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075B -- 本嘉明

（六）

“年康舰”这次出海，是对成飞的12架舰载枭龙战斗机进行最后一次海试，准备向中国海军交付。

“百年四舰”中，后三舰的设计格局基本一致，因此英国简氏坚持只有这3艘才算是“百年”级，第一艘（蒸汽弹射）“百胜舰”不算。所以“年康舰”觉得自己才是本级别真正的首舰。而中国海军司令部对于“百胜舰”比较偏爱，因为“百胜舰”不但励志（弱势平台干了大事业），而且是有名的“福舰”，全舰一杆枪，多次逢凶化吉立下大功。这样一来，这两条舰之间，一直有“瑜亮情结”，也就不奇怪了。

中国海军本来并不需要枭龙上舰，但巴基斯坦考虑到自用和在伊斯兰世界销售，投资给成飞研发了舰载型枭龙，打算将来与歼-15高低搭配上舰。于是中国海军跟风订购了24架，准备用来作为舰载的低成本攻击机使用，海军航空兵副参谋长戴盟亲自上舰督导海试。

“年康舰”的另一个功能，是电子侦察舰，在一体化隐形桅杆（宝莲灯）以外，舰桥上大球小球无数，就是收集电磁信号用的。所以“年康舰”虽然离“百胜舰”他们的演习区有好几百公里，但截听声频+雷达照射，加上楚大钦也是内行，连朦带猜，一直在关注着演习进展。

这天一早，楚大钦抽空晨跑，他这一晨跑，就把舰上的微信群“超跑俱乐部”惊动了，因为他不跑，大头兵们不好意思上甲板跑；他一跑，凡是不当班的赶紧都跟在后面净化肺叶。刚跑了半圈，一个值星军官夹着台军用笔记本赶了上来：“报告司令员同志，金司令员找您。”

金司令员就是《543》里的金主任，如今是东部战区副司令员兼东部战区空军司令员。楚大钦眉头一皱，明白了大半，余光瞄了瞄跟跑的队伍，该在的都在，于是向空中一举拳：“暂停。就地与司令部联络！”，值星军官在跑步队伍前方立正，打开笔记本面对楚大钦，屏幕上就是金司令。

金司令看了一眼队伍：“大钦在跑步啊，好好。海试进行得怎么样了？”

楚大钦立正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海试进展极为顺利，可以提前结束。”

“好，既然部队已经拉出来了，不必急着回港，南边‘百胜舰’在演习中遇到一些困难，本来在演习想定中，‘百胜舰’是扮演某国两栖攻击舰，应该有25架F-35B的舰载机，当然‘海胜舰’本身不具备这个条件，实际只能带14架歼-31H，目前看实际载机不足，影响了‘百胜舰’的发挥，不能把演习的效果最大化。南部战区向我们求援了，你看能不能在不影响既有任务的前提下，分兵支援一下兄弟部队？”

楚大钦早有准备，却故意装傻：“司令员同志，舰载航空兵的战斗力，是岸基航空兵的3倍以上，这是常识。现代战斗机极为复杂，也很娇贵，比如先进机载导弹的导引头，都需要在严苛的恒温恒湿环境保存，更不要说飞机本身的航电和吸波涂料等等，所以外场维护几乎不可能。岸基先进战斗机只能以固定的机场为依托，进出路线/作战半径都是死的；而航母无时不动，无时不在大动，根本无迹可寻，因此双方战斗机性能接近的情况下，航母上一架可以抵陆地上至少3架。以我们‘年康舰’来说，1:3陆基空军都未必是我的对手。‘百胜舰’的载机固然不多，但演习中红方的空中总兵力，勉强是蓝方的2倍，怎么赵编队会打成僵局？他难道把舰停下来任人家打？这个样子我去帮他有什么用？”

楚大钦因为英文好，在部队外事活动中一直被推在前面，逢外宾就自我介绍是“大钦-楚”，所以在部队里有个外号“大清楚”。这会子金司令真有点生气了，用拳头叩着桌面：“大清楚啊大清楚，我看你今天脑子不大清楚。航母要跑起来，不跑就没有战机，没有安全，这个他赵岩全会不懂？他是为了摸索一条破击美国LRASM隐身反舰导弹和印度“无畏”级（Nirbhay）亚音速巡航导弹的新路子，主动把本舰当试验品牺牲品。大家都是为了实战，为了前线，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乱弹琴！部队临时变更作战部署，你就不灵了？怎么带的队伍？！”

楚大钦心里狂喜，脸上唯唯诺诺，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停打手势，身后的参谋长读懂了，悄悄闪出队列，去布置起飞加油机。

楚大钦赶紧找理由：“司令，海航的领导也在舰上，我们也不能独断吧。”

戴蒙只好走前几步：“金司令员您好。”

“啊戴蒙同志也在锻炼啊，好好，大钦比较贼，你小心别给他带跑带垮了，上次军纪委老卢上舰‘三进三同’，给他带垮了一回，一回岸上就要查他的问题。”

“他跑垮我还没那么容易。如果东部战区首长有新的指示，我们海航工作组一定配合楚司令员。”

楚大钦赶紧加码：“报告司令员，这舰上还有一大批成飞的地方人员，因为腾地方给枭龙试飞，我自己的飞行大队也没带齐......”

“那成飞的飞机就不是飞机了？成飞的同志在不在？”

成飞带队的谭副总赶紧想溜，不知道被谁撞了下后腰，一个趔趄撞进画面，只好跟金司令打招呼：“老金啊，我在这儿呢。”

老金一点也不反对这个乱入：“哎呀是老谭啊，好久没见了，你过几天抽个空到我这里吃大闸蟹。部队临时调动一下，给你们的工作带来麻烦了吧？”

“哪里哪里，我们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刚刚学习了主席同志参观韶山的重要讲话，这正是活学活用，用在当下的最好机会，一切为了打赢，部队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那就好了嘛，有你老谭在，军民一杆枪嘛，我放心嘛。这个事情，你跟小楚，戴蒙诸同志协调一下，以你为主，你们商量着办，啊？”

楚大钦非常及时地插进来：“报告司令员同志，遵照战区司令部的最新指令，部队马上展开，向南前进。请首长进一步指示！”

“虽然是演习，虽然是配角，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推三捡四，不要给我们东部战区丢人。就这样吧。”

笔记本一合上，楚大钦立刻挥手：“跑步的都散了散了，拉战斗警报。二哥你正好活动活动，南下第一队你带吧？”

戴蒙是舰载机飞行员联谊会“飞鲨会”的二哥，辈分极高，这会儿也矜持不住了，开始拉筋：“到了总部工作吧，拘束，很久没飞极限了。哎老谭，麻烦你把包线参数再背一遍。”

老谭脸都黄了：“二哥不二爷，您悠着悠着点儿，这飞机还没交付呢，掉块漆都算我的啊。”

戴蒙继续压腿：“所以要飞极限啊。我自己的家底我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