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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校园记录】之 小胖的武侠书屋与铿锵四人行 上 -- 煦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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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校园记录】之 小胖的武侠书屋与铿锵四人行 上

1.初识小胖

这个世界上的小胖太多了,每个学校每个班都会有个小胖。本文这个小胖长我一级,是我同宿舍的老大的男朋友的老乡,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后来才收集到的。

小胖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很早就在教学楼那里开店出租武侠小说。这样的书屋是那时大学的基本民生设施,足可以与校方的食堂浴室超市的重要性相提并论。

我第一次去教学楼,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店。它利用了教学楼角上的一个侧门与楼道之间一点点空间。前后用玻璃门一堵,里面放上一圈书架,一张桌子就开张营业。

那里面的书,都看不到原始封面,一色儿被用牛皮纸封装加固过,然后用粗笔黑墨重新写过书名作者。书都很旧,页边卷曲上翘发黄,可以想象它们是如何委屈的被无数男生的手抚摸过——那些吃过牛肉馅饼踢过足球后没洗的手。虽然千书一面,特别经典好看的书依然很好找,只要瞧准了那些颜色最黑形体最破的准保错不了。

我打小就喜欢看武侠书,因为它可以让我尽情胡思乱想。一个原本普通的凡人,因缘际会一步步踏入神奇世界,找到宝剑秘笈,吃了奇花怪草,带着珍禽异兽,然后就变成了飞檐走壁威风无敌的大英雄,超爽。总想有一天没准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踏雪无痕飞花救人的侠女,如果在我家门口能遇见我的大侠师父。很多年过去了,从没有人来发现我的天赋异秉,珍惜这颗赤诚向武心。我一直是个凡人,甚至是凡人的下品,跳高不过一米,跳远不过一米五。别说侠女,当个小偷都不够格。

那时虽然号称喜欢,到底没看过几本。小学看过连环画,记住了易兰珠和张公子,还有大侠凌未风和纳兰容若。后来零零散散从杂志上看过一点射雕片断。那会儿小,还不知道去找全集看,所以什么在手上就看什么。到了中学,家里的变化就是中国少年报换成中学时代,还得到处借书去。借书就丧失了选择权只能跟着有钱同学的兴趣来。看了成套的琼瑶岑凯伦,还好也喜欢。武侠小说断断续续的看过一些,却经常是颠三倒四的,看完结局再看第一卷,而最后一般还看不全。没奈何,家里经济紧张,从小手中没有零花钱。即使偷偷摸个一毛两毛的,也很快换了瓜子磕掉,手里永远攒不起大钱。买书,更何况是买闲书,从来没有想过的奢侈。

找到这个武侠书屋让我兴奋了很久。风雨无阻的每天下午去借一本,然后课间晚上见缝插针。看到高兴处拔不出眼来,就放在课桌下面偷偷看,看一眼老师,看一眼黄蓉。一本书3毛,押上图书证就可以借。于是我的图书证在那儿当了很长时间的上门女婿,每天换一个书签新娘。

去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小胖。他是老板,下午没课就来守摊,还雇了个女生顶班。

小胖又白又胖,细皮嫩肉不逊于唐御弟哥哥。个子不高,人称小胖。据说他成分挺高是某个地区头头的公子。但他看来和我们一般无二。他很享受挣钱朋友花的乐趣。聚会一般都是他买单,还买的乐呵呵的。他是个很豪爽很爱交朋友的人,与他的的外表看起来不大象。

2 我要赖帐

时间眼看就到了这年的运动会,这之前我一直是个模范规矩的借书人,奉公守法的很。

这天下午,我肚里早早打好了小算盘,决定好好利用运动会的时间,争取将一套倚天屠龙记拿下。按照3个小时一本的预算速度,把全套五本一气抱回了宿舍。

没料想,当天晚上,我们被集合在教室里赶制运动会用的稿件。完成定额后,剩下的时间只够我看了半本。第二天,又没想到我竟然忘我的投入到拉拉队事业中,跑前跑后,互左互右,回到座位的时间则又忙着继续赶写赞美诗,跟别的班级比赛数量。就这样,一整天都没有打开过书包,更谈不上完成自己的看书计划。到了晚上大家又一起出去轻松,临睡前终于想起了那一包书。累得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吧,明天一定看完。

第二天。继续重复第一天的过程。到了晚上我开始心疼那三块钱,三块钱啊两顿早饭啊。一时半时不可能看完这么多,赶紧先还掉为妙。结果颠颠跑去一看,小胖运动会期间挂牌休息。

这下只好决定看下去,不看岂不更亏?看着看着看入迷了,就忘了得赶紧去还这事儿。这样又花了两天时间。终于看完了,掐指一算居然要我出六块钱的血。立刻觉得脚步沉重的很,在宿舍内围着桌子转圈高呼不还了,图书证我不要了。说完一想,不要也不行啊,上面有姓名班级,让人家打上门来岂不更没脸?

这当口,老大发话了,那个啥叫小胖的,听说是俺家小白马的老乡呢。你去问问看能不能让小胖少要点?我一听完立刻找到了救星一样,精神振奋两眼放光,马上抱起5本砖头书直扑男生宿舍。把事情的起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白马,特别着重强调了我曾经去还但没人在的事实。小白马很卖力,第二天就把图书证拿了回来,还不用我给钱。

女朋友的面子加老乡的里子真是管用啊,我高兴的满脸开花,赶紧给了老大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谄媚的帮她打了一趟开水。

但我的惊喜只保留了很短暂的一小段时间。因为我很快发现,我实在厚不起脸皮再去小屋借书了。甚至连去教学楼都宁可绕弯,总之是不太情愿从小屋门口经过。都是这六块钱给闹得,连书也不能看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干脆给他六块钱呢!这算什么事儿啊?

就这样,很郁闷的过了好几个星期。一天傍晚吃过晚饭在路上溜达,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小屋门口。偷偷张望了一下发现小胖不在,忍不住心里痒痒就走了进去。结果还没等翻几本,小胖端着饭盆回来了。看见我站在人群中他就咧嘴乐了,“可是好久没看见你来了——忙什么呢?”

我立刻血液上头红了一张脸。然后很小声地说,“上次,真是不好意思……那个运动会……那个啥……”

3.客串红娘

小胖子摆摆手说:“别提那个了。要知道你是小白朋友,我哪能跟你要钱哪?以后随便看好了,都是朋友。”

“天上掉馅饼!”听到这么意外的回复,我心里禁不住欢喜的一下子透明豁亮。看起来这误打误撞好象还来对了!嘴巴赶紧跟上以防止他反悔,“真的?!那那那那那——可太谢谢啦!”

这就算正式成了朋友。此后我每天下午就自动跑过去坐那儿看书。我这个人,真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的主儿(再BS一下),后来不但自己不掏钱,而且还演变成整个宿舍都不掏钱的局面。今天带小雪,明天带小洁,统统吃白食吃得很开心。小胖人很爽快仗义,大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从没说过我什么。

在那个小屋子里,又认识了小胖的几个好朋友,熟了后就经常在小屋里打打扑克涮涮火锅什么的。一个武林高手,据说每天必须打一遍拳。曾经得意洋洋的给我摆了个架势开眼,我这纯粹外行的觉得很象那么回事。一个歌手,少数民族兄弟,眼睛小有点黑,但看上去挺顺眼挺帅。爱踢足球,爱到被踢断腿只好休学一年。一个高材生,个子高高,戴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什么地方透着点狡猾。小胖最没有特色,除了比较圆。成绩也一般,他的追求就是及格线超5分。他很自豪的告诉我他很明白自己该干什么,比如,他的精力主要放在图书馆的各种专业书籍上,自吹对于专业连老师都没他懂得多。我觉得这也不容易,不管真的假的,都可以算是他的一个特色,真的就是牛,假的就是吹牛。

接下来就迎来了金秋十月,校园内到处开展放歌运动,各个院系都热热闹闹地向外推校园歌手。小胖的歌手朋友,那时还是个王老五,就叫他老五吧,也参加了。老五邀请我去观摩兼造势,我自然是当仁不让。

初赛那天晚上,我甩着俩手来到他们系会议室,会议室里已塞得象下饺子下多了都热情的粘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把我自己挤到前面去(个头小沾光啊~)。前方整整一面墙上挂着一红色大条幅,两个巨大音箱一边一个,中间是个带架子的麦克。连个台子都没有,前面唱歌后面根本啥都看不见。但场地虽简陋,并不影响学子们的现场热情。唱完就是鼓掌口哨加嗷嗷乱叫,居然没人想起来带把花花笤帚之类的来制造声势,那时真是淳朴啊,只会这么朴素原始的表达方法。

终于等到老五上台。一张口就不同凡响,现场鸦雀无声,都给镇住了。他嗓音醇厚,唱得又是深情款款的情歌,只能说实在是太-好-听-哩!我当时的感觉是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的歌(注:这辈子<=20年)。唱完后现场掌声雷动,我也高兴的又蹦又跳,倒好象不是他唱的是我唱的一样。

老五自然是顺利的杀入决赛。初赛结果出来后,我们买了啤酒罐头回到小屋去为他庆功。老五一喝居然就上头,仗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能遮羞,突然开始向我打听小雪的事情。我曾经带小雪来过几次,忘了哪次可能碰到过老五。老五看来喜欢上了她,小胖在一边就问我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4 小雪与老五

小雪象个没发育开的小美人——她又瘦又小,但非常非常非常可爱。如果她能放大一圈,比如1.1倍,追她的人就会排满门口的楼道——这是宿舍老大的妙语。我和小雪一起出去玩,走到哪儿没人承认我们是大学生。这中间是有档次的,我是中学生,她呢是小学生。其实她比我大2岁。

不过后来才明白各花入各眼的道理。比如,我就觉得小雪是个无比可爱的小美人。可后来有一天,一个只见过她一面的女朋友问我,“你们宿舍那个长得挺小,脸不大好看的女生后来怎么样了?”我思来想去不明白她指的是谁,最后只好疑惑的问:“我宿舍的其他人长得可都很好看,要实在找个脸不大好看的,难道你是说我?”最后才搞明白她说的是小雪。立刻觉得下巴要掉下来,“有没有审美能力啊,她是我们宿舍的大美人!”结果朋友撇撇嘴说,“什么呀,都没长开。”这个没长开也能当理由?

总之小雪那时是个看起来非常玲珑非常可爱非常漂亮的女生,夏天爱穿一件蓝白格子的连身短裙,一头短发,说不出的清爽,看到后连我都忍不住要扑过去保护她。但如果因此你以为她很柔弱那就大错特错。那只是外表,小雪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她是个很有主意很决断很自主的人。比如,她是全班唯一一个独自来校报到的。与此同时俺宿舍的老小,则是带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起长途跋涉跨越了半个中国。

喜欢小雪的人我知道一个,是上届师兄她的老乡。接新生时认识小雪就时常借故来访。那师兄眼珠极其灵活,总摆出一副自己很酷的表情,我的看法是他有点花花。小雪不喜欢他,对他不冷不热,每次会面都要拉我作灯泡。

我感觉现阶段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对手,所以只要赢得小雪的好感即可。而经此一夜,老五在我眼里已化蝶变成完美的帅哥,他配小雪那自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想到这儿我爽快地答应去试试。接下来一起讨论了下一步的策略。首先是让小雪知道他,知道他的优点。

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熄灯时间。我进门就找小雪,绘声绘色的给她描述老五的参赛过程,他的声音是多么美,他唱得多么动听。小雪微微笑着,终于同意决赛时和我一起去加油。决赛那天,老五果然不负众望,声情并茂更加出色。我和小雪都忍不住高声欢呼,小雪的眼睛也闪着难得一见的兴奋的火苗。

第二天晚上,我回来时偷偷塞给小雪一封信。心下暗暗叫苦这老五的字可真掉价,早知道我替他写算了。转念一想小雪的字也不怎么样,豆芽看豆子,大概不会在乎这个。

第三天晚上,小雪没有象往常一样出去上自习。我也呆在宿舍里不出门。到了8点,一起下楼,小胖和老五已经按照约定等在楼前。我们四个并肩边走边胡乱闲聊,起初还保持一条线的队形,后来他们俩就被我们远远的拉在后面。再后来我和小胖就不管他们先回小屋庆贺了,那时真的是相当有成就感。

小雪和老五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经常两个人单独出去玩。老五没事也不来小屋溜达了。这期间小雪和我的关系也越发亲密。她天天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心情很好。她过去总习惯一个人出去上自习,现在偶尔也会拉我一起去,她与歌手出了什么小问题,都要告诉我,我就给她出一些主意,或者有时开玩笑,他敢对你不好,我踹他去!

(c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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