尔里希是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全才。923年，他被鸟王任命为主教，开始坚守奥格斯堡。挫败过马扎尔人无数次进攻。

他对奥托同样忠心，鲁道夫造反，他是施瓦本公国境内唯一继续效忠国王的诸侯。

这一次，他再次领导奥格斯堡保卫战。

马扎尔人在城墙外纵横，还毁掉了郊外的圣Afra的墓地。

奥格斯堡人同仇敌忾，和乌尔里希一起，祈祷天主保佑。

围城战，一天比一天惨烈。乌尔里希后来回忆道：当时，马扎尔人的司令不断地吹着号角，驱赶着他的部队，一波一波地扑来——这号角声，真的仿佛来自地狱。

据说：有一天，眼看城池就要陷落，乌尔里希向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这个勇士挺身而出，冷静地一箭把马扎尔人的先锋官射死，打退了进攻。后来，他就以弓（Bogen）为姓，被封为伯爵。他的蓝白色菱形徽章，是现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标志。

在八十公里以外，现在Ulm市附近，奥托在大营里，焦灼地走来走去,一遍遍地问：“部队到了没有？乌尔里希还能不能顶住？”

操着德语各种古方言的各路人马，前所未有地集中在一起：

萨克森御林军到了；

法兰克人各部到了，奥托让女婿“红脸康纳德”指挥；

小海因里希的巴伐利亚各部到了；

Burchard的施瓦本各部到了；

各主教区的部队到了；

波列斯拉夫的波西米亚各部也到了；

还在路上的，是洛林人。

这时候，坏消息从易北河东传来：被击败的“反贼Wichmann”，利用王国主力部队南下的机会，勾结斯拉夫人来犯，重镇Cocarescem抵挡不住，和敌军达成协议：交出城池，斯拉夫人保证他们的生命——但是，斯拉夫人进城后，却把男人杀光，把妇女儿童卖为奴隶。

Hermann和肌肉告急！

奥托下了决心：“不等那帮洛林混蛋了，全军出发！“

帐中诸将长剑出鞘：“杀奴啊，杀奴！”

八月九日，奥托率军不直奔奥格斯堡城下，而是越过它向东，先切断马扎尔人的退路，准备打歼灭战。

当晚：

马扎尔人得到情报之后，定下了先消灭援军，再攻城的计划；

奥格斯堡城里，还不知道援军已到，而明天城破在即，大家在乌尔里希的主持下作了凄凉的晚祷；

奥托的大营里，探马不断来报，敌人的数目，有说十万的，有说八万的，最保守的数字有五万，而且几乎人人有马。

奥托这边，只有三千骑士，总人数也少于对方，奥托远远低估了马扎尔人的实力。

一片寂静中，红脸康纳德问大舅子威廉：“明天是哪个主保圣人的纪念日？”

“明天是八月十日，是圣劳伦斯的殉道圣日。”

“唉！圣劳伦斯将见证世界的末日。”

劳伦斯（Laurentius），是古罗马帝国时期，为罗马主教（教皇）Sixtus掌管教会财务的。

公元258年，皇帝瓦勒良先把教皇杀头，然后逼着劳伦斯把教会的财产交出来。

劳伦斯说:"我早就把这些身外之物分给了穷人，劳苦大众，才是教会真正的资产。"

皇帝对他百般折磨，也没有效果，最后把他放在铁架子上面，活活烤死。劳伦斯临死前对皇帝说:"对我来说，这火凉快得很；而你死后，恐怕要在地狱里被烧烤到永远了！"

“砍头好比风吹帽”的圣劳伦斯，很快就成为基督教最著名的圣人之一。他在罗马的墓地兼纪念堂(San Lorenzo fuori le Mura)，和圣彼得大教堂等一起，名列整个天主教会七大圣殿之一，第一殉道者圣斯蒂芬也安葬在那里 。

北美圣劳伦斯河和圣劳伦斯湾，因在1535年的圣劳伦斯日八月十日被发现而得名。

奥托没有说话，他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

如果明天决战失利，那么全国将无可战之兵。Hermann和肌肉那边，也会被斯拉夫人淹没。

然后呢？“残忍的波列斯拉夫”和“蓝牙Harald”，必然会重新捡起他们的魔鬼崇拜。基督教世界还能指望谁？自己那两个内斗不休的妹夫？还是以前的“情敌”的老爸，意大利的Berengar？

奥托忍不住念叨着：“末日之战，末日之战......”

突然，圣Brun的声音响起：

[SIZE=3]"那时，保佑你本国之民的天使长（原文作大君）米迦勒必站起来，并且有大艰难，从有国以来直到此时，没有这样的。你本国的民中，凡名录在册上的，必得拯救。

睡在尘埃中的，必有多人复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远被憎恶的。

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SIZE]

他念的是《旧约 -- 但以理书(Daniel) 》的第 12 章:

米迦勒（Michael）是基督教的大天使（他的典故，又是一个系列才能讲清楚。简单的说，天使不是神，他和人一样，也是上帝创造的；但他也不是人，他有超自然的威力，可以Pk魔鬼撒旦）。

奥托听完，挺直了腰板：“好兄弟，你绣一面圣米迦勒大旗，我明天将在旗下作战！”

奥托的眼睛从诸将脸上扫过：“传令全军，今夜斋戒，向天主，向圣母，向圣劳伦斯祈祷，请他们明天见证千万异教徒狗头们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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