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慕容家还真是出了不少人才 -- 明心灵竹

按史书记载，东胡一脉的社会关系中，都是女性地位特重，人可杀父兄，不可杀母。其解释是父兄都是本族，杀便杀了，母是外族，杀了母族人会复仇。这当然有道理，但我怀疑除了这种利益上的制约之外，也有一定风俗因素。因为还有记载说其俗杀父兄无罪，这个“无罪”大约有些华夏文明的以己度人了。按鲜卑当时的社会发展程度，“无罪”的意思很可能还包含了风俗文化上不以为非，慕容氏兴起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慕容氏代代手足相残不绝，当然同期南朝政权也不乏这种戏码，但不至于如慕容氏那样搞来得心应手，几无政治负担。

慕容恪生母高氏，不是胡族显姓，正妻更是没有记载。而慕容垂生母兰氏，从其舅父兰汗的事迹来看，母族有相当势力，而其正妻段氏更是出于东鲜卑号为最盛的段部，还不是一般的段部女子，而是段部首领段末杯的女儿。

所以慕容垂和段氏的感情，恐怕政治成分很不少，不是纯然的夫妻情笃。段氏被拷打而死之后，慕容垂又娶了她妹妹小段，乃至逃奔前秦的时候，抛弃被指婚的正妻可足浑，带着已被降为妾的小段逃跑。这当然可以做佳话解读，但小段在前秦和苻坚勾连不清，就不太佳话了。慕容垂建立后燕之后，又娶了段氏小段的侄女小小段当皇后，这与其说是慕容垂一直思恋段氏，不如说是他一直有拉拢段部的需求更有说服力。

当时鲜卑社会发展水平相对较低，部族遗留势力强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慕容儁能制御慕容恪，而不能制御慕容垂，对二人的使用方式不同当有这方面因素。顺带一提，慕容儁未必一贯猜忌慕容垂，杀段氏而改配以可足浑氏客观上来说显然是拉拢，只不过慕容垂对这个投名状很不配合而已。

另外我觉得慕容垂对子弟的宽容也有胡俗的因素，很可能还有点鼓励的内涵。众多草原民族的历史证明，健者为王是他们所崇尚的价值观，杀亲得位不仅不必受道德批判，反而是强者的证明。同样也有众多史书记载，胡俗贵少贱老，因而对父兄与对子弟的反应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