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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通天主教(二) -- 本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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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通天主教(二)

(一)

忙总在<房产是中央和地方的博弈>中说得很透彻了,这也是小本年初说TG会催热房市的理由。但,我们不必太悲观。

小本在<煮酒/天道酬勤>中说过,如今的国际贸易体系,对中美而言是双赢,不过是大小赢。比方中国在这30年里,8%的年增率中,有5%来自自由贸易,而美国在2%年增率中,有0.7%来自全球一体化。那么,美国仍会容忍这种大小赢,因为换一种活法,说不定这0.7%都黄了。

这30年里,中国的巨量出口靠谁消化?美国的卡奴为主,欧洲日本为辅。谁实际操作了这种局面?成千上万发达国家的银行家企业家,商人,比如美国共和党的支持者。如果他们愿意卖儿卖女卖未来,卖国求富,我们也没必要去横加干涉侵犯人权不是?

现在,中国的产能确实巨大过剩。比如钢产能,多出2亿吨。但要知道,建立一个年产500万吨的钢厂,整套设备不算,光从厂长总师到炉前工,要培养一支队伍,多不容易啊,这么说废就废了?废了应该?废了活该?

一样要废,不得不废,也要把老本用回来后再废,只要钢厂还维持运转,不歇炉,熬几年后整体搬到非洲去就是了,到那时大家老和谐了,就算援建也不浪费啊。以铁公机和水利工程为核心的改天换地工作,是值得的。但大干快上,也有副作用:

1)回本慢。

2)蜂拥上马,浪费大,腐败大。

3)决策仓促,可能带来灾难,好心办了坏事。

4)考虑地球暖化,沿海很可能淹水。大力发展沿海地带是否值得?

这里面最关键的,是第一条,资金问题。其他问题,地球人搞N多建设,中外彼此彼此。所以忙爷说要靠房奴,这样回本(至少是首期)快,银行有这机会敲骨吸髓,也乐得借出来。

其实房奴现象,放之四海而皆准。多伦多这样的大城市,一样。小本无能,不也是蜗居吗?所以俺们不能自轻自贱,不应该叫房奴,要叫“忠义救国军”,房奴救国,光荣得很麻。

但忠义救国军的本钱有限,一榨就干。政府和房产商打几发60迫过来,救国军的队伍就花花了。把救国军打残了,接下来谁上来堵枪眼?

大家为什么不想想,ZF为什么不可以给自己来个“按揭”呢?

ZF想要现钱,一个是敛,就是收税,开票了,就是老子的;一个是借,小的用着先,还算是你老的钱。美国ZF借得还少?迪拜ZF借得还少?肉烂在锅里,我借也借了,烂尾楼也矗那儿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滴?

不过这得搭上国家信用。小国可以偷鸡,大国就不大应该了。

这世界上,游离于实体经济外的金融资本,多了去了。如果你的题材够好,它一样一头扎进来------全靠ZF给出路嘛。TG装模作样RMB要升值,这就来了不少吧?而且是通过第二银行体系(地下钱庄)进来的,将来ZF可以装不知道,先放水养鱼,再关门打狗。

不过这小打小闹还不够,可以索性搞几个大题材,把几个国家的信用绑一起,并设法降为企业债,像美国“两房”那样,国家隐性担保。世界的实物远不能满足金融资本,先借先花掉,买一堆物资用着,剩下的别人家的钱废纸一张,就不关我事了。

这题材中的第一个,是中国-巴基斯坦-伊朗-中东-北非铁路线。

第二个,是亚欧铁路中线。

为什么放在这一章里说呢?因为这和中国对各宗教的态度,大有关系。

中国这么大个个子,还怕有过不去的坎?无非脑筋到没到罢了。

(二)

先说“泛阿拉伯铁路线”(绿线),就是:以巴基斯坦为起点,经伊朗,伊拉克,约旦,由沙特阿拉伯西北角进入沙特,沿红海海岸南下直达圣城麦加。这是一期工程。

二期是从约旦分出一条支线,西进到达埃及,连通北非。

整个工程可以由沙特,巴基斯坦出面主持,成立一个法人公司,沿线和参与各国派一位主管部长出任董事。线路并不是衔接沿途各国现有铁路线,而是重开一条高速复线,在巴基斯坦和沙特建立两个总调度站,统一调度车皮。平时人货两运,朝圣期只运人。沙特境内沿红海一段,平时可以关闭,朝圣期再开。按照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原则,各国管理本国内的路段。

这个工程的经济价值有限,但文化和宗教意义重大。目前到麦加朝圣,一般先飞到吉达市,由吉达经陆路(公路或铁路,此新铁路目前中国在承建中)进圣城。这在经济条件一般的穆斯林,是负担不起的。而每个穆斯林的宿愿,是一生至少朝圣一次。

这条线路,必须由沙特发起,中国只能作为投标方,以出口信贷的方式参与投资,或是默默的第三股东。工程的资金并不是主要问题,一则海湾各国有大量石油美元急于转化成保值的实物(变现),二则沿线受益的穆斯林社区可以捐款和入股。工程技术也没有问题,这条线时速有200公里足够,对于中国的施工力量没有巨大挑战性(防沙铁路,中国兰新线研究了几十年了)。主要的问题,在于政治上,在于美国(和以色列),就是时机。但是沙特巴基斯坦中国对美国都有不同的影响力,如果协调好,在小奥任内,是可能得到美国默许的,毕竟他的开罗演讲,对伊斯兰世界示好,总要有所兑现,这又不花他的银子,比给沙特王鞠躬的马屁功夫要高多了。

第二个项目,就是亚欧铁路中线,其关键是中,德两国。中德同俄罗斯都有特殊关系,只要中德戮力促成,俄罗斯最后基本上会参加(铁路要经过俄罗斯南部),而法国也无大问题。这个主要问题,在于德国。

其实民主选举制度明显有一个好处,就是真实体现民意,公告于世界。德国的墨克尔二次大选大胜,反映德国民众普遍比较鸡婆,更多关注德国内部事务和碳排之类高竿事务(全球暖化是事实,但地球周期性变暖是主要原因也是可能的,与其很不现实地人工“灭碳”,不如营建湿地增强光合作用,来得务实),对于同中俄这类“邪恶帝国”搞世纪工程,兴趣缺缺。

这两个工程中任何一项如果成功开工,中国的铁路勘探,设计,建设力量都要把国内的计划放一放,优先投入这些个涉外工程,早日完工,做到木已成舟。

这两个工程,目前都没有眉目,但水滴石穿,要早做绸缪,而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中国对伊斯兰教和罗马天主教的态度。

(三)

迪拜经济危机,可以和德奥(地利)资本对东欧投资的损失,一起来看。其本质,都是非英-美-犹太系的金主,试图将金融资本,尤其是美元资本(欧洲美元资本和石油美元资本),在自己卧榻之旁变现,而不是高悬华尔街的帐户之中,弄得自己睡不好觉。结果万变不离其宗,双双归于失败。

失败的主因,是这些势力客观上不够壮大,主观上不够老辣。而根本原因,是实力不够壮大,就地变现的条件也不成熟。资本运行的成败,同大宗散货期指一样,不纯是以实际供求关系为依据的。而一旦中国也搀乎在欧洲那头,实力对比就大不相同了,这也是英-美-犹太系的噩梦。

迪拜有心自力更生是对的,但那个地方小本去过,酷热无任何资源,下午2--6点全部打烊休息,可以说不大宜居,你投那么多钱进去,样样争世界第一如此夸张,是拔苗助长,不切实际。

总之,东欧和迪拜都有自己的致命伤,不能全怪别人搞你。

整个20世纪,是犹太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世纪,高潮迭起。犹太人客居欧洲,没有土地,经常招到驱逐,流离失所,因此金融和知识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财富,成为唯一根基。二战期间发展到顶峰的反犹,是全欧洲紧紧团结在罗马天主教周围,由德意法西斯主义领头的统一行动,苏联也同时参与,遥为呼应,终于把犹太势力赶出欧洲,赶到了美国。其证据是:

其一,德国当时最悍战的党卫军帝国师,骷髅师等,事实上主要由德国军官和北欧士兵组成,因为德国国防军总监不允许党卫军在德奥区招兵。而党卫军的军官们也看不惯国防军的等级森严和练正步,强调官兵一体,政治教育,同吃同住,狠抓战术训练。那班从北欧如丹麦瑞典招来的日耳曼血统小伙子,白天训练,晚上上夜校补德语。武装党卫队通常在东线执行最困难的任务,伤亡率非常高,但部队里对自己的各级首长,都相当爱戴,战后遣散,至今在这些北欧国家还有党卫军的老兵组织。这没有一点自觉牺牲精神,只是抓夫抓来的,怎么可能?

其二,犹太人华沙大起义。当时苏军已经到了华沙城外,犹太人才动手,但苏军偏偏隔岸观火,任由德军扑灭大起义,留给苏联一个“干净”的战后波兰。

其三,德国战败时,德国纳粹有大量干部自瑞士中转去南美,罗马教廷在其中功不可没。

欧洲1950年前的20世纪历史,是以宗教一致为基础,以共同排犹为行动的大破大立。

今天,世界不再是风起云涌的革命时代,宗教在苦行和牺牲上的号召力不复有当年魅力。欧洲年轻白人的宗教观念已大为淡薄,而发达地区的穆斯林社区也并非外人所设想的铁板一块,毫无进步变通。但事情的本质是:欧洲白人深信,欧洲是欧洲人的欧洲。如果犹太人来抢,就不惜抛头颅撒热血,前赴后继,打打杀杀;如果穆斯林来抢,一样会抛头颅撒热血,前赴后继,打打杀杀;万一中国人来抢(黄祸),还是抛头颅撒热血,前赴后继,打打杀杀。

欧洲那么多语言国家,认同感在哪里?在统一的,跨国界的宗教。

但当下的欧洲,不复当年勇矣。由于生育意愿淡薄,地广人稀,民族性格普遍趋于软弱,民主体制又逼迫政府连带软弱(法国已明显偏穆反以色列)。欧洲白人的主要出路,是像核聚变一样,向内陆逐步聚居,达到较密的人口密度,猬集成团,根本不让外族插足,以抵御外族的渗透。但这根本不可能,所以穆斯林对欧洲的渗透,并非从外围国家逐步向心前进,而是遍地开花,哪里好去就去哪里。

(四)

世界上的通天大教,经历年轮洗礼而不倒的,也就是: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儒教,犹太教,无神教(或者叫“唯科学反迷信”教)。

宗教据说是一种迷信,因为你认定有超人存在过,必须膜拜跟随。那么,反迷信的学说,也就是另一种迷信。这世界上有鬼没有鬼?正反两方都不能干净利落否定对方。所以无神教并不能天然地凌驾于其他所有宗教之上,只是众教中的一种。

而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的门户之争,是在宗教以下的层次。所以天主教占统治地位的欧洲,可以经历农奴制,封建制,而到达资本主义制度。宗教好比国王,制度只是首相,一个王的治下,内阁是可以换的。当然来了个叫“唯物主义”的首相,要杀死国王,也是可以的,皇帝轮流做嘛。

宗教问题,也就是信仰问题,几乎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面对,不论你是穷困还是富足。

中国由濒临崩溃,到温饱,到小康,饱暖试淫欲,难免人欲横流一阵子,然后腻了,见识过了,知道个中厉害了,才能进入伪善社会,至圣先师,八荣八耻,就地端起。但在接近伪善社会的大门前,很多自己苦拼出来的人觉得钱就是王八蛋,爽过以后特空虚;很多富二代连苦过再爽的快感都没有,一生下来就特空虚;还有不少人的品性底子不错,又不用担心柴 米,自觉地就形而上学去了,文艺青年去了。这几位爷,都需要信仰,也就差不多需要宗教了。可这时候茫然啊,选哪一个?

宗教跟文化不同。一个社会自有的文化是主人,那么外来的文化就是客人,主是主,客是客,分寸清楚,像多伦多,号称有100种以上文化,有本事你就都去玩玩。而如果请来的是宗教,那客人很可能变成主人,或跟原主人掐起来。因为任何宗教,讲究唯我独尊,别的都是邪教。一颗心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不能乱试的。

而中国的情况,特别。历史上,中国是“释儒道”三教并存,并不互相死掐。不过小本认为,其实是佛教,儒教,拜物教并存,土生的老庄之学,是拜物教的中级版本。拜物教在今天,退化为拜金主义,一切以金钱衡量,俗则俗了,倒也务实简单。农民工兜里的100块,跟李嘉诚兜里的100块,出到街上可以买到一样的商品,一视同仁。你生下来不用担心是贱民就永远是贱民,自己去努力,铜子儿跟枪子儿一样,都不长眼睛。

所以其实今天的中国从来没有“信仰缺失”,你主旋律的看不上人家下里巴人罢了。任何民族,拜物教是最悠久的宗教,最民间的宗教,好比是“二人转”。当然如今大城市的中国小资,讲究西装笔挺去看<剧院魅影>,这就是阶层分化后的必然潮流。

中国人的小农意识,“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口语化的拜物教。这也不算坏,有时为了什么远大得没边的理想瞎折腾,才叫作孽。邓老爷子就是这么个实在人,一部文选,尽是大白话。

但这个小农意识,太低俗,不细致不文艺不绕口令,赶大伙都吃上细粮了,就不够档次了。

这就好比如今中国到点了,需要大飞机(宗教)了,那有几条路:

1)买“空客” (欧洲的罗马天主教)。

2)买“波音”(英美的基督教新教)。

3)回头造自己的“运十”(儒教),“运八”(佛教),虽说技术过时了,修修改改,缝缝补补,凑合。

4)前三条一块上,不搞一篮子鸡蛋,但国家社会容易分裂。

TG今天是什么做法呢?我回避这个问题,不许尽想着坐飞机。我上高铁(拜金,和谐发展,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大家通通坐火车去!

旅途1000公里以内,高铁还管用,可3000KM朝上的,人不能不惦着飞机。这事儿躲不过去。更何况中国和东盟之间,要打通任督二脉,文明文化宗教层次的凝聚,必须正视。

亚洲那么多语言国家,认同感在哪里?在无神教,儒教,和伊斯兰教。要组个亚洲队,除了这仨,还能指望谁?

(五)

接下来说几句时事。

哥本哈根大会,不出所料,是个“根本瞎讲”大会。中美吵得不亦乐乎,喧宾夺主,要照这样子,这大会不黄是不行了。这小品演得,配合默契,笑果十足,够上春晚了,只是戏过了点。

美国的底牌,是要一个特权待遇:老子对世界贡献大了去了,这点离退待遇都不给?一,我偏不减;二,不出钱帮别人减------尤其是要我帮中国,老子腻味。

中国的底牌,是:你给钱我倒不稀罕,我要的是配额。配额要么不能有人特殊,要么我也跟着特殊。格老子,拯救世界就想起我,这会洗桑拿怎么只让他美国一个进棚啊?以为自己是文强啊?

欧盟的底牌,尤其体现在德国的舆论上,是:美国要文强,他实在急了,也可以,毕竟当了我们N年大哥了,大家凑凑分子,替大哥分挑点,权当提前替大哥祝寿了(丹麦草案),本来就得出血。可你中国凭什么涅?放眼未来是要看过去的,你过去算老几?

碳排,好比“放屁”。目前的欧洲,如同儒教当道不可理喻的明末,基本上是:失节事小,放屁事大。你中印螳臂挡车,要激起俺们公粪滴。这次摆明要窒息你们两个,怎么滴?欧洲这副吃相,青筋暴露,血气翻腾,日子是不打算再好好过下去了。

冲动鸟。

目前的微妙,极似当年安理会扩容。那时除了日德等四国,其实其他人要么不愿意,要么无所谓,只不过都不想出头当恶人罢了。形势如此,中国这次要想破茧而出完胜,不大可能,能拖下去,让后人的智慧去解决,已经是上上签了。

这个大会,可能有惊人的峰回路转。

本嘉明:【原创】<李锅32>:通天主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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