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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我是协警 第八十七章 先辈遗事(三) -- 巅峰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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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九十九章 反邪教之说(上)

市局的督导组走了,留下来的满是希望。同志们都热火朝天的议论,经费啥时候能拨下来。不过,在实际落实之前,也就是议论而已,依旧是该干啥干啥。

总是晚上工作的习惯,让纪程的生活规律和常人有所不同,所以除非有重大任务,他的作息时间是没人管的。

那天从晚上一直加班到次日中午12点,朋友约吃饭,琢磨着下午好歹是休息时间,为了睡个好觉,他决定喝点酒。

这不喝不要紧,一喝三箱啤酒下来肚,高了。

当他稀里糊涂的回到单位时,张局长、孙政委他们已经坐在大院的车棚下面,盯着民警基本素质训练工作呢。

因为下午算是他的休息时间嘛,他就准备回到宿舍。

刚走到二楼,张主任喊他,说他协助国保大队撰写的论文《防范邪教组织向青少年渗透的对策研究》获奖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会议主办方邀请他和国保大队崔大队长去省城参加研讨会,而且更妙的是,会后去西藏考察!

不过,经费得自己出,说白了,这让纪程感觉有公费旅游的嫌疑。

张主任的意思是,让纪程拿着请示张局长,也许会得到同意。

纪程有点犹豫,可想想到省城开会也不错,可以长长见识。另外,堂叔、哥哥、表哥都在那边工作或打工,表妹在那边读研究生,可以到她的大学校园转转。

可问题是,纪程喝酒了,而且还喝高了,就更犹豫了。

张主任说:“没事,谁不知道你晚上工作,白天睡觉啊?你这算是非工作时间!”

不过,领导们不知道啊。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张局长很仔细的看了看文件,说:“好!又获奖了?”

纪程喝高了,最是喜欢吹牛:“这也没什么!这种论文,我一般是不大费工夫的,去年也获奖了!”

张局长很高兴:“是吗?最近材料多不多,忙不忙?”

纪程说没事,可以有两天空档!

张局长就问他愿意不愿意去西藏!

机关的经费还没落实,这对机关来说,可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钱!

于是,他赶忙摇头:“我去省城开会就得了!西藏就不去了!”

张局长立刻签字:“好!让孙政委安排!”

孙政委也很痛快:“让财务上安排吧,出去看看也好!”

纪程的行程被批准后,崔大队长也想去,可张局长不批准。

其实,张局长、孙政委签字很痛快,想来是考虑到,自参加工作以后,纪程几乎没有星期天,很是辛苦,算是借这次机会奖励一下吧。同时呢,又有让他出去见见世面的意思。

实话说,纪程没有吹牛,对于这篇论文,他确实是没有费多大工夫的,因为一直帮国保大队的忙,对于反邪教工作有所了解,而更多的是,他对这个年龄段的人思想还算了解的缘故。

在此之前,他协助国保大队撰写的《加强农村反邪教工作的思考》论文在全省反邪教工作理论与实践研讨会上也获奖了,并被收录入《SX省反邪教工作理论与实践研讨会论文集》一书。

这,主要归功于农村生活和派出所工作的经历。

说起来,农村人员参加邪教组织,当初都是存在求助心理的,这在贫困地区尤为明显,经济、文化、教育、卫生落后,人民群众生活十分困难。由于历史、自然因素,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呈现严重的不平衡,农业基础薄弱、水电路设施差、生存环境恶劣、社会发展程度低、种养植业结构单一、农业中的科技含量低、劳动力素质差、医疗条件缺乏,这使得他们很难摆脱贫困。

而在贫困挣扎的人,苦无出路,许多时候便向宗教寻找精神依托,由于文化水平低,许多人并不了解《圣经》什么的,更不懂宗教是什么,懂得宗教的基本知识,所以可以任人愚弄、欺骗,传教人员来传什么,就信什么。

这样,邪教组织打着“宗教”旗号,趁虚而入,很是蒙蔽了一大批人。这里,要说到邪教组织的传播手法,就是大肆搜集党和政府在工作中的一些失误,以心理暗示的方法,取得群众的认同感,再挑动群众的不满情绪,最后争取个别心态不平衡、仇视社会人员的参与和支持。在这方面,表现最直接的是“[**]功”邪教组织,其通过散发《九评共产党》、《新生》、《退党手册》、拨打骚扰电话等方式。

当然,信奉宗教的大部分群众,主要还是出于救灾治病,保平安和可保佑家里发财的原因信教的。一般情况下,他们或自己有病,或家人有病,或生命上遭受过挫折,不顺心,或致富无门,听信入教后能治病消灾、可以致富,大部分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而入教。在他们看来,不管什么教,能用就成。

而邪教人员呢,偏偏就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借用各种关系、各种方法,与那些或自己有病、或家人有病、或生命上遭受过挫折、不顺心,或生活贫困等特定人群拉关系,获得信任和好感,了解其基本情况后,以“可以帮助解脱”、“可以给降福”等花言巧语引诱其加入邪教组织。

当然,这不能不提一点,近年来,各地大兴土木,兴建佛塔、寺庙,加之随处可见的摆摊算卦、风水阴阳之类的迷信活动,对邪教组织的发展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过,也有被欺骗、煽动和诱惑参加邪教组织的。在中国人传统思维里,对于“鬼神”还是很敬畏的,除解放初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例外,一般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求签算卦、烧香拜佛,非常平常。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点,邪教组织“传道人”一般都经过培训,大多数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员,他们利用农村大部分妇女受传统思想影响较深、脑子里依然存在所谓“神灵”等思维的特点,一般以“赶鬼治病”、“得救升天”等方式对进行诱惑、恐吓、蒙骗,以“亵渎圣灵”等假道邪说对家中曾经的变故和存在的困难的人员进行恐吓、引诱,个别群众意志不强的群众常常因此而参与其中,有的甚至入了迷,陷入了他们的圈套。

这其中,也有出于不可告人目的参加邪教组织的。这些人呢,或心态不平衡、或仇视社会而参加反科学、反人类、反社会、反法治的邪教组织。不过,这在农村不多。

同时,还有个别参加邪教组织人员以赚钱为目的,利用非法出版销售练功用印刷品、录音、录像制品,以及还采用收缴讲习费等,大肆诈骗信徒钱财。这个,则大有人在。

相对来说,农村邪教人员的教育转化工作比较好做些。

因为中国人固然对“鬼神”很敬畏,却也是对自家老一辈原有的“鬼神”的敬畏,对于新的邪教组织编出来什么东西并不感冒。

而且,更重要的是,敬畏是敬畏,但一般中国人却并不把“鬼神”放在心上的,有事才赶忙去求签算卦、烧香拜佛,也就是大家说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至于,长期供奉“神仙”,也就是修个庙,在节日啥的时候闹一闹而已。因为他们忙于生活,实在没时间去天天供奉那些神仙。

这现象,在纪程他们这块的地方尤其明显,甚至对于信奉“耶稣”的人,也都认为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人,因为要做礼拜的时候,他们经常不管不顾就丢下手里的活去教堂。

纪程的一位表姐信奉基督教,每到一家,几乎都遭到长辈的呵斥,可以算是一例吧。

如果,那些自己有病、或家人有病、或生命上遭受过挫折、不顺心,或生活贫困的人,如果心里很虔诚,求了一段时间,如果认为没效果,那敢把神像砸了的,也是大有人在。

譬如“[**]功”之类传播党和政府失误的邪教组织,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市场。因为村民们冬天如果没事的话,也喜欢讨论国家大事,对于农村政策虽然说不大清楚,但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而且不乏有明白人,因为党中央、国务院的政策是好的,只是地方政府在落实过程中打了折扣而已。

至少在大家眼里,传承几千年的“种田纳粮”不但取消,而且还有补助,这可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这就是党和国家对农民最大的爱护。即便是你懒得腰疼,每年把地种好了,稍微出去打两天工,生活也还是过得去的。至少,看看原来的下岗职工,他们觉得生活,还算可以。

这里不能不提件事儿,“[**]功”邪教组织被国家取缔前一天,有两名参加邪教组织的妇女,到纪程他们村费了半天唾沫,即便是喜欢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女人都没有去听她们嚼舌头,因为村里小作坊多,都忙着赚钱去呢。

围在她们俩身边的,只有看她们唾沫星子乱飞、觉得非常好玩、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孩子们,

最后,实在不耐烦的男人们,认为她俩耽误孩子们上学,不顾“亵渎神灵”的威胁,直接用棍子把俩肚子里有“[**]”的“神仙”赶出村子。

哦,不,应该用“请”字,比较合适。

至于,那些以赚钱为目的,利用非法出版销售练功用印刷品、录音、录像制品,以及还采用收缴讲习费等,企图大肆诈骗信徒钱财的,就更没市场了,因为农村的人“赚钱难、出钱更难”,免费的可以,出钱的,对不起,不行!

可以说,对于农村参加邪教组织的人员,是非常容易教育转化的,只要政府出实招,加大对农村贫困地区的扶助,发展农村经济,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和科学文化素质,让群众知道是政府、是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富起来的,是医生,让自己病好起来的,那邪教组织就没有任何市场。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近年来的新农村建设,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推行,就不说了。至少在XX县平原一带,每个村都有体育锻炼器材,闲暇时分,群众要么看电视,要么锻炼身体,甚至于组织体育比赛(各乡镇、各村之间自发进行比赛),丰富的文化生活方式已经占领农村文化阵地。

人们看的很清楚,即便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无论如何不是“神仙”,而是党和政府,让他们的生活在慢慢进步。

农村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来说说青少年吧,和农村的人们比起来,青少年误入邪教组织危害,可大多了,而且更令人担忧。

因为,如同所有官话、套话以及文章里说的,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是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接班人。他们的成长状况关系到社会的稳定、民族的前途和祖国的明天。

问题是,这是事实,青少年,就是我们的“预备队”、“后备军”。

相较而言,青少年的思想更为顽固、更激进。这主要是因为,人的能力培养和习惯养成与青少年时期直接相关,有些青少年时期形成的习惯和思想甚至影响人的一生,即便是某些后来认识到是错误的观念,也常常在脑海里根深蒂固,难以彻底去除。

还有呢,就是传播能力更强。由于青少年都具有的“抱团”、“合群”、“趋同” 的天赋本性以及相互认同、相互肯定的“同态趋同”的特征,使得部分受到邪教毒害感染的青少年在进入健康青少年人群后,凭借相互有意或无意的行为、语言及肢体交流,传达邪教的一些粗浅的“教义”及“主旨”,影响具有相同或相近的年龄、学历、爱好、际遇的青少年,改变或部分改变这部分人群的判断力及心理反映模式,并使其在内心得到的较有力的承认和强化。这部分青少年对邪教认同和接纳的同时,就有可能催生出超强的内在渗透力,使“邪毒”长驱而入,直达其内心,丧失健康的判断力,行为方式接近或者符合邪教的特征。

最后,危害性更大。从近年来境外“[**]功”分子频繁利用攻击卫星、有线插播、无线播放、制作宣传画册、Mp3音乐文件、拨打骚扰电话等方式进行各种煽动破坏活动来看,其中固然有境外敌对势力和反华势力的技术支持,但“[**]功”分子的非法活动也不可小视,因为从目前我国的实际情况来看,能够掌握这些高新技术的以青少年为主。同时,青少年时期固有的极端思想,使得部分成员容易表现出过激行为。

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青少年邪教组织成员们,他们曾经存在过,影响过我们的“预备队”、“后备军”,我们必须正视他们,即便他们绝大部分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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