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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翻译】寸土不让 -- con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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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二)

在已经生锈的铁丝网后面,德国人也已经醒来了。在战壕的各处,德国的步枪手开始向斜坡上方的法国阵地射击。法国大兵也还以颜色,不过他们射击的节奏要稍慢一些,因为他们得把子弹一发发的填进勒贝尔步枪的管状弹仓里面,而德国人只用利落地把5发弹夹压进他们的毛瑟步枪就行了。

巴雷斯又叹了口气:“在有些清静点的地段,有那么一阵子一整天两边也放不上几枪。”

“兴许有这种地方,可在凡尔登这儿就别指望了。”

“可惜让你给说中了”巴雷斯说,过了一会,又温和的补上一句:“你这猪猡。”

不管听起来有多可惜,冯塞格里夫说的倒是千真万确的。在凡尔登,法国和德国紧紧纠缠在一起,象与死神的拥抱,或者,用一个已经让法国人深有体会的德国说法来形容:死亡之舞。凡尔登,这个离前线后方四五公里,曾有着红瓦白墙的小镇子几乎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自从2月17日,德国人从他们的战壕里蜂拥而出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多月以来,这场战役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那个小镇已经不再是它的目标,它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它本身,在于那一方会最终示弱,在于为了迫使对方屈服要付出多少条生命作为代价。

好像要为冯塞格里夫的话作注解似的,德国人的一挺马克沁机枪开始吼叫了。他们是一流的工程兵,给机枪盖了混凝土的掩体,除了被炮弹直接命中之外很难被摧毁。巴雷斯的哈其开斯周围只有沙包充充门面。他真是羡慕对面穿灰褐制服的同行们舒服的窝。

羡慕归羡慕,他还有正事要干。“要是他们今天想找点乐子,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告诉冯塞格里夫。

这会装弹手早就把哈其开斯用的30发金属弹板拿在手里预备好了。他把弹板插到机枪左边,巴雷斯拉开枪机把第一发子弹上膛,然后抠住扳机,转动枪身,像用水管浇花一样沿着德国战壕泼洒子弹。

一个弹板走完了,冯塞格里夫又换上另一个。巴雷斯只消把第一发子弹上膛,剩下的就交给这挺哈其开斯了。它没有配德国马克沁那种长长的弹带,所以射速上要逊色些,不过执行些通常的杀戮任务还是够格的。(或者:“不过也算得上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良品了”) 这一点有不少德国佬的死鬼可以作证。

巴雷斯不知道他打出去的某发子弹是否打中了,他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他打出去的够多,总能打上几发,就好像只要他不停地玩轮盘赌,总会有那么几次能转到标着“0”那一格。

不幸的是,这一规律同样适用于坡下那挺马克沁。离巴雷斯大概50米远的一个大兵忽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捂住肩膀挣扎着倒在战壕底部。

冯塞格里夫啐了一口:“在工厂里,要是谁给伤着了,肯定给算作是事故。可在咱们这个造死尸的厂子里面,伤个人只能算是出了件次品。照这么讲,打那一枪的德国佬没把活干好,该罚。”

又多了一个。巴雷斯看见伤员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沿着蜿蜒的交通壕到救护站去的时候就这么想。又多了一个,不是我,也不是雅克。在他们让这个营撤下来之前必需得有七成五的人吃枪子或者挨炮弹,现在离这个数字又近了一步。用这种冷血的态度看待一个人受伤,可能会致残这件事情,实在让人恶心。巴雷斯当然清楚这一点,但是忍住不往这上面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尽他所能回敬着德国佬。而冯塞格里夫则像个井井有条的工人一样,不断地把弹板送进机枪里。经过长期的摸索,巴雷斯已经知道,要用怎样的劲道才能让枪口每次正好转动4到5厘米,画出一条漂亮的死亡圆弧。要是刚才德国人冲出了战壕,他们绝对没法活着到达法国人这边。

不过现在枪管跟部圆环形的散热片已经发红了,对面的战壕里的马克沁散热筒里的水多半也开了。不同的是德国人能拿热水来泡茶冲咖啡,巴雷斯还得留心别碰到散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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