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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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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260章 期待中的病人 -- 有补充

清明的第二天,有个老人费了大气力爬山,筋疲力尽且气喘吁吁地找到我,请我去给他们的一个老场长看病,说是“救救他吧,他是个好人,他也是对革命有功的人。”

他是山下一个部队农场的人,看样子有超过80岁了,其苍老我都不好意思描述。

这是怎么个情况?看老人那种既焦急又无奈的表情,我不禁恻隐之心产生;况且,出于一个退伍战士的身份,我对所有在人民军队中干过的人都有一份感情,他们虽然大我好几辈,可仍然把他们当作我的士兵兄弟,于是随他下到山外。

在路上,我问这位老人:“您怎么知道我会看病的?”原来,他也是听山上的一个乡亲无意间说的,说是山上有个小道士,跟着老道学了不少年的医术,虽然现在下山了,可是时不时地回来。这不我回山了,乡亲知道,碰巧遇上老人,便告知了他。

老人来自山下原属部队的一个农场,是那个老场长在战争年代的老警卫员,可谓对他忠心耿耿。虽然已经脱离军队很久,是个职业的老农民,可一个老战士的风骨仍在,在我面前腿直直地站立,有些佝偻的背尽量挺起,目光中是祈望,而不是祈求。

我们二人自然只能徒步行走,他也是个好老的老人了,再怎么保持一个老兵的习惯,岁月不饶人,步履很慢。我只好把老人背在身上,在他的指点下,赶快赶去农场,我能留在山上的时间也不多。

老人伏在我的背上,不禁和我聊了起来,从他话语里我知道他是1935年当的红军,在湘鄂边坚持游击战争,因为作战勇敢,被选为首长的卫士。在抗日战争中一直坚持在家乡,在游击队中打击日本鬼子。自己的首长在极为恶劣的环境中带领游击队与日伪军奋战,实是九死一生。

老人一直片片段段地诉说自己的战斗生涯,除了参加红军能够明确他的身份,后来抗日那一段就有些躲闪了。可当时我没意识到他在躲闪什么,觉得这个老兵游击战术挺不错的。他们坚持抗战的地方多小湖泊和湿地,游击队将鬼子往那里引,利用地形熟悉,在水乡中伏击日军。愚蠢的日军经不起刺激,向为数不多的游击队员追击,误入沼泽,被泥浆吞噬了十几人。在鬼子救陷入沼泽中的同伴时,他们远距冷枪射击打活靶,加大日军的伤亡,而鬼子对他们无可奈何,最后狼狈撤回。

说到此,背上的老人得意地笑了。

我见到了病人,是个年龄已经高寿的老者,瘦骨嶙峋,花白的胡子,呼吸沉重,散发出老年人身体内部腐败的气味,就是呼出的气很臭。我上前为他号脉,脉搏很弱,感觉他身体已经很弱了,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发出喃喃的声音,开始我没有注意,却是在思索他身体状况的时候,听出几句,感觉其中的话语都是不甘心的意思。

老人坚持活下去的动因是在等待组织上对他的重新结论。

原来老人姓项,曾任鄂东南地方红军的师长,因与上级争辩革命的策略,受到有组织的批判,愤而私自脱离了红军游击队。然而他是在日本侵略中国日盛的大敌当前的形势下,才提出改变坚持三年的做法,把革命的重心从反对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转移到组织民众进行抗战救亡救国上去。这个主张与党中央是不谋而和的,却遭到当时因受到国民党军极残酷的屠杀迫害而充满仇恨的同伴不认可。

只是私自离队,便在抗战中不能被组织接纳,他组织的抗日武装要加入新四军都不行。解放后仅安排个农场副场长或副科长的职务。虽然给他了离休的待遇,耄耋年龄时他渴望组织上认可他是革命的一生,没有伤害革命事业的一生。

面对这个老人,我感觉他参加党的初心一直未变,革命的理想一直坚持着。但组织上如何面对这个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并为党的工作和战斗做过贡献的老兵,在他离世前如何重新评价,我无置喙的余地,能做的只是对他的这份信念表示尊重,为他减少几分身体上的痛苦。

让我受到教育的是,他在面临去世时,对组织并无怨言,对组织仍持有期盼。妹的,联想到自己,可不是这样。我也算是被军队处理的人了,离开了部队,我很痛苦,想必这个项姓老人当时也是如此吧?而我总是心里有个过不去的“梗”,让我时不时地想起而愤怒。看到老人的那份执念,让我多思索了几回,那种“愤怒”减去了几分。

在给他医治后,在他身体有几分好转,精神颇旺时,我把自己的情况对他说了。老人笑了笑,对我说:“小伙子,多想想自己的因素,不要沉沦就好。”

项老兵,姑且这样称呼他吧,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在他的潜意识中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条件或资格可以给面前这个医治他的小医生以教诲,就说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给我启发。他九十年的生命,已到返璞归真的程度,已用不到什么深刻,亦没有什么言之凿凿了。

临别时,我向这位躺着的行将就木的老人行个军礼,看到我的这个动作,老人眼里闪出了一丝光芒。我想他如果等不到组织上对他的重新评价,有我这个对他革命功绩的尊重,也应安心些了吧。

然后,我又向那位忠诚的警卫员敬军礼,口诵:“老兵保重!”那个光头的老兵,眼含热泪佝偻地回礼。多少年了都没再行过军礼,临了临了,心中的火热又被燃起,嘴角哆嗦着发出声音,“新兵蛋子走好!”那苍老的声音说出“新兵蛋子”,让我只觉亲切。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不禁想,如果项老兵一直留在革命军队中,活到了建国后,按照他的资历应该授个中将,至少将军是跑不掉的。那他在人生终点的时候,该躺在大城市的医院中,有医护人员的护理,有完善的医疗设备保障,享受革命胜利的果实;可现在他躺在昏暗的旧平房中,只有个老警卫员相伴,其它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革命倒是参加过,可革命的果实,只好看着了,甚至果实是什么样的,都没看到。

命运啊!

我对他同情,那时严酷的政治环境让他再无力于自己的发展,背负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同时也为我庆幸,我没有“沉沦”,如老人所指,我仍能在对国家更重要的领域里东山再起,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人的一生,总有几条路可以走,你要想明白该走哪条路是最正确的啊!”这是我对自己的告诫。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害他的是位上将 -- 补充帖

没打过胜仗,尤其皖南失败,扔下2000人的队伍逃跑。事后历史告诉人们,那2000被他解散的部队不算皖南事变损失的人。好恶心!

多说一句,皖南事变中,看项英的表现,哪有共产党方面军统帅的样子,决策钻进国民党的包围圈,被围住不是想办法突围,而是把军队耗在包围圈内,待见到国民党完成包围,他就带新四军主要领导人开小差,离开陈毅他连开小差都开不好,兜兜转转,回来看新四军失败的笑话,凭借权力让当地党把自己藏起来,继续当逃兵。这就是他们的权力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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