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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沙漠王子 序章 海东青 上 -- 龙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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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沙漠王子 第四章 焚心野风 中

两个夜行者在黑暗中移形换影,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动作,只有两团黑色的死亡旋风在赵王府起舞。看着两个夜行者互斗,左尘才知道原来蕾娜斯一直都没对自己下狠手。此刻的她处于近乎暴怒与癫狂的状态,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指尤米尼斯的要害而发。一把日耳曼短笛顶端的半尺利刃灵动异常,在尤米尼斯的眼睛、咽喉和心窝等处舞成一团连绵不绝的银色光带。终于随着血光一闪,传来一声惨叫。尤米尼斯的两根手指被削掉,他猛地跳出战团,由于伤痛和愤怒,让他那张瘦长的脸都在抽搐。他把血流如注的手指举到前,两颗猩红眼珠光芒大盛,随即竟然有两根新的手指生出来!

这么强悍的再生能力让观战的左尘乍舌,他心想若不是妖魔怎会有如此异能?正在乱想之时,就听得尤米尼斯破口大骂道:“小淫妇,我忍你很久了!这次要给你个教训!”说完,这个气急败坏的金发夜行者疯一般地扑向蕾娜斯,施展全力猛攻。这下他不再留情,毫无顾忌地把那些要命的招数全都施展出来。这下子蕾娜斯劣势顿现,她本来依靠身手灵活才一时占了上风,如果真要缠斗起来还是不占上风。那尤米尼斯把双臂舞得好像两把快刀一般,他的利爪就是刀锋,丝毫不比钢铁逊色。转眼间尤米尼斯逼迫得蕾娜斯连连后退,他的双臂抡得如风车一般,高速度带来的气浪把周围的花草树木撕裂,在庭院中掀起一股碎片造就的雨雾。

忽然间银光一闪,一把巨剑横在两个夜行者之间。左尘对着蕾娜斯说了一句:“我这人不爱一直欠着别人的情分。”说完他冲着尤米尼斯挥剑就砍,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敏捷都比不上夜行者这样的妖魔,所以一开始便施展出十成的力气,用尽所有的杀手锏。

尤米尼斯没想到左尘居然敢主动攻击自己,猛一下子倒有几分措手不及。虽然对手是人类,毕竟身高力大,出手力道极猛,反倒将他逼得连连闪避。不过左尘毕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剑招又是军人实打实的路数,很快就维持不下去,站在地上呼呼直喘。忽然蕾娜斯跳到他身旁,冷冰冰地说:“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蛋!”

“哈哈,小淫妇,你倒是很担心他嘛!”尤米尼斯大笑着拆穿了蕾娜斯的用意,他虚晃一招逼开蕾娜斯,忽然伸手捏住了左尘玄铁剑的剑身,嘴里还念叨着:“你只有这两下子么?”忽然他怪叫一声甩开剑身,原来他那只捏住玄铁剑的右手忽然燃起火来!这是一种诡异的微弱绿色火焰,空气中散布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味道。

蕾娜斯开心地笑道:“哈哈,这下知道疼了?蠢货,你可知这是玄铁做成的兵器,触碰它就是自杀!”

左尘却是大吃一惊,他只用玄铁剑斩杀过人,没想到这把剑最大的用处是除妖!再看那尤米尼斯的整只手都燃烧起来,尤米尼斯拼命地甩手扑打却怎么也熄灭不了,最后他只好大喝一声,自己用左手把右手手腕一斩而断!燃烧着的右手掉落在地上,很快燃尽化成一团灰烬。尤米尼斯的断腕处喷出大股黑血,他瞪着两颗大红眼珠子用力施展再生术,可是右手却怎么也长不出来了。于是他狂吼一声猛窜过来,猛地伸手直刺左尘的心脏。左尘连忙用玄铁剑护住心口,可尤米尼斯的动作实在太快,转眼间就飞起一脚踢飞左尘手里的玄铁剑,旋即又是一拳打中左尘胸口!左尘口喷鲜血,横着飞出好几丈远摔倒在地上。幸而有那身生牛皮做成的软甲保护他才没有当场气绝身亡,不过左尘也身负重伤躺在地上难以动弹了。

蕾娜斯惊呼一声想去救护左尘,可那尤米尼斯已经欺身来到她面前。蕾娜斯急忙举起短笛招架,她用短笛刺中了尤米尼斯的左臂,可是这个疯狂的家伙已经失去了对伤痛的畏惧。尤米尼斯绷紧手臂肌肉然后向身后猛拽,竟然将短笛从蕾娜斯手里硬生生地夺过来。蕾娜斯心里一慌手上更乱了分寸,几招之内便被一拳击中腹部。巨大的痛楚让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尤米尼斯扼住她的喉咙又将她举起来,嘴里还咒骂着:“你这个小淫妇一直羞辱我、拒绝我,现在感觉怎么样,嗯?我要先拧断你的四肢再享受我做丈夫的权利,最后用你心上人的皮做件新斗篷!”

蕾娜斯渐渐陷入窒息,她的双手用力在尤米尼斯的左臂上抓挠,十支优美的指甲瞬间变成利爪,在敌人粗壮的手臂上留下十个血洞。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击败发了疯的尤米尼斯,他浑身变成了血人,只顾用力去捏碎蕾娜斯的咽喉。

“还敢反抗,还敢反抗?我弄死你也一样可以玩你!”

忽然尤米尼斯的舌头僵住,蕾娜斯感觉扼住自己的那只手也松开了。她挣脱后用手捂着咽喉,痛苦而又欣慰地大口呼吸了几下,再抬头一看:玄铁剑自背后刺穿了尤米尼斯的胸膛!尤米尼斯的脸痛苦地抽搐着,他的嘴里吐出最后的几个字:“罗慕卢斯都看着呢,你们跑不了的……”

蕾娜斯抬头望着天空,几只魔蝙蝠正在盘旋。它们是自己的哥哥派出的耳目,想必这一切都已被罗慕卢斯知晓了。尤米尼斯身上被玄铁剑刺穿的伤口在燃烧,这股绿色的火焰迅速地烧穿他的胸膛,烧尽他的躯干,最后燃烧着的四肢和头颅跌落在地上一同化为灰烬。这就是夜行者的死亡方式,他们彻底的消失随风而逝。

左尘看着自己的对手化为灰烬,他的心非常平静,赵王府的受害者们可以安息了。这位垂死的大汉随即倒下,玄铁剑在地上的鹅卵石上撞出清脆的声音。蕾娜斯扑到他身旁,发现左尘的肺部被打断的肋骨刺穿,大股、大股带着泡沫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左尘望着蕾娜斯艰难地说:“我的命,你拿去吧……”

蕾娜斯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个垂死的人。曾经有多少次,有多少人这样在她眼前挣扎过,有些是她的猎物,有些是别人的猎物。身为一个夜行者,身为一个血族的后裔,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要给他个解脱吗?可她下不了手,从那北海的岸边初遇时的戏弄,到单于大帐中有些心动的低语,再到桃林中半真半假的交手,以至于赵王府中瞬间的并肩战斗。有很多次帮他的时候,蕾娜斯都替自己开脱这是为了能亲手杀死他,毕竟她是一个刺客。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只需要一狠心就可以结束这一切。虽然杀死了尤米尼斯会受到惩罚,可是毕竟只是私斗而已。而不杀死左尘则是背叛了夜行者这个集团,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罗慕卢斯在看着呢……

蕾娜斯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眼前气息微弱的左尘。忽然她把手腕咬开,将自己的血滴落到左尘的口中。我不会让你死,你是我的!蕾娜斯不顾一切地将血族的血液融入人类的口中,这是一种疯狂的赌博,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左尘喝下魔性之血后会有很多种可能,但如果不喝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死在赵王府冰冷的鹅卵石道路上。

蕾娜斯的血在左尘体内流淌,唤醒了他逐渐冷却的心脏,断裂的骨骼开始弥合,撕碎的筋肉逐渐复原,可是这股血也带来了黑暗的力量,一种对于血液的渴求,对于杀戮的向往。忽然间左尘猛睁开眼,那双清澈的黑眼珠已经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却看不出有一丝理智与情感。他盲目地伸手去抓去抢,他还要血。

蕾娜斯一掌打昏了左尘,她仔细打量着他,直到他再度平静地昏睡才放下心来。蕾娜斯低声自言自语道:“好悬,差一点,把他也变成了血族……”

天近破晓,空中的蝙蝠无声地飞走,它们会将背叛者的消息带给主人。蕾娜斯轻轻把左尘扶起来,虽然她的身材娇小,可是带走一个凡人还很容易。

在离开之前,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猎物”小声说:“你是我的!”

这世界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规则与框架的束缚,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与天开辟地之初的混屯:黑与白,梦与醒,痛与乐,喜与悲,动与静都混为一体,左尘就在这混屯的世界中漫无边际地遨游。有时候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清醒,可是这点模糊的理智并不足以唤醒他的整个灵魂,于是他只有继续在迷幻的世界中沉沦、挣扎。

一束光芒混在无尽的黑暗中,那是谁站在那里呢?好像是父母亲!他想向着光芒飞奔而去,可是脚步却迈不开,走不动。光芒消失了,就像是刚才的出现一样突然而又匪夷所思。不过这是幻梦的国度,理智的思维不是这里的居民。它就像是一个偷渡客,或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在你沉浸于梦幻之时来偷走你的麻醉感觉,带给你现实中看似朦胧其实实际的焦虑、恐惧、无助和苦痛。如果受难者想要醒来的话,这个可恶的小偷却又早早溜走,不给受苦的人再多一点刺激,好让他们脱离昏迷的苦海,回到现实中得到解脱。可是昏迷并不意味着解脱或者是逃离苦难的折磨,他的身躯正经受着血族血液的洗礼。蕾娜斯为了救他而灌入他口中的血液既激活了他生命的火种,也侵蚀了他的理智和灵魂,这种黑暗力量如风暴一般蹂躏人类的躯体,将他一会抛进寒冰地狱,一会丢上滚烫火炉。

一阵轻微的动静传进亚当的幻梦之中,他模模糊糊感到有一支手轻轻放在自己的额头。有人在关注着自己,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抚慰!自从母亲死后,这种抚慰他从未遇到过。于是左尘竭力试图醒来看母亲一眼,可是他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呼吸。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连移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不存在了,或者说是他的整个躯体都已经不再服从他大脑的指挥,似乎他的灵魂与这个躯壳之间的所有联系都已被彻底地切断,只有那种越来越严重的窒息涌上来。我快死了?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其他的一切情感,左尘集中残余的最后一点力量,将自己的眼皮微微掀开。那是一对红色的眼睛,瞳孔中满溢关怀和怜悯。不是母亲,但很安心。他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就这样飘飘悠悠。左尘在一片迷蒙之中慢慢醒来,这是一个黑暗世界,一切都在朦胧中,一切都在宁静里。他在地上躺着,在兽皮上躺着,隔着兽皮能感到身下是坚硬的土地。瞬间他以为自己置身于塞外的匈奴人营帐中,转而他惊醒过来,赵王府、尤米尼斯,还有那个叫人爱恨难分的蕾娜斯……但是,我当时不是已经不行了么?那种致命伤是不可能治愈的,难道现在是在阴曹地府里不成?

他掀开蒙在脸上的羊皮猛坐起来,眼前却是一片烛光。面前有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正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左尘脱口问道:“你是谁,我在何处?”看着那个汉子也张嘴这样问自己,他这时才明白过来那正是自己,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一面镜子而已。自己身处在一个不大的深洞里,身边布置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一张精致的几案摆在正中央,案上搁着一座大烛台,四支粗大的蜡烛正烧得起劲,把整个山洞照得亮亮的。诡异的是旁边摆的不是椅子而是一副制作考究的棺材,这骇人的摆设让左尘再次升起自己是不是已经死掉的怀疑,不过他怎么看也觉得这不像是祭奠自己的灵堂。在棺材周围堆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很多式样质地不一的玩偶,还有一些竹简和骨牌堆放在一起,此外这件黑乎乎的房间里就再也没有什么了。左尘本能地首先检查武器,他伸手四处一探发觉身边不见了玄铁剑。

他翻身起来头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哎呦一声用手向上一探,头顶是冰冷潮湿的岩石,看来是个不太大的山洞,头顶的岩壁高低起伏,有的高的都看不清楚有多高,而自己头顶上这块是特别的低。不过既然还知道疼,那么自己肯定还活着。是谁救了自己,又把武器收走了?莫非真是她……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左尘瞅着黑暗中的闪光处走过去,原来自己的玄铁剑就被放在石壁上。他心里松了口气,拿着玄铁剑又回到镜子前坐下,就着亮光扯开自己的衣服查看伤势——胸前有些疤痕,不过都是以前的旧伤。那晚被尤米尼斯打断胸肋的痛苦还记忆犹深,可是此刻在身上竟然找不到伤处。不过肋骨间还是有隐隐疼痛,告诉自己赵王府的一切不是梦幻。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救了自己呢?此刻左尘猜到是谁救了自己,不过他当然想不到蕾娜斯救自己的灵丹妙药竟然就是血!

好像有人在自己身后?左尘看看镜子,里面只有他一人席地而坐,傻傻的光着膀子找伤痕。这时候一只苍白的纤细小手忽然牢牢按在他的肩膀上,左尘一扭脸看见那只手被裹在华丽的红绸衣袖里,再往后看就真相大白了——蕾娜斯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的俘虏。左尘几乎是立刻就在在脑子里盘算着应对的办法,可是这个发现的冲击力太大,他在仓促之下去想不到任何应变的办法,唯有本能地向旁一闪,没想到却被按定了动弹得不。这倒不是蕾娜斯天赋神力,主要是因为左尘盘膝而坐难以发力。

“你不知道血族的相貌不会映在镜子里吗?亏我站在你身后这么半天你才发现。”蕾娜斯一边嘲笑自己的俘虏,一边在瞬间把右手那些修长纤巧的手指变成了锋利尖长的利爪扼住了左尘的咽喉。“骠骑将军,做一首赋来当做自己的挽歌如何?”

左尘心想原来你折腾来折腾去只是在玩猫捉猫鼠的游戏?他对蕾娜斯说:“能让我换个姿势么?这样我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蕾娜斯猛地一转来到左尘面前,两只冰冷而又美丽的绿色眼睛盯着他,好像打算看穿他心里隐藏的一切秘密似的。左尘看着蕾娜斯那张风姿卓越的俏脸,不禁在心里涌起一阵惋惜。多美的眼睛,多好的相貌,可惜竟是一个妖怪的……他忽然注意到她换上了一身汉人的丝绸衣裙,那件人皮斗篷不知去了哪里。这个漂亮的女吸血鬼已经杀过多少人了啊?想到这里,左尘忽然又猜测她将自己大费周折地带到巢穴里的举动,并不像是立马要拿自己做大餐的样子。左尘的这番心里盘算,被蕾娜斯都看在眼里。她故意把两只獠牙露出唇外,好像是急不可耐地想痛饮一番左尘的颈血,不过她的两只红眼睛并没有狰狞的神情。

左尘打破沉默说:“既然知道我是武将,为何不让我舞剑反而要我作赋?”他指着身边的玄铁剑说:“还是你怕我拿着剑对你不利呢?”

蕾娜斯忽然把自己的右手按在左尘的颈动脉上,她的眼中腾起一股夹杂着杀意的怒气。她说道:“我该杀了你,可是你实在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类。你与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你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她紧紧地盯着他,眼光中蕴含了无数的怀疑和好气,也许还有一点点兴奋和欣喜,就好像是一个孩子面对一支新奇的蝴蝶,或者是一套自己不知道玩法的扑克牌一样。“你面对我袭击的时候毫不畏惧,这让我理解不了。也许你该强硬一点,这样我可以毫无遗憾地——”说到这里她凶相毕露滴说:“杀死你。”

左尘微微一笑说:“被你救了这许多次,早晚还是要给你杀死,真是麻烦,那么请动手吧。”

听他这么一说,蕾娜斯的心好像被猛刺了一下。她放开左尘,幽幽地转身走到黑暗中说:“带上你的剑滚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左尘愣愣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去该留。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汉子,实在无法了解蕾娜斯为何变来变去,既救了自己又说要杀自己,明明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这会儿又要赶自己走。

沉默的空气在山洞中缓缓流淌,将尴尬与猜疑、勇气与胆怯、激情和理智搅混在一起,变成五味俱全的心思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左尘觉得她是那个意思,可是这怎么可以?人与魔之间会有情么?从他觉得蕾娜斯是个不一样的夜行者开始,从他感到她的善意开始,他的心里就存着一点火星。他一直不敢去想这火星,因为一旦这么想了以后,心里就会被撩拨地着起火,让他浑身躁动,让他口干舌燥,让他不能自已。可是他已经这么想了,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焰,如果她真的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那么……

左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蕾娜斯身边的,他在她身后沉默、犹豫、挣扎,可以说很长也可以说很短的时间后,他伸手从后面搂住了她腰肢,蕾娜斯身上的幽香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她娇小的躯体和他一样在剧烈的颤抖着。

“你很特别,很特别。你有一般人类不觉有的特性,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蕾娜斯钻进他的怀里,渐渐把口中的低语渐渐化为呢喃。她把獠牙缩回去,用一双冰冷的红唇在他的脖子上游弋。终于她的唇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好像是试探一般的浅啄即止,随后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等待他的回应。左尘感觉到另一种紧张,这是他从不曾体验过的。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蕾娜斯的手,于是蕾娜斯再次以僵硬的动作给他以亲吻。

难道我的梦还没醒吗?他这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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