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老哥二三事（3） -- 艾大米

老哥进了城，跟乡下无拘无束的孩童时代告了别。城里人游泳都在一个大池子里。没有淤泥水草，自然也没有河鬼的威胁。农村的老人在茶余饭后爱给孩子们讲鬼的故事，大头鬼，吊死鬼，河鬼…… 吊死鬼往往是女的，可能披着长发吐着长长的舌头，在转身亮相的时候效果比较好。男女老少但凡是溺水身亡的当然都成了河鬼，河鬼有好的有坏的，好的会在你脚抽痉的时候托你一把，当然他自己就得再排队等候时机转世了。坏的，即使你在河边走，也要设个绊，让你摔一交，趁势把你拖下水去。或者使个障眼法，“明明是在河边走路，他却看不见那条河，就这么直直地走了下去。。。”，下去以后，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敌不过鬼的。总之，世上就会多一个冤鬼，旧鬼倒可以重新托生做人了。鬼的故事听多了，后遗症很多。江南到处是河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走路特别小心翼翼，先伸出一只脚（视情况而定出哪只），踩结实了，确定还在岸上，再跟上另一只。对老哥这种成天在河里泡的P孩，没有鬼的威胁自然是个大利好。不过每次游泳都要老爸的允许---游泳池是要票的！失去了随时随地可以下河的权利，也没有了随手可摸的小鱼小虾，老哥可能更乐意在乡下与“鬼”共泳的日子。

没有了戏水的乐趣，老哥的兴趣转向了老爸的28吋永久，跨在三角档里无师自通几分钟内就学会了骑自行车。怪不得等到我学自行车的时候，老哥总是很不耐烦，搞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学那么久。终于有一天，老哥扶着扶着就给我加了速，然后撒了手。风驰雷骋，我的双脚被脚蹬子带着不由自主地转动，停都停不下来。车子最后撞在电线杆上停了下来。我学会了骑自行车，代价：老娘的26寸小凤凰去了趟修理摊，我双手搓破，进了趟卫生所。

老哥的兴趣继而转向了街上的台球摊。打台球的规矩好像是输得一方付钱，有点小赌的意思。那段时间老哥特别勤快，周末回家，打酱油买醋，退瓶买豆腐，成了老妈的好帮手，老娘乐滋滋的，以为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直到有一回不经意地清点找回来的零钞，才发现不对劲。再跟老爸通报一下情况：老哥在城里把早上买油条的活儿也包了。老哥的小伎俩彻底被揭穿。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老哥球艺已经大涨，再去台球摊打球根本不用付钱，扫遍小城无敌手。有人不信，就跟台球摊的老板下点小赌注，这种时候他赢了往往还能分点小钱。可见老哥从小是有些打台球的天分的，可惜老爸没有小丁爸爸的慧眼，也没有小丁爸爸破釜沉舟的决心，不然我们家可能也能出一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