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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日]城野宏: 保卫山西——日籍部队戡乱作战始末(一) -- 北溟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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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日]城野宏: 保卫山西——日籍部队戡乱作战始末(二)

太原保衛戰親歷記

集中剩餘兵力死守太原

民國卅七年(一九四八年)秋天,山西各地告急,共軍疯狂進攻,晉中各部軍隊、文職官員和稍有辦法的平民,都向太原逃亡,由于閻鍚山部野戰軍主力被殲,要防守各城市已不可能,現在唯一方法就是集中全部剩餘兵力守住太原,在四週添築防禦工事,實行死守。

這個時候,華北各地的情况,多比山西更惡劣,外來援助是沒有機會了,不過閻部對共作戰有三十年經騐,他們深知對共產黨的唯一方法是和他們打下去,此外別無他途,閻的部下雖多有揣测,譬如說,美軍可能開來助戰,或閻會和朱德取得妥協之類,到底揣測還是揣測,這邊廂,榆次、清源、徐溝、高城、文水各縣紛紛退守,軍隊續向太原集結。

閻部所屬日軍主力,也損失得差不多了,第一團長小田切、第四團長增田、第六團長布川皆先後陣亡。第三團長任岡被中共俘虜。只剩下第二團長相樂死裹逃生,大隊長級以次軍官傷亡亦多,戰力已急轉直下,不過我們(作者自稱,以下同)沒有後悔,也不氣餒,退到太原後,銳意整頓,圖謀再起。

由于太原被中共包圍,只是時間問題,一旦發生戰爭,全城居民可能死光,閻錫山有見及此,便通知留在太原的日本人,如果是不願續留的,或者是非戰鬥員,年事已高的,婦女、兒童等,盡可能早日離開,遺送返日本。這些人對閻的一番好意,非常感激,有些在太原機場還勉强可以使用之前,已設法搭飛機到北平轉道返日,但是算來算去還有三千左右的日本人,聲言與太原共存亡,他們本來不是戰鬥員,不過因為在太原工作已久,心理上生了根,大家都不想走了(鱼评:阎老西德化远人,令人钦佩阿!)。

自然,這些不願走的日本人内心也有一種想法,就是萬一軍事上抵受不了,閻可能耍和中共妥協,再不然,就算共產黨來了,他們何嘗不需要技術人才,看來,留在山西的日本人可能是平安無事的。

從西安空運增援兩個師

話分兩頭,且說野戰軍殘部的日軍,退集太原後,改稱「太原綏靖公署教導總隊」,整編為三個步兵團和一個砲兵團,駐于東門外,作為守衛太原的總後備隊,當時太原要塞全部砲兵,由日軍官岩田專責指揮,我則偕同日軍司令今村和另一副司令,到各陣地視察,每天忙個不了。

攻擊太原的前哨戰于是年九月開始,共軍最初由南方平原地帶來襲,南京方面為支援太原,從西安將三十一軍的兩個師空運到來,把其中一師配在南方,對抗共軍,另一師則駐東山。當時我和他們的總司令王靖國一起到前綫視察過,只見這些來自西安的精銳,經常和共軍短兵相接,實行肉搏,我印象最深的是王鳳芝的大隊,共軍見勢不佳,一度匆忙退回榆次。

從南方平原進攻不逞之後,共軍果不出我們所料,從東面山地再來進攻,引起守軍激烈抵抗。

那時我們還未直接參加戰鬥,有空時常在城內運動場開棒球大會,東面山脚,不時傳來砲聲,大家若無其事,恍惚對這個山西最後據點的前途感到樂觀,不過這種樂觀,到了十月十二日我們在陳家谷舉行中秋節宴會時,却已逐漸消失,彼此就像有一種下意識,預感這是最後一次的宴會了。

果然,在翌早四時,守備東面山頭牛駝寨的七十三師已全軍被殲,共軍佔領該地,便可居高臨下,對太原城一目了然,這樣住在太原的人豈不如入共軍掌握?不行!不行!一萬個不行!我們接到消息後,便由日軍第一團團長相樂,率領所部緊急開向牛駝,在當天中午時分即將該高地加以克復,而太原攻防戰的最大激戰,也以這次牛駝之戰為開始。因為敵人也視此為必爭之地,再次增兵來攻,我們也極力增援,希望能固守下去。

賀龍之妹賀芳戰死牛駝

在牛駝寨前方,有一塊名叫二○五高地的陣地,地勢比牛駝更高,對牛駝有甚大威脅,所以要能緊守牛駝,必先取得二○五高地的控制,我們攻克牛駝時,共軍還死守二○五高地,我們第一團在十四日實行進攻,死了安藤大隊長以次許多人,一直不能成功,十六日續由第二團負責進攻,在山腹地帶展開激戰,還用大砲掩護,更出動飛機助戰,共軍只用迫擊砲和手榴彈,死守不退,我軍總沒有辦法接近他們,在此役中,第四團長菊地因率隊從左方包抄助戰受了重傷,作戰主力的第一團長相樂則被炸穿大腿骨。

這樣連戰多日,到了十八日,再由三十一軍派出一個團來支援,用山砲把五百公尺外的敵人機關槍陣地摧毁,這才完成佔領二○五高地。我在佔領後立即進入視察,只見不少穿了灰色軍服的共軍士兵屍體還半倚在戰壕內,睜大了眼睛。

二○五高地甫告克復,翌日再被共軍猛攻,代理第二團長佐藤陣亡,二○五高地再陷共軍之手,在此後一個月,即到十一月二十日為止,牛駝還在進行拉鋸戰,日夜不停,尤其每天晚上,照明彈照耀得如同白晝,火焰放射器發出的火燄,就像一枝油彩筆在半空繪畫,雙方損失慘重,我方參謀長紺野,也在此役戰死。

經過一個月以上不停的接戰,牛駝終告失守,我們的步兵損失殆盡,可是共方傷亡也十慘重,遺屍超過一萬八千具,共軍悍將賀龍的妹妹賀芳,以旅長身份率兵參加此役戰鬥,也在牛駝戰死。(鱼评:女旅长?而且还是指挥男兵?望高人考证。张琴秋第二?)

裸兵成奇景食物有空投

牛駝戰後,各戰綫戰事暫時平息,這因為雙方都損兵折將,不得不休息下來整頓一番,我們在黃家墳重行佈置陣地,全部用砲兵,準備迎接共軍新的攻勢。

我們也在太原城內动員民眾協助構築防禦工事,男性女性都參加掘戰壕工作,許多市民加入了民衛軍,更有人組織演藝團到各陣地上去勞軍,當時山西著名的演員丁果仙也參加這一慰勞行列,士氣為之一振。

太原的冬天,氣温經常在零下十幾度,躲在戰壕裹,更覺寒冷難當,第三團長永富便發起了裸體熱身運動,訓練大家在早上脫了上衣舉行晨操,起初大家面面相覰,後來試了幾天,果然反冷為暖,一時各陣地軍隊紛紛效尤,太原市内,每天早上到時可見此輩「裸兵」排隊行進,成為太原街頭奇景之一,當時各報都有記載此事。

太原在被包圍狀態中,可喜的是沒有騷動事件發生過,也許大家都明白,再騷動就提前找死,還是安靜一點的好。不過儘管安靜,粮食的缺乏却是逐漸緊迫,幾十萬軍民每天吃得不少,存粮日告短缺,最初只是副食品難以購到,後來就連主食都有問題了。湖南方面經常派來飛機,以袋盛白米及魚乾之類,空投太原機場,因為機場已在共軍大砲射程之內,飛機不敢降落。為了機場上空常有飛機空投,有時食物會投落機場以外的地方,不少飢民聞訊,大量湧到附近,希望拾到一些粮食,但警衛機場的軍隊則阻止他們這樣做。

在這般缺粮情况下,太原方面的狗,差不多都被宰食殆盡,受傷的軍馬也成為部隊裹的粮食,普通老百姓只能吃豆粕或黑豆,我們軍隊則吃空投得來的湖南舊紅米,因粗糙得難以入口,只得臨時設一間製粉廠,利用汽車馬達作機械,把舊紅米磨成粉末,以便製成馒頭,至於佐膳品中,這時最上等的佳餚恐怕就是豆腐了。

不過在一九四九年正月的太原街頭却有一句流行語,叫做「有些地方有得吃」,意思是說,我們一般人儘管沒得吃,但有些地方却有得吃,而這個所謂「有些地方」是指前山西省長蘇體仁的家,新年的時候,他代表閻錫山開了一次盛大宴會,招待我們一班重要人物,宴會上果然是山珍海錯,應有儘有,其中最令我們饞涎欲滴的,是美國製的罐頭菠蘿,據綏靖公署的兵器部胡部長說:「這是閻長官特派飛機在運載武器時候順便叫人带來的。」(鱼评: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优良传统了。)其珍貴也,可以想見!

美記者西蒙斯訪問危城

且表一九四九年二月間閻鍚山召見日軍參謀長澄田及前任日軍第一軍醫部長兵藤少将,勸他們離開太原返日,理由是中共一旦得勢,澄田必被目為雙重戰犯,澄田對閻考慮周詳,十分感激,遵命搭機離開,閻又勸告當年殺張作霖的主兇河本大作離去,河本拒絕,說:「到了現在,唯有與長官共存亡,决不考慮離開。」 (鱼评:河本当时在山西?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在同一時期,有美國芝加哥論壇報記者西蒙斯帶了他的助手來太原採訪,由閻親自接見之後,再和今村司令及我見面,我們招待他參觀了黄家墳的陣地,晚上在今村寓所暢談。

西蒙斯問:「你們認為可以打赢麽?」

今村答:「勝敗置諸度外,李將軍(指我)也一樣,希望美國的朋友們了解這一點。」

西蒙斯又問:「你們日軍為什麼堅持要留在山西?」

今村答:「我們認為能夠抵擋中共一天,對日本也有一份好處。」

西蒙斯再問:「閻鍚山的想法如何?」

今村答:「他很了解我們,所以我們决定支持到底!」

西蒙斯稍作思維,問道:「你們有所期望於美國麼?」

我插口答:「現在已嫌太遲,三年前美國如有决心帮助解决中共問題,就不致有今天,美國雖為民主國家,口惠而實不至,中途過橋抽板,實在無法可想了,如今就算美援肯來,也不過是多支持一兩個月,不過你們美國如果願意帮助,我希望你們給以飛機和通訊器材,此外大砲在山西是用得着的。」

西蒙斯回到美國,在「生活」畫報上刊登了大幅「太原危城」圖片,我們的訪問記也登在美國的雜誌上,這是因為日本讀賣新聞也有譯載,我才晓得的。

被俘日軍突然回到太原

三月間,閻錫山飛往南京,與中樞當局商防衛太原與解圍大計,等到他從南京飛回來時,却因機場被共軍砲轟,彈下如雨,不能降落,在機塲上空兜了一小時的圈子,迫得飛回南京。根據我事後聽說,毛澤東曾親自下令:「閻如飛往南京,切勿攻擊太原機場,因為讓他回來坐鎮,可能和平解决晉局,閻如不在,則其部屬必拒絕投降,死戰到底,這會引起更大犧牲。」但前綫共軍並不知飛來的是閻的座機,還以為猛轟機塲便可以阻止飛機降落呢!如果照普通「常識」,閻在太原坐鎮,勢必抗戰到底,不在則容易迫使守軍投降,毛的想法是否在常識之外,就不得而知了。(鱼评:扳指头一数,除了老蒋以外,参加中原大战的四大军阀,冯玉祥投共(可惜未遂,死在黑海),张学良投共,李宗仁熬到最后也投了共……三缺一就差老西了。那炮打得实在不好,要追究责任!

就在同一個月,一部份在晉中戰役被共軍俘虜的日軍竟然平安回到太原來,原來是「日本人民解放同盟」居中斡旋的結果,「解放同盟」是日共領袖野坂參三在抗戰期內於延安所組織,專門收容日本俘虜施行訓練,戰後野坂返回日本活動,留下一個名叫永井的部屬繼續辦理日俘思想改造事宜。

這批回到太原來的日俘,自然都已受過洗腦訓練,(鱼评:看来TG军中尤里不少,老阎只剩动员兵了,还是早些挂机为妙。)他們帶來了閻部降將趙承綬(在晉中會戰中被共俘虜)的親筆信,是寫給今村和我的,信裹說:「天下大勢已定,太原、南京之陷落,時間問題而已,中國古語有云,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勢徒取滅亡,君等應早日放下武器,順應天命,解放軍必赦免君等戰犯之罪,從寬發落也。」

我們研究結果,認定這不過是勸降,沒有什麼意思,我們絕對不該今天和閻合作,明天又倒他的台的,這樣做豈不使世人對日本人失去信心?我們商量之下,决定萬一太原有什麼,就搭飛機飛到甘肅蘭州,整編後再和中共一决雌雄。

為了這一打算,今村還編好了名簿,準備萬一,可惜後來太原機場失陷,我們要逃也逃不了,這計劃也就無從實現。

參謀長下令焚城外民居

且說是年一月,天津、北平先後陷入共手,這是由於傅作義率領五十萬大軍向共軍投降,中共以不流血佔得北平,並將傅部編入華北的中共野戰軍,聲勢更增,林彪所部則由東北入關,協同攻取天津。太原那邊,便更無人會。在四月二十一日,太原全體守軍奉命入城,不再守衛外廓,看來我們所能準備的,就是巷戰了。

太原綏靖公署參謀長趙世鈴,下令把南門外全部民居夷為平地,免使共軍利用民居接近城垣。這在軍事觀點看來是對的,不過對於那兒上萬的居民就太慘了,民衆們羣起反對,趙不理一切,强迫軍隊舉火燒屋,一時民眾扶老携幼,哭聲震天,奔入城內躲避,我在司令部瞭望台遙望此情此景,深感戰爭殘忍無情,莫此為甚!

說起這個趙世鈴,本是四十九師的師長,追隨閻已多年,在陽泉戰役中,我一度與他同事,其後他突被解除師長職務,並遭逮捕拘禁,只因為謀反嫌疑。

原來最初他的罪嫌只是把部隊的被服糧食空額吃掉,再查之下,還有隱匿若干武器的情事,當時,閻曾向我說:「吃些軍服軍糧空額,事本尋常,世鈴有了這種貪污行為,也就不必深責,只是隱匿武器就不能輕恕,非要查個清楚了。」

後來趙世鈴又被釋放,不過師長的職務便不能恢復了,我有一次在太原城內碰到他,他穿了平民服裝,對我說:「現在是無面目見江東父老了,我已打算從此歸農,不過在聽候閻長官的指示之前,我只好等待一下子吧!」我也以為他從此完蛋了,却想不到閻錫山的用人方式是特別的,他的部下幾乎全是多年袍澤,其中又以他的同鄉五台縣人為最多,只要你能講五台方言,在閻的部下,便不愁無事可做,他的親衛隊便清一色是五台人。除五台人之外,次一級的是鄰縣的代縣或定襄人,趙世鈴即屬此類,所以儘管免了師長職,不久又起用他做參謀長了。趙為報閻的知遇,故傾全力保衛太原,上述焚燬所有城外民居的措施,自然也是堅壁清野、背城借一之謂,不過這樣引起了民衆的無比懷恨,後來共軍攻陷太原,第一個被民衆捕殺的就是此人(鱼评:此人该杀,痛快!)。

驅傅作義部降兵作砲灰

在全軍撤入太原城內之後,太原綏靖公署司令部已在地下室辦公,總司令王靖國獃在地下室裹,和高級參謀張文昭相對無言,我有一天去拜望他們,討論危局,王說:「現在只有一個希望,就是閻長官和陳納德的飛虎隊聯絡好,派機來大炸太原週圍的共軍,我們再從城內向外出擊,或可望退敵。」

共軍的總攻擊顯然着着準備,東方、北方,砲兵陣地已在構築,用望遠鏡可清楚看到他們動工的情形,這些陣地築好之後,他們一度試砲,向城內發彈,但不一會便停止射擊了,我是預料他們在一個特定的日子裹將集中火力大量猛攻的,果然,又是不幸而料中了。

算一算,太原的包圍戰已經過了七個月,太原城牆厚約六十尺,高約一百八十尺,不可謂之不堅,再加上添築的砲樓,即使徐向前用一百門大砲轟擊,就算能夠破城,也要付出很大代價,因為北平有過兵不血刃而入城的經騐,中共是萬二分不願用强力攻太原的。

有一點可以證明我所料不差,就是他們畢竟調來一批傅作義的舊部來參加攻城,原來傅部多數是貧下僱農子弟,這類出身的人對大地主都是有基本的憎恨的,派他們來攻擊「長年佔據山西的封建大地主閻鍚山」,在政治意識上已佔了優勢。另一方面就是中共寧可犧牲這些投降部隊來攻城,而不願使用自己原來的軍隊,可見他們早就料到損失必重。

中共是在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二日向太原實行總攻擊,砲彈最先落在小東門及體育塲附近,我們軍人的眷屬,大部份在新民北街的司令部內躲避,傍晚時,小北門一帶,發砲聲和爆炸聲幾乎同一時間響亮着,這是城牆被擊中的聲音,我軍的大砲,也擺在大街上,四方八面向外面射出,二十三日晚,軍司令部的四層建築物也中彈震塌了一半,城內上空砲彈嘯聲嘶嘶,遠的近的爆炸聲響,已辨不出是何方所發,事到如今,唯一方法是權保性命,再考慮下一行動了。今村司令和我退到司令部二樓的小房間裹,邀集各幹部,叫他們不要再作無謂犧牲,暫時不要還擊,可是樓下的衝鋒隊已來不及聽到這個命令,他們正用機槍和自動步槍向衝入城的共軍開火,原來共軍用大砲轟破小北門城牆後,便從缺口湧入城來。

城破作俘虜監禁十五年

共軍後來闖上二樓司令部,我們把軍刀及手槍交出,成爲俘虜,他們便喝令我們到城外的收容所去。

我們遵命排隊下樓時,還看見一個共軍在樓上向天施放信號表示佔領了司令部。

我們走向城外時,沿途所見,倒下來的燈柱横梗在路上,兩旁許多房屋被砲彈轟成殘碎瓦礫,斷屍殘臂,遍地皆是,血腥難聞。

我們在小北門外收容所被押了三天,聽到不少消息,其中包括王靖國等被俘,及梁化之率領的特別憲警指揮處幹部三百餘人以兩人為一組,互用手槍轟斃對方作集體自段而死,無一向中共投降。(鱼评:只有这点还算让人钦佩。同守太原的仵德厚如果也有这样的觉悟,我倒不觉得他卖黄樵松算是污点了……可叹啊!)

第四天,與我同被拘押的今村司令亦服毒自殺,共軍恐怕我們之中繼續有人自殺,便把我們押到榆次縣的長凝鎮俘虜收容所。(鱼评:死在中国的最后一个日本将军?当然,不是战死)

這裹且說說我個人十多年來的遭遇,我被押到長凝鎮後,一度計劃潛逃到北京,不幸被共方發覺,又把我押回太原,監禁在陸軍監獄。

一九五○春天,我和河本大作等四名日本人,從太原被解到北京,一九五五年又再被押回太原,那時有兩名日人已死,只剩下我和河本二人,翌年河本亦死於太原獄中,僅餘我一人。

一九五六年六月,太原的中共特別軍事法庭判我入獄十八年,押往撫順監獄服刑,在那兒,我和偽滿皇帝溥儀及满洲國務總理張景惠比鄰而居。

一九六四年三月,我忽然被釋放,由共軍押到廣州,經深圳到香港,轉乘飛機回到日本。统計由宣判之日起,坐牢八年,從被俘那天算起,則被監禁了十五年。

通宝推: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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