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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帝王与鸟(跳跃文,顺便纪念伟大动画《国王与小鸟》) -- 陈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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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帝王与鸟(跳跃文,顺便纪念伟大动画《国王与小鸟》)

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帝王身居庞大迷宫,强大亦不免迷惑;而黑塞的《周幽王》,帝王空洞如笼中鸟,他和褒姒,像两个一味寻求快乐的孩子,游戏却是帝国机构无法承重的big bug。多多诗云:快乐使我变得无用。于帝王,快乐的代价便是倾国倾城。

诗人喜欢向失败者致敬,最爱使用的帝王是望帝杜宇。望帝春心托杜鹃。有今人考证,杜宇乃一部族(哈,他不是一个人!),与三星堆文化不无关系,杜鹃,是此部落崇拜的图腾。少时启蒙,多图文兼具,我印象中有杜宇君和笼中鸟相对一叹的画面。图画最具说服力,小学作文,有《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命题,私心念及,倘若命题“历史上最凄惨的人物”,非杜宇君莫属。

很快,俺便觉悟,比杜宇君凄惨的君王比比皆是。图画中,杜宇君无能为力如南唐后主,雄才大略却难得寿终的更令人心惊哑然。在下崇拜过的赵武灵王,雄姿英发,溺爱幼子,废太子,一着不慎,竟困于沙丘;他近旁的鸟也更倒霉,鸟蛋都给掏光了。那些鸟想来死在他饿死前。起于武将,五十年君主命的萧衍,被侯景“恩将仇报”,被围台城。一时台城飞鸟猎尽,雏鸟、鸟蛋,均未幸免。老皇帝还是饿死了。武帝鸟缘深厚,三言两拍铺陈出一篇“鹝鸟作羹疗郗皇后妒”的妙文,后来郗后了然玄机,武帝遂功败垂成。

曾和友人调侃这些乱七八糟,俗套如此句式,“一物降一物,败军帝王奈何处于帝王家;当然,城门失火,比末路帝王更悲惨的是那些可怜的鸟。”友撇嘴相“切”,“汝纯废话。生物链生生不息。比鸟可怜的多了。”

果然。忽想起庾信君的《枯树赋》,少时读到“莫不苔埋菌压,鸟剥虫穿”,已自惊心;读“或低垂于霜露,或撼顿于风烟”,苍凉怨懑渐重;及“若乃山河阻绝,飘零离别”、“况复风云不感,羁旅无归”诸句,萧瑟悲恸,笼然全身。而《枯树赋》据说,是毛泽东深爱且“诵读到最后的一首赋”。

《枯树赋》以大将军恒温“树犹如此,人可以堪”作结,毛公英雄迟暮,苍凉心曲亦如此乎?昔唐太宗科举取士,洋洋得意“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呵呵,以道家者言,帝王不亦自困如笼中鸟乎?

关键词(Tags): #杂记#枯树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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