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虎山行――游钓东北虎保护区记实 之一 -- AK545

此文原出自中国钓网逍遥戏鲛客先生的笔下。

产生这个念头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但每次一提起来，就使我头疼脑胀不已。因为，早已耿耿于怀的这个既惊险又刺激的野钓愿望，却总是被现实的残酷所打断。每每见到电视、报章之上关于老虎伤人、伤畜的新闻报道，就使我筹划已久的探钓花丽羔子的计划，恰似头上被无情地泼上一瓢冷水，徘徊难行。但野钓者心向往之的巨大引力和欲火，是不可抗拒的，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几经周折，充分准备，我终于踏上这条野钓之路。

在吉林省珲春市、汪清县境内的珲春河上游、两岸都是茂密的天然林的河谷里，生活着一种周身附着着黄、粉、蓝多色美丽斑点的特有珍贵鱼种――花丽羔子。书中记述：花丽羔子，学名“花羔红点鲑”，分布在太平洋北部，我国见于黑龙江、图们江、绥芬河和鸭绿江，是我国东北地区东部江河中的稀有冷水鱼种。其基本特征是：口下位，口裂较大，呈弧形，上、下颌均具成行细齿，舌面亦有少数细齿，体鳞细小，3―4龄性成熟。她食性广，以底栖动物及落入水面的昆虫为主，有时甚至跳出水面掠食。花丽羔子有陆封型和徊游型之分，我国境内为陆封型，终身生活于江河干流及支流清冷水域。她体形健美，肉质乳白，口感无比鲜美，是冷水鱼类当中的精品！据老乡们传来的口信，其坐地的时价，每500克就已经高达人民币130~150元以上，宾馆、饭店做熟的价格更是高得惊人，至少翻番，而且奇货可居。因为名贵稀少，必然遭到趋利者的狂捕滥抓，电捕现象非常严重。每到初春和夏秋时节，常常可以见到身穿水裤、背着电机的人，在溪流里边走边电，象探地雷一般，仔细搜寻每一寸可能的水域，他们捕捉的主要就是林蛙和花丽羔子这两种经济价值最高的物种。近几年，不仅市场上难以见到她的身影，就是在这条河谷里，也已经很难看到她那美丽的踪迹了，花丽羔子处于几乎绝种的地步. 每年的六月中旬至八月中旬，河谷地带的气温、水温达到最高值，正是垂钓花丽羔子的大好时机。但老虎不断在附近山区和村庄出没的消息，的确令我倍感担忧。我要前往的地方，正是老虎所在的“珲春东北虎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遭遇老虎的可能性非常大。据资料统计，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有记录的，就有63头牛马丧生虎口。尤其是自2001年珲春东北虎自然保护区成立以来，由于当地政府和有关部门加大了保护力度，使东北虎的种群得到有效保护，老虎的活动范围逐步扩散扩大，并频频来到附近的村庄觅食，给村民们的生产生活已经带来不小的影响。据保护部门说，这里的成年东北虎大约有4~6只，而当地的村民们却说能有15只之多！你说可怕不可怕？

7月29日，带着对美丽的花丽羔子的惦念，全然不顾老虎的生命威胁和亲友们的忠告、劝阻，我驾驶摩托车，单人孤骑，中途拐入十多公里远的天星湖，然后马不停地一路穿过汪清县城，在尘土飞扬、翻浆连连、汇车时满面扬尘、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沙石路面上不停地奔驰，直接来到距延吉市多千米、与黑龙江省接壤的汪清县复兴镇。这是一个北面与黑龙江省宁安县、南面与吉林省珲春市接壤的偏远乡镇，是珲春河（当地叫红旗河）的主要发源地，也是我十三年前下派挂职科技镇长工作的地方，路况、人情都比较熟，尤其是对这里的野生鱼类，可谓内行。

离开了十二年、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回去过。十年光景，物是人多非。除了几条街道变成了水泥路，破旧的中心地带翻盖了几座新的平房以外，其他的好象都没有大的变化。来到镇政府，熟悉的面孔寥寥无几，收发室里五六个年轻的女职员，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身迷彩装束的我，明显是惊问“客从何处来？”还在的、当年年龄相仿的职员小兄弟们，如今大多都是镇里的头头脑脑了。

在镇里见过一帮老朋友，自然旧情复发，关怀地询问别后的状况一番，值得回味的陈芝麻、烂谷子倒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说够。他们听说我要到森林山河谷去钓鱼，都苦苦劝阻，有的还提出要一路陪同，但我还是最终谢绝了这个好意：我不能让别人跟着我出现意外呀。否则，我会终生愧疚与不安的！他们那朴实的外表，诚挚的面容，感人的话语，自然的皱纹，纯情的笑脸，立即感动了我，却无言以对。晚上自然是回忆往事、畅叙旧情，我更多的便是打听一路上耿耿于怀的花丽羔子的境况。千言万语汇入酒中，不醉不可能让你轻易罢休。酒桌之上，让我记住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令我感到亲切的花丽羔子，另一个就是令我感到恐惧的斑斓猛虎――也难怪，无论是文学作品中，还是现实生活中，在人们的描述中，没有一只老虎是温柔亲善的可爱形象。而它被那张牙舞爪、血盆大口、暴孽凶残等等一切贬义词所堆积、塑造、定格的，人人谈虎色变的残暴形象，早已深入遗传基因，切割不掉。

第二天一大早，我不敢惊动陪了我大半夜、喝得酩酊大醉的老朋友，生怕他们死活不让走，或者再陪着我、强迫我大吃大喝没个完。我沿着林区集材道一路先是向北、转而向东疾行。这一段十几公里的沙土路面非常平整，一点也不比柏油路逊色。路边迷人的原始森林尽在眼前，清早过道的美丽的松花蛇逶迤而过，早起的松鼠们在树枝上给我以注目的礼遇，山路两侧野花盛开，大山和森林散发着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宜人的景色，清新的空气，轻松的情绪，使我禁不住哼哼起《快乐老家》这首歌：“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在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她近在心理，却远在天涯… …我所有的一切，只为找到他，哪怕付出忧伤代价。翻过一条烦恼的河流，明天就能够到达啊――”音乐的节拍，正好与摩托车走在铺满黄沙的路面上所发出的“唰唰唰唰――唰唰唰唰”的声音相和，非常配合行进的节奏。这是我最喜欢、也是我每次野钓出发途中必唱的歌曲。好象还没哼哼完几段呢，就一口气翻过了二十多千米险峻的杜荒子岭，身后撒下一路轻快的、自以为还是可以“比照”专业的小调儿（不瞒你说，我的嗓音还是可以的，小时候可是曾经报考过闻名全国的延边歌舞团的呀！）… …

来到杜荒子村里，停车与路边熟悉的村民寒暄、打探才知道，受老虎出没无常的影响，村民们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门了，而且家家养狗，以图平安。据老乡介绍，这一带常有牛马失踪，最后仅仅找到几根残骨，看残骨的吃相和印在湿土上大大的猫状爪印，肯定是老虎所为。听到这话，使我原有的担心不免更增添了几分紧张与不安。但我心理清楚，要想找到花丽羔子，必须远离村庄人群，进入森林腹地的河谷地带――也就是老虎的势力范围。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越是艰险越向前”了，况且，心中早有这个充分的准备。另外，半途而废怎么交代，我已经在好几个钓鱼网站夸下了海口，岂能反悔！现在想来，我都是网友们逼的，积极给我出主意、想对策，有的网友还说什么逍遥戏鲛客“要成为打虎英雄了！”，让我下不来台，回去非得跟他们算帐不可！――哈哈，我知道，这有点怨天尤人了。**概都这样，不管多大的官、多高的修行，总是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

说实在的，我一见到农村的老乡们就感到无比亲切，就想和他们多唠几句家乡嗑。我本来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对农村、农民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一听到哪个党员、干部不负责任、贪污腐败，或者假公济私、欺辱农民，我就来气！我是邓小平重新复职后实行所谓的“教育回潮”和恢复高考时，从一个农村孩子直接考入省城的学校后，才离开农村的。学校毕业后，又是在地质勘探队参加工作的。将近七年的野外生活，常年与大山打交道的经历，巩固了我从农村带出来的那段最朴素的对大自然的爱恋。所以，对大山、大河也特别有感情。

当时的农村太苦了，整天噘着屁股干活，可一年到头分得的粮食还吃不到半年就没了，只好靠挖野菜、到处低声下气地四处求借、或者拿有限的细粮换粗粮以增加粮食的数量来度日。我当年就无数次地和妈妈一起，扛着大米，步行二三里路，到镇上吃商品粮的人家，或者到林业局的职工宿舍区，挨家挨户地换苞米面儿、大碴子，好了还能换得些许粮票。就跟个要饭的差不多，不敢声张，不敢认真讨价还价，更不敢对已经开始发霉的苞米面儿的质量提出坚决的意见。为了能够跟人家换成几斤苞米面儿、大碴子，好话说了无数，差一点就要给人家跪下了。为了生存，几乎到了摇尾乞怜的程度，哪还有个做人的尊严可言。那年头，能有几个人还把农民当人看待，让农民阶级把工人阶级叫声“老大哥”，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了，是很抬举农民了。苦难的历史呀，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一路上看到，现在的农村的确有不少变化，但还是不够快、不够平衡，没有发生全局性的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有些偏远的村庄，黑黑的茅草屋成片，村容不整，还很穷、很脏、很落后。有的破旧不堪的住房和空空如也的居室，更是使我目不忍睹。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虽然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对眼前的这些并不陌生，但还是心里感到丝丝的酸楚。嗨，中国的农村，要想彻底改变现状，达到发达国家当前的水准的话，还得需要几辈人的努力和牺牲，还得需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那… …不看、不了解、不体会占中国最广阔地域的农村，就是基本上不知道中国的国情，就没有资格高谈阔论… …

在乡亲们一句接一句的“千万别喂了老虎！”、“太阳落山前一定回来！”这最亲切、最淳朴、最纯情的叮嘱声中，我沿着河道顺流向东而去，孤身闯入绿油油、黑压压、满是林荫覆盖的无人区，在一处裸露着一小片河床、当年曾经野游、垂钓过的地方停下脚步，寻找钓点。

珲春河，是图们江的一大支流。花丽羔子生活的水域，主要在珲春河上游的珲春市春化镇与汪清县复兴镇交界一带的珲春河的最大支流、也是源头――西土门子河的深山河谷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西土门子河的中上游河段。这段河谷的南面不远，是海拔1477米的森林山主峰，也就是我国最早迎接新世纪第一缕曙光的地方。前一段时间，中央和地方的广播、电视、报纸广为报道的东北虎经常出没在村庄附近的伤人、伤畜的事件，就是发生在这方圆几百公里的核心地带。

按照个别世界大型猫科动物专家的权威说法，这些老虎，基本上都是从俄罗斯的远东滨海边疆区和勘察加半岛一带“非法”入境的“偷渡者”，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漫长的中俄边境线上，完全都是用高高的双层铁丝网封闭的，老虎是根本无法翻越的。但在铁丝网山偶尔见到的老虎的一些体毛说明，的确有一些发情期的老虎，试图翻过来或者翻过去，要自由恋爱。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一段时间，在森林山一带，几乎没有了老虎的踪迹，九十年代后期，才又出现了老虎的身影。前些年也没有这么多，而且还是时有时无的“流浪者“。近几年就不同了，携家带口的定居者越来越多，根源于这里自然环境的明显改善。一般，雄性虎的领地在数百至一千平方千米不等，雌性虎的领地大约在五百平方千米左右。如果虎与虎之间、老虎的家族与家族之间有着亲缘关系，其领地范围还有弹性。根据老虎每天的活动范围在80千米左右计算，毫无疑问，我所要经过的河谷地带的路线上，已经是处于（几个！）虎穴之中了！

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和天然林，林荫密布，植被茂密，遮天蔽日，阳光能够直射到地面的地方已经不多。僻静的山道，偶尔才会有林区工人工作生活的车辆路过，之后，就越发显得无比寂静。山路与河道两侧，乔灌连绵，林间草地上，盛开着色彩艳丽无比的却又叫不出名字的片片野花，所到之处，都散发着迷人的花卉的芳香。这里人迹罕至，毫无污染，河水洁净可饮。因受植被、水底苔藓和鹅卵石颜色的影响，水色幽暗，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直觉。河底密布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多数河段水流湍急，河水哗哗的声响一路高唱，十分悦耳动听。河谷的两岸，翠绿簇拥，连绵不断。就是在三伏天的炎夏时节，这里的河水也是水温很低，非常适宜于冷水鱼的自然生长、繁殖。为防止万一，虽然我那三节不锈钢的抄网把一直不离身，但我却总是不时地在想着这样一个无法证实的可怕情景：或许，就在这茂密的灌木丛中，就在我的背后，就有一双能够透彻心胸的虎目在眈眈盯视，司机猛扑上来… …

在山涧溪流这样的自然水域垂钓野生鱼类，根本不用携带任何鱼饵，就地取材最好不过。在很早以前的四月份，我就为最为苦恼的如何对付老虎的问题，而在《中国钓鱼网》上征询金点子。众多网友绞尽脑汁地在《中国钓鱼网》上给我出了不少的花花主意，有的故意折磨你的神经，有的故意开你的玩笑，招数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看了使人忍不住哈哈发笑。

为避免老虎从后面偷袭（据说，老虎都是从后面猎取动物的），我听从陕西网友“天王”的计谋，买了一个假面罩扣在后脑勺上。当初听到这个建议时，我就马上进一步给发挥到了要象毕加索在为德国军队设计的军装的后背上画上一圈一圈的靶纸图案那样，在自己钓鱼衬衫的后背上，也画个眼睛更大的假面头像来，效果一定更好。可惜，后来竟然给其他的事情忙呼忘了。

面罩不大，但上面两个大大的眼睛瞪视后方，的确有点令人吃惊的效果。就是不晓得老虎见了，是否也会产生吃惊的效果。在此后的时间里，不管是钓鱼时，还是驾驶车辆时，也不管天气多么炎热、满脑袋直淌汗水，我把假面具一直都扣在后脑勺上，从没摘下来过。让老虎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我一直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呢，别乱来！嗨，根本无法弄清楚老虎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了，不好；不知道了，也不好。呵呵，听人劝，吃饱饭。宁可信其管用，决不放弃高招嘛！

当然，我的身上还掖着一大包黑胡椒粉。“胡椒粉”计，是无薪高参“海纳百川”网友翻遍典籍、书海，阅尽偏方、秘方，寻尽绝招、怪招，不知费了多少千辛万苦才踅摸到的珍贵的“祖传”秘方。他怕我不信，竟然一本正经地严正声明“绝对管用” ！反正也没法追问和追究他这“绝对管用”的结论，是“何时试验、如何试验、用谁作过试验、试验的成功率是多少”得出的了。

秦时的古文记载：东山有虎，李屠户去，未归。赵猎户去，未归！东郭先生去，亦未归！小商王二去，归！诸公问曰：何故？！王二曰：虎见予则悬跑！诸公还问王二曰：尔上东山何干？！王二曰：贩土耳其黑胡椒粉！！诸公惊喜！随后诸公令妻缝布袋，内乘胡椒粉！至此东山有去有回矣！！！

历史故事到是很精彩。可谁又能确定，改革开放以后的老虎，还怕不怕黑胡椒粉呢？反正有病乱投医，信吧，信则灵嘛。

这时才又一次感觉到：人活的真是太累了！工作怕上司（小人当官），钓鱼怕老虎。不怕上司不行，他可是真给你穿小鞋的；不怕老虎也不行，它可是真要吃尔肉的。二者相比，当然上司甚于老虎。因为：老虎只能吃掉你自己，牺牲了，也不过一条性命而已，全家人还在，她们可以替你伸冤、报仇则个；而上司若是把你弄残了、弄完了，要连累的就是全家人的生计和依靠。上有80岁的老娘，中有不老不少的老婆，下有未成年的孩子，这可是好几大口人呢，是涉及家庭之安危、社会之稳定的大局的。权衡利弊，安能不更怕上司也！

说真的，我这次到深入虎穴钓鱼的事儿，根本没敢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要去山里钓野，怕她们为我但惊受怕、寝食不安那！

山，越走越高；树，越来越粗；水，越来越大；河谷越来很深，有的地方，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空。道路两侧都是细蜜的丛林，许多地方都是树冠相连，遮天蔽日，看不到一丝天色。走在其中，就如同在绿色的隧道里穿行，又黑又暗，视线非常差，几乎要打开照明灯了。浓密的树阴下，弥漫着潮湿的空气，脚下的草地又湿又滑，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我背着竿包、两手拽着树枝下来到水边，接连翻开十几个半卧在浅水中的较大的鹅卵石，在临水一面的石头上，寻找花丽羔子最喜欢吃的那种灰黑色的水虫。还好，在几乎没有任何污染的水里，这种水虫依然很多，每块石头上都能捉到好几个，多的能有十几个，这使我不由得感到一丝宽慰。水虫多，就表明花丽羔子不缺食物，而且水质很好，就表明其生存的首要条件和必要条件还存在。这种水虫个体不大，只有山涧的泉虾大小，长相也与泉虾有些相似。平时，它们都把自己包裹在石英砂粒当中，紧紧贴附在较大的石块浸于水中的底下，是江河中许多鱼类共同的美味佳肴。

河水清澈见底，但根本看不到鱼儿的身影。山溪里的鱼儿们，都是躲在石头附近，既是藏身之所，也是觅食之地。收集了一大把水虫之后，我便拿出“宝国”公司赠送、每次野钓必带的4.5米“将风”牌超硬调溪流钓专用手竿，在千又0.7号、0.8号双钩上，一钩挂蚯蚓，一钩挂好水虫钓饵，在旁边一个不大的小急流的回湾处抛竿试探，结果半天没有大的反应，只好顺流往下走，边走边钓，一连探钓了四五个较深的小回湾，只钓到一二十条半大的沙咕噜子、柳根子、小鲫鱼，一条花丽羔子也没钓到。但小咬和大瞎虻却热情不减，依然步步陪伴，把我当成了送上门来的最好礼物，轮番大开血口。抛竿时，还得不时地照顾它们那不厌其烦的殷勤光顾，根本无法彻底拒绝向它们作出一些永远也不能满足的要求，有点烦。身临其境，却没见到不远几百里特意扑奔的心中的目标，不禁有些失望和愕然。

往下游骑行二三千米，紧邻道边不远的一处小河滩边吸引了我。我下到河滩，正准备放竿，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离离拉拉地散布着的几块凌乱的残骨，无数淡黄色绒细的体毛散落其间，骨头上残留的少量的肉质和筋质等软组织部分，大多只是风干了，并未严重腐烂。辩看骨骼的样子，其中最粗、最大的一块，肯定是成年牛的大腿骨。根据现场形势初步推断，想必是这头牛在河边饮水（吃草？谈恋爱？）时，背后遭到老虎的突然袭击，而且就是老虎的近期杰作，至于究竟是几只老虎所为，已经无从得知！很显然，老虎在当场（或许是几次）只是吃掉了一部分，其他部分被老虎（或者其他大型肉食动物）拖走，要慢慢享用。看到这些，我心中已有的恐惧更是立即增添了好几分，总是觉得这只“大虫”就在附近守株待我，随时都可能向我发难！不免神情紧张，脊背发冷，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