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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罪犯在监狱中的地位――砍柴闲谈水浒之一 -- 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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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写的好,深刻!
      • 家园 【文摘】两个失败二奶的教训.――砍柴闲谈水浒之三

         水浒描写的基本上是男人的世界,满篇多是杀人、放火、喝酒、吃肉,描写风月的笔墨不多。寥寥可数的女人中,除了林冲娘子这样的贞节烈妇外,其他的不是如孙二娘那样的“野蛮女友”,就是潘金莲、潘巧云那样的淫女荡妇。

          在这些女人中间,有两个“二奶”不可不提,那就是让宋江最终为寇的阎婆惜和促使雷横落草的白秀英。

          这两个二奶都是东京人士,也就是说在首都长大,从小操一口京片子,眼界开阔,阅人无数,见识过“五陵年少争缠头”的京都美女,山东郓城那样小地方的汉子,即使如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宋江,照样难入她等青眼。――因为风尘中慧眼识李靖的红拂女毕竟是奇缺得如大熊猫一样。就像现在,某些满口雪莱的诗人或者动辄哈维尔的宪政精英,进了歌厅,还没有大街上刚刚混江湖的“古惑仔”更讨小姐喜欢。

          阎婆惜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和父母一起从东京流落到郓城那个穷地方(未必是她的亲父母,或许是养“瘦马”的养父母),父亲死了,当地还刚刚解决好温饱问题,娱乐业不发达。《水浒》中写道:“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估计那时候公款娱乐还不甚流行,她只能屈身给宋江作了没名没份的“二奶”。

          宋江在江湖中是及时雨,是小孟尝那样的人,可在“我拿青春赌明天”的阎婆惜眼中却一无是处。如果名媒正娶的话,宋江再无趣终究是她的老公,要一起生孩子过日子,可她的出身不可能成为已进于郓城上流社会宋江的妻室,甚至连妾的名份也不确切。而宋江长得太对不起观众,黑黑胖胖,又生活无趣,胸怀壮志心忧江湖却不能哄女孩子。除了被宋江养活外,她既得不到乐趣,又满足不了性欲,还不可能有名份,那么她喜欢上年轻英俊、乖巧伶俐的张文远便是自然的事情。

          阎婆惜毕竟只是个普通的风尘女子,没有红拂的眼光,没有李师师的福气,没有杜十娘的心计,她只能一心一意爱上张文远,而及时雨的威望、名气以及勃勃雄心这些无形资产,在一个婊子的眼里也许不如一朵玫瑰花。――因为她不可能理解另外一个价值体系中的事物。

          同为押司显然宋江的资历、人际关系、声望远远高于张文远,舍宋江而爱张文远,这是阎婆惜的第一错,――真正爱情对于二奶来说是奢侈品也是杀伤自己的刀刃。傍大款还挑什么年龄相貌?主要看他是否有钱是否有发展前途。――阎婆惜可能以为宋江只能永身为吏了。

          阎婆惜的第二错就是低估了一代枭雄宋押司的狠毒与权谋,此等女子毫无江湖常识,引来杀身之祸也是自找的。她可能以为宋江无非和自己的相好张文远一样,不过是见到县令相公唯唯诺诺的小吏而已。她读完了晁盖等人给宋江的感恩信,应该想到,敢于将犯那样重大罪行的江洋大盗放走,能被黑道众多好汉拜服的宋押司,其胆量、智慧以及江湖地位可想而知。二奶得知包养自己的黑老大惊天大秘密时,应当如何做呢?

          第一种选择是装着不知道,反正宋江喝醉了。自己装着根本没有动过招文袋,即使宋江怀疑也不至于当场杀死她。

          第二种选择就是对老大说,我知道了但小妾有100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而且发誓从此以后死心塌地跟着老大走。――没准以后真做个押寨夫人。

          可被爱情与金钱冲晕脑袋的阎婆惜做了最不应该的选择:敲诈宋江。你敲诈一点金子不要紧,还扬言要立马给钱,不然拿着书信去公厅告官。从阎婆惜的话中可以看出她很有些小聪明的。看惯了曲本(现在的肥皂剧)的小女子知道“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没有将送来金子退回的一般规律,也知道“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棺材出了讨挽歌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害怕退回书信宋江再也不会承认,因为在郓城县宋江黑白两道通吃,他的话更容易被人相信。但也可以让宋江打个欠条呀,等金子拿到,立刻回到东京,盘个店铺,招个郎君过小日子不也很好吗?这个傻妞枉跟宋江一场,对宋江一点也不了解,最后把宋江逼上绝路便把自己逼上死路。她不明白,在杀一个当地没有根基的风尘女子和作为公务员放走江洋大盗的罪行,前面的更小。

          大概五年前深圳也有过类似阎婆惜这样的傻二奶,这位二奶被杀倒不是讨厌包养者而是因为她太爱包养者。湖南衡阳一位刘姓女子花容月貌,在深圳某防疫站工作,做了一个派出所所长的情妇。这位湘女犯了和杜十娘一样的错误,动了真情,最后非得要嫁给那个派出所长。那位已有妻室的所长是公安系统的先进,他怎能为一个二奶和糟糠之妻离婚,搞得身败名裂误了前程?所长答应给她青春损失费,从30万加码到80万,那可是五年前呀。可这位痴情女子说就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不干,她只要和所长结婚,否则就告发到公安局。以此要挟以为点中了命门,最后所长只好雇用黑道上的人,制造车祸结果了这女子的性命。

          如果说阎婆惜是傻而被灭口,那么白秀英则是因狂遭祸。

          白秀英也是从东京来郓城捞世界的,可她傍对了人,是新任知县的二奶。也许因为来郓城时间太短,她和当地最高首长的亲密关系还不被很多人知道,那时候的干部选拔考核还有些规矩,至少知县的二奶依然卖唱,没有承包县政府的工程,更没有由舞女变为法官。――因此不识泰山雷横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白秀英唱完后讨大家的赏钱,坐在第一位的雷横忘了带钱――作为刑警队长的雷都头,在郓城地面上,信许没有带钱的习惯。你想新警察小武都可以免票看电影,而且坐在包厢里面,堂堂的都头来看戏岂不是抬举你?

          雷横不识庐山真面貌可以理解,你白秀英只要暗示一下,雷都头不仅明天会补钱,也许还会派人来给你护场子。可白秀英这位京都女子自以为有和县令的关系,狂得不得了。――她难道不了解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规则?也不了解一下社情?了解一下郓城地面上的人物再做买卖。当别人说这是雷都头时,她还辱骂道“只怕是驴筋头。”――堂堂的刑警队长哪受过这样的侮辱?打她一拳是自然的。

          可挨了打的白秀英还不吸取教训。雷横知道她的身份后肯定会负荆请罪,赔上银子,你就坡下驴给个面子,雷都头就会成为你在郓城的保镖。可她因为有大靠山,告了恶状让县令枷了雷横,而且枷在她经营的构栏面前示众,还让其他的公人,原来雷横的部下或同事打雷横。这个县官也是脑子进水,履新不久为了自己的二奶如此得罪手下的众多干部。因为这不仅对堂堂汉子雷横是奇耻大辱,而且让其他的干部也有唇亡齿寒之之感。正如雷横母亲控诉那样:“几曾见原告人自监着被告号令的道理。”

          这不识字的老婆子都明白起码的法律,即使执法也应当由政府来执法,哪能由原告执法?不过现在好像公安拿原告的办案经费去抓被告也不新鲜。可恶的白秀英还打了老太婆,标准的孝子雷横再也忍不住了,用枷打死了白秀英。――这叫欺人太甚,自取其祸。

          今天像白秀英这样狂的二奶也不少。当年成克杰在位时,他的二奶李平在广西便能呼风唤雨。贵州原省委书记刘某看上了某饭店的女理发师,――这巡抚大人连郓城县令的品味都不如,人家包养的好歹是京城名妓呀。一位商人送给这位省委书记大人的二奶数十万元,通过她搞定书记大人,从而操纵贵州官场,成为地下组织部长。

          做二奶的,不能像阎婆惜那样傻,也不能像白秀英那样狂,这样的教训得吸取呀。

        作者:十年砍柴

        • 家园 借古讽今,透彻得淋漓尽致
        • 家园 【文摘】天下第一“二奶”李师师――砍柴闲谈水浒之四

            和两个失败的二奶阎婆惜和白秀英相比,李师师显然是一个成功的二奶。她不仅傍上了天下第一人道君皇帝宋徽宗这个大款,还狠狠地赚了梁山泊那伙强盗的一大笔银子,让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出了银子还对其感恩涕零。

             李师师有如此的通天本事,能成为天下第一二奶,仅仅因为其色艺双全是不够的,通过水浒的描写,我们能窥见她过人的智慧,娴熟的交际手腕和通达的处世态度。――和阎婆惜、白秀英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白秀英因为仗着是县令的二奶。骄狂得不把整个郓城的大小官吏放在眼里,最后侮辱了雷横母子遭遇杀身之祸。照这个逻辑,皇帝的二奶李师师可以狂到天上去了,天下人除了皇帝谁也不能入她的青眼。但李师师能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正是李师师高于白秀英等人的地方。

             作为东京最大的娱乐公司的花魁和汴梁歌舞团最红的歌星,李师师被皇帝包养后,应该金盆洗手专司伺候道君皇帝,或者搞一个正物品、从四品之类的歌舞团团长,让赵官家掏公帑把她养起来。――她在皇帝耳旁吹吹枕边风,这事不难办到。可李师师没有这样做,她还是在风月场所做她的花魁,而且是真做,依然笑迎天下客。不过因为是御用的,价码高了点。――哪像现在一些大牌歌星被某些地市级官员包养后,寻常百姓就难近芳颜了。从这点看,具有艺术家气质的宋徽宗还是能与民同乐的。这位后来被金人俘虏的皇帝虽然荒淫,但写得一笔好字,更兼吹拉弹唱无所不通,也算多才多艺吧。

             因为李师师还坚守在为大宋风月事业兢兢业业工作的态度,宋江等梁山泊的反贼才可能通过“二奶”路线,让自己想被招安的心思上达天听。

             皇帝常居深宫,中间关山重隔,又被高太尉这样的奸臣蒙蔽,想通过高太尉等权臣向皇帝表白真心受招安之心的路子已不可行。走李师师这个二奶的路子,是当时梁山诸人的唯一选择。

             通过风月歌舞界,向上层施加影响传播信息的古老办法至今还在使用。赖昌兴的“远华”走私案中,似乎就有这种当红歌星帮着沟通上层的关系。

             宋江等人在东京的茶楼里向茶博士询问李师师:“莫不是和今上打得热的。”茶博士道:“不可高声,耳目觉近。”――看来当时关于皇帝包养风月女子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直传到偏僻的山野陋村,真是防民之口,胜于防川。

            梁山泊首先派出了第一美男兼公关部长情报处长燕青出马,三两下就搞定了李师师的经纪人李妈妈。然后再带领宋江等人去见李师师。由于出手阔绰,立马被李师师母女另眼相看。你看李师师拜谢道:“员外识荆之初,何故以厚礼见赐,却之不恭,受之太过。”态度多么谦恭,谈吐多么得体。

            等宋江喝了点酒,指指点点吆三喝四,露出梁山泊贼首的面貌后,再加上骂骂咧咧、长得粗野的李逵,作为沾过天子雨露的李师师来说,心底里对这伙举止不雅的土财主未必瞧得起,但她恪守了风月场良好的职业道德。宋江介绍李逵:“这个是家生的孩儿小李。”你看李师师如何幽默:“我倒不打紧,辱莫了太白学士。”风流倜傥的大才子李白,色冠群芳的李师师,只会杀人喝酒的李逵,三个姓李的如此排列在一起,令人开心。这与时下一些风月场所只会讲黄段子的小姐们相比,砍柴不得不感叹,优秀的青楼文化,到今天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

            李逵打了为皇帝提供保卫的杨太尉后,惊了御驾。宋江一伙的真实面貌露了出来,接待如此重大的反贼,隔在别人那里早就被东京警备厅抓进去了。可因为是皇帝的二奶,“李师师只推不知。”――二奶的级别越高,安全系数也越高。

            等燕青再次进京见了李师师后,李师师已经知道上次闹东京一帮人的身份。但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师师根本不当回事,她对燕青说:“你不要隐瞒,实对我说知;若不明言,决无干休。”听说梁山泊人真心想招安时,李师师安慰燕青:“你这一班义士,久闻大名,只是奈缘中间无有好人,与汝们众为作成,因此上屈沉水泊。”

            侠肝义胆的李师师,向皇帝引荐了燕青,燕青报告了宋江真心想招安一事。没有师师的引荐,梁山泊人不可能被招安,宋江被招安的愿望实现,功劳最大的就是李师师。我也不得不佩服燕青,当李师师撩拨他时,为了招安大业,他以结拜姐弟的理由堵住了李师师,避免成为皇帝的情敌而坏了大事。

            李师师相助梁山泊人成了招安大事,除了受了钱财,喜欢燕青等原因外,我认为还由于李师师的见识与经历有关。风月中人按理最应当理解江湖人士,他们往往都有难言的人生际遇,有种种辛酸,他们的道德观、是非观不同于正常社会。李师师有幸傍上了皇帝,但她没有得意忘形,依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能对梁山泊人给予“同情的理解”。――看水浒中女人,我以为最可爱的就是李师师。

            二奶左右王侯,妓院胜于官衙,风月影响政治。这算是我国政治传统之一吧。

          作者:十年砍柴

          • 家园 【文摘】铁牛哥哥眼中的法律――砍柴闲谈水浒之五

              “黑旋风”李逵天真烂漫,尽管他将杀人当成游戏,如江州劫法场时不管官吏百姓,见人就砍,为逼朱仝上山残忍地杀死知府的小公子,但读水浒的人,大多喜欢这位铁牛哥哥。

               你以为铁牛哥哥真的是个不谙世事、有着顽童性格的人么?非也,出身赤贫之家,避祸远走他乡,又当过小牢子的他,对世道的评价更为精确。在《李逵打死段天锡 柴进失陷高唐州》中,铁牛哥哥一句话如有穿云裂帛之力。他是这样说的:

              “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我只是前打后商量。”

              原来柴进的叔叔柴皇城,住在高唐州,家里的花园被知府的小舅子段天锡看上,要强行拆迁,限这位柴皇城几天内搬走。无儿的柴皇城只能找侄子柴进前来出头交涉,作为保镖的的黑旋风跟着小旋风来到高唐州,便惹出了一番大祸,最后让龙子龙孙上了梁山水泊。

              这高唐州的知府高廉是权臣高俅的堂兄弟,而他的小舅子又仗着高廉的权势鱼肉乡民。你看这权力的接力衍生好比一个连环套。皇帝宠高俅,高俅便牛逼。――高俅的兄弟高廉于是可以作知府――知府的小舅子就可以胡作非为。这个权力路径图是中国几千年来所谓的裙带关系最典型的说明。

              可这柴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他们是大周皇帝世宗的后代,赵家的江山是柴家禅让的。当年大周皇帝托孤给义弟赵匡胤,可老赵在陈桥驿披上了黄袍,夺了孤儿寡母的江山。这毕竟有些不地道,于是为了堵天下人悠悠之口,赵家给了柴家誓书铁券。这誓书铁券以成文法的形式将柴家后人的特权固定下来了。柴家子孙不但有诸多经济上、政治上的特权,还有司法豁免权,――即使犯杀人罪也可以免死,不受大宋法律的管辖。

              这誓书铁券是大宋开国皇帝太祖的庄严承诺,对后代皇帝、官员来说有着宪法一样的权威,理应高于一切的民事、刑事类法律,更不用说是寻常官员自己搞出来的土政策和随意的批示了。

              可是柴进碰到的却是:一个鸟知府以及他小舅子的个人行为,高于具有宪法权威的誓书铁券。和官府亲近的段“府舅”根本不把誓书放在眼里,就像如今一样,合法财产在宪法和许多法律中都写明必须受到保护,可在拆迁中,商人和官家一联手,宪法算个什么?不如某县长一纸命令。

              大宋这种有法不依的状态连李逵这样不识字的粗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当柴进还天真地想拿出宋太祖颁发的誓书来维护自己权益时,铁牛哥哥大叫:“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这句粗话说出了天下的乱源――即有条例(法)不依,所谓的法全留在纸面上,现实中谁有势力谁就可以践踏法律。

              当段天锡又来强迫柴家拆迁时,而且叫嚣:“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火爆脾气的铁牛哥哥便让这厮见了阎王。

              知府的小舅子被打死后,铁牛逃走柴进被抓,他还迷信太祖颁发的铁券,以为知府不能把他怎样,何况又不是他教唆的。如果说段天锡作为一个混混,不知道太祖颁发的铁券之权威性,一府的最高首长高知府不可能不知。可在知府眼里,铁券照样一钱不值。

              且看这官府的人如何操纵法律的。李逵是成年人,有完全民事能力,作为柴进的庄客,他打死人,该负一定连带责任的柴进也罪不致死,何况还有免死铁券。可高知府对柴进这位大周皇帝后代,大宋皇帝名令有豁免权的公子严刑拷打,刑讯逼供之下,柴进只能招供:“使令庄客李大打死段天锡。”变成了主犯,关进了死牢,等待杀头。多受柴进恩惠的梁山众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救出了柴进一起上了梁山。

              像宋江这样的小吏反了我不痛惜,李逵、张青之类的群氓反了更是自然,就算是秦明这样的中高级武官反了我也能理解。可受铁券保护的、大周皇帝后裔、举止温文尔雅的贵族柴进终于反了,这大宋还有什么希望?

              在段天锡之死中,有连带责任的柴进被冤枉为主犯重判为死刑。可在阎婆惜被杀一案中,宋江杀人动机具有,犯罪事实清楚。可阎婆惜一个风尘女子,没人最后给她说话,而宋江黑白两道都通。宋江被父亲死了的假消息骗回老家,被官府抓捕后,弄出来这样一个供招:

              “不合于前年秋间,典赡到阎婆惜为妾,为因不良,一时恃酒争论斗殴,致被误杀身死,一向避罪在逃。”

              最后就依照宋江自己的供述,判了个刺配,服刑地还是渔米之乡江州(今九江),宋代的江西无论在经济文化上都属于最发达地区之一。你看宋江如何开脱的:先说被害人自己有过错――“为因不良”,然后说自己喝了酒两人争殴,最后的结论是“误杀身死”。宋江不愧是能吏,刀笔好厉害。不过比起现在他这番开脱也不算高水平。你看“宝马案”中,一死十一伤,就被“精神溜号”、“忙乱中发动汽车”等理由认定为误杀误伤,判了个有期徒刑二年而且缓期执行三年。我靠,宋江还是现刑,真正的文了面,发配到江州了。不过想想,宋江只是个科级干部,神通当然没有苏某广大。

              对照段天锡和阎婆惜两人被杀的案子,我们可以看到,在宋代,有罪可变成无罪,无罪可变成有罪。重罪可变成轻罪,轻罪可变成重罪。

              中国的官家,自古没有遵循法律的传统,铁牛哥哥所说的“条例”,只是他们治人的工具而已。想起了民国初年,为清帝退位和清室签订了优待条约,允诺宣统长住紫禁城。可没几年民国还在,丘八们就用枪杆子把人家赶出去。文革中,刘少奇的地位比柴进当时的地位高多了吧,红卫兵来抓他时,他认为自己是国家主席,还没有开人代会免去,便手拿宪法当成誓书铁券,可革命小将哪理他那一套!

              想到这些,心中有种寒意。

              

            作者:十年砍柴

      • 家园 有趣有趣。和MP4的水浒系列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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