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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史海钩沉】鲁迅、李四光、徐志摩和杨荫榆之间的一段历史恩怨 -- 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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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不是特喜欢鲁迅,这是我原来在这贴的一个帖子,但没有人理我,我今天再贴一遍,只是相问一下温相,你对鲁迅这人是怎么看的?

先揭他的老底,鲁迅的祖父是晚清的贪官污吏,被官府抄查,鲁迅对此一直耿耿于怀。鲁迅的父亲是个大烟鬼,行尸走肉,奄奄一息。鲁迅因为中医没有治好瘾君子父亲的病就大骂中医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为了孝顺,义愤填膺去了日本读了个我也不知名字的学前班,实在混不下去溜回中国来,说是为了唤醒中国人的觉悟,出于救国救民的伟大理想才来的。中国人居然就信了?

  他嘴上留的是典型的日本仁丹胡,和日特如胶似漆,用阿Q来影射中国人是“东亚病夫”,错别字满篇却咬文嚼字,恬不知耻到处乱咬。

可悲的是,中国人今天还把他捧到天上……

现在想想,鲁迅的文笔太毒了点。

  有一个鲁迅足够了,这种人一多就让人烦。一个鲁迅是战士,1000个鲁迅就是苍蝇---

看看这篇他是怎么写自己的胡子的:

  

  

    今年夏天游了一回长安②,一个多月之后,胡里胡涂的回来了。知道的朋友便问我:“你以为那边怎样?”我这才栗然地回想长安,记得看见很多的白杨,很大的石榴树,道中喝了不少的黄河水。然而这些又有什么可谈呢?我于是说:“没有什么怎样。”他于是废然而去了,我仍旧废然而住,自愧无以对“不耻下问”③的朋友们。

    今天喝茶之后,便看书,书上沾了一点水,我知道上唇的胡须又长起来了。假如翻一翻《康熙字典》,上唇的,下唇的,颊旁的,下巴上的各种胡须,大约都有特别的名号谥法的罢,④然而我没有这样闲情别致。总之是这胡子又长起来了,我又要照例的剪短他,先免得沾汤带水。于是寻出镜子,剪刀,动手就剪,其目的是在使他和上唇的上缘平齐,成一个隶书的一字。

    我一面剪,一面却忽而记起长安,记起我的青年时代,发出连绵不断的感慨来。长安的事,已经不很记得清楚了,大约确乎是游历孔庙的时候,其中有一间房子,挂着许多印画,有李二曲⑤像,有历代帝王像,其中有一张是宋太祖或是什么宗,我也记不清楚了,总之是穿一件长袍,而胡子向上翘起的。于是一位名士就毅然决然地说:“这都是日本人假造的,你看这胡子就是日本式的胡子。”

  

    我以为拖下的胡子倒是蒙古式,是蒙古人带来的,然而我们的聪明的名士却当作国粹了。留学日本的学生因为恨日本,便神往于大元,说道“那时倘非天幸,这岛国早被我们灭掉了!”⑨则认拖下的胡子为国粹亦无不可。然而又何以是黄帝的子孙?又何以说台湾人在福建打中国人⑩是奴隶根性?

    我当时就想争辩,但我即刻又不想争辩了。留学德国的爱国者X君,――因为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姑且以X代之,――不是说我的毁谤中国,是因为娶了日本女人,所以替他们宣传本国的坏处么?我先前不过单举几样中国的缺点,尚且要带累“贱内”改了国籍,何况现在是有关日本的问题?好在即使宋太祖或什么宗的胡子蒙些不白之冤,也不至于就有洪水,就有地震,有什么大相干。我于是连连点头,说道:“嗡,嗡,对啦。”因为我实在比先前似乎油滑得多了,――好了。

  

    我再向着镜中的自己的脸,看定右嘴角,剪下胡子的右尖端,撒在地上,想起我的青年时代来――

    那已经是老话,约有十六七年了罢。

    我就从日本回到故乡来,嘴上就留着宋太祖或什么宗似的向上翘起的胡子,坐在小船里,和船夫谈天。

    “先生,你的中国话说得真好。”后来,他说。

    “我是中国人,而且和你是同乡,怎么会……”

    “哈哈哈,你这位先生还会说笑话。”

    记得我那时的没奈何,确乎比看见X君的通信要超过十倍。我那时随身并没有带着家谱,确乎不能证明我是中国人。即使带着家谱,而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并无画像,也不能证明这名字就是我。即使有画像,日本人会假造从汉到唐的石刻,宋太祖或什么宗的画像,难道偏不会假造一部木版的家谱么?

    凡对于以真话为笑话的,以笑话为真话的,以笑话为笑话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不说话。

    于是我从此不说话。

    然而,倘使在现在,我大约还要说:“嗡,嗡,……今天天气多么好呀?……那边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因为我实在比先前似乎油滑得多了,――好了。

    现在我想,船夫的改变我的国籍,大概和X君的高见不同。其原因只在于胡子罢,因为我从此常常为胡子受苦。

    国度会亡,国粹家是不会少的,而只要国粹家不少,这国度就不算亡。国粹家者,保存国粹者也;而国粹者,我的胡子是也。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逻辑”法,但当时的实情确是如此的。

    “你怎么学日本人的样子,身体既矮小,胡子又这样,……”一位国粹家兼爱国者发过一篇崇论宏议之后,就达到这一个结论。

    可惜我那时还是一个不识世故的少年,所以就愤愤地争辩。第一,我的身体是本来只有这样高,并非故意设法用什么洋鬼子的机器压缩,使他变成矮小,希图冒充。第二,我的胡子,诚然和许多日本人的相同,然而我虽然没有研究过他们的胡须样式变迁史,但曾经见过几幅古人的画像,都不向上,只是向外,向下,和我们的国粹差不多。维新以后,可是翘起来了,那大约是学了德国式。你看威廉皇帝的胡须,不是上指眼梢,和鼻梁正作平行么?虽然他后来因为吸烟烧了一边,只好将两边都剪平了。但在日本明治维新⒄的时候,他这一边还没有失火……。

    这一场辩解大约要两分钟,可是总不能解国粹家之怒,因为德国也是洋鬼子,而况我的身体又矮小乎。而况国粹家很不少,意见又很统一,因此我的辩解也就很频繁,然而总无效,一回,两回,以至十回,十几回,连我自己也觉得无聊而且麻烦起来了。罢了,况且修饰胡须用的胶油在中国也难得,我便从此听其自然了。

    听其自然之后,胡子的两端就显出毗心现象⒀来,于是也就和地面成为九十度的直角。国粹家果然也不再说话,或者中国已经得救了罢。

    然而接着就招了改革家的反感,这也是应该的。我于是又分疏,一回,两回,以至许多回,连我自己也觉得无聊而且麻烦起来了。

    大约在四五年或七八年前罢,我独坐在会馆里,窃悲我的胡须的不幸的境遇,研究他所以得谤的原因,忽而恍然大悟,知道那祸根全在两边的尖端上。于是取出镜子,剪刀,即刻剪成一平,使他既不上翘,也难拖下,如一个隶书的一字。

    “阿,你的胡子这样了?”当初也曾有人这样问。

    “唔唔,我的胡子这样了。”

    他可是没有话。我不知道是否因为寻不着两个尖端,所以失了立论的根据,还是我的胡子“这样”之后,就不负中国存亡的责任了。总之我从此太平无事的一直到现在,所麻烦者,必须时常剪剪而已。

  

                          一九二四年十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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