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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八二三炮击金门》作者:沈卫平(一) -- 配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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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八二三炮击金门》作者:沈卫平(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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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蒋共同防御条约甫一签订,周恩来即代表中国政府发表声明:中国人民对

于蒋介石集团与美帝国主义签订的卖国条约,不予承认,坚决谴责。

  不论蒋介石有多少堂皇的理由,都无法绕过一个严肃的命题:用“条约”方

式请外国军事力量在中国领土和海域长期存在,以维持国家分裂状态,并期待其

正式卷入中国内战,这确是与“卖国”二字很容易划上等号的的行径。

  早已被大陆方面扣上“卖国贼”帽子的蒋介石,又多了一条相当过硬的“卖

国罪状”。

  纵览数千年中国史,中国人最容不得的一类丑行就数“卖国”了,帝王将相

谋臣政客们一旦沾上“卖国”的边,便永远地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即便曾做过一

二件好事也无人记得,注定了要遭世代唾骂遗臭万年。一位文学家说过:桧,本

是一种美好有用的树木,只因了秦桧的缘故,沾了汉奸的干系,后世再无一人以

“桧”为名。

  “卖国”,是一顶沉重得任何政治家都戴不起却极愿奉送给敌手的大帽子。

  到了台湾,蒋介石发表了大作《苏俄在中国》。阅题可知,作者的本意是将

毛泽东们写进“汉奸列传”。因此,文章的立论不再围限于对传统的“共匪论”

、“奸党论”的阐释,而是大谈苏联对中国的“全面侵略”,因为共产党的一举

一动均受莫斯科指使,所以共产党在大陆的胜利乃使中国沦为了苏联的“殖民地

”。

  美蒋共同防御条约为毛泽东提供了最好的把柄,他不失时机将“卖国”的帽

子丢过海峡去。毕竟,中国大陆上没有苏联的一兵一卒,而台湾,却已越来越像

美国海陆空叁军的大本营。   甩过“帽子”,毛泽东对身边工作人员说了一

句发自肺腑的话:蒋介石虽然也卖国,但这个人与汪精卫还有一点点不同,我们

对他既要打,也要拉。他怀着极大兴趣冷静地关注着台湾的客人与主人是如何相

处的,换句话说,蒋介石的“卖国”究竟卖到了何等程度。

  无风不起浪,闹剧顶好看。

  1957年3月20日午夜11时,从阳明山中正路1段6巷B1公寓内,传出两响沉闷的

枪声,一桩震撼台湾乃至世界的凶杀案发生了。

  杀人者,美军上士雷诺。

  被杀者,台湾革命实践研究院少校学员刘自然。

  雷诺编撰了一个漏洞百出不符常识的故事:

  是日晚,我听到太太惊叫,有人正偷窥她沐浴。便回到卧室拿起手枪,从后

门出去。黑暗中,误以为刘持木棍为钢管,恐被刘伤害,故发二枪,将刘击毙。

  台湾报刊评论:雷的供词天方夜谭般荒诞离谱,充斥了好莱坞剧作家式的灵

感。台湾刑事专家现场勘察后,获得疑点甚多。如:室外明明有60W电灯光,雷诺

为何说看不清楚?雷诺讲距刘十四、五英尺开枪,为何伤口处有火药,发枪距离

明显在十六英寸以内?死者伏尸地点与中枪地点相距一百多米,刘中弹负伤后怎

会逃出如此之远,又为何一路上竟无一滴血迹?等等。

  香港《新闻天地》大胆推测事实真相:

  刘曾替雷转手卖过东西。因此,就有一项可能,雷经常将美军物品拿出,托

刘转售。刘知美军军纪严厉,曾以此讹诈雷。雷“被吃”,乃萌杀机。这件事的

可能性很大。

  若按台湾刑警惯用的侦讯方法,一阵好打,再施以灌洋油坐老虎凳等叫人七

魂出壳之酷刑,雷诺即便铁嘴钢牙,也得从实招来。但无奈驻台美军享有“治外

法拉”,雷诺只受美国军事法庭审判而不受台湾法庭审判,台湾当局除了要求美

国军事法庭必须在台湾公正审判凶犯以外,别无他法。

  雷案遂成为台湾衔谈巷议最热门的话题。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杀人者

偿命”为万古不争的律条,退一步讲,雷诺即使从轻发落免于一死,也得判个终

身监禁或叁十年苦役。谁也未曾料到,在美军教堂连演了叁天审判戏后,法官菲

尔德上校宣布:雷诺无罪开释。在法庭旁听的美军人员及眷属立即喜笑颜开报以

热烈掌声。坐在第叁排长椅上的刘妻奥特华,则“泣不成声,几至晕厥”。

  整个台湾瞠目结舌,继而义愤填膺。一位记者写道:美国佬应该懂得,你把

每一个台湾人当成没有脑子的木头时,这个岛上已布满了干柴。

  第二天,5月24日上午9时30分,台湾“外长”叶公超约见美国驻台临时代办

波尔契,对审判结果深表不满,要求重新审理。

  同一时间,刘自然的未亡人奥持华举着一块中英文写的“杀人者无罪吗?我

控诉,我抗议”的标语牌走到美国“大使馆”门前示威。中午12时,围观的人越

聚越多,奥特华放声大哭,语不成句地说:“我今天在这儿,不光是为我无辜的

丈夫作无言的抗议,我是为中国人抗议。除非美国人给我们中国人一个满意的答

复,我是不会离开这儿的。”现场有一老妇,陪她一道涕泪纵横。女人的眼泪具

有传染性魔力,全场气氛悲愤而哀凄。忽听有人大喊:雷诺这小子已经坐飞机走

了!等于一根火柴丢在了炸药桶上,多年来,对于美国政府的颐指气使,对于美

国佬的傲慢,对于美国大兵酗酒伤人抢砸饭店开车横行投机,倒把强奸妇女而每

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愤怒,汇成熔岩,轰然喷发,终至酿成台湾有史以来最大

规模的反美骚乱。同所有的骚乱一样,攻击从丢石头扔瓦块开始,继而,有数百

人冲进美国“大使馆”,翻箱倒柜,任意捣毁砸烂汽车、玻璃、桌椅,扯下星条

旗。使馆四周墙头上站满了人,每打毁一件什么东西,外面便有人叫好,于是打

的人,愈加奋勇无畏,索性连百叶窗和冷气机也乱砸,做彻底的破坏。东西打光

,又在地下室发现躲藏的八名使馆官员,毫不客气,揪出来一顿痛殴,听着洋腔

洋调的惨叫,好不痛快。只便宜了正在香港度假的美国“大使”兰金。

  “五?二四”反美骚乱于傍晚被警方强加压制。尽管蒋“总统”解除了“防范

不力”的卫戍司令黄珍吾、宪兵司令刘炜、警备处长乐干的职务。以图安抚惊魂

未定的美国佬,但此种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吃的作法并不能消除世人的种种疑惑

,时至今日,史学家们仍在根据泄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探微推测史实的真相:

  为什么在事变发生之前,已有一些住在台北的美国人从中国朋友那里得到了

“呆在家里”的警告?为什么一向不吝使用暴力的军警“和平观看”骚乱达四、

五个小时?为什么有官方背景的新闻媒介大用特用煽动性标题、文章激动群众推

波助澜?为什么许多闹事者带有“中华民国”的国旗和事先准备好的标语?为什

么国民党贵胄子弟学校成功中学的学生由军训教官率队前往声援,该校校长潘振

球事后得以安然高升?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此次骚乱就是“太子”经国先生一手导演的杰作,但大致

可以认定事态的发生发展得到了当局直至高峰人物的同情、默许、支持、怂恿。

这位对美国在台势力一直忐忑不安,下令叁军官兵禁止私下和美军事顾问接近的

“太子”先生,正在为美国拒绝他携苏联妻子访美而怒气冲天。处理此次事件的

紧急会议上,他慷慨陈词,提出台北民众的吼声是正义的,不应追究,不能对美

作出太大让步容忍其随意在脖项上屙屎屙尿,应该立即取消驻台美军的“治外法

权”。意见虽未被采纳,但他的对美强硬立场顿使他个人威望在军政界和民众心

目中陡升。

  蒋介石何尝不赞成儿子的意见,但他城府毕竟深了一层。前几天,美国“大

使”兰金接受记者采访竟说:“蒋介石是一个伟大人物,但是并不是不可缺少的

。”把老先生气得半天背不过气来。这次,他借助民众的愤怒已经给了兰金一点

颜色看,稍舒胸中积郁,没有必要再把事情推向极致。他在当面向兰金道歉之后

,又发表文告,自称“德薄能鲜,领导无方”,又说:“我们固然希望朋友能谅

解我们,同时我们更当反求诸己由我们先谅解朋友,才是我们中国人做人‘尽其

在我’和‘推己及人’的忠恕之道”。

  宽恕了老美,对国人的处置也极有分寸。此次事件先后逮捕111人,其中71人

无罪获释,被起诉者40人,只有7人被判刑,刑期最长1年,最短6个月。在台湾,

军法审判一向从严从重,而此次却是例外。

  在把事情做圆之后,父亲召见儿子密谈了一个多小时。老子告诫儿子:美国

如削减援助或转向中共,都将置台湾于死地,对老美不可刺激太过,务必自我克

制。

  尔后,蒋经国接见了美国合众社记者,主动谈到:“只有和美国合作,我们

才能指望完成消灭共产党人的大业,因此只有两个理由我会是反美的──我疯了

或者我是个叛徒。”

  一场风波终于平静,由美军上士雷诺引起的不愉快表面上已被人遗忘,在台

湾的中国人和美国人在互说了“SORRY”和“OK”之后,又开始微笑、握手、拥抱

、碰杯了。只有在私下场合,美国人才会吐露这次反美事件对他们心灵的打击和

震撼,正如一位外交官所说:“我们在台湾的特殊地位,可能已为时无多。”

  遥远的北京,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闹剧的始终,剖析着曾经

掩盖了一切的坚冰:

  原来,“蜜月”谈不上美满,“共同条约”有懈可击,“美蒋反动派”并非

铁板一块。

  原来,包括蒋氏父子在内的绝大多数国民党人,还不想完全彻底的“卖国”

,还具有起码的民族意识和爱国心,是可以争取的。

  原来,美国的干涉、侵略在它所“保护”的领地也是极不得人心的,“美国

佬从中国领土上滚回去”是完全有条件得以实现的。

  很难考证“八?二叁炮战”与“五?二四反美骚乱”两个历史事件间有何直接

联系,但一年以后,毛泽东打出几十万发炮弹,确实是想在敌对阵营久已存在的

裂隙中间,再着着实实钉进去一个楔子。

  “卖国”的大帽子依然隔着海峡丢过来抛过去,免费赠送给对方,然而,尽

管蒋先生写出了一本《苏俄在中国》,毛先生却从不写《美帝在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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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8年之夏,艾森豪威尔出现了与毛泽东相同的症状:失眠。

  毛泽东是因为“要不要向金门打炮。”

  艾森豪威尔是因为“毛泽东正在向金门打炮。”

  毛泽东一旦决策,便泰然处之,天塌地陷任由它去,吃得香,睡得稳。

  艾森豪威尔待到毛泽东释然安然了才开始茶饭无味冥思苦想。

  据说,毛泽东炮击金门,艾森豪威尔连续几天睡不好觉。

  8月24日,艾森豪威尔正在北卡罗来纳山中地下深处的掩蔽指挥所里。参加一

年一度的“行动”演习。他身着作战服。周围都是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森然的军

事环境强化渲染了“危机”所传达的世界不安全感。

  国务卿杜勒斯以反共死硬派着称,但他的汇报却让人时时觉察到他似乎对在

台湾的“中国总统”更为不满。他说到,蒋介石不顾美国的劝阻,一直不断增加

金门、马祖岛上的驻军兵力,达到十万人之多,占国民党总兵力的叁分之一。中

共多次抗议这种针对他们的挑衅行动,但不起作用,终于,他们在昨天开始炮轰

这些岛屿,这并不使人感到特别的意外。接着,他谈到自己的判断:中共大炮射

击所造成的有形损失是轻微的,尽管伤亡不小。他预料中共下一步的动作将是对

这些岛屿实行封锁,企图使守军挨饿。他不认为中共会在目前发动全面攻击,因

为他们还没有把他们的大部队和两栖登陆能力增强到能够这样做的水平。

  杜勒斯反复强调自己的分析是想向总统说明,他很不理解蒋介石先生为何要

把局势描绘得万分严重,好像他居住的几个海岛明天早晨就会被海洋淹没,美国

的“诺亚方舟”如不及时送到,他和他的伙伴将葬身鱼腹似的。

  杜勒斯向艾森豪威尔呈上蒋“总统”发来的十万火急心急如焚的信函。

  蒋在信中用极其痛心、黯淡沮丧的措辞来形容毛泽东突然袭击所造成的惨重

后果,他提到几分钟内便有叁位国民党将官在共产党炮火下丧命,他担心台湾与

沿海岛屿之间的交通联络随时会被彻底切断,并且令人惊讶地提出了美国第七舰

队是否有能力控制住台湾海峡的问题。现在,金门东、西、北叁面都在共军的炮

火包围之中,他认为如果美国不允许国民党军采取大规模的出击行动,金、马将

会由于饥饿而落入敌手。因此,他十分坚决地要求艾森豪威尔发表一个断然的声

明,声明美国将以全部军事力量去保卫金门和马祖,为国民党舰船从台湾至金门

、马祖海滩的全程提供护航,并授权斯穆特海军中将勿须禀报华盛顿即可以使用

美国军队以击败共产党人的任何进攻。

  读完了信,艾森豪威尔蹙紧了眉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受到欺侮和侵略的岛

国“总统”委屈和寻求庇护的眼睛。说心里话,作为军人,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

厌恶故意装扮出的可怜模样。那个一向刚愎自用从不服输很让人有几分钦佩的“

总统”哪去了?与其说“奇怪”,勿宁说“怀疑”。

  艾森豪威尔回忆道:

  蒋介石把这个问题搞复杂化了。他不顾我们军方的忠告,许多个月来一直在

增加金门和马祖的守军,让他们向前移动,更加靠近大陆。1958年夏天,有十万

人,也就是他的地面部队总数的叁分之一,驻在那两个岛屿上。从合理的军事观

点来看,应当把那些小岛只作为坚强的前哨来组织防守,用尽可能少的人力。然

而,蒋总统坚持说,丢失沿海岛屿不可避免地将意味着丢失福摩萨本身。他在这

些前沿阵地部署重兵,似乎是要我们相信,他要像保卫福摩萨一样保卫沿海岛屿

  现在,蒋对于战争的可怕描述又比任何报告都严重得多,他的一开始的“逞

强于前”和紧接着的“示弱于后”,反差过于强烈了,艾森豪威尔不能不对这种

东方式的诡计多端和小伎俩提高警觉。

  他这里有许多地方使我感到莫名其妙。他现在担心金门是经不住封锁的,而

这同他早先坚持要给沿海岛屿输送远远超过防御需要的军队的主张似乎是完全矛

盾的。自然我不同意他对第七舰队的能力缺乏信心,并且暗示说,如果国民党人

对赤色分子的炮兵阵地反击得更主动些,局面就会显得好些。

  我认为我们在军事上的安排是令人满意的。对金门的封锁还没有打破,但我

们是乐观的。此外,鉴于台北和华盛顿之间设有有效的通信设备,我看不出有什

么必要派任何下属作为总司令代行我的权力去指挥美国军队作战。

  艾森豪威尔岂是一条会轻率咬钩的鱼!

  与巴顿、麦克阿瑟等美国陆军的“虎将”相比,艾森豪威尔与众不同的最大

特性是“机智”。接近他的人士描绘,他的言词、举止、动作,尤其是他的眼睛

,都能显示出他的聪敏。当他听他的副手讨论未来战役时,他的眼光带着询问的

神情,很快从一张面孔移到另一张面孔;当他生气的时候,他的眼光是冷淡的;

高兴时,眼光热烈;在思考时,眼光尖锐逼人;心烦时,眼光呆滞。但首先,他

的眼光表示他的高度自信,和从不鲁莽行事。他一向极为审慎地把一切情况估计

在内考虑到种种可能的后果,然后才采取行动。正是这些优点或优势,促使罗斯

福总统在二次大战的关键时刻,挑选他担任盟军总司令,全权指挥开辟第二战场

的“霸主”行动。

  这是战争史上最令人垂涎的指挥职务。如果没有这次绝好的机会,艾森豪威

尔可能只不过是许多着名盟军将领之一,而不会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伟大统帅之

一,和后来成为美国第34任总统。

  艾森豪威尔反反复复阅读了蒋的告急信,他确信,对这位还未见过面的盟友

已经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蒋的滑头在于:夸大危险性,拖美国在台湾海峡下水

  他是一个骄傲的、有时很固执的、有最高权力的统治者,而且又是我们的盟

友。虽然他的作战能力主要是从我们这里得到的,但他还有权在适当的情况下期

望我们随时的支援。要想抑制他反攻大陆的勃勃雄心是不那么容易的。

  艾森豪威尔年轻时酷爱骑马,他说,最大的心得就是对付脾性不同的烈马要

用不同的骑术。触类旁通,处理不同的棘手问题亦应有不同的办法。现在,“骑

手”采取了“让马糊涂”的骑术。

  有一个使他慎重行事的办法,就是让他捉摸不透美国将在什么情况下支持他

,通常他是合作的。

  艾森豪威尔的“骑术”显示出他惯有的机智,并似乎渗入了“可使由之,而

不可使知之”这一中国古老的哲学思想──为了保证蒋介石按照美国曲谱舞蹈和

歌唱。

  自然。艾森豪威尔对毛泽东选择这样的时机发动大规模炮击仍然是认真看待

的。

  他尤其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赫鲁晓夫的因素,运用他多米诺理论的想象力,

他同意有危险的远不止金门和马祖两个并不重要的沿海岛屿,丢失它们,确有可

能导致失去台湾,还将威胁日本、菲律宾、泰国、越南、南朝鲜未来的安全,因

而会使美国根本利益受到严重的损害。他认为危机虽然没有蒋介石所言那般严重

,但美国显示一下力量,故意泄露一些加强兵力行动,这样的做法是可取的。

  艾森豪威尔下令从中东的第六舰队调出两艘航空母舰驶过苏伊士运河,加入

台湾海峡的第七舰队。

  杜勒斯当即指出,这一举措可能对中国共产党产生吓阻影响,但也可能使蒋

介石变得强硬,更富于攻击性和挑衅性,这同样的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艾森豪威尔诡谲地笑了,他用中指弹敲着坐椅扶手说道:是的,是的,你说

得很对,东方人一向是非常狡猾的,无论毛还是蒋。因此,我在对付毛的时候,

决不会给蒋以完全的支持。如果我们告诉蒋,他得到了美国的全力支持。蒋就可

能变得疯狂而难以约束了。

  他一向以为,东方人固然狡猾,但终究敌不过西方人的机智。

  历史像一个大池塘,暴风雨来袭时,它变得混浊不堪。雨过天晴,它才能够

渐浙清澈见底。

  当1958年之夏的暴风雨终于过去之后,人们终于看清,艾森豪威尔几天睡不

安稳,不光在思索如何答对毛泽东的炮弹,还在颇费心思地琢磨如何制约、统驭

他那并不讨人喜爱的盟友──蒋介石。

  毛泽东不可能了解“全部”,但他无疑已窥见了一些“端倪”。

  “共同防御条约”缔结后的“蜜月”不如想象般幸福、美满,防范、猜忌加

上相互利用的味道很足。

  蒋的部属说的对:那味道像咖啡,甜中带着浓浓苦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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