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抛弃了的习惯系列之：戴手表 -- 大懒虫1号

有一些习惯，可能真的丢掉了。

比如戴手表。这过去戴过的手表，数量有限，因此也都能记得。

最近的一次戴手表，那也是四五年之前了，戴了一阵子手表，原因无他，那只手表其实更是一只U盘。前些年群众喜欢把U盘挂脖子上，俺觉得特幼稚，刚好得了一只内存表，就戴手腕上了。这个其实还是不错的，还有防水功能。刚戴上那阵，每当我用U盘的时候一把手表摘下来，群众都觉得很新鲜：啊，原来这不仅仅是手表啊！后来那个表带被我搞坏了——摘带太频繁了且内存也太小了才128MB——所以就遗弃它了。

最早一次戴手表，那得追溯到二十好几年前了。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俺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戴手表了，俺瞄准了俺娘的那只小巧的上海牌女表，趁她不注意试过，感觉特不错。找了个机会在她面前也试过，索要的意思很显著，但俺娘不允，她是每天掐着时间过日子的人，一刻都离不开手表的。老爹的手表好像不止一只，但都硕大无比，我没看上。俺要手表的理由很充足，考试的时候方便计算时间。呵呵，一年能有几天在考试呀，其实内在的理由是：别人有，俺也要有。攀比心理作怪。

俺娘没办法，不久还是给我弄了块表。但不是手表，是块项链形的电子表，心形的，很小巧精致。这个在当时俺们村是相当少见的，是俺娘见他们厂长去香港办事的时候给他女儿买了一块，觉得不错，于是等人再次去香港的时候，给俺也捎了一块。这块表对当年那朴素无华的小村姑俺来说，显得过于时髦了，俺一度不好意思戴出门。后来渐渐习惯了，就戴到学校去，老师同学见了说你怎么戴首饰了呢？学校规定学生是不能戴首饰的（除了那种自幼就戴的银项圈儿）。一贯遵纪守法的俺红着脸紧张地解释说这其实是手表，不是项链。——感觉这个，跟后来俺一边摘手表一边跟解释“这其实是U盘，不是手表”，属于同一性质。

那块时髦漂亮的项链电子表我戴了一阵，期间好像还有我妈的同事来借走过几天（汗~~），后来被我姨表妹要去戴了几天，她把它含在嘴里玩，结果给黑屏了。我就理所当然地不戴了。我妈也不管我再次索表的申请了。她的意思是，买新表这事儿，过两年再说。

但不久之后，我还是正儿八经地戴上了正儿八经的手表，记得是到87年左右读四年级的样子。是暑假里在爷爷家度假。某天下午，爷爷叮叮咚咚地翻抽屉盒子什么的，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块表来，他说：过来试试这块表。他给我一戴，发觉还真合适。于是，那块表，就归我了。那块表，不大不小，比我娘的那只要大两圈，比我爹的要小两圈，直径比我的手腕小一些，外表也略微复杂，跟平常见到的大人小孩戴的，都不一样。我心里自然是十分地高兴。现在还能记得当时那种心情，高兴的，同时又不好意思的，因为别人都没我这份待遇，彼时，我的表妹们还在手腕上画手表玩儿呢，而我则得到了一块货真价实的沉甸甸的手表。

于是，我拿这块爷爷给的手表，换来了我娘的那只小手表，我娘当时虽不情愿，但还是给我换了。那只小手表，我真是戴了许多年，期间有2次表盖都摔碎过。它很好使，一直不坏，老老实实地准时服役，伴随我走过小学、中学和大学。但这期间，手表都更新换代了，越来越少的同学戴这种我们的妈妈时代的手表了。我也想与时俱进，但它那么结实，不容易淘汰。我忘记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停止工作的，反正后来我又还给老妈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还给老妈之后，我就不戴手表了。

再之后就是工作的时候了，彼时单位定做了一批某品牌的手表当礼品，比市面价便宜一半还要好几百一只，挺精致的，男式女式都有，我分得一只女式的。但那时候我已经不戴手表了，所以一转手就送给一位朋友了。

继续不戴表，期间有次跟某表妹逛街的时候她说前阵子有人送了她一块值几千元的表，她戴了几天有次摘下来放桌子上结果第二天跟垃圾一起倒掉了，想自己重新买一块。我听了后，连呼可惜，并且说什么表要几千块啊，我看几百元的用用就挺好。她没理我、停留在某块名表前凝视一会说：“姐姐，等我有钱了，我要自己买一块这样的表戴戴。”当时我叹：“用几万元买一只表戴，没意思。”她鄙视道：“你不懂，这是身份的象征。”我是不懂，身份干吗要用一只表去象征呢？

再过了两年，妹夫有一些自国外得来的好表分送亲友，也让我选，我选了一只自己觉得最漂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对这些一直没研究，戴了一阵子（也是防水的，洗澡戴着没问题），期间遇到一个识货的，见一贯穷兮兮土兮兮的俺骤然戴了一只这样贵兮兮潮兮兮的表，问“是不是从秀水街淘来的”？俺不屑地说：切~秀水街（后才知道假冒名牌的代称）在哪儿啊，俺从未去过，且本表经上海滩一流的修表师傅（妹夫的某表哥）鉴定过，人说机芯不错，表带更不错，算是一块好表。虽说是好表，可新鲜劲头一过，到底也给放入冷宫了。

接着又过了两年，约摸六七年前了吧，某好友第一次去香港，不用说，在导游的指导下，购物一大堆，还别出心裁地买了一对对表。非得跟我配对，把其中一个男式的让我戴上了，还明言让我时时刻刻惦记她。我左看右看，实在难看，虽然她钱可能花了得有好几百，虽然俺对品牌没有研究，可对质量一直是有相当准的直觉的，那表我一看就觉得质量不咋的，跟地摊上卖的二十元一只的差不多。果然，俺才戴了半天，群众就问干吗戴一只雄的表？俺忍耐着解释这其实是一只关于友谊的“惦记表”，好在戴到第三天，表带断了且断得很彻底。我就名真言顺地给打入冷宫了。

戴表历史终于此了。想想，我正儿八经地戴过的，也就是我娘的那只手表了，那真是一只手表。我想，以后应该也没有什么兴趣戴手表了，真要戴，倒是希望能戴上一只玉镯、且最好是俺亲自参与到加工过程中的。跟人说的时候，可以坦然地说：这其实真是一只玉镯。

2010-8-27

成公亮-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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