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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纽约时报广告】PLA黑客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 路人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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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热烈庆祝绍兴成为黑客之都,隆重推出新版《孔乙己》

绍兴的网酒混合一体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除了收银机、pose机、电脑之外还摆着几个万能工具箱,可以随时帮人修电脑。附近的小白领,傍午傍晚散了工,结对前来刷卡,今个儿我请你,明个儿你请我,也就买一些饮品,靠柜台坐着,冷的热的一通瞎灌;倘肯多花些钱,便可买一个无线许可,将自己无线网卡的mac地址绑在店内的路由里,让网络陪着自己,也算有个下酒物了,如果再出点血,那就能买一个VIP卡,以后来店里可享受光纤专位,但这些顾客,多是小资,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太子党和有背景的专业黑客,才踱进包间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悠闲的斗网。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网酒混合一体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我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太子党,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小白领,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你绑定他们的MAC地址,看过后,又亲看你把他们放在哪种带宽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从我们身上开源节流几乎不可能。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修电脑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在吧台喝酒并说自己是背景深厚的黑客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隐含犹忧郁。笔记本虽然是小黑,可是又脏又破,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型号,也没有清洁。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vb代码,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电脑乱码里的“变巨斩孔乙己祭旗”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清洁一下小黑,另外要2M带宽”便递出一张农行信用卡。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黑了人家的数据库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黑了何氏集团大公子的性爱相册,被大公子的贴身保镖追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黑性爱相册不能算黑数据库……性爱相册!……陈大师都失手过的事,能算黑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大师固穷”,什么“C++程序之未来”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进过百度总部,但终究被辞退,因为不会讨好上司,还和谷歌眉来眼去,但是最后谷歌也没要他;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写得一手好代码,便靠此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吃懒做。有时做不到几天,便连人的数据库带移动硬盘,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帮忙写代码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替商业间谍公司黑别人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有时赊账,暂时记在黑名单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黑名单中删除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黑客技术当真很牛B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小科技公司也进不去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懂黑客技术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那么……我便考你一考。美国国防部的网站,怎样黑法?”我想,低级程序员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会黑罢?……我教给你,记着!这是入门,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黑客人隐私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也从不黑小白领的隐私;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找一些肉鸡发动流量攻击吗?”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吧台,点头说,“对呀对呀!……那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网站有四种黑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刷新CIA的网站,想在我面前示范,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们演示。孩子看完,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屏幕上的攻击代码。孔乙己着了慌,伸手将小黑盖上,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的特殊攻击代码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小黑,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破解太子党的密码文件夹,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190块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的腿断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黑不该黑的人。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黑到GFW和中央银行去了。土鳖家的东西,黑的得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检讨,后来是躲猫猫,躲了大半夜,出来就断了腿。”“后来呢?”“后来被发了几天烧。”“那是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到马克思那里打酱油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破解。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加热机,也须开暖气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来一杯心痛的感觉”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吧台下坐着一部轮椅。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见了我,又说道,“来一杯心痛的感觉。”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190块钱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黑别人数据库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黑,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倒好水,端出去,放在轮椅上。他从破西服里摸出四十块钱,放在我手里。不一会,他喝完,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离开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年关,掌柜翻看黑名单说,“孔乙己还欠190块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孔乙己还欠190块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去帮列宁同志打酱油了。

  二零一零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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