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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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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二卷】锦衣异志录(67)

高玉沉吟半晌,抬起头勇敢直视太子道:“如果殿下不是殿下,臣愿带殿下远走高飞,逍遥四海。”

太子眼光却是一凛:“但我就是殿下,就是太子。”

高玉垂目:“臣知道。”

“高玉,身为皇帝可以后宫三千,是吧?”

“是。”

“将来我登大宝,就会有皇后。”

“臣明白。”

太子望向他,缓声道:“但是对我来说,我除了会有皇后,我还会有内助。这个内助是谁,你大概应该能猜到。”

高玉想了想,道:“是德官的儿子李龙?”

太子笑笑:“也许还不止他一个。”

高玉不语,面上却有一丝止不住的伤感掠过。

“无论我有多少嫔妃和内助,你——”太子望向高玉:“都不可以背叛我。你生既是我的人,死也要是我的鬼。”

高玉跪了下来:“但望殿下不弃。”

太子突然转了话题:“我离开客栈那段时日,郑熏可有来找过你?”

高玉心一颤,缓声道:“他只是过来和我说说话,当时石勇也在身边,并无其他。”

“你说郑旺父子一案,父皇会如何处置?”

“冒认皇亲是大不敬之罪,难逃一死。”

“你想郑熏死吗?”太子突然盯着高玉,缓声道。

高玉低头不敢言。

太子也没有叫他回答,反而长叹一声道:“十年前火莲堂谋反欲取我大明江山。十年后又有郑旺父子冒认皇亲,意欲离间我与皇后殿下的母子亲情。树欲静而风不止。帝皇威严,皇室荣光历朝历代都是伴随着腥风血雨踏过来的。”

太子弯腰,伸手抬起高玉下颌,盯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我不想杀人,但若有人来抢我的江山,来抢我的人,就休怪我无情。”

高玉重重叩首,泣道:“殿下,臣与郑熏绝无任何苟且之事,殿下定要相信臣。”

“我知道你不会,那个王八蛋也不会再有机会觊觎你。”

太子猜测得不错,郑旺父子冒认皇亲的案子在三天后就有了结果。刘山,郑旺和郑熏父子朱笔亲批斩立决。

但是在御批下达诏狱之后,皇后殿下却召来黄惟德。

“殿下,召德官前来,有何事要做?”

皇后看了黄惟德一眼,轻声道:“德官,我想赦免郑家父子。”

“殿下?”黄惟德有些意外地看着皇后。

“我仔细考虑再三,赦免郑家父子比杀了他们要好。此案那怕只斩一人也是天下人尽知。德官你向来在朝廷与民间两边行走,想必比我更清楚此类案件多半会成为民间说书人的谈资,无论真相是否大白也只会被添油加醋的在民间传唱。”

黄惟德叹息:“殿下说得是。”

“而释放郑家父子,虽不能止天下悠悠之口,却可以为太子铺出一条为人子者的仁君之路。”

黄惟德深思再三,点头:“殿下想得周全,是要我向陛下说明吗?”

“陛下一向听你的话,你去说合适些。”

“好。”

黄惟德前去见万岁爷向他陈情,万岁爷最终也同意了,下了赦免了圣旨,在法场临刑之前救下郑旺和郑熏父子,只斩了一个挑拔是非的刘山

郑旺老泪纵横,越发信了太子是自己女儿所生。郑熏却气得要死,被人如此玩弄,在鬼门关去了又回,心中不禁恶念重生。

黄惟德亲自去告诉太子这个消息,并将皇后殿下的心意着实的讲给他听,太子沉默无语。

黄惟德轻拍太子的手,起身离开东宫。

“德官。”太子叫住她。

黄惟德回首。

“你替我转告皇后……母后,她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只是这么多年我经已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以后也可能就这么过了。”

黄惟德慈祥一笑道:“殿下,请放心,皇后殿下这心里,只望殿下能好好的,她便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皆是求仁得仁。”

太子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不再望黄惟德。黄惟德亦行礼而去,没有久留。太子转身的刹间是否落泪,她看的并不真切,也没有必要看得真切了。

最重要的是太子能真正明了母亲的心意。

在赦免的第二天,郑旺和郑熏被锦衣卫押送下离开京师,永世不得再返京师。郑旺回了南京,郑熏却死也要留下来。郑旺拗不过儿子,只得随他去。

郑熏又悄悄潜回京师,他就是不服气不甘心,年少气盛想挑战王法皇权。

郑熏被带到紫衣人面前。

“不甘心?”紫衣人笑。

郑熏冷笑。

“要我帮忙吗?”

“你不会白帮我吧?”

“当然不会,我帮你的忙,以后南京水帮须得听我号令。”

“你以为今后还会有南京水帮吗?”

“那就更好,我直接收了现有的南京水帮帮众。”

“你是什么人?”

“你听说过南宫世家吗?”

“听说过,十年前想造反,结果被锦衣卫把老窝都端掉了的那个南宫世家呗。”

郑熏不以为然道。

紫衣人面色微沉,复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南宫世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我不听你长篇大论,你只要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听你的话。”郑熏咬牙切齿道。

“你说。”

“太子身边有一个侍卫唤做高玉,我要他。”

紫衣人哈哈笑:“想不到郑公子还有龙阳之好。”

“你别管我好甚,总之我问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来?”

“他今夜就会出宫回家看望他的义父高凤。”

郑熏恶狠狠道:“那就今夜抓。我奈何不得太子,就不信连一个侍卫也干不掉。”

“不过这几日锦衣卫和东厂厂卫都在进行全城演练,不太好动手。”

“你连锦衣卫都不敢动,还敢抢大明江山?”郑熏横道。

紫衣人瞧了郑熏一眼:“你想泄愤,却不敢自己动手?”

郑熏把眼一瞪:“谁说我不敢动手?只是我武功可能打他不过。让他跑掉就更要把我气死。我要抓住他,然后在那个小王八蛋面前一刀刀剐了他。”

“还是恨太子殿下。”紫衣人笑。

郑熏气得跳起来:“那个小王八蛋有什么了不得,不就是生在帝王家么,不就是有个好爹么,居然就六亲不认了,居然要杀自己亲舅舅。等我剐了那个侍卫,再跟你夺了这大明天下,看他还如何得意。”

紫衣人一笑:“好,我帮你抓他来。”

高府后巷,高玉被紫衣人拦住回家的路。

高玉不认识他。

紫衣人也没有兴趣告诉他自己是谁。他在京师帮郑熏,不过是想让钟信慌乱难过而已。

他还不致于愚蠢到在天子脚下就作乱,自寻死路。

他入京第一天,东厂异动,他就感知到钟信的慌乱苦痛,十年过去了钟信都没能解脱出来。这,很好的抚慰了他的丧父之痛。

背后,郑熏出现:“高侍卫,我们又见面了。”

高玉微皱眉,却没有回身。郑熏的武功如何他已了然,倒是眼前人看不透。

紫衣人却是一笑,双眉一耸道:“我不会杀你,是他要抓你,我只是帮他堵住你的去路。”

高玉微疑的看了紫衣人一眼。

紫衣人气定神闲,微笑伸手示意高玉回身。

高玉不动。

郑熏怒不可遏,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瞧不起他,他手中折扇一展,就向高玉后心袭来。

紫衣人看得叹息,和高玉比起来郑熏太冲动,不是干大事的人。

高玉听得颈后风声,身形掠动却是向紫衣人奔去。

紫衣人微笑后退。

郑熏击高玉不着,更怒,再追。

高玉却是继续奔向紫衣人。

紫衣人连退三次,眼看着要退出巷子口,才蓦然醒觉高玉是想冲到大街让人发觉。待要起袖一拂,转念却又一笑,更退了一步,真的到了大街上。

郑熏在后追,高玉也一直奔出大街。

紫衣人这才挥袖一拂,高玉只觉一股劲风袭来,深厚异乎寻常,竟站立不住连连后退,眼见着就要撞到郑熏身上。

郑熏却在这当口收回了折扇,他还不想高玉现在死。

高玉突然踏脚倒跃,飞转身向郑熏身后猛击一拳。这太祖大宏拳力道劲霸,郑熏被突袭一拳,登时吐血,向前扑倒在地。

高玉即时再退,纵身跃上高府门墙便要跳下,忽见眼前人影一闪,胸前已被轻拍了一掌,整个人如纸絮一般飞出大街,跌倒在地,挣扎数下,终究没有起来。

郑熏此时已站起,看到高玉跌倒,旋即奔来狠狠踢了高玉两脚。紫衣人如风般至,轻拍了一下郑熏的肩。

郑熏只觉全身一沉,心下一惊,不敢再动。

不过,到底惊动了在京师无处不在的厂卫和锦衣卫,可惜他们碰到的是紫衣人。

厂卫和锦衣卫纷至沓来,却都被紫衣人双袖拂击,纷纷倒地不起。

“南宫无我,你到底想做甚?”锦衣卫指挥使赵良终于来了,疾喝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是周昂和李龙。

紫衣人微微一笑,扫过三人面容道:“钟信不来么?”

“督主在此。”

赵良身后,传来石勇洪亮的声音,钟信在石勇护卫下缓步而来。周昂小心探地上厂卫和锦衣卫的鼻息,轻声对赵良道:“禀指挥使,他们只是昏迷了。”

赵良看了紫衣人一眼,面色缓和了一些。

紫衣人向着钟信把手一伸:“要和我比试一场么?”

钟信收敛心神,缓声道:“陛下已赦免火莲堂,你已可以在京师来去自如。做为大明子民,锦衣卫和厂卫都有保护清白子民的责任。我不会和你比武,除非有一天,你再一次与我大明天下为敌。”

“你怕我赢了你?”紫衣人轻笑道。

钟信不再言语,只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城门。

紫衣人冷笑:“你要我离开京师?”

“悉听尊便,不再奉陪。锦衣卫和厂卫的联合演练也到此为止。”钟信说完,昂首离开。

紫衣人面色微沉,略为提高声音:“钟信,你以为你能躲得开?我这辈子都会是你挥之不去的梦魇。”

钟信心下微颤,还是举步离去。

石勇跟着走了几步,突然跺脚停步,回首瞪着紫衣人大声道:“喂,你这个家伙,一个丧家之犬在京师口出狂言,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家督主是什么人,会怕你这小王八蛋?”

紫衣人却笑起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讥嘲之意:“你家督主?哈哈哈,说得不错,他也确实只配做家里的督主。”

钟信脸色顿时刹白,身颤欲坠。

周昂看了紫衣人一眼,突然朗声道:“南宫无我,你其实一直在恨你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根本不爱你吧?”

紫衣人面色刹变苍白,狠狠盯着周昂。

周昂竟傲然一笑,眼中不尽鄙夷之色:“南宫无我,你是父爱被夺,还是痴爱被夺?”

紫衣人浑身一震,猝然低喝一声,长袖疾袭周昂。周昂抽剑疾斩,挽起绚丽剑花。袖碎如花散。

湛卢剑在夜空中闪着耀目神光,紫衣人惊愕狂喜,竟不顾一切伸手去抓宝剑,那血便顺着宝剑流落。

赵良大惊,疾喝:“昂儿,撒手。”

湛卢是上古神剑,周昂那里舍得撒手。紫衣人狂笑两声,手握剑刃一转,鲜血化成千丝万丝血刃穿透人身,简直是上天入地,无处可避。那血丝所过之处,赵良、钟信、石勇等人身上都划出丝丝血口,那些武功远不如他们,却在这当口醒来爬起身的厂卫,锦衣卫皆被血刃所伤,浑身血流如注,倒地死去。

赵良和钟信疾冲而来,但是紫衣人却是再出一掌,那劲风所过之处,屋塌树倒,赵良和钟信竟前进不得,那身也被丝丝血刃割伤。

石勇皮糙肉厚,纵然亦是血流满身,却虎吼着就地一滚,就要滚到紫衣人面前,却被紫衣人当下一脚踢得飞出数丈,撞到一棵大树下当场昏死。

这一切仅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眼见那血化成血海笼罩周昂,血刃如丝穿身而过,李龙伸手将周昂往后倒地一拉,那湛卢剑上的血就顺势泼向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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