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人 -- 奔波儿

父亲在清明时节去故乡扫墓，带着弟弟和小侄儿。

故乡离家有千里之遥，距长江两百余里，丘陵起伏，附近有一座山，山势并不险陡，出剪径之士，后世从业人员均喜自称此山后人。

对于我而言，故乡只是填表时的一个籍贯名称。最近一次去故乡，已是20多年前，那时自己还是一懵懂少年，去那儿，得坐火车，转汽车，然后还要走上20多里的土路，才能到。村里人平常吃水，只能靠流经村边的一条小溪，井水是吃不得的，因为地下出盐和石膏，耕作以耐旱的作物居多。从感情上，我更喜欢自小待惯的被荷塘和竹林环抱的外婆家。从未谋面的祖母过世已经快半个世纪，祖父也在20多年前的夏日逝去，村里早已经没有亲眷，父辈们都走出了这个小村子，星星般散落在长江流域的大小城镇，而我们这一辈，飘洋过海，走得更远。但，这儿，是血脉开始的地方。

这些年，每年到了清明，父亲总要找时间，和兄弟姊妹一起，回到故乡，在祖父母的墓前，燃香祭拜。白发苍苍的父亲，在和乡人聊天的时候，口音已经是夹杂着湘音的普通话，“乡音已改鬓毛衰”。

老屋由于久无人住，已经破败不堪，一面墙已经坍塌。记得多年前的冬日，所有的叔伯姑姑带着家人汇聚在这里，那是最后一次大团聚，真是热闹。那时节，天气很冷，风雪不断，屋檐下垂着一尺多长的冰凌，我跟着堂姐拿竹竿将它们敲下来，嚼起来，嘎嘣脆。

合影中，父亲牵着大伯的手，当初他们一起去江城求学的时候，也应该是这样手挽着手。而两位堂兄，我都有些认不出模样了，只有从大哥的眼神里，还能依稀看出他当年也曾是一位军人。

小侄儿应该是头一次看到大片的油菜花，喜滋滋地到处跑着。那一年，年幼的弟弟被父亲送回老家陪伴祖父，因为调皮捣蛋要受罚，一头躲进油菜田里，谁唤都不肯出来。

清明时节，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