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突然想起了项堃 -- 猫元帅

我是从来不再地摊上买DVD的。首先是那里没有我看的片子，其次地摊上的东西质量不好保证。

家门口就有这么个地摊。一个小纸箱子，里面放满了各种DVD，摊主是个MM，长了“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更使我兴味索然，因此从来都是走过路过。可是这一天，发现换了个MM，圆圆的脸，大眼睛，一左一右两片农村红，不禁停下了脚步。MM蜷缩在小凳子上，发觉我停了下来，抬头冲我微微一笑道：“看看吧。新片大片，各种压缩电视剧。”天气太冷了，MM的声音有些颤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走了，干脆蹲下来看看有什么新鲜东西。左翻右翻，前翻后翻，实在翻不出什么。可是人家MM眼巴巴的看着我的口袋呢，也不好意思甩手而去不是。没有办法，只好拿了一张，掏出五两银子交到MM手中。

片名叫《马背上的法庭》，封面印了一张大大的李保田的脸。记得前几年有个这样的法官，用马驼着国徽上山下乡，后来成为了全国闻名的人物。看名字似乎就是以这个法官为原型的，所以买下了它。

拿回家去，准备好爆米花、桔子、可乐，冲上一大杯速溶咖啡，将盘放进DVD机，瘫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好戏的开场。循例先是一段Worning，接着是一个韩国大片的预告片。现在的DVD基本都有这个，不知道是以前正片开始前插放科教片的新发展，还是从国外电影引进来的。预告片结束了，我微微坐正了点，准备欣赏正片。咦？靠！怎么又是一个预告片。快进。又是一个...又一个...再一个...我靠，总共八个预告片，不知道是不是创了DVD插播预告片的记录。好不容易等到了主菜单的出现，哈！第一个项目居然是“戏霸李保田纪实”。有趣，第一次看到有这种标题。不过从经验来判断，应该是反话。果然，里面不过是记录了李保田在拍摄期间的几件小事，给人以本色之感。后面的几个什么“拍摄影像记录”、“导演心语”、“精彩剧照”之类的，也没什么新意，匆匆看过。倒是附带的一首摩梭族民歌有点意思。

还是看正片吧。上来先告诉观众这个片子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奖。乖乖，来头不小啊，看来五两银子没白花。

前半段的剧情倒还有些意思，比较真实的反映了偏远地区当法律与民俗发生冲突时，法律的无奈。老法官的做法可能不符合程序，甚至都不一定合法，但却是非常有效的。法院的作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说中国的法院和欧美的法院不能一样？“程序正义”真的是对的么？联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田文昌的专题片。片子里说中国的老百姓对于律师的看法受“施洋大律师”的影响大，认为律师是维护正义的使者，这个观点是错误的。是的，这个观点确实是错误的。律师根本不是什么使者，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古人管律师叫“讼棍”，真是点出了律师的本质。律师不就是一根棍子么，拿在谁的手里，就成为谁的工具。有人说“程序正义”确保了法律的公正，这话没错。但是它确保的仅仅是法律自身的公正，只是条文上的公正。程序的正义并不能保证结果的公正，这样的“正义”还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呢。到最后，只能是越来越僵化，直至在程序本身的问题上纠缠不清，“为了法律而法律”。反倒把法律的最终目的遗忘了。

电影的后半段事实上又回到了剧情片的老套路上。新老法官对于法院职能、对于理论与实践的不同认识，最终导致了冲突的爆发，事情似乎无可挽回了。更让人失望的是，电影从这时起把两个老法官之间的感情瓜葛作为了影片的主线，使得前面一个多小时的剧情完全没有了落脚点。影片的主题也因此变得很不明确。电影的结束更是仓促，是老法官的意外身亡。说实话，我根本没明白导演要表达什么。表现老法官的任劳任怨、认真负责？可是老法官这个“责”根本没负完呀，前面的冲突还没有结局呢。表现两个老法官之间的感情纠葛？那前面一个多小时又没有什么铺垫。表现新老法官之间的意识冲突？同样是有头无尾。我觉得剧情片的模式有这么几种：一个是一开始就告诉你结果，然后引导你去找出原因；另一个是告诉你原因，然后去找结果；再有就是把原因和结果都告诉你，引导你去寻找两者之间的联系或者由原因到结果的过程。这个电影既不告诉你原因，又不告诉你结果，而且剧情和结尾没有什么联系。我虽然能猜出这个片子为什么会得奖，但是对于网上的很多评论却不敢苟同。我认为这是一部平庸的电影。五两银子白花了。

李保田其实是我比较关注的演员。我觉得他演戏认真，塑造人物用脑子。但是大约从《宰相刘罗锅》开始，他的表演就逐渐陷于停滞。技巧虽然越来越纯熟，但是水平却一直没上去。这是很多老艺术家都面临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开始吃老本了。李保田的表演已经陷入程式化而不能自拔，其严重程度达到了一个某个场景必然对应某个动作、某个语气、某个表情的地步。这样的表演，是不是还能称之为“表演”呢。我看，只能叫“演”了吧。

不禁想起项堃，我觉得他是中国电影史上少有的“千面人”。从张军长、李代表到佩剑将军、肃顺。可曾有什么程式化的东西？可曾有过那种跳出角色的“个人习惯”？我觉得，一个演员留在我们脑子里的如果是他自己，那么只能说他是个好演员。如果他留在我们记忆里的是一个个角色，那才能叫艺术家。

顺便问问在日本的朋友一个和本文无关的问题：你们觉得你们见过的老日本鬼子像日本鬼子还是方化演的

日本鬼子像日本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