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无题的杂谈（二）（上） -- 厚积薄发

前面的帖子语气有些激烈，兄台莫怪。下面对你说的情况逐一发表一些看法。

我想在对国内情况的评估上，你有发言权。我自己是大城市出来的，虽然是底层平民。我对小县城的情况确实不了解。所以你说我“可能过分低估了zf宣传的惯性力量了，特别在广大小城市，更不要说农村。”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接受您的批评。

老实说，你的这个反例举得很好。中国再差也不会比清朝民国差。从这一点出发，你指责我“对中国人没有信心”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也辩白一下。我个人直觉（直觉啊，别太严格），觉得这个时代的资本和民国时代的资本，就力量和组织性而言，好像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我觉得在中国显示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之后，外国势力如有机会再插手，恐怕会狠得多，就算毛泽东再生恐怕也难以逆天。这是我的一个潜意识，写文章的时候没有意识到我带有这个假设，确实是疏漏了，应该明确说出来。

但这又回到我对中国人有无信心的问题上了，呵呵。

总结起来，我觉得你的反例是个有力的反驳。但是现在和民国到底有没有可比性，我觉得可能要有熟悉民国史的人发言才好。所以我只投60%的票给你，剩下的40%待议。

我想这里我们的区别出来了。我主题贴子里反复提醒要警惕“资本和利益集团”。我恰恰没有说自由主义者，一次也没有，顶多也是“言论自由”。“自由主义”是一个比较宽泛的名词，我对这种大概念从来都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所以我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利用言论自由为自己谋私利的利益集团”。您却误读成我企图否定“自由主义”。恰恰相反，我曾经在西西河为自由主义鼓吹过：【补】西方的经验。

我想，出现这个误读是我们在主题贴后的讨论中无意间用了这个词，然后就一路稀里糊涂地用下来了。可见“名目”之误。

回到这第三个问题。你回答的是“他们是否自由主义者”，而我其实问的是“这些言论可否解读为利益集团操纵舆论的一种迹象”。大家无意间错过了。

既然兄台说没有读过那些文章，我觉得这个问题就可以抛开不谈了。不过有两点：一、自由民主确实是谁都可以喊，我没有反对他们喊，我只是说，“我们需要小心提防一点”。希望兄台能够注意到我措辞的确是比较小心的。二、我不反对自由主义--我写主题贴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要批评秦晖。

南方系被整顿，喻华峰坐牢，我是知道的。说实话，我对他是同情的，对《南方都市报》在当时也是同情的。如果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黑幕的话，我认为这件事政府是错误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共产党当年也是很清廉的。

至于我是否把别人想得太傻，真不好说。我知道八平方的时候很多大学生是相信美国之音的。陈郢客关于红钻帝国的帖子也说明聪明的人也会上当。我觉得就是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在那里作怪：“西方媒体怎么可能说谎？南方怎么可能说谎？”所以，我大体同意“中国人是聪明的民族”，但是对于聪明人是否就不会上当持保留态度。

我也同意“光凭技巧是无法操弄人心的”，必然是有政府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的看法是，建设性的批评可以促使政府进步，一味煽动搞悲情只能使事情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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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间休息，稍作小结。我觉得第一个问题兄台的回答有价值，值得我据此修改看法。第二个问题我觉得您的回答也很有价值，指出了问题所在。第三和第四个问题，我觉得由于误读而浪费掉了。第五个问题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但是我的看法与你不同。

如果把这五个问题串联起来，我其实有这么一条思路：

1.南方系的影响力其实是不小的。（这条也许要修改成“大中在城市人口中”？）

2.如果媒体完全市场化，让资本说话的话，僵化官媒存活的概率很小。得益的应该是有雄厚资本支持的媒体，无论外资还是内资。南方系有可能做大。

3.“主流经济学家”的惊人之语能发出来，是利益集团和媒体合流的一个迹象。

4.现在媒体界的风骚人物，包括南方系，难当“思想导师”的重任。对他们的鼓吹要小心鉴别。

5.我认为南方系更有迷惑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误导受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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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问的是，资本和利益集团是否有动机寻找媒体代言人。您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至于“优胜劣汰”的问题，我不希望等到大错已成的时候，大家才回过头来发现某些理念的错误。

您的回答还是在强调政府文宣的强大，对南方系可能存在的问题没有提及。所以我的问题也问空了。

这个还是“物竞天择”的论调。对资本和利益集团可能的强大推手作用避而不谈--有的时候，竞争是很不平等的，尤其是对后起者。

这个问题引用的你的回帖，应该是“自由主义者”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误读的开始。就这个问题本身，恕我直言：兄台答得有些避实就虚。关键是，“你觉得梦秋兄提到的那些文人对舆论有影响吗？”前一个“有权有势更好”也是避实就虚了。如果是我自问自答，回答会从“是”，“不是”，“一半的一半”这种措辞开始。这个问题可以看出你我的不同，也是我上个帖子对兄台有所不满的原因。

我想你的看法无非是“政府做得更不好，凭什么盯着南方系？”我想，我这么做是依据于我对南方系的影响力的判断的，也和我希望体制外的媒体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有关。如果兄台觉得我对南方苛求了，我觉得我们不妨保留各自意见。既然兄台仍然不肯明确说我帖子里提到的几件事南方是否有不对的地方，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苛求了。

国内压制舆论种种，我确实不知道，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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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一下：问题6是在讨论“人的主观能动性是阴谋论大棋论的哲学基础”；问题7-9是在试图从一些具体事情推断南方系或者某些精英文人引导舆论的可能性。问题10-11是在重提前面主题贴的例子，试图取得兄台的认同。问题12是在指出我们思维方式的不同，兼宣泄情绪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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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总结：我们的主要分歧是在中宣部和南方系的影响力对比上，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南方系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操纵舆论”的问题。第二个分歧在于兄台对我“批评”自由主义者的误读。第三个分歧在于兄台对“真正的自由主义者”的信心。这个我就不评论了，呵呵呵。

我觉得这十几个问题如果是别人问我来答的话，回答问题的方式和兄台会大不一样--我想我会直接了当的多。不过这可以归结到思维方式和表述方式上，我不会强求什么。

大家不妨求同存异，看看现实到底是如何发展的。

补充一点：我认为我思考要比兄台严密一些，但是兄台在对国内情况的掌握上显然更有权威性。因为我们是在讨论现实生活中的事，“事实”应该比“逻辑推理”更优先。所以诚实地讲，如果我是一个第三者要打分的话，在没有更多的信息补充说明之前，我会犹疑不定，并稍微倾向于兄台--因为身在国内的人应该天然比在国外的人多拿些分，尤其你最后一段所提之事确实是我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