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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春秋左传注读后11左传中的车战00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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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春秋左传注读后11左传中的车战15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晋侯使张骼(gé)、辅跞(lì)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娄(pǒu lóu)无松柏。”二子在幄(wò),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sì)之。使御广车而行,己皆乘(chéng)乘车(chéng chē)。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chéng),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皆取胄于櫜(gāo)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chāo chéng),抽弓而射。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chéng),兄弟也。胡再不谋?”对曰:“曩(nǎng)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jí)也。”(《襄二十四年传》(p 1091)(09240801))

自从齐灵公背叛晋国以后,晋国多次纠合诸侯讨伐齐国,公元五四九年(晋平公九年,楚康王十一年,齐庄公五年,郑简公十七年),晋国又纠合了一大批小国在夷仪集会,准备讨伐齐国,但齐国发水了,就没有出兵。很快到了冬天,与晋国争霸的楚国以救援齐国为名,出兵进攻晋国的属国郑国,先攻打了一下郑国的东门,然后大军开往棘泽驻扎。晋国方面得到这个消息,就把那些原来准备伐齐的军队移到了郑国来对抗楚军。

晋平公准备派张骼和辅跞向楚军挑战,因为道路不熟,就请郑国派一位驾车的人,郑国经过占卜,选定了宛射犬。临出发前,郑国的执政大臣子大叔嘱咐宛射犬说:“他们是大国来的人,对他们一定要恭敬。”宛射犬却说:“他们不过是人多而已,到我的车上还得听我的。”子大叔说:“不然,部娄(pǒu lóu)无松柏。”部娄是小土山,用以比喻郑国这样的小国;松柏则比喻特别有才干的人。

等到了晋军营中,张骼和辅跞安排宛射犬坐在营帐外面,他们自己坐在帐篷里面。开饭了,他们俩自己吃完了才给宛射犬吃。吃完出发,让宛射犬驾着战车(广车),他们却都坐在自己的乘车上,到了楚军营垒跟前,他们才从自己的乘车上换到宛射犬驾着的战车(广车)上,每人手里还抱了个琴,张着腿踞坐在车栏的后角(转)弹琴。

从战车的尺寸以及轼的形制和尺寸看,我觉得在战车上的标准姿势应该是跪坐,踞坐不是准备好战斗的姿势,应该很出格。《论语乡党第十》中有:“升车,必正立执绥。”似乎是说在车中的人是站着的,但我觉得这是在说登车的过程。“绥”在《左传》中出现过好几次,都是人们抓着绥在登车。

那两个晋国人还在弹琴,宛射犬没告诉他们俩就驾车冲向楚营,这两个人很快从袋子里取出头盔戴上,等进入楚军的营垒后,两个人都跳下车,抓起扑过来的一个个楚军士兵扔向后面的楚军,然后又各抓了一个俘虏夹在腋下。

这时,宛射犬驾车掉过头,不等他们俩就向外飞驶,这两个人又都敏捷地跳上行驶的战车,抽出弓来向后射箭,阻拦追赶的楚军。等离远了,这俩人又开始张着腿踞坐在车栏的后角弹琴了,然后还对气鼓鼓的宛射犬说:“公孙!同在一辆战车上就是兄弟,你怎么两次都不吱一声?”宛射犬回答说:“头一次我光顾着往里冲了,后一回我是害怕了。”这俩人都笑了,说:“这位公孙脾气还真不小。”

这段是《左传》中最好玩的段落之一,三个人的斗嘴,那两个晋国人在战斗中的勇武,弹琴时的潇洒,还有年轻气盛的宛射犬闹别扭,如在目前。

这里还反映了驾车者可以有一定的指挥权,当然是指一般的战车,不是指“戎车”。而那两个晋国人都能“左”能“右”,既能下车肉搏,也能射箭退敌,反映出车左和车右在一定条件下其职责是相通的,而与驾车者就可能“工种”不同。

另外,这里乘车和战车(广车)分得很清楚,在《左传》里,“广车”出现过两次,除此次外,还一次是《襄十一年传》: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shèng),甲兵备,凡兵车百乘(shèng);歌钟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p 0991)(09110503)),将“广车”与“軘车”对称。

“軘车”在《左传》中也出现过两次,除以上这次外,还一次是《宣十二年传》: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tún)车逆之。((p 0737)(07120209))。“軘车”据认为是屯守之车,虽然同是战车,但是与“广车”有不同的用途,而乘车则非战车。

至于上面提到的楚庄王的“乘广”,应该既有战车的功能,乘坐也很舒适,但并非戎车即指挥车,当时庄王并不直接指挥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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