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柬埔寨之行的小片断 (1) -- 听松

十二月中旬去了暹粒和金边，玩得比较尽兴。暹粒就是吴哥窟所在的城市。行前借鉴了网上包括河里的许多游记，帮助很大。吴哥是个很有历史的地方，可惜我无法象河里大侠一样挥洒出那种沧桑感，再说已有很多珠玉在前，我还是记录一些旅行的小片断吧。我的摄影技术一般，景点的片片就不放了，河里已有不少精品

了。

寻伴

老公要上班兼不感兴趣，不和我同行。我想想还是应该找一个旅伴，可以照应一下、帮照像和分摊一些费用。十一月初我在携程上发了行程召集的帖子，说明了时间长短和我的大概年龄等等，希望找到另一位女士同行。我专门说明年龄主要是避免以后的不便，因为看到一两个召集帖子写了限三十岁以下人士报名，我既然超过了不如就先写明。帖子发出去后几天，回应的人有八九个，多是问一下行程而已。我发现还真很难找到行程、出发地点、时间都相似的人，大家在天南地北，要统一不容易。我心底还很希望和同龄人同行，那些二十出头的MM，可能要在吴哥小资伤怀一番，而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心境，爬山时体力也赶不上她们，到时双方不能尽兴就不好了。

时间到了十一月中下旬，我开始做自己去的打算，却收到一个女士的邮件，说和我年纪相仿、时间和行程相似，问我还需要人吗。我当然需要了。而且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她的邮件我就有一种亲切感，好像是以前的朋友一样，觉得就是她了。我们隔着一千多公里每天发邮件联络，过了两个星期，终于开始电话联络了，我听着她的声音，猜想着她的样子。我们俩似乎都有点内敛，对自己的情况介绍得很少，大家只专注在行程上。找了几个代理终于把票订下来，出票前我打电话问对方：“你确定吗？出票吗？”回答是：“出了吧。如果家里不发生什么重大意外就没问题。”拿到机票，我才觉得这是真的了，我要和一个未谋面的MM一起去看吴哥了。

费时间的行前准备

机票订了，才是刚刚开始。后面要申请签证、订旅馆、订吴哥的交通和导游、制订每天的行程等等。

柬埔寨的签证倒有意思，可以申请e-visa，即申请材料包括照片在柬埔寨签证部的网站上提交，签证是以email的形式发给你，自己打印出来就可以了。整个过程很简单方便，填一个网上表格并把相片按签证的要求修改（他们提供了一个修改照片的网站，一步步地告诉你怎样把你的相片变成一张合格的签证相片），然后被引到paypal上去付款25刀。我刚付完钱，签证就在email里收到了，不超过两分钟，和我在ebay上买coupon code一样快，估计都是自动的没有人工参与。签证是一个pdf的文件，一个方框里有我的照片及信息，打印出来并剪下来就和真的签证一样了。同伴怕这种e-visa出境时中国边检不承认，找当地旅行社帮办的签证，也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拿到了，我们都在疑惑为什么那么快，因为当地并没有柬埔寨领馆。

订旅馆是件头疼的事。因为要在暹粒住五个晚上，而且每天中午我们都要从吴哥回来休息几个小时（那里太热，中午太阳很毒），这个旅馆就要好好找一个。在暹粒有很多guest house，携程上众人的功略里写了不少，同伴就在那里面筛选。我在国外的旅游网站上找到一些符合我们预算并离市中心较近的有高棉特色的酒店，同伴也是仔细看每一个酒店的review。最后我们发现，没有一个符合我们条件（离中心近、干净、有热水、不能简陋也不能太贵）的GH或酒店的review是十全九美的，基本是好坏参半或六四开。我觉得review里诸如洗澡时下水道不是很畅或热水不是很大等是可以忍受的小问题，但同伴好像对这些比较picky，于是我们在候选名单上去掉了一家又一家，来回写邮件写了一个多星期。最后我找到一家各方面都还行的法式建筑的小酒店，review还不错，当下决定就这一家了，同伴发现review里说房间里有蚊子，我已经没精力再找了，说服她每一家都有小问题除非是五星级的，她说可以通过带灭蚊器解决。我们终于在花了不少时间后决定了住这一家，同伴不希望在订房网站上先付款，怕到时不满意也不能搬，我于是写email给酒店订房，价钱虽然贵一点但自由一些。

其他订当地交通工具和导游等由我联系。我们在网上众多功略中挑选出评价好的司机和导游名单，按推荐人数多少来排序。我发了email给几个司机和导游，等了一两天没有回音，猜想可能在吴哥上网不太容易，也可能是已被别人订了，因为十二月是吴哥旅行的高峰期。第三天终于有一个司机回了，报价还可以，催促我们赶快答复并告知航班号。我和同伴商量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可以挑的，就回信订了下来。下面的一两天又有几个司机回信说有空，其中还有我们最想订的司机，但可惜已经有约在先只好回信拒绝了。找导游却很不顺利。我发email给了近10个人，慢慢到来的回复都是对不起没空，也不知道是真没空还是嫌我们只请两天太短了。同伴安慰我说没导游自己看看书也可以，可我觉得没人指点有些历史和故事可能会错过。等啊等，终于有一个导游说有空要我们赶快确认，但我回信问价钱他又不回，我怕这个导游又被别人拉去了，赶紧又去信说我们确定了。

花了不少时间安排准备后，我都开始怀疑自由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旅游团虽然不自由，但省心省时间。同伴也发现我们在最重要的行前功课－－了解吴哥上只花了不多的时间，大家笑说真是本末倒置。

临行前的意外

临行前的晚上，同伴发短信来说有点不舒服，我没太在意，因为我的喉咙也不舒服，但不影响旅行。同伴说她可能这段时间太忙和累，是心脏不舒服，她已经犹豫一天了。我吓了一跳，心想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可别临时不去了，于是鼓励她，分析她可能是有点紧张，要她放松什么都别想。在不确定中到了出发的时候，我就要飞到广州和她会合，她发短信说身体还是不太好，很矛盾，要去医院看一下。我只有听天由命了，虽然我很希望她去，但她的身体如果很不舒服，也不能勉强，因为旅行可能会让小病变成大病，又是到人生地不熟而稍落后的国度。几个小时后到了广州机场，我没收到她的任何短信，心里的不安更强了，按时间她也应该出发了。我试着发了一个短信给她，告诉她我已到广州，等了好一会也没收到回信，我觉得她不会来了，只好安慰自己一个人去也一样。过了一会她发来短信，我都不想打开，想必是对不起我不能去了之类的，打开一看，却是“我在去广州的路上。”我心里轻松下来，赶紧把没时间看的吴哥历史拿出来恶补。

认出同伴倒很容易，虽然我们没交换过照片，但国际出发柜台除了我们俩外没有独自一人又在东张西望寻寻觅觅的女士。见面之后，双方可能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对方看起来还比较nice。我看同伴的精神还行，她说真出了门反而感觉好了一点。

热浪中的机场

到了暹粒机场，已是晚上九点。温度是30度以上，我的背包里装着脱下的棉衣和毛衣。到了入境口，传说这里的官员会暗示要小费。我前面的一个中国女士在被盘问了一会后给了$1，柜台后的女官员说谢谢并马上放行。下面一个是位法国女士，女官员和她说了些话，她抬起眉毛不明白，也被放行。到我了，女官员打开我的护照，拿出夹在里面的e-visa，比较愉快地对我说：oh, you don't have visa? 我马上指着她手压着的纸片说：this is my e-visa. 女官员没再说什么，拿着我的护照翻来翻去，然后示意我转过脸，原来还要照相。她然后依次拿起四五个章，每一个都要盖在我的护照、入境卡和出境卡上，只手翻飞，看得我眼花缭乱。后来问同伴，她说她前面的人好像也给了$1，但她没觉得官员有向她暗示，看来官员也是看人来的。暹粒机场较小，同伴拿了行李，我正在说司机可别忘了来接我们，同伴就说已经看到我的名字了。只见我们的司机拿着我的名字站在出口的正中间，旁边是很多在招揽生意的司机。我们的司机叫言，个子不高，英文还行，看起来很老实和腼腆。言有一辆丰田车和一辆Tuk Tuk（机动三轮车，是暹粒的主要交通工具），我们在暹粒四天多的交通就全由他负责了。

酒店

我们在车上告诉言我们订了酒店，问他知道这个地方吗。言犹豫了一下，说知道，但他也知道一个很好的酒店，离中心市场很近，我们订的酒店要远一些。我们说我们先住下，明天再去他说的酒店看一下。言说他先带我们去看他推荐的酒店，那里房间很好，地点很好等等。我和同伴说看来司机是指望我们住他推荐的地方了，同伴说不好拒绝还是礼貌性地看一下。到了言说的酒店，言和前台的人用本地语说了一下，前台就带我们去看房间。给我们看的房间又黑又小，据说是最后一间，我们没兴趣，等我们说sorry走出去了，前台的人却做恍然大悟状说他忘了还有另外一间（后来的几天我们又几次碰到本地人这样的表现，可能是他们做生意的一种方式）。这一间倒还可以，同伴比较喜欢，说比想象的要好。我们还是要言送我们去了预定的酒店，可惜那里分配给我们的房间小而且有点霉味，同伴不满意，言在旁边总在说这里离市场远，要多走七八分钟等等，很是希望我们住在他推荐的酒店，哪怕一晚都好。同伴是动摇了，说第一天还是要顺着司机的意愿。我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想想同伴和司机都一边倒了，还是大家高兴才好。和前台说我们不住这里了，前台的人倒不太在意。最后住进言推荐的酒店，早知道行前就不花那么多时间去找酒店了，浪费时间。安顿下来后打开刚拿到的暹粒地图一看，这个酒店和我们原来订的酒店其实离市中心的距离差不多，言刚才开车是走了一条很长、晚上又黑的路让我们心理上产生了错觉，但也不好说言是有意为之。第二天早上我们兴致勃勃去吃免费早餐（暹粒的酒店基本都包早餐），却被告知我们的房价里不包括早餐。如果不包早餐的话，根据我们行前对本地酒店的了解，我们付的价钱和住的地方相比就偏高了。我们有点不爽，但想想也只有算了，谁叫我们是晚上到的、地方又不熟。

Tonle Sap 湖的游船

第一天早上按计划去暹粒的大湖Tonle Sap湖坐船观光。言开着丰田送我们去。我们按照收集的信息知道船是私人的，租一艘船$20，按人的话是$10/人，对我们来说反正一样，除非我们能临时找到拼船的。言的说法却不同，他说我们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信息了，现在船由政府统一管理卖票，是$12/人，我们两人就可以单独坐一条船。看言说的确定，我们只有抱怨网上信息过时，我也打消了去邀傍边几个老外拼船的念头。到了岸边，就有几个船家和我们打招呼，言指着一条船说我们坐这条。我们坐的船上有两个本地人，一个好像不会说英文就在后面开船，一个会说一点的小伙子就坐在我们傍边和我们聊下天。我们觉得政府管理就是规范，船上配备一个会点英文的人起码能跟游客沟通一下，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湖的一大看点是住在水上的越南人的村落叫越南浮村。浮村的名字挺好听，但其实就是一家家人住在很简陋的船上，环境比较差。这情景可能对西方人新鲜，但我这个南方人在二三十年前的南方乡村水域经常看到这样的情景，是一种艰苦的生存方式。我问船上的小伙子这里有没有越南人住在岸上，他说大部分都住在水上，越南人在这里的地位要低一点。我们的船行进中经常有小舢板向我们靠拢，舢板上的小女孩捧着香蕉、饮料等东西伸到我们面前叫着“one dollar”。我们摇头，小女孩会跟着我们用祈求的语气不断说“Please buy one”。我看着和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心里很是不忍，但又实在不想买东西，就从包里拿出糖果来递给她，小女孩马上就不推销了，高兴地拿着糖吃起来。看到这种方法让大家皆大欢喜，我们以后就依法炮制，效果不错。

船上的小伙子和我们说起他在读书，是私立学校，学习英文和柬埔寨语，每月学费很贵要$10。我们问他这里的渔民一般每月能有多少收入，他说他们很辛苦，一天一夜不停地干，一次多的可以得到$6左右，每个月的收入不好说，但都很少的。我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住家船，能够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我以前看到的柬埔寨介绍好像也是说居民的每月收入就是十几到几十美元。

游船靠岸了，我们正准备离开，小伙子的一个问题让我们没有料到，他的大意是问我们有没有给他和开船的人什么报酬。我和同伴面面相觑，我说我们已经付了船票了，你们的报酬都包括在船票里了。小伙子说他在上学要交学费你们难道不资助点吗，我们猜他可能是要小费，就问他多少合适，心里准备给$1，他回答至少要$5。 我一听心头火起，凭什么你用破英语在一个小时里偶而给我们指一下景点就想要到半个月的私立学校学费，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我回答我们已经为这船付了$24，不少了，所有服务都应该包括在里面。小伙子还在讲呀讲，我们给了他几千本地货币就走了。我们对小伙子的期望觉得不可思议，在猜莫非他不是在船上工作，而是自己来做导游的，但如果你要收费你最开始就要和我们讲明啊，我们还可以选择拒绝或接受。再说这个要价对当地的生活水准来说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后来我们又碰到多次本地人漫天要价的情况，你看起来越nice，他们的要价越离谱，这让我对他们的心理比较矛盾，既同情他们在过去几十年里遭遇战争和灾难，又反感他们宰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