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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雪绒花》--一篇关于我军狙击手的小说ZT -- 天地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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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六节 邂逅

第一章 马卡鲁之鹰

第六节 邂逅

  方含之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疲劳过,到拉萨的7天里,几乎没有完整的睡过觉,每天都是做不完的手术,救不完的伤员。战争不再是电影里的英雄故事充满了豪情和浪漫,当它实实在在以鲜血和生命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确实如此的狰狞和恶心。终于得到一个护送伤员回成都军区总医院的任务,不知道是不是主任因为父亲给自己的特殊照顾。8天了,虽然和父亲隔了只有几公里,却连见上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父亲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吧?前方后送了那么多的伤员。战况的紧张和激烈可想而知了。不去管他了,在这个时候父亲最需要的大概是无牵无挂的全心投入吧。好累啊,真想念成都温润的空气。

  安排了实习军医和护士们仔细检查伤员和器械的固定,方含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到几个实习医生呆头呆脑看着她的傻样,不由得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军区之花的外号自己早几年就听说了,能成为军区里苍蝇一样多的年轻军官的梦中情人,随便哪个女孩子都会有些得意吧。不过,回到成都3年,真的还没有哪个人能引起她的注意呢。摸了摸自己凝脂一般的脸,高原的风啊,会不会吹皱自己的娇颜呢?

  走入休息仓,忽然闻到一阵讨厌的烟味。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医用军机上抽烟呢?!机舱那头的角落里,模模糊糊的有一砣东西摊在座椅上,一点火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你是哪个部队的,军机上严禁烟火,你知道吗?!”方含之忍不住冲了过去。

  杨光静静的享受着烟丝的香醇,从精神到肉体都已经完全的松弛下来,迷迷糊糊的开始想念远在英国的太太,想念她拎着自己的耳朵逼问:“说,你喜不喜欢我?”“说,有多喜欢?”“说,顶喜欢是多喜欢。”突然,一个人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的斥责,一下子从天堂跌下来的杨光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说你呢,你是哪个部队的。你还抽!不想混了?”

  “哦”杨光慢慢俯下身,翘起靴底,摁灭了烟,随手把烟蒂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好象是只母老虎哦,惹不得。

  “你什么态度,站起来。”方含之从来没有见到哪个年轻的男子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象看了一眼空气一样的若无其事,不由得一阵气恼。

  那坨东西慢慢的解开安全带,慢慢的从自己眼前直起身来。

  “咦,是你?”眼前的站起来的这个人的军服很奇怪,灰白相间的迷彩,短大衣的式样,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左耳上两个耳环东倒西歪的挂着。

  是他,方含之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时候,她刚从二军大毕业,在军区总医院的ER做见习。那天晚上,导师在走廊上叫住了她:“小方,把5号观察室的伤员处理一下,打点葡萄糖。”很奇怪,自己并不具备单独急救的经验啊。大概是看到了自已眼里疑惑,导师解释到:“表皮多处挫伤,有些发炎引起的发烧,还有――哦――晕氧。”“晕氧?还有这样笑话一样的症状?”

  一个精瘦黝黑的军人仰躺在病床上,军服的迷彩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灰白纹路,如果还能叫军服的话。泥土、血迹、破烂的布料粘和在一起。一个硕大的背包扔在墙角,外捆着很多长长短短的奇怪东西。“你还好吧?”方含之俯下身子问。锅底一样黑的脸上,两只眼睛一样的东西闪了一下,又迅速的黯淡下去。然后一阵轻微的鼾声从一堆杂草一样的胡子里传了出来。

  温水、棉花、剪刀、酒精,碘酒。方含之好奇这是一个什么人物,外星掉下来的吗?几乎浑身上下都有伤口,军服已经没有办法脱了,只好用先用温水化开,再用剪刀剪碎。整整2个小时,在这个奇怪的男人的鼾声中,方含之终于清理干净了这个一丝不挂的躯体。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烤乳猪一样红彤彤的男子,方含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古怪的部队训练出来的古怪上尉,顺手把把玩了良久的臂章放在枕边,走出了观察室。臂章的背景是一座高耸的雪山,雪山脚下是一朵平凡的白色小花。

  第二天一早,快要下班的方含之走入了观察室。那个烤乳猪已经走了,只有那个染血的臂章静静地躺在枕边,和垃圾桶里一堆碎布和棉球。

  后来,方含之听说了那个上尉的笑话,他是在从高原受伤后被直升机拉回来,因为吸氧过量出现了轻微的氧中毒,再加上极度疲劳,结果昏睡不醒的。大概意识到自己出了大洋相,天不亮就和来接他的伙伴溜了。自己把臂章拿回去给父亲看,父亲笑了笑,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只是让她把臂章收好,不要拿出去乱玩。

  “小姐,我们认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把方含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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