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不进则退，进的慢了也可能是一种倒退 -- 唐一介

中国有句很出名的古话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而何止如此，死水、乃至顺水行船倒退也是有的，进的慢了变成变相的退也是有的。

半个月前，偶然去了一趟一直让人闻之色变的天涯杂谈论坛，所看到的情况却让我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说不大，是因为我早已预料到了那变化，尤其是在今年如此之多的反面教材的情况下；说不小，是由于我没想到这变化来得如此迅猛——仅仅数月不见，那里言论已经由数月前的一边倒转为接近的一半一半了。

当时我把自己这发现和吃惊，以及由此带来的思考告诉了一位极好的朋友，同时就想起一些人和事来。大概2001年下半年，在当时最红火之一的某网络社区里有一个热门版块，主题为时事（时政）评论。那时的我年方弱冠，又刚刚取得了较大的自由空间（2000年上大学），比较充分的展现了一个年轻人反叛的无知无畏。在那里，我记住了并配服上好几个版上的红人，顺带勉强记住了一个半红不红id，半红是因为他的老资格id——注册于1998年，也就是那个社区建立的同一年，以及他话语的方向，半不红是因为这话语的水平。

之后不久，我的兴趣转到了文学社区和游戏上面，对该版块的关注也少了，对那几个当初深为佩服的红人的印象也逐渐淡了下来，再加上之后偶尔前去一看的时候，在台子上演讲接受欢呼的往往已是新颜换旧貌了，我便开始彻底将他们忘却了，直到不再记得他们的id。唯一的是那个当初勉强记住的老id，印象却是去一次深刻一次，这倒不是因为他有了让我吃惊的进步，也不是由于发现了他话语中的自己以前未曾领悟的高度，而是因为我每次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他，以及他那一层不变的话语。

2003年开始，我离开了学校，之后的几年内跑了一些地方，做了许多最后都归于失败的事情，就很少再上各大社区闲逛了，至于那个曾经最红火却很快走向没落的社区，更是只是在起了怀旧的心思时才上去凭吊一番，这倒不是我有多忙，忙得抽不出时间，分不了精力，而是由于两点：一是旧朋云散，二则是那些严重曾经惊为天人的人在现在的心中已变成了不过尔尔的芸芸众生，有些一度奉为真理的言语更是成了不值一驳，乃至不屑一顾的反动。

其实虽然繁华化作了萧条，热闹转成了冷清，然而那个社区，那个版块却说不上有什么别的改变，虽然人走了又来了，来了又走了，直到我几乎看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那些主题，那些文字，那些争吵，那些喧嚣却是如此固执的一如既往，一如我初次前去时般的模样，让我既遥远又熟悉。而我之所以说几乎，仅仅是因为一个人，或说一个id，那个到如今已经有了十年的存在，十年啊，十年了，他却依然任时光飞逝，风吹雨打却巍然不动，让我有时产生一种荒谬的惶惑，怀疑那背后是一个自动发帖机，怀疑那是一个固定程序写成的机器人。

如果那是一种耐力和坚持，我会十分佩服，可我知道那不是，那只是特别牢固的“意，必，固，我。”和惰性。只有脱中心化程度极低的心灵才会有这样荒谬的“坚持”，也只有惰性极大的人才会如此“顽强”的拒绝进步——哪怕这进步是在错误的方向上。（皮亚杰的研究早已证明脱中心化程度与一个人的知识水平无关——这也许是句题外话，不过还是说在这里吧）

在跟朋友说的时候，我首先就想起了这个人，毕竟认识最久，毕竟最为极端。然后，我便想起了西西河，因为这是我目前上的最多的地方。

西西河这段时间，在纵向上，与以前的自己相比，有没有进步，进步了多少，我不敢断言，但在横向上，我却知道他可以说是退步了——与天涯杂谈相比，与一些社区或版块相比。当然，也可以说是进步了，与另外一些社区或版块相比，但人往高处走，这样选择比较对象我想是能够得到大家的理解的。

文中有的地方说的很模糊，比如什么样的一面倒，什么样的一半一半，那一层不变的话语又是什么等等。之所以不明说是因为我的话和判断首先只能代表我自己，最多还能代表一些跟我有差不多看法的朋友——虽然他们未必认识我，未必知道我所说的那个社区，更不用说是我说的那个人了，但却不敢说我代表大多数，更不敢说我代表这里所有的朋友。之所以还是说了这些，是因为我知道我可以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也不是数量很小的少数；因为虽然领先的距离和程度小了，但这里还是在领先的；因为我对领先缩小这样的变化不高兴。

既然说了这么多，我当然有我的建议，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要有导向，别让导向成为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