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当年轶事 （十八） -- 老光

破天荒把拖欠多年的钱款收哈回来后，朋友也因此出了个大大的风头。这事儿捅到上边去，上级领导也感了兴趣。于是乎，接下来又引出个收帐的白话来。

细节如何，俺也是听说的，总之，嚼过的馍没味道。倒不如把他的原话摘录过来，原汁原味敲在下面，岂不是更为省事，更为风趣一些？

俺那顶头上司把收回历年欠款这点糗事，当作无限伟大，无限风光之奇事，拿到上头一顿子的胡吹嗨侃，侃得上司的上司也把个脑壳一偏起，一屁股塌在沙发上面，翻来覆去地问了又问。末了，还郑重其事，特特交代俺这上司，等两天，要俺去局机关大楼，就说是，领导要找俺谈个话。

上司一脸阳光灿烂的模样，兴孜孜跑哈回来，径直落了俺呆的办公室，把局领导的指示，给俺学说了一遍。

俺一听，头头的头头要找我谈话，这心里头就发了怵。天晓得哟，咳嗬咳！再好的事儿也轮不到俺头上呵！好卵也不会伸到俺这胯裆里来嘛！俺暗自思量，一定是领导有些么得为难的事儿吧，不好当面对俺上司讲哈出来，把俺喊去，恐怕是要俺私底下去作个交代吧！

有么得法哟！老话讲得是嘛：县官不如现管！端人家碗，就得受人家管咯！俺只是个当小兵的‘丘八’，充其量也就是个背棍打旗的角儿，离那‘角色’还隔个三丘田哟。

人家是领导嘛！领导，领导，领路指导噻！领导开口发了话，你敢不听？你不听！好呢！龟儿子，你就等着起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老子把双眼睛盯着你！茶里面不找，饭当中寻。老子存下心要寻你的岔岔，那还不容易啵！如今，三条腿的蛤蟆寻不到，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老子随便出个题目，就还你一辈子吃不下兜起走啊！

直想不通，就横想：躲脱不是祸，是祸躲不脱！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15%的回扣，老子没拿一分，怕个么得哟！

第二天，把早饭一吃，碗一丢，俺便老老实实去了领导那儿，洗耳恭听领导的教诲去咯。

一边听领导训话，俺心里就一边想：真的是料事如神呵呵！果不其然哩，俺早就想到了噻！好卵又怎能伸到俺这胯裆里来哟！领导这是要挖眼寻蛇打呢！

原来，俺这系统内还有个小公司，两年前与外地一商业公司做了笔大生意。签了合同后，一下子发出近二十万元的货物。这货物送出去，便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来！

两年间，一直收不回这笔货款。单位也曾先后派出去好几拨人马，像走马灯似地跟着人家的屁股赶，赶来赶去，赶了一年多，始终没赶着一根毛。慢慢些，由好讲好说玩到绷筋扯皮，最后撕破了脸皮对证公堂，扭到法院打起官司来。

官司从县法院打到市法院，其曲折迂回的过程，自是不必细细述说。光是打这官司的诉讼费，律师费，以及来来往往的车船费，还有那吃吃喝喝的招待费，酒水费，嘿嘿！就高达两三万。俗话说：退财免灾嘛！可这财嘛，退了是不少！可这灾哟，却是躲也躲不过哩！

因为这单位又不大，经营效果也不太好，便如那病久了的人一样，企业被这二十万的货款拖得是只有出气，没得进气。到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就要咽下这最后的一口口气了。

这企业就像个麻雀，虽然是小了一点点，可也是肝胆俱全啊。到了生死关头，却还有几十人的饭碗还没得出路！这公司倘若是垮了台的话，这几十个人又往哪地方塞哟！

因为有这几十个人的安置皮绊，差不多要把这公司的头头逼得上吊跳河了。

这小头头逼得没办法，只好天天往上司那里跑。

领导见了这烧不燃，剁不烂的“水棉絮”，急得也是一筹莫展，焦头烂额，手足无措。没法子，也只好三十斤的羊牯，四十斤的卵子——陪着拖一伙哪！

正当领导急得莫奈其何时，恰好那天，俺那上司去系统里面开会。

俺上司把俺那穷极无聊的收款法儿，在领导面前一显摆，一顿子的胡吹海侃呵卵形，再加些酱油，添些醋，把件细毛毛的事儿，吹得比猪棕还粗，直说得天花乱坠，咂舌头一回味嘛，还觉得有点点油盐在里面，让领导酽如那落水之人，看到水面面上漂来块木板子，一把抓住当作那救命的本钱，真的是喜之不胜呵呵。

于是，也不等俺那上司讲完，这领导心里头便定下个主意，要抓俺的差使，替这单位去收欠帐。

领导打的算盘是，收得来收不来，先不作它的定数，暂且就把个死马当成活马医呗！这天底下的事情是讲不尽的！那有么得的呢！说不定天上刚好掉下个馅饼来呢，昂昂合合（恰恰）就砸在了俺的头顶上嘛！世界上这样的事儿还少么？这人啦，讲的就是个运气！运气来沙哒！拿门板也抵挡不住嘛！

于是，领导也就不容俺开口，把手一挥，直截了当，开门见山，把这意思对俺讲了。

一开头嘛，自然是要发扬风格啰，兄弟单位嘛，天下一家呀，等等，等等。然后，切入了正题：

“这事儿呢，你也不能坐着看冷噻！要办，也的确是不太好办。当然，领导上也不会让你白干一伙，你先说说，这收帐是按提成分帐好呢，还是讲包盘的好？到底怎么个搞法，你先提个标准出来！”

俺说：“眼见得这就是筒大麻烦路子！接不接嘛，我还得考虑，考虑哈！领导呢，您就先莫讲么得提成不提成的比例啰，这黄瓜才起蒂蒂！八字都还没得一撇的事儿！既然是要我出马讨回这笔钱，那就先定出个盘盘来，有了这个盘盘，俺出去才好行事噻！”

领导见俺这样子表态，不推托，给足了他的面子，心里高兴得乐和子嗨哟！大手一挥：“这个问题嘛，好说！自古以来就有句话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癞脑壳既然交把了你，该怎么个剃法，你就怎么剃嘛！一句话的生意，只要钱能到手，一切好说！”

有领导这话垫了底，俺也就豁出去了。

接了榜，俺便回来，作俺的安排嘛。

首先，把帮俺讨过债的那两位青年哥哥请哈来。

俩伙计一进门，俺这香烟就递上了手，打火机一凑上，先热乎热乎。

然后，俺把这回出去讨债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交代他俩此次跟我去讨债，一切得看我的眼色行事，打个比方说，就像正月十五玩龙灯，我这个龙头怎么样摆，你那个龙尾巴就得跟着俺的势口甩起来，还要甩得活泛呢。这回就比不得上回哒啰！上回唱的是《大回荆州》，文唱武打都有。这回呢，只怕是要换个汤头呢，这一唱一和，得配合好，千万不能让人瞧出个破绽来。等俺把钱收回来哒，自然，少不得有你们的好处。

把俩青年哥哥打发走，俺便去财务室借了差旅费，再去打几张长途车票。

晚上，俺早不早就爬上了床，为的养精蓄锐，准备一上战场就得大干一场呵。

人倒在床铺上，身子不动了，可脑壳里头还在不停地转啊，歇不着啊！

明天啊明天，明天怎么办啊！是得想个好法子才行啊。不然，到了那儿，钱讨不回来一文，俺这块老脸又怎么转啰！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个好法儿来。

老光:【原创】：当年轶事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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