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六十年代的国土防空作战---瞎侃 -- 老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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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在津发现,美国人已经掌握了萨姆-2导弹的制导频率。
而美国人在1962年U-2飞机首次被击落后,加紧了U-2电子战防御系统的研制和改装.很快,他们搞出了“12系统”,并加装在U-2飞机上。
这是一种电子预警系统。当飞机被萨姆-2制导雷达照射时,它能发现制导雷达的电子波束,测定制导雷达的方位,并以视觉和听觉两种方式向飞行员发出警告。飞机距离地空导弹阵地60公里以外时,系统通过耳机发出低音钝响声向飞行员告警,同时绿色警告灯闪亮;飞机距离地空导弹阵地60公里以内,耳机发出高频音响,同时方位指示器以一条亮线指示导弹阵地的方位。
现在看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电子方位测向仪。可在40多年前,却是尖端科技。还真把共军地空导弹部队给唬住啦。
1963年3月28日,U–2飞机从南期鲜群山机场起飞(兄弟曾经说过,共军情报一流,U-2不得不改从韩国美军机场起飞,看来不是瞎侃)到我西北侦察。经包头、乌鲁木齐一线飞往甘肃核工业基地上空,国防科委副所属地空导弹第四营进入一等战备。
10时55分,U-2飞至四营阵地以北、居建南以南地区。
敌机距我113公里,四营打开导弹制导雷达天线,当即发现目标。可敌机不再直飞我阵地,而是当即作转弯机动,向左绕飞,渐飞渐远,四营只得关闭制导雷达天线,目标指示雷达继续跟踪。敌机飞着飞着又向我阵地临近。距阵地98公里。
四营第二次打开制导雷达天线。好象有人告诉敌机,那家伙又一次转弯机动,与地空导弹阵地保持一定距离绕飞。
两次转弯,完成360度盘旋,敌机航迹在四营指挥所标图板上,留下一个粗黑的倒着的“8“,然后向前延伸溜走了。
神了,U-2就像长了眼睛,能看见四营阵地似的。
3、28日战斗失利后,空军派出工作组前往检查。工作组由空军高炮指挥部处长文绶上校(后任空军副参谋长)任组长、成员有总参作战部中校参谋杨辟溪、兰空副参谋长杨 怀念,空军技术部参谋王笃敏、田绍玉等人。火速乘车赶往西北。
检查结果:武器是好的,指挥也没有错误。
他们眼盯着地图上U-2留下的倒“8“字航迹琢磨起来。
为什么我目标指示雷达照射U-2,敌机没有反应,而导弹制导雷达天线一打开,敌机立即转弯?
文绶是个“老八路”,抗战时曾担任八路军总部报务员。他想起当年总部在太行山遭几万日军包围,就是因为日军使用电台测向仪交叉定位,发现了八路军总部的位置。他又想起田在津告诉他,美国人已经掌握了萨姆-2导弹制导频率。
难道U-2飞机也加装了电子测向测距设备?
当然,这帮土八路出身的空军不懂“电子预警”这个词,他们把它叫做:“能侦察我导弹阵地的玩艺儿。”
工作组给空军写出一份报告。在报告的最后,他们郑重写道:估计U-2装有某种无线电侦察设备,能侦察到我导弹阵地。
这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新问题。
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四营的一位连长立即向工作组提出,既然U-2是利用对制导雷达电子测向测距的方法,规避我导弹打击,那么我们就晚点打开制导雷达!
按苏军条例,萨姆-2导弹制导雷达是在敌机据阵地100-120公里开机(3、28战斗是113公里开机),我们延迟到60公里左右开机,30公里发射。从制导雷达开机,到导弹发射,还有2分20秒的操作时间,够用了!
1963年6月3日,U-2飞机由温州入陆,经衢州、九江、武汉、襄樊、西安、天水向兰州飞行。9时8分,驻兰州地空导弹四营再次迎敌,在68公,65公里两次打开制导雷达天线,U-2立即转弯规避,又在四营的作战地图上留下粗大的“S”形回环的航迹溜走了。
看来60多公里开机还是早。
遇上这类问题,共产党有个“绝招”——“发动群众,开动脑筋想办法”。从地道战那会儿就是如此,“各村都有许多高招”,就是这么来的。你还别说,基本上都能解决问题,“打得鬼子魂飞魄散”。
空军党委号召地空导弹部队全体干部战士都来出主意、想办法。一时间,U-2成了地空导弹部队弟兄们的唯一话题,比现在世界杯期间还要专一。
高招就给想出来了——下回再说,要不又过5000字啦。
当年的斗U2创造的诱饵战术,近快战法,反电子预警1号,2号,都是非常creative的,而且经受了实战的考验。现在军队的创新智慧似乎不够啊。
花一朵。
这个传统可能已经渗入到解放军的灵魂
1938年,11岁参加八路.1945年12月选入东北民主联军航空队,就是东北老航校的前身.1950年任空三师九团副团长、团长(23岁),参加抗美援朝,击落击伤敌机2架。1954年任18师副师长(27岁),1955年任18师师长(28岁)。
1956年1月31日指挥54团1大队中队长赵德安、飞行员吕世明驾驶米格-17双机,将台湾空军6大队4中队长少校飞行员李盛林压至香港启德机场迫降。
29日,指挥54团飞行员黄振洪在广东大亚湾地区上空,击伤敌F-86战斗机1架。
10月1日,指挥54团1大队8架米格-17迎战台湾空军1大队4架F-84。54团1大队副大队长王铭砚击落1架,大队长赵德安击伤1架。
1958年7月,震惊世界的金门炮战在即,林虎率空18师紧急转进广东汕头,当月29日,果断指挥54团1大队大队长赵德安率4机起飞迎敌,空战3分钟,耗弹165发,创造了名扬中外的“三比零”(击落敌F-84战斗机2架、击伤1架,自己无一受伤)的辉煌战绩。
不服不行。
如果雷达和发射架交换的数据不多的话
把它们分散布置就可以了。飞机规避雷达的时候,发射架可以根据雷达
提供的位置信息发射。
1962年9月9日南昌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胜仗。台湾空军1960年从美国得到2架U-2,经过1年半训练和准备,于1962年1月恢复对大陆侦察。该次战斗前已对大陆侦察15次。我在摸清敌机活动规律基础上,机动隐蔽设伏,压准了敌机航线,取得胜利。
1963年11月1日上饶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胜仗。主要是有效地对付了敌机加装的反地空导弹的电子预警设备——十二系统。
1964年7月7日漳州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胜仗。
1964年8月9日广西宁明伏击美国空军U-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由于我电子设备故障。
1964年11月26日兰州上中堡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电子对抗失利。
1965年1月10日内蒙萨拉齐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胜仗。主要是电子对抗奏效。
1966年5月14日昆明秧田坝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败仗。直接原因是参战的地空导弹兵部队使用xx号电路反干扰操作有错误。
1966年8月24日广州沙堤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操作人员对电子对抗设备不熟悉。
1967年8月31日青海格尔木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操作人员对电子对抗设备不熟悉。
1967年9月8日嘉兴伏击台湾空军U-2高空侦察机,胜仗。主要是电子对抗得力。
1967年9月17日广西东兴设伏首次击落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胜仗。主要是阵地伪装好,取得突然性。
1968年3月22日广西宁明击落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胜仗。主要是判断指挥正确。
1969年10月28日广西武鸣击落美国147T-17型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胜仗。情报保障好。
1969年12月1日浙江泗礁岛伏击美蒋U一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技术人员操纵错误。
1972年11月18日山东朝连岛伏击美蒋U一2高空侦察机,败仗。主要是反敌电子干扰未奏效。
1987年10月5日龙州反越侦察机,胜仗。主要是战备工作落实。
萨姆二是指令制导,导弹本身没有制导能力。要靠制导雷达精确测定目标,算出数据然后对飞行中的导弹发出指令,同时还要精确测定导弹的位置。导弹起飞后要先进入指令天线的复盖范围,所以发射架不能离制导雷达太远。
当时的需达精度不高,制导需达多用圆锥扫描体制提高精度。目标接收到的信号和回波是包络线为正弦波的连续波,正弦波幅度很小时说明已被瞄准。改变频率比较容易,当然当时改变的范围不可能大。而扫描体制不变包络线不可能改变,我估计告警装置是靠检测雷达波的类型而不是频率。这装置发现制导雷达的连续波信号就报警,对搜索雷达的脉冲信号置之不理。
告警装置只能测向无法测距,只能改变飞行方向用两线交汇法大略测出导弹阵地位置,所以U-2一发现制导雷达开机就转向。
以上是根据公开资料加上推测。
我军对付就是近战,苏军规范之所以要在很远开制导雷达是因为操作繁琐,开制导雷达后到发射导弹要做三十几个动作。(这也可以想见苏27发射导弹要做十几个动作是真的)中国人的办法是把可以先做的动作先做,把开机后做的动作压缩到11(?)个,后来又压缩到7(?)个。这样可以在目标马上就要进入火力范围时开高压(电子管装备要先预热,开高压后才正常工作),使目标来不及逃出射程。当然这样还要利用精度较差的搜索雷达预测出目标较准确的位置,使制导雷达一开机就能捕获目标。
这个是土办法,中国人另一个可以说是“洋办法”。U-2后来又用了干扰装置,可能是发出制导雷达的假回波。按当时的说法是导弹接近目标时雷达上的目标回波突然变成两个,导弹光点就从两个回波中穿过。中国人在前面近战打法中打下的飞机残骸中发现了这个装置,复原研究后得知是干扰器,据此预先研究了两种不同的反干扰小装置,叫反干扰一号和二号。发现U-2启用干扰器后才装上雷达,据说两种小装置都起了作用。我没找到“洋办法”的细节。
对付电子预警系统,无非是两种手段,技术手段或战术手段。
土八路空军文化低,大多数人还非常缺乏电子战的知识,对于老美究竟在飞机上加装了什么设备?是按什么原理工作的?为什么在我雷达跟踪十几秒钟后敌机才机动?对这些技术上的问题一时还搞不清楚,也就难以采取有效的技术手段.
所以,只剩下了战术手段.
战术手段,又无非是缩短制导雷达的开天线距离.
那么,我们到底可以把制导雷达的开开天线距离缩短到多少公里?
这就需要精密计算和研究了.
后来,刘亚楼有句名言:"U-2,U-2,优待二营".意思是U-2总往二营的枪口上撞.
天底下哪有肉包子往嘴里掉的?
在反U-2电子预警系统的战术研究中,二营司令部参谋长宫长春和参谋陈辉亭、吴桂华认真研究3月28日战例,发现敌机在我打开制导雷达天线后10多秒钟才开始机动转弯。这说明敌机从发现我导弹阵地到实施机动转弯有个反应过程,我们可充分利用这10多秒的时间,做完一系列发射动作,使敌机一发现我制导雷达,导弹已经尾随而上,想转弯也来不及了。这样,制导雷达必须在38公里开天线才行。
空军机关技术部文缓、王路、王笃敬、田在津几个精于雷达、无线电和地空导弹技术的专业干部,经过测量、计算、实验、试飞得出来的准确结是,压缩开制导雷达天线的距离(敌机距阵地的距离)至35公里。这个结果,被写进了空军司令部发出的《抗击U—2飞机新对策》中。
可是,苏联萨姆-2作战教令规定,打开制导雷迭天线距离为100-120公里。因为,从打开制导雷达天线到做完发射所有动作需要7到8分钟。
按照萨姆一2地空导弹兵器的基本性能,苏联编写的射击教令规定,导弹发射过程是一个快速、连贯、统一的操作程序,它总共包括14个具体动作,主要有:敌机距离发射中心120公里时打开制导雷达天线发现目标;距离100公里时导弹接电准备;70公里时接通发射架同步;60公里以前要测定射击诸元——方位、距离、角度;在60公里到38公里这段距离,雷达进行稳定跟踪,各操纵手进行射击操作;在38一37公里下令射击。苏军经过长期实验测定,做完这套动作的总时间是8分钟。
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矛盾。
也就是说,为了对付老美的电子预警系统,我们必须将原来需要7-8分钟才能做完的发射动作,在10秒钟内完成!
问题进一步集中。
空军决定,由北京军区空军负责防空作战的李际泰副司令员,带工作组到驻在唐山的地空导弹3营进行“近战歼敌”的试点。
营长杜宪带着全营,在北空工作组的指导下,拉开架子练了一段,快要取得突破了,接到上级命令出外“打游击”设伏。研究工作被迫中断,后来转交给了第营继续进行。
于是,二营全体都来想办法,如何在10秒钟内完成7-8分钟才能做完的动作?
营长岳振华、二连长侯国保、排长王觉民、引导技师张宝林和3个操纵手整天滚在一起研究。研究完了上机练,练完了接着研究。吃饭的时候,还端着饭碗围在一起,拿着筷子头在地上比划:
“营长,导弹接电预热需要两分钟,过去在开天线之后,现在把它放在开天线之前,这不缩短了两分钟吗?”
“好主意!”
“营长,你那个口令太复杂,简短点行不行?比如,‘开天线’简化成‘开’,‘一波道发射’,事先和引导技师达成默契,可以事先决定在几波道发射,到时候你喊‘发射’就行。”
“可以考虑。”
“营长,我们把规定在开天线后应做的动作分析分析,能不能将其中一些动作改到开天线之前做?”
“走,到机上试一试!”
他们把苏联教令中规定的在打开制导雷达天线后到导弹发射时,必须做的14个动作,按顺序排列开来,逐一分析、解剖、精减、压缩。试验、演练,把每个细小的动作甚至是手势、口令,都做了过滤,把营指挥员下达射击口令的20个字,压缩到12个字。他们发现在14个动作中,有9个可以挪到开天线以前去做,如60公里以前要测定射击诸元,就可以用高炮的松九雷达来做,因为松九雷达测定目标的方位、距离和角度比较精确,可以为制导雷达接力。这样剩下的5个动作,竟然可以在8秒钟内完成,从而,开制导雷达天线的距离就可压缩到38公里左右。
这就是兄弟前面说的高招,空军机关管它叫“近距离歼敌战法”。
可是,二营研练出来的这套高招人家不让用。
结果,1963年9月25日战斗再次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