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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岁月回眸 (21) “相信本人交代” -- 内燃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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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岁月回眸 (22) 大浪淘沙

22 大浪淘沙

有个电影叫《大浪淘沙》,讲一些革命意志不坚定的人,在革命激流中,被大浪淘汰的故事。

我初到生产部,八个人,个个都有才华,年轻干练,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干员。可是,工会属政工系统,这些现在看来,都是好同志的人,几乎全部被阶级斗争的激流一一冲走。

我们区工会机关在通锦桥。那时,西南铁路工程局已经将一部分机构独立出来,成立了重庆铁路分局、基建分局、设计分局,工会成立中国铁路工会天成线第二铁路工程区工作委员会,简称区工会。

成都解放时,人口只有三十万。通锦桥在老城墙外,后边挨着大片农田,还没修一环路,算郊区。骑自行车的人很少,工程局有两个华沙牌小轿车,算大气派。满街什么车多?人力车,又叫“黄包车”。有没有公交车?很少几辆旧车,终点站只到梁家巷。有次,我要到火车站去接车,我向部里同志打听怎么走?他们说“走后边”。我说:不乘“公交车”?答:“从梁家巷走到火车站,和从后边走的路程差不多。”我走到府河边,没桥,怎么过?有个用篙竿撑的木船,坐船到对岸。不是有西北桥吗?修得比较晚。

局机关的地盘,是原来理学院的校址,正面一幢小楼是局长们办公的,右边小楼是人事处、劳资处,左边小楼就是区工会。政治部和青年团,在槐树街办公。

我住在西城角一幢小楼的楼上,下边是工会领导的宿舍。楼上是个大厅,单身,横七竖八就住在这里。我们生产部多数都没成家,一会和来收衣服洗的阿姨说几句笑话,有时又吆喝到长顺街“西一面馆”吃面;礼拜天,更来劲了,上耀华餐厅或粤香村、或去牛肉馆吃饭,上公园玩桥牌,晚上到悦来剧场看竞华演川剧,很晚才回家。这日子过得象神仙一样。典型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这哪里像工人阶级!亏得还是工会干部!

1957年,党号召帮助党整风。我们生产部的李仁本、大学生,写了张大字报:“远来和尚会念经”。他特别欣赏他这标题“意境高”。他的本意是什么?当时,领导贯彻阶级路线,从外地调了一批工人出身的干部,受到重用,他不服气,发了这么个牢骚。这还了得?你李仁本胆敢诬蔑党的干部路线,死定了,“右派”。下放劳动改造,结果英年早逝!

白汶方,大学生。大鸣大放阶段,学习时他作记录,没发言。领导启发他:你已写了入党申请书,为什么发言不积极?他说:“我在作记录。”那好,你发言,让别人来记。讲什么呢?怎么表现一下积极呢?急中生智,他看见报上有人讲:“如果领袖有缺点,也可以批评嘛!”他认为讲这话有水平!照着发言。好家伙,你胆敢把矛头对准伟大领袖,什么思想?对他从宽,定个“中右”,下放工地劳动改造。上面定“中右”,下边当“右派”,没完没了!白汶方觉得自动离职总可以嘛?回到成都,上不了户口,反映到公安部,才得到解决。可到“右派”平反时,更难!谁划你“右派”了?最后,机关党委总算受理他的案子,平反后,分配到四小当小学老师。又淘汰一个。

丁山,西南工人日报基本建设编辑组长。到铁路总工会学习时,赶上清查“胡风分子”,领导认为你这编辑组长、文化人,还会没有胡风思想,点名要作检查。检查?啥叫胡风思想?我不懂!你对抗组织!丁山,下放劳动改造,又一个英年早逝。

潘鹰,同济大学测量专业。在“反饥饿、反迫害、反内战”的学生运动中,是同济大学的学运领导人。因家人在台湾,社会关系复杂,调出工会,下放劳动,后调到工程学校作测量教师。调出生产部最早。潘鹰后来带学生作测量实习,因时间长、范围大,还找过我帮助他找实习地点,我帮上忙了。

刘国寻,工程大队长。他爱讲点真话,比如他说:“远来和尚会念经是有所指的一个具体问题,不能说是攻击党的干部路线。”他这话都敢讲,和白汶方一样,戴上“中右”帽子,一路同行,到五处工地劳动改造。真巧,他发配到五处后,因处长、书记早都认识他,认为这“中右”帽子对他不合适,让他到重点工程“上坝工地”指挥抢任务。他虽被从工会系统淘出去,幸免劳动改造!

罗明芳,女,调劳资处。

窦赛梅,女,病逝。

几年下来,生产部的老人,一锅端,淘光了。

不是还有你?我吗?好说:激流还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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