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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故事之老杨跳槽

老杨要调走了，据说是高升某办公室主任。曾经和老杨朝夕相处几年的小牛心想：“老杨这回也算是得偿夙愿啊。”

小牛很想看看老杨现在的状况，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立马窜回原来部门打探虚实。办公室没啥变化，外屋的大李都在伏案工作，小周在网上打。大家就像久违的朋友一样，好一阵寒暄。

大李比小牛、小周都早两年来这家单位，平时喜欢倚老卖老，颇有指点后生的味道，人送外号“李教授”，“哟，小牛，今天有时间想起我们啊。”

“咳，自从下放之后，咱就知道得卧薪尝胆，低眉顺目，俯首帖耳，……啊，还有什么形容词……啊，反正，到领导层来就是为了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您那里哪是下放啊。你可是有光明的前途，所以先得下个基层什么的吧。”大李意有所指。

“我可是彻底下放了，一竿子打到底呀。”小牛赶紧岔开话题。

“今天打扮够时髦的呀。”

“咳，还不是为了来看看大家，精心装扮了一下。”

“嗯，养眼。”小周总结性地点了点头。

大李神秘地挥了挥手，招呼小牛上前，瞥着里屋，努了努嘴，低声说：“知道吗？老杨要调走了。”

小牛看着大李，心想：“这不是新闻了吧”。可又不忍打击他，于是睁大眼睛，“是吗？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老本行呗，不过高升室主任啦。”

“噢。终于壮志可酬了。”

大李撇了撇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好干的。”

“不能这么说。这一跳槽，人的心气不一样了。再说了，升了主任，也算飞黄腾达，还不就成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准就能来个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都快到更年期的人了。”大李表示了不屑。

“在里屋么？”小牛不想和大李纠缠。

“在。你进去看看。”

小牛一个箭步，钻了进去，老杨正在浇花，一扭身，看到小牛：“哟，稀客啊。”

“嗯，来看看我的花，好久没见了，怪想念的。这不，让您帮着养了这么几年，我也没好好看顾看顾他们。”小牛应着，心想：“这要是把花带到楼下，就没有这么水灵了。花真可比人啊。我不就是一个例子么？”小牛因为花倒自怜自艾起来。

“还真是，我帮你养了几年，这花都茁壮成长着呢，不过我马上也没有办法帮你了。听说了吧，我要调走了。”老杨倒来个坦白。

小牛有点惊讶的看着老杨，心想：“这人的心气还真是不一样了。居然没跟我发发牢骚。”

“听说了，恭喜啊，您这算是高升啊。”小牛接了一句。

“咳，我还能有啥追求，好歹为退休谋点方便吧。还有个孩子要养呢，都是为了钱啊。不像你们，八九点钟的太阳，怎么折腾都行。”老杨叹了一声。

“哎，人哪，怎么就没个知足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小牛没有吱声，笑了笑。

“那您什么时候走啊？”

“下月初。”

“噢，得给您践行呀。”

“咳，就那么回是吧。我还得请你们吃饭呢，咱们做的那个项目得奖了。”老杨说。

“噢，没关系，都是您的贡献，我们也就打打杂，别请了，让您破费。”

老杨和小牛看着花，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

“我那个图书费还能报销吗？”小牛似乎想起点什么，杀出了一句。

老杨没想到小牛居然还记着这事，“怎么，你还记着呢？好几年的事情了。”

小牛笑了笑，没答话。心里却想：“废话，跟钱有关的事情，我能忘了吗？不是不要，时候未到。您都要走了，我还不把自己的这点辛苦费要回来，傻呀。”

“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呢。”

“那您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您瞧我这脑子，真是早衰啊！”小牛回道。

“咳，我这不也是忙吗。”

“呵呵。”

“一会儿你把发票拿过来，我把钱给你。”

“好。那我先下楼了。待会把发票送上来。”

中午，大孙和小牛出外吃饭。这种老事业单位，人多嘴杂，为了避嫌，两人先在msn上约定在某个地点见面。中午，两人在报亭如约见面，大孙拿着体坛周报，小牛拿了份晨报，大孙问：“吃什么？”

小牛答：“别多问，跟我走。请你吃好的。” 这感觉有点像地下党碰头。两个人相视一笑。

在茶餐厅，小牛和大孙坐定，点了餐，闲聊。

“知道老杨调走的事情了吧。”大孙问。

“嗯。好像消息一直封锁状态。不过现在想来，也有征兆，前一段时间生病，泡了那么长时间病假。”小牛说。

“说不定，早就去人家单位报到了。”

“那总算是申了大志。这回，见了老彭、老徐，也不用心理不平衡了。”小牛感叹了一句。

“不好说。人要是习惯了牢骚，到哪儿都一样。”

“心气还是不一样，以前总觉得人家比不上她，还升官升得快，郁郁不得志。”“其实要说人哪，这一辈子，不得志是常态，得志倒是非常态。”大孙点评了一句。

“老哥，说得是啊。这是真理啊。”小牛击节称赞。

“老杨就是太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那个领导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就算了，生生把孩子给毁了，不然至于中途休学么？压力太大了呀。”

“说起这事，我还真做了回恶人。我以前还狂劝她呢，结果发现人家脸色不愉，从此以后大家就生分多了，现在想来，纯粹多管闲事。各人头上一片天。”小牛为自己叫屈。

“那也没啥，关键在于心态。还是那句话，这世上能有多少人真正得志呀。绝大多数还不是底层的老百姓，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就得找点自己的爱好，别把工作太当回事儿。”

“老哥，我真是服了你。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咳，你哥哥我，早就想明白了。你说，老杨，不就是不服气老彭和老徐么？可平心而论，人家就是比她强呀。说人家老彭，那人生还有啥爱好，就剩下工作了，苦干加勤干……”

“干完了，还不发牢骚，还永远激励手下人，前途一片光明，明明都黑着呢，路还没摸着呢，在他眼里，都是越干越有信心。人到这份上，也不易啊。”小牛接了一句。

“就这点，你说，老杨比得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