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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2306“排队”系统引发的争议

前天，12306网站完成了新一轮系统升级，又引发了网络舆论的炒作，据说“升级后用户购票可能会被强制排队，由于系统存在多处漏洞，排队后购买失败的概率很大。”

出现这样的结果，我丝毫不感觉惊讶，而且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关高层也早有心理准备。就在这次系统升级的前一天，也就是9月17日上午10点至11点50分，铁道部召开了一次全路电视电话会议。参加这个会议的人，全路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人。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布置一项重大改革事宜，事关重大，又过于敏感，因此不仅严格限制了与会人数，而且《人民铁道》一反常态，没有作公开报道。时至今日，铁道部政治部仍未下发会议纪要。就在这个会上，现任总舵主在发言时，曾讲过这么一段话，大意是：新的系统上来后，肯定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只有在实践中检验才能发现问题。发现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向人民群众道个歉，想办法改正就是了。我想，只要你确确实实在做事，切切实实在解决问题，我想人民群众是会谅解的。

我没有录音笔，只是凭记忆，个别词句可能不是他的原话，但大体的意思是绝不会错的。虽然当时他主要是谈另一个与客票实名制类似的系统，但我理解，这个表态也同样适用于客票系统。虽然我对他的许多做法非常不认同，但凭心而论，他的这个表态，我还真挑不出理来。我觉得在这些问题上，至少高层的态度是鲜明的，立场是坚定的，但作为一个庞大的系统，高层的意志是否能真正不折不扣地被贯彻执行，中间会不会被系统内既得利益层面扭曲和变通，那就两说了。

具体到12306，为什么经常要进行系统升级，原因很简单，在运行中发现了问题，有关人员也在研究如何解决问题。但是，是不是技术人员每回的技术解决方案都符合实际情况呢？我觉得至少不可能是百分百吧。

这一回的排队事件，我咨询过相关业务管理人员，他们的答复是，其实这次升级中大家反响强烈的排队问题，实际上原来系统里就有这个功能，只不过原来设置成隐性的，系统在后台运行，你作为操作者根本无从察觉，现在将其变成显性了而已。

但是，将这个功能显性化，技术人员显然是没有能好好琢磨人们的心理，属于没事找骂。要知道，作为购票的旅客，人人以自我为中心，他自己就是世界的全部。自己购不到票，自己不甚方便，就要吐槽，就要寻个由头发泄，他才不会去管别人买没买到票呢。

至于有网友说“现在的订票系统是一个黑洞，用户不知道有多少票，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这样设置讲给内部的暗箱操作和腐败留下空间。”这种话就讲得太过幼稚了。难道说，系统显示有多少票，就一定只有，或者真有这么多票吗？你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部分的真实就代表全部真实？

我举个例子吧。今年春运，铁道部对客票系统卡得相当严，严到了春运时严格限制系统卖站票的张数，结果各路局有客流却卖不出票，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客源流失而干着急没办法。甚至在某站，有滞留旅客对前来视察的大领导强烈要求卖站票，他们对此没意见，但那位大领导也干瞪眼毫无办法。今年春运，与铁路沾亲带故，有着各种利益关联的人们，你们一定感觉到今年的关系票格外难搞吧？铁路的干部职工是不是一再向你们吐苦水，要求你们谅解呀？应该说，那时候部的管控是有明显成效的。然而，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到了五一小长假，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那一次，我帮一个朋友，到某个指定的代售点去取一张紧俏的票，他给了我一个流水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个号与平时电话订票的流水号大不一样，多了两个数字。我留了个心，跑到另外一家代售点去报号，结果人家告诉我，你这个号肯定是错的，位数不对。我再让他们给我查查，该趟车次是否有余票，结果人家告诉我，系统显示早已售完了。最后，我才到那家指点的旅游公司代售点，一报流水号，顺利地取到了票。要知道，那个时候，系统里可以很容易看到余票情况，但是，照样被人想出了变通的办法。所以，是否有暗箱操作，与界面是否显示余票情况毫无关系。就算是显示给你看，你也无法证实那个数据是否真实。

12306自建立以来，非议就一直不断。其实在我看来，所有的指责其实都仅仅停留在技术层面，网民们鲜有人去想一想这背后的深层次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特定时期，有效供给不足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有些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可以用制度的办法来保证绝对公平。但我要说的是，这只是没有实际社会经验的人主观想象中的美好愿景，实际上并不可能真正实现。即便是在毛时代，全国实行票据制，就真正公平了？那么，特供又怎么说呢？

有人说12306如何技术落后，如何脑残。可是，就算是二十二世纪的超前技术，也无法解决只有一百张票，却有两百人想买，你能用技术手段让这两百人都买到称心如意的票的难题。无论怎么做，都有一百人买不到票，只要买不到票，这一百人肯定吐槽你技术落后，暗箱操作，设置脑残。不从根本上解决有效供给问题，这个难题永远无解。

至于系统漏洞，任何系统都不例外，就是美国国防部的网站，也不照样让人渗透成筛子吗？如果有效供给充足，大家都很容易地就买到票，哪还有人会管你有没有系统漏洞？

时下，攻击铁路成了一种时尚，不仅政治正确，而且没有风险，无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只是许多言论背后，是有着赤裸裸的利益诉求的。当然，在渴望谋利的同时，这些人是不忘打着为了人民群众的旗号作遮羞布的。

比如我说过多次的那个例子，那年大年三十，前任总舵主在车站候车厅发现某旅客在代售点购票，被多收了三十元手续费，震怒之下下令取消该代售点代售资格。结果那家省邮政系统的代售点负责人在那二天的《都市现场》节目中还厚颜无耻地为自己乱收费的问题喊冤，说是自己方便了群众，群众愿意多花点钱买个方便。

比如说铁道部整顿火车票代售点与电商网合作后，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在新浪微博表示，“禁止第三方网站销售火车票是典型政府主导并保护封闭式垄断，不利国民旅游福祉和产业发展。”携程网CEO范敏则转发上述微博，并评论道：“推动市场良性竞争是政府的天职，放开高铁票务有利铁老大改善民生形象，机票早已市场化，高铁为何不可放开？”

瞧瞧，这些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呀，说白了，旅游部门其实是火车票黑洞的大户，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票贩子，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作为既得利益被损害方，戴院长显然是耐不住了。范敏作为网站的利益方，那话翻译成大实话其实是说，我从你12306搞到平价票，再加高价倒卖给旅客那全都是市场行为，你铁道部不该管。你管了，就是不利于你改善民生形象。其实如果不是旅游公司，代售点与电商网吃相太难看，铁道部巴不得有人合作，只是你们吃相太过难看，利益全进了自家口袋，而铁路却要背黑锅，挨骂名，换你戴斌、范敏来干铁道部长，你们还会说这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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