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疫苗战争（1） -- 狂草舞茅

7月5日，以色列卫生部宣布，基于6月6日之后的案例，辉瑞疫苗双针接种对预防感染及新冠症状的保护率已降低到64%。

此前我们介绍过，以色列在6月15日放飞自我，6月25日重新强制戴口罩、加强边控，到7月5日，每日新增案例达到343人。

我们基于新加坡和以色列披露的数据，简单计算辉瑞疫苗两针接种，预防Delta变种的有效率分别低至28.3%和24.5%。我承认上述计算过于简单粗暴，但完全足以驳斥辉瑞宣传的预防Delta变种88%有效率。现在以色列的官方数据初步验证了我们的观点。

由于以色列政府未说明这数千例案例多少是Delta，多少是其它毒株，我们只能简单地推论，辉瑞疫苗预防Delta变种有效率显然低于64%。

这让我们不禁为CureVac的三期试验结果：48%有效率而扼腕叹息。其实Novavax在南非的2B试验，显示对艾滋病阴性测试者有效率仅55%，对beta变种有效率才48.6%。Novavax见势不妙，试验才做到2900人就火速收兵，放弃在南非测试，撤回北美做三期，立马有效率狂增至90.4%。Moderna和辉瑞94%-95%的有效率主要是在北美三期试验获得。

CureVac和中国的SinoVac一样，主要都是在南美恶劣的毒株环境测试的。SinoVac在巴西的有效率仅录得50.4%。但在使用中，凭借卓越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赢得了全球所有使用国一致的信赖与口碑。

由于中国缺乏三期试验环境，中国有14种疫苗：中生北京，中生武汉，科兴，康希诺，安徽智飞，深圳康泰，医科院生物所，苏州艾博mRNA，成都三叶草都是在国外做的三期试验，环境都很复杂恶劣。

中国疫苗经历了国际无数的抹黑。但针对科兴、国药（中生北京）、辉瑞及Moderna这四种在世界上应用最广泛的疫苗，貌似目前可以下结论的是：

（1）科兴和国药在预防Delta重症及死亡事件的有效率，和辉瑞及Moderna相比，非常接近，且都令人非常满意。

（2）科兴和国药在预防Delta感染的有效率，和辉瑞及Moderna相比，都算是有效，但效果都差强人意。

（3）科兴和国药形成足够抗体浓度的时间，有可能慢于辉瑞及Moderna，并且抗体滴度低于后者。这使得前者起效可能缓于后者，但对于大规模疫情而言，这一点差距对于全球大规模疫情没有重大意义。具体表现在，达到足够接种密度后，都可以有效缓解疫情，见巴林、以色列、阿联酋三国对比。由于阿联酋是国际中转站，巴林有大量外来人口，受印度毒株影响最早，而以色列仅在6月15日之后才放松边控和社区控制，采用中国疫苗的巴林和阿联酋，采用辉瑞的以色列，都缓解了疫情，但都不足以完全制止Delta的传播。

（4）科兴和国药比辉瑞及Moderna更安全。某教授贴了一批《Nature》文章，说mRNA疫苗能发挥长效作用。我说，如果长效原因是免疫系统对乙肝那种结构稳定的病毒的长期记忆效应，应该是好事。(Scenario 1)；如果外界注入的mRNA不仅不分解，还一直在生成蛋白质，则不是好事。这说明药企的宣传--mRNA迅速分解，即使不分解也会1个星期左右停止产生蛋白--是虚假宣传(Scenario 2)；

如果外界注入的mRNA确实分解了，但通过某种我们不太清楚的机理，mRNA携带的信息变成了人体DNA的一部分，人体不断产生新的mRNA，制造对应的蛋白质。那说明接受疫苗的人确实变成了转基因人。这说明mRNA技术危险性远高于药企的宣传。是极坏的事。对今后mRNA在健康人群的大规模应用要给予极其严格的伦理审查。(Scenario 3)

尤其是对于青少年。以色列和欧美都报告了一批青少年心肌炎事件。新加坡发生了一起青少年注射辉瑞6天后心跳停止事件，目前还在ICU抢救，病情危殆。因此，新加坡人蜂拥前往有科兴疫苗的诊所排队。新加坡总理夫人何晶的脸书还专门转发了一篇科兴疫苗对青少年安全有效的文章。科兴在新加坡头17000例接种，仅发生了2起轻微不适事件，要是按台湾AZ标准，至少三个人已然殒命了。

总之，选科兴、国药还是选辉瑞及Moderna？两者都不能真正防范Delta毒株感染，两者的有效率差别属于marginally different；两者都能非常有效地预防重症及死亡事件。对于青少年和老人，显然选择灭活好一些。对于中年人，我觉得没有明显区别。担心心肌炎的中年人，最好选择灭活。如果一定选mRNA，优选辉瑞，其次Moderna。Moderna的mRNA含量是辉瑞三倍，有效率类似，副作用大的多。

我此前提到过，中国有个好传统，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灭活是百多年的老武器，象越战时的歼六，而mRNA是装备第一代空空导弹的美军战斗机。空空导弹固然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在实战中，歼六照样把先进的美机打得屁滚尿流。

康希诺由于采用人类腺病毒，明显副作用小于AZ和强生。有效率高于AZ，和强生接近。AZ是一个奇葩疫苗，副作用大，有效率低，且对于beta 和delta变异效果特别差,差到被急需疫苗的南非退货的程度。AZ还要打两针。

俄罗斯卫星五号相当于两针康希诺，效果比康希诺要好一些。但双剂加剧了俄罗斯产能不足的矛盾。好在中国有三家疫苗厂已和俄罗斯签署了代工协议，否则俄罗斯本土需求都满足不了。这三家代工厂是：

（1）西藏药业是2020年11月启动，但估计2021年9月上海奉贤生产线才能正式投产。计划生产1亿剂。

（2）深圳源兴基因技术有限公司本身就是成熟的CDMO，3月签代工协议，我估计现在已经在生产状态了。计划生产6000万剂。

（3）4月19日和华兰生物签协议。华兰有流感疫苗业务，计划用现有生产线转产1亿剂。

至于蛋白重组疫苗，三叶草最近放了一个大卫星，和COVAX签了4.14亿剂大单，而且签约就有预付款。这是个华人创建的生物医药公司，主生产基地放在成都等地，忽悠融资放在波士顿。用美国的一种乙肝疫苗佐剂。这个协议不是对赌协议，即使研发失败也不退款的。

我此前发言中曾经流露出对佐剂的不重视。被若干业内人士抓住狂怼一番。中国疫苗统统用铝佐剂，影响了灭活疫苗效果了吗？当然安徽智飞如果用西方佐剂，可以包装得更高大上些，但铝佐剂并未影响安徽智飞的上市。mRNA疫苗不需要佐剂，自带免疫增强特性（self-adjuvating characteristics），何必非要跑到智利去剥皂树皮呢？

中国的生物医药公司在此次疫情中的角色多种多样。钟南山说，有71种在研疫苗，9种在用疫苗。有七种疫苗在排队等WHO批准：

（1）中生北京灭活疫苗，5.7批准

（2）科兴灭活疫苗，6.1批准

（3）康希诺腺病毒，已提交EOI，开了PreSubmission Meeting,从六月起滚动式数据审核。

（4）中生武汉灭活，已提交EOI，开了PreSubmission Meeting,尚未开始数据审核

（5）安徽智飞，巴基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3期试验。第二次EOI补件

（6）医科院生物所（IMBCAMS）灭活：正在马来西亚III期临床，提交EOI前的早期接触

（7）三叶草生物：多国II/III期临床试验，正在讨论EOI时间表及提交策略

中国疫苗目前有四种模式：

（1）自研自销

（2）CDMO+营销模式：比如复星和BNT合作，既是后者在大中华区的代理，又是后者的CDMO，产能10亿剂。

（3）CDMO模式：西藏药业、华兰生物、深圳源兴代工卫星五号；AZ疫苗在无锡和深圳代工基地。还有国内疫苗厂代工国药北生疫苗等。

（4）三叶草：两头在外--融资、佐剂采购在，美国；两头在内--研发生产在成都。

由于美国放开了原材料出口限制，印度等国家疫苗生产速度有所提升。印度的平均接种速度已提升到平均每天500-600万剂。尤其是6月21日这一天，印度开始免费接种全体国民，当天接种居然达到900万剂，相当了不起。当然，莫迪为了和中国攀比，印度把各邦积攒了一段时间的库存一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之后速度又降下来了。

中国国内接种疫苗速度开始下降，出口速度明显飙升，预计七月份可能出口3-5亿剂左右，接近上半年的总和。

疫情之前，生物科技和制药行业可谓印度难得的工业之花，产能的确比俄罗斯强不少。我大中国的疫苗产业，以前外有跨国药企强敌，内有买办内奸打压，不得阳光，连和印度打价格战的资格都没有。疫情一来，一年多的时间，几棵小树苗长成一片参天乔木的大森林。中国品牌的口碑遍及世界，今后的世界医药行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很喜欢中国的做法--做烂，做成白菜。比如，美国历年来共研发了1500多种单抗产品，中国上来一顿狂飙乱整，搞了小400种，远超欧洲，更不要提什么印度了。钟院士说中国研发了71种疫苗，我能掰着指头数出来的在研mRNA疫苗至少有5种，等于欧美已有和在研mRNA疫苗之和。好在医药产品是不砍价的。告诉你多少价格就是多少钱。中国在疫苗战争中挑起了产能大战，却没有搞价格大战。我们真是有幸见证这个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