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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谍海孤舟—法国情报部门一个负责人的自述》 -- 以一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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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在奥勃堪波街发生的事

1965年10月12日,当我和我最早结识的联络员之一保罗法布尔共进午餐时,我早把本巴尔卡一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曾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写成两份清楚明了的简报,交给有关部门。我的上司们对这两份简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此,我便得出这样的结论: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对本巴尔卡和乌弗基尔“特务队”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况且,我在奥利机场的助手米歇尔普兰也对我说过,洛佩斯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多年来,我已习惯于在奥勃堪波街的一家小饭馆里用餐。我总是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就座。我的助手和特工人员们都知道,遇有紧急情况,他们准能在这里找到我。洛佩斯也知道我的这个落脚点。

我和法布尔长时间地讨论了一项酝酿已久的计划。法布尔现在是航空邮运公司的老板。这个大名鼎鼎的夜间邮政服务公司拥

①1976年12月24日,法西厄尔省议员,曾任政府国务秘书的让德布罗伊在巴黎达达尼尔街遇刺身死。1980年4月9日法国《鸭鸣报》透露,某警察队曾于1976年初上呈过一份报告指出:有人正阴谋暗杀德布罗伊,然而,这份报告并来受到重视。——译者

②指1975年时任法国内政部长的米歇尔波尼亚托夫斯基。——译者

有一批神经象钢铁一样坚强的全天候飞行员。

法布尔的夜间邮政服务公司的业务遍及整个法国。多年来,它为我提供了不少帮助。首先,我可以通过安插在这家公司的飞行员或职员轻而易举地得到正在传递的邮包。其次,我可以在深更半夜从马赛、勒阿弗尔、里昂等地把收集来的大批文件运到巴黎集中处理。这样,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以前,我们就能把介绍我们截获的情报内容的最新简报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

我还可以依靠这个公司的帮助,在飞机即将起飞的最后几分钟里,把执行紧急任务的第七处的人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飞机。我甚至可以改变飞机的起飞时间。我手下的人不上飞机,飞机是不会起飞的。

我想把这家公司扩大到西欧的大部分地区。就象我利用一些航空公司在非洲布下我的活动网那样,我大体规划了一个欧洲航空邮运公司,它可以为我的秘密活动提供掩护。这就是建立“航空联盟公司”的计划……

下午两点半光景,我正和保罗法布尔一起喝着咖啡,谈着这些事情,忽然,我看到了“小滑头”洛佩斯。洛佩斯总是戴着一顶黑色人造革帽子。由于怕暴露自己的秃头,他很少脱帽。他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两只黑眼睛总是骨碌碌地转着,他肌肉发达,酷似一个训练有素的摔跤运动员。我觉得他挺象一头暴躁不安的猛兽。但象豹子一袢,他从不正面发起攻击。他等着你转过身去,放松警惕。

他的意外出现并不使我感到十分高兴。在许多年时间里,他信誓旦旦地说,他对我的忠诚经得起任何考验,然而,曾几何时,他却随随便便地跑到警察局去工作了,我哪能忘掉这一点呢?

他不是偶然来这里的。他正在到处找我。他先和保罗法布尔打了个招呼(法布尔是他在阿特拉斯航空公司工作时的上司),然后转向我,问道:“跟你说两句,行吗?”

“喝杯咖啡吧。”我不大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保岁法布尔起身告辞,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把他送到汽车旁。洛佩斯跟在我们后边。

我对法布尔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去和洛佩斯说几句话。”

“好吧,我等着你。”法布尔答道。

我和洛佩斯走到一旁,但离法布尔不远,他仍可以听见我们的声音。我不大喜欢同洛佩斯个别谈话,鬼知道他会把你拉入什么勾当中去。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是关于本巴尔卡的事……”

“还是这件事?我早就明确告诉过你有事可找米歇尔普兰汇报你很清楚,直接同我联系是违反命令的!”

洛佩斯感到很窘,脸色阴沉下来了。

“我以为这会使你感必趣的。前天,菲贡到我在奥利机场的办公室大吵了一通。他对我说,摩洛哥人曾经答应给他一亿法郎,让他绑架本巴尔卡。可是,现在这些摩洛哥人又想撒手不干,他自己同本巴尔卡谈判拍摄纪录片的计划也落空了。他还说,密探和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参与了这件事,而他,菲贡,却不想受人愚弄……”

“等一等,”我打断了洛佩斯的话,“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懂。菲贡是什么人?”

“怎么,你不知道?”洛佩斯说,“可是,我跟你的助手米歇尔普兰讲过,在计划绑架本巴尔卡的行动小组里有一个名叫菲贡的家伙。他没有告诉过你?“

“没有。你同昔兰谈的那些话可能都被记录下来并转给有关方面了,这事与我无关。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就请你先说一说谁是菲贡吧。”

“噢,”洛佩斯没好气儿地嘟嚷着,“他是个流氓,骗子、牛皮大王!”

“那你就是为一个吹牛皮的流氓的事来打扰我的吗?”

我感到很生气,因为洛佩斯竟使用了“流氓”、“牛皮大王”等我最忌讳的字眼。多年来,我一再告诫我的特工人员不要同无赖和流氓有任何联系。阿蒂亚、默尼埃、“大巴掌”等人闯的祸和其它一些事件,使我对这一点有了清醒的认识。

“洛佩斯,你使我感到大为吃惊,”我对他说,“你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当上摩洛哥王家航空公司的经理。不管怎么说,你在法航也算混得不错嘛,可你竟然去同流氓、无赖来往,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

我怒不可遏,不想再谈下去了。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洛佩斯,以后别再找我。下次见到米歇尔时,把你这不值钱的情报告诉他吧!”

洛佩斯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我撇下他朝法布尔走去,法布尔坐在汽车里,我们的全部谈活他都听到了。

“你把‘小滑头’剋得好厉害!”他一边冲我说着,一边暗暗发笑。

我只耸了耸肩膀。

“洛佩斯开始招我讨厌了,”我说。

当我回想这场不足挂齿的小争吵时,感到洛佩斯的行为有些蹊跷。他对我讲这些废话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他为什么执意要同我谈菲贡这个人以及此人肤浅、可笑的言论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才明白,10月12日那天,洛佩斯表面上是来给我们送消息,实际上却隐瞒了一切实情。他只字未提10月7日,即五天之前,某些人曾企图在日内瓦绑架本巴尔卡。这次可不是演习和空口说白活,而是真的干了。摩浩哥人什图基觉得菲贡太爱吹牛,所以把他甩掉了。什图基在瑞士会见了两个真正的江洋大盗:布什塞什和勒尼。但这次绑架本巴尔卡行动没有成功,因此他们计划在别处再下手。

洛佩斯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在他所有的假报告中,他从来没有指出过一个真正的强盗的名字,他把流氓集团所有的人都彻底掩盖了起来。实际上,这些人就是后来执行绑架任务的人,他之所以抛出菲贡,是因为菲贡不过是一个饭桶,是一个利用一下即可甩掉的家伙。

然而,菲贡是一个难对付的亡命之徒,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撇在一边。一亿法郎这个数字是他提出来的,他还要求先付一半。他甚至给洛佩斯留下一张用打字机打的字条,上面写明了付款方式。他在离开洛佩斯的办公室时吼道:“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得不到答复,我就去找各个报社的编辑部。”

这正是危险之所在,洛佩斯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洛佩斯已不属于我们机关,但他却对那帮人——摩洛哥人、不法之徒和流氓——谎称他享有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的严密保护。正因为如此,菲贡才在威胁要向报界披露全部事实时,对洛佩斯说了这样的话,“就是你那个混帐的国外情报和反间谍局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10月l2日,菲贡最后通牒的期限到了。洛佩斯感到心惊胆颤。菲贡这人变化无常,难以捉摸。他曾在精神病院接受过治疗,是个半真半假的疯子。万一这个“疯子”真的讹诈到底,那该怎么办呢?惊慌失措的洛佩斯决定先发制人。为了掩盖自己,他便直接来找我,编了一套假话糊弄我,并先声夺人地把菲贡说成是一个无人不知的谎言家。

在随后的几天中,那帮人成功地把菲贡重新控制在手。他们向他许诺:只要他采取谨慎和合作的态度,他就可以参与这件事。实际上,在幕后操纵的那些人早已决定事后就甩掉这个讨厌的家伙。菲贡对此毫无所知,因此就同意进行合作。洛佩斯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向米歇尔普兰汇报此事,我也没有再听到什么。

然而,在奥勃堪波街发生的这件事后来却成为整个本巴尔卡事件的关键之一。

关键词(Tags): #间谍#勒鲁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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