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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大天津之壮怀丹心 -- 慕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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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续

  李有泰闻言一愣,他听过很多人伯谈论卢鹤笙的功夫高,心里还是有些惧怕,当下便有些踌躇,犹豫着是不是自己找个台阶下来。李有德一捅他后腰道:"你爹是他师兄,他敢把你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就是被他打死也不能被他吓死啊,让他看低了咱们李家!"这两人自小就是伴裆,但有泰憨直厚道,有德机灵油滑,但凡有俩人一起闯祸的事,大半都是有德怂恿有泰,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有泰听自己兄弟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拿出护家扬威的胆气来,摆个马形就上步进攻。卢鹤笙名振平津,天津国术馆长的名号,到那里都是远接高迎的身份,多少成名的好汉见了他都是平息敛气,不敢多言。这牛犊一般的后生不但真敢上前过手,居然事前连礼也不行一个,卢鹤笙当时心中便动了怒气。

  李有泰双拳一错,还未打到,卢鹤笙的左手已经接过,一拨一推,只乱了李有泰的拳架,却没推动他的根劲。卢鹤笙心中暗自点头,大师兄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同一般。当下便抬手作个虚式吐力前推。李有泰忙运力相抗,却不防卢鹤笙劲力变化,一瞬间由实变虚,李有泰收劲不及,一下子冲到卢鹤笙面前,两臂伸到了卢鹤笙的身后,将自己整个中线都露给了卢鹤笙。卢鹤笙冷笑一声"好个李家拳架!"他单拳发力,在数寸间的距离内一个炮捶,将李有泰打的倒退几步仰天栽倒。

  这一击卢鹤笙并未出全力,但李有泰此时正是扑击之势,等于将自己撞在了来拳上,一口气被截在了胸腹之间,顿时人事不醒。于是才有了请窦老爷子救命这一幕。窦老爷子的医馆就在北宁公园斜对面,历来国术馆里交手有了偏差,都找他来救急。一是离的近,二是窦老爷子号称天津卫第一针,不但是太极名家,更兼针灸绝技。见过挨打的太多了,窦老爷子也就知道了卢鹤笙的拳劲,这一拳卢鹤笙如何发力、发了几分力,他都能看得出来。因此才有方才手下留情的话。临走时窦老爷子手指李有泰道:"年轻人,人家这一拳劲力斜上,全凭上半身的劲道,刚才卢馆长肯定是坐着打你的。他要是不客气的话,一抬腿站起来就能要了你的命,赶紧磕头认错去吧!"

  李有德忙毕恭毕敬的送窦老爷子出门,这边卢鹤笙见已经治过无事,给自己的九徒弟使了一个颜色,也背手出行,径自回家去了。李有德红着脸低着头进出,不敢看院内一众师兄弟们,他虽眼不见,耳朵却听得道,旁人对他们的议论,绝没什么好听的话。也是前几天他们哥俩太过自负,行事出格,该有的报应。

  回到家屋子里李有德蹲在小炉子前熬药,李有泰仰躺在床上,稍稍一动,便疼得"哎呦,哎呦"。李有德气的将扇火的蒲扇狠狠往地上一摔道:"妈的,国术馆里没一个好东西,伤得这么重,也没个人来给煎煎药!"

  李有泰长出了一口气道:"哥,别这么说,窦大夫不还是九师兄帮着找的么?"

  李有德哼了一声道:"他找的?他是想跟着看个热闹,回去好拍他师傅的马屁,把咱俩的倒霉样子添油加醋的说给他师傅听!"李有德在家行三,上面两个姐姐,家里一堆佃户雇农,平时在家除了习武,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时伺候过病人?下午又出了这档丢面子的事,他前几天在国术馆里没少指手画脚,这一下脸面丢到了家,可以说原来自己飘的多高,现在摔得就多惨。

  想到这里,李有德愤愤道:"你说你,在老家你也是说打谁就能打谁的主儿,你爹虽然教咱俩功夫,但是真到了节骨眼上,还是留到半夜偷着教给你一个人。你爹还是他卢鹤笙的大师兄呢,你怎么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没过去?"

  李有泰闻言十分委屈,挣扎着动了动身子到:"你还说呢,我爹偷着教我的东西,我不都偷着告诉你了么?咱们在老家打趴下的那些人,谁是国术馆馆长啊,你行你去他面前走两趟试试啊。"

  两人正说着,只听门环响动,九师兄托着一个布包推门走了进来。原来是他奉了卢鹤笙的嘱咐,来送本门的伤药。九师兄教会了两人内外敷的用法,看了看李有泰的伤势,摇摇头道:"我说好兄弟,不是我老九的说你们,即便是血肉亲戚,在外面也要有个规矩样子啊。我师傅那也是天津国术馆的馆长,多大的身份和本事?他老人家在屋里坐着,你们哥俩在外面东一句西一句的给师兄弟们教拳,你还把他老人家放眼里么?他老人家出手管教你们,也是为你们好,不然说起来你们也是李老师伯的后辈,以后有江湖人们串闲话,损的是咱李老师伯的面子啊。"

  九师兄闲谈了一会告辞而去,李有德却皱着眉头坐在一边闷不作声。李有泰歪着头喊道:"哎,哎呦,药沸啦。看着药锅!你想什么呢你?"

  李有德哼了一声道:"你听见了吧,你下午挨这一拳,人家已经看轻咱们李家了!"

  李有泰一愣,想想道:"不会吧,九师兄这是在提醒咱,本分一点,老实说我也觉得这几天咱俩闹得有点出格了。"

  李有德端起药锅打断话头道:"出什么格?他不教还不许咱们自己开练么?你看着的,过几天天津城里就得传出来,说李林清的儿子,接不住卢鹤笙一招。以后的形意门,怕就是他姓卢的说一不二了。你爹的名声,就让这一拳给打没了!"

  这一句说的李有泰瞪着眼无法接话,显然让李有德这么一说,事情比他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李有德一边嘘着水气将药汁滤到碗里,一边道:"这场子咱的找回来,就是不为了你,也得为你爹,为咱李家!不然以后咱永远抬不起头来。我想好了,得把你爹请过来,别人还真压不住他卢鹤笙。"

  此言一出李有泰吓了一大跳,挣扎着要坐起来,"你让他来,惹了这祸你告诉他,他还不得打折我的腿!再说了你走了谁伺候我!"

  李有德将药碗端过来,扶住李有泰喝药边道:"兄弟,你自己得有长远打算,这天津卫比咱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热闹得多,在这里多长见识,见多大世面!将来咱兄弟要是想在天津城里站住脚,就必须得找机会扬名立万。不然到哪都传出去咱哥俩让卢鹤笙一拳就给打了,那你可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你爹那边你放心,我早想好了怎么说,你爹他绝对不会揍你,还得跟卢鹤笙拼命。我也不回去沧州找他,我发电报!"

  三天后是阴历八月十四,再过一天就是中秋节,是团圆节。照例这一天是天津武术界每年一小聚的时候,各门各家各派在津的知名人物们都会到国术馆一聚,大家饮茶畅谈、切磋武艺、点教后辈,兴致来了还会下场走几个趟子,让跟随着的亲信弟子们受益非浅。国人自来很看重这一年一节,因此每年大年初三和八月十四这两次聚会,既是天津卫练家子们亮相聚会的时候,也是老人们提携后辈,给弟子们出头扬名的机会。各家的弟子们想要能在这一年一节的聚会上下场走几趟,给各位老前辈面前报上个名号,那可是难得的荣耀,这意味着今后你在天津卫的江湖上有了一号,海河上下、水陆码头,都会给你传名立万儿,老一辈的师傅们也会记住你,以后行走江湖到哪里都能有了一分薄面。但至于以后成龙还是成虫,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国术馆下午就停了练功,一众师弟们里出外进的忙活着。众人扫撒院子、预备瓜果,采买酒食,人人兴高采烈。只有李有德拎着一根鸡毛掸子这晃晃、那晃晃,他冷眼看着院中忙碌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到黄昏时候国术馆不但里外干静,两圈大漆的太师椅摆也放得端正整齐,院中的石桌、茶几上摆满了果盘,黄红色的海棠果、咧开嘴的大石榴、陈年的核桃、饱圆的花生、瓜子,还有上好的铁观音和用大肚瓷瓶盛装的直沽高粱酒。

  天擦黑,陆陆续续就有人到了,都是天津卫武林有名的人物,长拳短打、内外大家,或步行或作洋车一一前来,比较开明的开饭馆的潭腿门任师傅,居然还骑来了一辆崭新的带大梁自行车,他的小伙计在后面一溜小跑跟着。

  人多了,院子里就热闹起来,或相互拉手客套;或拍肩拉臂的显示亲热;或相互褒奖对方的徒弟;或互请对方上座,一时间欢声笑语。任师傅被推到椅子前还犹自客气:"你们先坐,我旁边就成。……唉你来你来。哦!这椅子不对啊!"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任师傅手指椅子笑道:"这是去年你们卢馆长初三大聚会时踩过的,当时他踩在椅子上打了一套崩拳,把椅子腿踩进地里半寸深。上面怕是还留着他脚印呢,这还是让它自己个儿坐吧,我老任怕搁屁股!"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大笑,身边服侍着的各家弟子也不尽莞尔。

  众人正谦让间,门口灯光一闪,走进来两人。在前面躬身指引的是李有德,后面一个高个黄脸的陌生汉子迈步走进院来。众人一愣,都回头看过去,只见这黄脸汉子莫约四十岁左右,身高臂长、宽肩壮腰,身穿一身浅灰色的土布裤褂,扎一条宽边的深棕色腰带,斜插一把挂着烟荷包的熟铜烟袋锅,汉白玉烟嘴。此人神色肃穆,毫无喜气,四方脸上一双大眼光彩四射。

  院中众人虽然大多数不认识来人,但是习武之人眼光最利,加之都熟悉武者平时的立卧行坐习惯,只看来人跨步进院这两步走,和站在众人面前渊停岳峙这般架势,就知道此人也是练家子无疑,而且是劲力内敛到返璞归真境界的内家高手。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想从别人眼里得出些信息来,这时卢鹤笙早已大步从后面抢过来上前道:"大师兄,您老怎么来啦!"众人闻言方才明白,这人就是形意门的大师兄,卢鹤笙的师哥、李有泰的父亲,从沧州而来的"病尉迟"李林清!

  李林清点点头算是还礼,开口道:"知道今天是天津武林聚会的日子,我特地从老家来,就为了开开眼界。也来给卢馆长捧捧场,有什么安排,请吩咐就好了,自己师兄弟,不必客气。"

  这句话在场众人听在耳中,都不由得一愣,大家都清楚李林清这话绵里藏针,把馆长摆在师兄弟的前面,已经颇有些先公后私的感觉。联想到风传前几天卢鹤笙盛怒之下一拳将他儿子李有泰打得口吐鲜血之事,众人心下都感觉今天的聚会怕不会简单收场。

  卢鹤笙是武学奇才,以武痴著称,平日里专心授徒传艺、练功精进,虽然做了几年国术馆馆长,但是待人接物上却很少走心思,多是直来直去,甚少城府。他竟全然没听出大师兄话中有话,犹自欣喜道:"那是在好不过了,我与大师兄三年多未见,这次您可一定要多留几日,好好指点指点我。哦,今天天津的武林同道也来了不少,我来给师兄您引见,待会儿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这本是卢鹤笙平日里惯说的话,他的本意是:既然大家都是习武的人,聚到一起就是为了交流么,相互印证,谈武论技。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说者虽然无心,但听者心态有异,这话听在李林清的心里却是又一番意思。李林清心里暗自哼了一声,心想:"要我指点你?怕是你想指点我吧?你在天津大城市里混得好了,拿你认识的都是头面人物来压我?即便是待会儿你们一起上来跟我'交流',我李某人也未必就怕了你们。"

  这边卢鹤笙领着李林清,将来到的诸人一一介绍,众人都听说了病尉迟的威名,只不过李林清久居沧州,极少外出,今日得见本尊,纷纷抱拳施礼表示久仰。李林清也一一还礼,自己捡了一张下手的椅子坐了,李有德立时端来碗清茶,而后在后面侍立。

  因为有生人在侧,李林清又是一张阴沉的脸,正所谓一人向隅,举座不欢。众人都觉得不好开口,小半天话头来回,都在天气、身体上打哈哈。任师傅按耐不住,拦住话头道:"各位,我住的那地方后两条街,搬过来一位大人物,你们知道是谁么?"

  众人都一愣,随即摇头道:"我们平时很少过河,英租界那边的事儿,我们哪知道呢。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吧?"

  任师傅得意的一笑,搓搓手道:"我这新邻居,可是位大英雄、大人物,就是在黑龙江跟日本人干仗的马占山,双手枪马将军!"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有人诧异道:"不是说马将军势单力孤,兵败退到老毛子那边去了么?怎么来了天津,这里……这里如今满大街可都是日本人啊!"

  任师傅闻言苦笑一声道:"唉,这事儿我还真打听过,马将军在黑龙江人少枪旧,拼不过日本人,但是他老人家雄心不倒,从苏联转道外国,绕了几万才回到南京,找蒋委员长去要部队,回东北跟日本人干。结果老蒋就给了他这个"说罢任师傅伸出一个大巴掌。

  "好样的,是条汉子,还不给他五万人啊?"

  "狗屁!还五万人!"任师傅朝地上吐了口痰道:"给了马将军一个闲职,每月大洋五百块,让他养老!"此言一出,犹如在油锅里浇进一瓢凉水,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这时正是热河抗战失败一年后,察哈尔落入日寇手中,在热河起兵的冯玉祥、吉鸿昌等人,下野的下野,出国的出国,伍万健儿被何应钦就地解散。日本人策划"华北五省自治",积极拉拢满清的遗老和不得志的软骨头国人。天津早就不许住国民政府的兵,虽然有东北军主力改编的保安团在维持治安,但远不如日军人数众多。天津卫市面上表面平静,但各处日本浪人不断滋事,大家都明白这世道是暗流涌动,怕是距离开战不远了。众人说起时事了七嘴八舌,却都是咬牙跺脚的惋惜与着急。

  卢鹤笙见场面有些失控,便起身拦住大家的话头道:"各位,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还是以叙旧为主,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是少言国事吧。咱们的日子过得也都不易啊。"的确,自国民政府的兵撤出天津以后,再加上租界林立,国民政府在天津的号召力越来越小,眼看着行业萧条,原本偌大的一个国术馆,陆续有教师南下以谋出路,剩下的人全靠富商们解囊赞助才能支撑下去。有名的武师也都在护院、保镖上谋差事,有很多一时找不到事由的武师们,没奈何的就入了黑道、混了码头,剩下些耿直的,就在国术馆里挂名教拳,靠国术馆周济着过日子。

  家国衰落、外敌嚣张,纵有一颗英雄心,也被一家妻小柴米油盐缠住。卢鹤笙此话一出,在座众人一时语塞。任师傅叹口气忽然道:"人穷志短啊,前两天我看见八卦刀的秦时天,居然跟在一个汉奸棉布商的后面作保镖。我忍不下这口气,一路跟过去,在那奸商的小老婆的家门口,揪住看门站岗秦时天,骂他没骨气,给祖宗丢人!"任师傅缓缓摇头道:"我骂他,他一声都不吭就是哭,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啊,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等我骂完了,他梗着脖子跟我说:'我凭功夫吃饭,凭良心办事,没招谁没碍谁,就是想混口饭吃都不行啊?家里大小三个孩子,谁替我养活啊,气节能换回来棒子面么?'这一下,把我问的都没词了。"

  卢鹤笙叹口气,缓缓道:"唉,今年咱们也改改规矩,等会儿聂老爷子来了,跟大伙见个面,咱们就散了吧。大家把桌上的吃食们各自带回家去,给自己老婆孩子,也让她们高兴高兴。"

  任师傅也觉得今天说了太多沉重的事情,没来由的惹人伤心,当先强作欢颜笑道:"好好,待会儿分好东西,今天不妨咱们就拿这些吃食作彩头,大家都把手上的真功夫拿出来,不露一手的谁也别想拿东西回去解馋啊!"

  众人一阵大笑,将种种不悦暂时抛开,国术馆的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照例是任师傅打头,他活动活动腰腿,下到场子里手提长衫下摆踢了一路谭腿,只见架势拉开身轻若絮,两腿连环如鞭,前踢、后踢、侧踢、反踢、摆踢,踢得是潇洒漂亮。收尾时大跨步跃起,凌空旋身连踢四脚,落地后又接一个后翻,稳稳立在院墙根下自己骑来的自行车大梁上,右腿过顶脚底端平,摆了个朝天蹬的势子。众人鼓掌喝彩,有人扔出个大石榴过去喊道:"好腿,这段去年没有,奖个大石榴!"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众人全神贯注在切磋武技上,才能把家里家外的种种不悦全部抛开,难得的放松一乐。

  众人陆续下场,演练自己拿手的套路,或与亲传弟子演几段本门拳脚的攻防,小院里渐渐热闹起来。国术馆形意门这边下场的是老九,他一身新换的对襟小褂,紧扎绑腿,从五行拳演起,招架缓慢,却更显出拳意连绵不绝,在座的诸位师傅看在眼中,无不点头。李有德站在一边,边看边冷笑,嘴角朝一边歪着,这意思很明显,"这些都是我练剩下的。"

  老九察觉到李有德的眼神,他年青人好胜心起,舒腰探臂开始演练鹰熊形。这两形为形意十二型之母,招式古拙,变化万方,老九故意逞艺,从鹰熊形的起式开始,竟由同一式演出了其它十形的不同招法。李有德在人群后面看着,神情由不屑、到吃惊、到惊讶、再到目瞪口呆,大惊失色。老九这才收了拳架,得意洋洋立在场中。

  一路拳演下来,任师傅当先开口道:"好孩子,功夫好,手艺更好,就是量少!"这最后半句话一语双关,意思是老九家开的饭馆,厨艺颇佳,但菜碟子小,量给的不够大方。众人一阵大笑。有道是得胜的猫儿似老虎,老九偷眼见旁边的师傅眼含笑意,面色有光,便有些放肆,壮着胆子开玩笑道:"菜碟子小您才能常来啊,下回您老在去赏脸,我换大碟给您炒特份的。"

  这时有好事者提议,请远道而来的李林清下场献艺,大家瞻仰。那李林清也不推辞,放下手中茶碗,掸了掸衣袖正色下场。

  华北武林中"病尉迟"的名号无人不知,大家谁都知道李林清一身内家功底已致极高境界,大家也都知道李林清这次不请自来,怕是来者不善。于是众人都纷纷落座,敛神禀气的等着看李林清要露一手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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