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海外见闻：跑题 -- 京虎子

人到了海外，最大的感觉就是人少多了。当然也有人多的地方，比如圣诞节前采购的节后退东西的，还有过节了BEST BUY说早上先到的有若干台电视便宜、深更半夜排队的。人少了有好处也有坏处，一家一家的房子空荡荡的，刮风下雨到了夜里胆小的没准吓出病来。可是吓出病来也不能为了人多势众生出一个班的孩子来。不是说没有那家里孩子数不清的，但大多数人家两孩子三孩子的，独生子也不少。计划生育不是他的基本国策，但孩子多了钱就少了，养到十八岁扛包出去从此想起来打个电话、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可大学学费您还得按时交、养那么多干什么呀？

养多养少是一回事，住多大房子是另外一回事。孩子越来越少，可房子越住越大。是个正经的房子怎么著也得有四个卧室，这还不包括地下室那一个。每间卧室都放上家具摆上床，主卧室小孩子的卧室客房加上不知道该叫什么房的卧室。虎子每次听到老美GUEST ROOM的叫法都想起小时候家里乡下来的亲戚，到了美国那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虎子家干脆叫冬宫夏宫，我夏天睡这屋冬天睡那屋，自己家里我又有避暑山庄我又有列宁在十月。

房子的好坏不是在卧室上，是在有多少个卫生间。国内的单元房就一个卫生间。本来嘛上厕所轮着来，有几个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儿啊？意识到占着茅坑就要拉屎道理的播音员在匣子里质问公民们一家人到底有几个卫生间或者是一个人到底要占几个茅坑才合理？美国人民的回答是房子里茅坑越来越多，平均一人一个，象虎子家还有富裕的，彻底解决上厕所难的问题。

说起厕所或卫生间呀，确实多多益善，您想呀，人的一生多少时间在卫生间渡过呀，不用说便秘的、拉痢疾医学上称里急后重的，就是一般人每天不也得去几躺？其实这卫生间里有玄机，做客人的上厕所时总爱从卫生间里发现主人的秘密。后来就有个秘密没保住的来了个阴险的，卫生间里放了个小柜子，里面放满了玻璃球。一天来了客人，一位淑女说憋不住了要用卫生间。进去没多久就听见里面稀里哗啦霹雳啪啦的，关公同志出来说不小心碰错地方了，估计这关公三两年内不敢再好奇了。

说起好奇，小时候知道北京人好奇，一说那打架出事了，一街筒子的人连那售货的西红柿黄瓜也不要了、一溜烟地跑过去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家里夫妻吵架女的总质问：今儿哪儿去了？是不是又看热闹去了？后来场面大了，北京看热闹的少了，91年去天津开会，在劝业场溜达，冷不丁看见一帮人围观，多少年不见了一时新鲜，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几个老外坐台阶上累了喝可乐，围小一百口子看西洋景，老外以为又要闹义和团了。

其实老美也好奇，最典型的就是开车时走着走着走不动了，三钟头蜗牛似的挪到地界，发现原来就一哥们车胎爆了跪地下换车轱辘。要是遇上个大一点的车祸，今儿午夜以前就甭打算到家了。那回95号路上一辆运油车从桥上翻下来，又砸又烧死了好几个，过了好几天了，人人经过现场都慢慢地看上几眼，最后警察赶紧调来大布帐把现场盖起来，不然的话每天车堵的从巴尔地摩到费城了。

就因为看热闹，出了多少车祸，每人就两眼睛，戴个眼镜也就四个，开着车东张西望的，加上堵车堵的一个个火冒三丈，不出事才怪。看热闹开得慢，不看热闹的开得不快的有的是，回回前面一个老牛似的，费大劲儿超过去一看，里面两人加起来一百五十岁了。年纪大了反应慢，慢就慢一点吧，他要真开得风风火火的，没准是癫病犯了。在学校时有一个女教授八十多岁了依然发挥余热，挺大年纪干什么都急，据女同学们反应每次她进厕所都说我憋不住了我先上，按次序排队的没几个能憋得住的可是也只好尊老让她先上。有好几回路上远远的一辆浑身是坑的吉普风驰电掣得有一百多迈，看清楚是她开的赶紧闪一边您优先您优先。

年纪老的开得慢有道理，年纪没老的慢他也有道理，有得是今天没事儿明天没事儿后天也没事儿的，在街上晃晃悠悠还占着快行线，就这样的更得离他远点没准他猛的一家伙换过来或者不知为什么猛踩煞车。踩煞车的主儿也不都是心不在焉的，也有聚精会神的。有一回几百辆车停下来，挺宽的道不知为什么，站车门上使劲看才发现是一只乌龟过马路，让有爱心的看见了，自觉组织交通，大家停下来让乌龟同志先过。乌龟是干什么的？一慢二看三通过这口号就是他提出来的。一帮人急的，急也不敢按喇叭，大庭广众之下心里怎么想没关系，就是不能表现出来没爱心。

爱心人皆有之，马里兰州的一位香港来的也不例外。妈病了他是真着急，想起来黑鱼大补，特意跑纽约买了两条。老远地买了回来他妈的病早好了。病好了吃鱼也不犯法呀，可是他是母亲没病了就有了爱心了，不忍杀生把两黑鱼放生到屋后的水塘里。没过多久州里发现怎么河里就剩下一种没见过的鱼了？原来黑鱼繁殖极快而且吃其他鱼，河里面有俩黑鱼后龙王就是他了。赶紧全民动员似的进行生态保卫战抓黑鱼，一听消息那哥们站出来我放到水塘里怎么去河里不知道。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黑鱼是鳄鱼的徒弟，居然能在地上行走，一时间又是放水又是电击，路上见个蹦达的东西就灭了，结果蛇也跟着遭殃了。连刚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蛇头鱼、能走的鱼。

说起蛇，住在北京时没见过几次。在美国偶而看见也没在意。那天加班回来晚了，进了车库一想明儿早上收垃圾，一大早起不来还是摸黑把垃圾桶放出去。手拉着垃圾桶还没走就觉得挺凉，心说天还没凉那，低头一看一条蛇沿着手臂就滑了下去，回过神儿来左找右找蛇不知道钻哪儿去了？挺新鲜的事儿告诉虎太，结果从此小一年她不进车库，早上得让虎子帮她把车开出来。

说起垃圾，收垃圾的都是一早来，经常正做梦那，外面咣宕宕垃圾车来了，等他收完了一街的垃圾，这觉早就没法睡了。没几个能早起的，只好晚上放出去。要是赶上刮风，早上您再看垃圾桶刮得那都是。有一位就是早上起来不见了垃圾桶，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没刮风而且满满的垃圾拉起来都费劲除了台风外刮不走哇，回忆一下梦里面听到外面有拖垃圾桶的声音，左邻右舍转了几趟没找到。给警察打电话报案有人偷我垃圾桶，过两天一出门垃圾桶回来了，里面的垃圾原来什么样还什么样。还得再给警察打电话，问警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说偷垃圾的都是为了从里面翻出银行来让你申请信用卡的信、然后冒名顶替，象这样动也不动，拖着装满垃圾的垃圾桶转了几天再给送回来的，除了有意破坏你家按时倒垃圾的计划外，可能就是有病。

说起有病，这话题就要跑到火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