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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一个老坦克兵的记忆 -- 59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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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986年 余音

1986年是在部队最后做事的一年。到1987年就全力在跑工作了。

这年一开头我们的参谋长就换人,原参座当了副团长,我的老连长1营营长来当参谋长。

我这时是在创造转业条件,首先想让首长们对我比较难以忍受,这样才有可能进入首长们应该转业队伍的视线。

要使他们难受就得捅他们的最敏感的地方。这就是安全!在那个阶段,部队经费奇缺,已经保障不了正常的训练。

开年第一件事我就组织新兵结束前投手榴弹。也没和首长们商量就把通知下发了造成了既成事实。

没办法,首长们只好跟着张罗,那次投弹给我的感觉是部队在这方面已经有点退化了。手榴弹实投,过去连队的一个排长就能组织,这时却兴师动众的。参谋长亲自到现场。我们把手榴弹放在新兵的手上,再亲自拧开保险盖,撕开防潮膜,把环取出来,套在他们手指上,这时才让他们扔出去,然后把他们推进掩体。这倒是安全了。可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啊。

就是这样仍然有些新兵出现问题,这倒是正常的,比较有意思的是一个新兵手榴弹出手后,竟窜出去奔着投弹方向跑去,我一把把他拽回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脖溜。简直是要自杀。

手榴弹脱手是经常在组织这个活动遇到的事,对此一般我就一脚踢开,把新兵推进掩体后再给他一下子,让他长点记性。

比较危险的是有个新兵,弹没投出去,手却松开了,弹在自身重力下落下去了,拉开了火,弹落在他两脚之间,他不动弹,我也够不到弹。只好把他一个绊绊倒,拉一下,再扑到他身上,好在只落了我一身尘土,有惊无险,其实还是有险的。这小子让他的班、排长好一顿臭骂。

我们团长开会来的晚,由于汽油紧张,他就走到投弹场地,结果被我设的岗给拦住了,他说自己是团长也没用,这兵说没有股长的话,谁也不许过,没办法,他就在雪地里等了1个小时才上来,他当时的心情一定很坏,这不是小二管大王吗,这个团究竟谁说了算啊。晚上到4连吃饭时,他又和我深谈了一次,我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走,他虽然很失望但也理解。

搞完后我就探家了。在这期间,副师长和干部科长来家里做我家属工作。俺那山东大妮唇枪舌剑,勇斗二位,使他们也无奈何。不过她的一句话还是有些刺伤我。当时科长说:你这样就毁了他一生的事业了。她顺口就说你们那是什么事业啊,不值。合着我15年啥也没干啊。

这以后师里和团里算是取得了一定的理解,但我几次调动都卡在军里,所以自己想到军里活动一下。正好这时军里抽我去集团军试点办公室,参加战役教材的编写工作,我立即同意,高兴而去。

从85年下半年,上面开始抓战役训练,86年是重点,总部几大单位以军集团军试点办公室为依托,开始搞战役训练方面的教材等,我来后分到战役训练法的编写组,原以为就可以不去研究战役理论了,可真要开搞,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怎么下手,我个人分到的课题是实兵战役演习法。我们负责人是罗副军长,我的直接领导是作训处的曾副处长,他们都是饱学之士,我来的本来就晚,更是虚心学习了。

不过我的心思并没全用在这上,我就在机关里四处溜达,重点是干部处的兄弟,后来总算联系上了,我就总在食堂里跟人家坐在一起吃饭。他们告诉我几次调令被卡的原因,。原来我的一次调令不知怎么轮到当时的军长徐惠滋手上(此时他好象已经走了),他不知怎么觉的我以前也要调动(这肯定是他记错人了,俺其实是第1次犯在他手上),随手批了几个字大意是此人屡屡要求调动,是什么原因。这其实是很中性的话语,并没说不让调,可他们就琢磨不透了,为了不招埋怨,干脆以后再来的调令就全扣下了。

这可搞的我哭的心都有了,联系那些单位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这样被他们耽误了。他们忙安慰我,认识了以后就不扣了。这可真叫人哭笑不得,我告诉他们我已经不打算再调动了,准备转业了,希望他们能到时候给个方便,他们倒是答应的挺痛快。

在我的本分工作上开始并不顺利,我开始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搜罗了一大堆军训简报,加上自己以往的经验。竟然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东西,在讨论时,大家说我的东西怎么看怎么象师战术,不象是军以上的战役训练,我当时把端末调理一直设到连,把地段调理也设到分队级的地点上。那时又没现在的计算机使用水平,要真搞起来不得乱了。

关键是我是个战术脑子,怎么会搞出战役的东西来。其他人也有类似的问题,罗副军长决定首先恶补战役理论,把我们头脑里的战术的东西挤出去。他把85年以来的这方面的各种文件,只要是军(含军)以下可阅的,都复印了给我们这些办公室的人学习,我来的晚,手里没有教材了,军里王参谋长就把他的给我了,这就使我有点感动了,所以也认真的学习了一下。再写就有了战役的味了。

来了后,由于我到的晚,所以招待所的好房间都没了,我暂时在4人间里,卫生条件较差。副处长看了觉的不行,就让我搬到警调连的连部,他们给我挤出个单间,还有个战士来天天打扫卫生,条件比他们谁的都好。

除我们这帮码字的外,还有另外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用计算机系统搞战役对抗演习。这里集中了更多的精英。我的铁哥们之一,我们师的通信科长也被抽来搞这个了。于是我们每天晚上晚饭后,就到通信值班室和洪处等一帮人在一起吹牛,生活倒满不错。我的东西由于送审稿写的太多,给的篇幅又小,所以砍了几次都没砍下来,最后副处来了个大砍大杀,然后看仍然超,就只好这样了,五一的时候,东西都拿到京送审了,我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就乘这个空,溜回家了。

过了五一,我本打算在家多呆些日子,却没料到团里又想法找到我了,原来总参兵部要编分队训练器材保障手册,让我参加。他们找到军,军里说我回团待命呢(其实是我不告而别),找到团,团里才知道我抓这空跑回家了,赶忙通知我去北京。不得已只好打点行装到京报到。

到了器材科,碰到杨参谋等老熟人,但却是由以前不太熟的夏参谋给我安排任务,整个器材手册分五部分,我担任的是射击、通信和分队战术部分,驾驶和共同部分由别人写。把通信部分也给我是因为这部分工作量太小了。工作是比较轻松的,首先是调研,然后在自己团里去编写,写好后送去,再经过审稿定稿几个阶段就完事了。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很熟悉的东西搞起来不费事。我那时住在沙窝的招待所,然后就先在北京的几个大单位开始调研。先去的工程学院,在那里主要是把通信部分(其实就是一个通信教练电台)、以及射击预习和平时训练用的东西拍照、清点,拉出使用指南来(当然这得自己编)。

然后去槐树岭,好象这两家离的并不太远,但由于有断头路没通,我还是绕了一圈,换了几次车才赶到,那时还都是郊区车呢。我先到84年来我们那里的张工那里,他向我提供了他们搞的东西的材料,其中有我们84年搞的东西的升级版,不过我看了一下感到他们的东西太复杂,反坦克导弹仿效发射器搞的象火箭炮一样,其他的也类似,感到这么搞恐怕前景不妙。

因为东西还没搞出来,我就不能收入手册,只能把起倒靶和遥控器收入。他带我到对遥控器升级的小谈那里。我和小谈交流了一下,实际这里也没有东西,小谈把遥控器给配上Z—80单板机,可以用它来简化工作。每次演习前把想定内容分解成数字,然后输入机器,机器就可以自动发出遥控指令,用不着人工手忙脚乱的了。小谈刚从大学毕业,工作很有责任心,一边擦着汗(他出汗很厉害),一边热情的给我讲解。我们又共同对他的设想进行了完善。把想定所要动的器材和显示情况,按时间段,分动作化成不同的数字列好表。那时师里已经有了Z—80了,把机器上的一个可改写的只读存储器拿下来,到作训科,放到他们的机器上,由操作员按我们的表输进去,拿下来,放入遥控器里使用。如果想定发生变化,则取下它,在紫外灯下照射一下,原来的内容就没了,再把新的东西输进去。我们还搞了示例。这是计算机应用初期的情况,现在看来都可笑,那时却是属于高科技了。

从他那里出来,又出了大楼,到对面的类似车间的地方,找也是84年去过我们那里的王工,想把他搞的稳定器操作模拟器列入手册。他正带着一帮人在那里搞呢,他的东西正在搞,还没有完成,很多东西还没有装上去。我俩商量了一下,感到现在的状况还没法搞出象指南一样的东西,只好作罢。2002年我回部队看时,看到他的东西已经大批下发了,只不过不同的是用上了微机。我还操作了一下,感觉很不错,不过我打了3次只有1次是及格,看来手一生就完啊。从他那里出来,就结束了在这里的工作。

以后又到仓库提了沙盘兵棋箱发到团里了,编完手册后,那东西就成了儿子的玩具了。

北京的活动结束后,就乘飞机赶到厦门,准备转往泉州。一个人在厦门玩了一下,就乘中巴车赶往泉州,在那里先找到那个原来很有名的教具厂,那里已经是很萧条的样子了,几个在门口闲扯的年轻人,告诉了我胡厂长的地址。我就乘他们那里很有意思的跨斗人力三轮车找到他们家。然后小胡骑摩托驮着我赶到设在丘店某部的工厂。在那里对他们的遥控器进行了深入调研。不妙的是在那里被一种小蚊子把脚叮肿了,当时没在意。等回到部队,脚已经肿的连袜子和鞋都穿不进了。那年又抗洪,我就在家写手册,大约9月编完打印出来。由于我脚一直肿着,就由其他人把东西交到沈阳兵部,再由他们交到总部。这是我在部队作的最后一件正经事了。以后就一直在围着怎么转业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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