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转贴:老总小传--马甲同志 -- georgenine
老总小传(续)
这是续舰船的,可惜那里的网管和马甲有仇,删了几遍,就发在这吧。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些曾予以厚爱的网友――我想会有舰船的朋友过来吧。
老总小传:井冈风云之一
井冈会师,在中共军史党史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页,其意义是不用多说的。而这次会师对于两个当事人个人来讲,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有需求的。粟大将后来写了一篇回忆录,名字叫《激流归海》,讲的就是南昌起义后到井冈这一段,口气很是谦虚,直白的意思就是把自己这一路(老总)称为“流”,而把井冈这一路称之为“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老总在湘南,小搞一把“红色恐怖”(也不完全怪他),大烧大杀,憋的气是出完了,可根却没扎下,敌大军一来,就得学黄巢,扶老携幼往井冈落荒而逃。虽说是奉令,但确实是需要一块根据地,好修养生息,重整士气,然后再杀他个回马枪的――后来八月冒进湘南就是这“惊艳一枪”,可惜这一枪没刺好,反而把枪头给戳断了,那是后话不提。
润同志呢,此时也是有苦难言,正苦哈哈地蹲在井冈山上坐井观天,等待“风云突变”呢。说是要当山大王,可山大王的日子并好过――要是能下山进城,鬼才愿意蹲在山上呢,这里似乎隐藏着摘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之意。一天到晚和王佐袁文才这样四六不分,惟枪头说话的山大王拍胸脯,称兄弟,不是说是一件令人太高兴的事(永新一枝花倒是令人欣慰)。可没办法,人太少,暂时还孤掌难鸣。
润同志一贯提倡的“政治建军”,此时虽说也是搞得有声有色,根据地也初具雏形,但头痛的是手下那帮“乌合之众”不是学生兵,就是袁王山上的老绿林兄弟,打不了大仗是致命的弱点。所以只好围着号称八百里的井冈“打圈圈”(其实能活动的就是屁大点的地方),这还好像还是跟朱聋子学的。而润同志此时的军事指挥才能么,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纸上谈兵还行,要是论抡驳壳冲锋陷阵就差远了(总共就没多少人,身先士卒是有必要的)。这倒不是诋毁,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么,不信你让张良抡个大戟试试。
古人结婚,总爱在门楣上贴上了“天作之合”四个字,井冈会师用这几个字形容也很恰当――我总认为冥冥之中确有天命一说(这可不是迷信)。一方是军事强,铁军传人么,牛哄哄的,打硬仗只是小菜一碟。一方是政治强,党指挥枪,三湾改编也是奠定了个什么什么基础的。而这双方融合一处,产生的效应就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虽说四军最后下赣南时,只有三千多人出井冈,但倘大的一个中央苏区就是以这三千多人为骨干打下来的(当然也有石同志三军团的功劳)。
记得有人说过:这山头,那山头,最后都归到井冈山一个山头。让润同志听得心花怒放。确实,共产党那时不大象老蒋那样讲“天子门生”,讲穿“黄(埔)衣”,戴“绿(陆大)帽”什么的。但井冈山后来成了“正统”倒是事实――成者王侯败者寇么(还不知有多少人为此酸溜溜的呢)。而“老井冈”一语说出口,就透着一股道不完的豪气。象后来育同志推荐黄XX为总长,还小心翼翼地加了个“代”字,润同志大手一挥:黄么,老警卫团跟我上井冈山的。于是那个代字就在那个德行有亏(且有才智昏庸嫌疑)的黄某人头顶上不翼而飞。
只是当初垒这个山头还费了不少劲呢,谁是山头的老大呢?自然还是要争一争的:党外有党,党内有派,无党无派,千奇百怪嘛,这点写四军七大时再详谈。当时三湾情况是,老总远道狼狈而来,润同志颇尽地主之谊,远接百里开外,于是班师回“山”。但有一点令人惋惜,临末了临末了的,还伤了润同志的一员心腹大将――张子清,其实当时的伤并不太重,好像是伤了腿,但治疗条件太差,七拖八拖的越来越重,最后牺牲在井冈了(好象熬到了30年的春天)。
别小瞧这件事,后来润同志在四军七大上吃大亏,就是和自己的老部下(警卫团的干部)凋零得太厉害大有关连:宛希先何长工连同张子清等人留在井冈了,何挺颖死在路上了,老警卫团真正能上得了台面的只剩下一个嗜酒如命的伍中豪(他在七大上的态度我不太清楚),要是张何宛等人在(这个何指的是挺颖),老总未必能赢得那么轻松,润同志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至少能少受点委屈)。
宁冈的砻市(在山外),是会师的地点,现在也成为了圣地,屁大点的地方到处都是“会师”两字。龙江书院是两位当事人(加上胖子该是三位)首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身价倍增,我么,自然是要去瞻仰瞻仰的,只是爬上楼去脚底下咚咚乱响,那是纯木结构的,我一面拍照一面心里直犯嘀咕――可他娘的千万别把我摔下来。楼下天井里的石板上长满了青苔,绿得让人心醉,给我的印象倒是很深,那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而我军的地一个军校雏形――红军教导队恰好就设在楼下。
此次马甲井冈取“经”,住在“会师宾馆”,吃在“会师餐厅”,马甲倒真是体会到这”会师“的气氛。要问感想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到底是老区人民,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那小刀磨得飞快,外地人见一个宰一个。
附:既然写了,马甲就续完――截至到长征结束,只是以前写的大都没存盘,也绝了修订的念头。
老总小传:井冈风云之二
俗话说,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在归正传之前,马甲再来几句闲话。写到这时,老总小传已是不能再写他一个人了――他已融入了军史。历史既然是由人创造的,那么在创造这历史的过程中,伟人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可避免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而审视这种痕迹,就会让我们明白许多现在还不明白的事情。朱毛朱毛叫了多少年,我们不妨从这两个人个人入手,去分析一下他们在井冈的关系。
润同志是党的元老,虽说在一大上不显山露水,只弄了个书记员(多亏了那笔瘦金体的好字),但好歹也是十三星宿之一,在党内的地位不可动摇。三大时再接再厉,又挤进了核心层。后来国共合作,润同志又到了国民党里弄了个代理部长之类的官干干,曾经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门生遍及天下。而《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篇雄文,更是名噪一时,当时搞农运的没读过的确实不多。
井冈初期,无论党也好,军也好,都是以湖南人为核心,而湖南却正好是润同志的老家,其影响力不可低估。严格地讲,湖南的党员或多或少都和润同志有点关系呢,推究起来,许许多多的党员都是他徒子徒孙辈(有的要隔出多少代去),这倒不是吹嘘,因为湖南党的种子就那么几颗。
象黄埔真正的老大蒋先云(入学毕业两次考试都是第一),就是润同志介绍入党的,可惜死得太早。二打长沙后,长江局派来了“钦差大臣”周以粟,勒令润同志等人三打长沙,据云润同志做了一天的说服工作,就让周改变了主意,为什么这么容易呢?我看是有走后门的嫌疑――那个周以粟的入党介绍人恰好也是润同志!没办法,辈份摆在那呢。
但也有不给面的,后来在石同志掀起的那场庐山风暴中,润同志回忆往事,还不忘提到一个姓王的“凶得很”的“那么小的个子”,这王小个子(恕不著名)何许人也?润同志在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生也,此公那时“左得可爱”,就是不卖老师的帐。不过最后当然还是臣服了,当过润同志的秘书,九旅王胡子南征时,他还去趟了次混水,号称“王王”。有趣的是,此公写回忆录时,多次提到自己曾是润同志在农运所的学生――生怕别人不知道。
正是有了这些资本,加上自视甚高,润同志在井冈就难免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而造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对部下(尤其是党员)态度不够民主,动不动就冷嘲热讽,或是严辞训斥,自觉老子天下第一(对上对下都是如此),让部下感到很不舒服――而无政府主义在那时也是很时髦的。严格地讲,那时的润同志还是一介书生,对权术二字还不大入门,还不大懂得打一巴掌揉三揉的妙处――对袁王等绿林兄弟倒是很客气。
老总呢,此时在党内还是个白板。虽说后来人封了个“护国名将”的美誉,但其声誉却比润同志差远了――只在滇军内部有点名气,而这名气也远比不上那些手握重兵的同学。润同志虽说因为“太右”被逐出了政治局,但好歹还是中央委员,而那时的中央委员全国不过几十人,还是很值钱的。
但老总有他的过人之处,就是他宽容忠厚的性格,整日笑嘻嘻的,没有一点架子,让人觉得很亲切。加上他阅历丰富,在旧军队打过滚,官至旅长,除了善战之外,待人处事没有一套也是不行的――我不敢说是权术。老总偶尔也会露出另一面的,比如冒进湘南,吃了大败仗,他就杀了几个仅仅讲了几句怪话的连级干部(那些人确实冤枉),老总有找替罪羊的嫌疑,这才逼反了袁崇全。
还有一点,就是老总是湘南起义的领导者,并做了湘南人的女婿,所以在上井冈的农军中老总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而那时么,并不是每个人的党性都那么强的。
老总小传:井冈风云之三
湘南起义后,老总是秦琼卖马,走了背字,大有逼上梁山的味道(梁山改井冈了)――只不过他不是林冲或晁盖,占山为王的润同志也不是王伦。双方兵合一处,将聚一堆,也是要学梁山好汉,排一排座次的。番号么,信手拈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大概也是想沾一点北伐时张向华(发奎)的一点福气,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四军最后的名声却远在那个四军之上。无独有偶,鄂豫皖山西元帅那里也弄出个红四军来,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大家都还挺迷信。再后来叶希夷改编南方八省的游击队,还不忘自己昔日的辉煌,取名还取个新四军,不过说实话,加了个新字的这四军比起老四军就差远了……
早说过润同志不是王伦,心胸么,还是有的。老总这个“强龙”名正言顺地当了军长,其实这位子也非他莫属,打仗打了半辈子,弄个军长当当也是欣慰。润同志呢,既然信奉党指挥枪,于是就当了党代表(好歹还是中央委员么)。参谋长一职是由老总的嫡系王大胡子担任的,这王尔琢血统高贵,是黄牌一期的大哥,参加过南昌起义的。胖子的职位有意思,以前一直说是政治部主任,其实那时他还不是,他只是士兵委员会的主任,当然这职位没有政治部主任叫起来好听。究其原因,是那时的士兵很反感政治部这个词,所以只好变通一下,但干的事情是一样的。
四个要职老总一系占了三个,看来润同志这个地头蛇还没有太压老总这条强龙的。那么老总究竟带了多少人上井冈呢?这个问题一直众说纷纭,有八千之说,有一万之说,还有一万多少多少之说,而我看宁冈会师纪念馆的数字也靠不住――有点太夸张。胖元帅在四军七大之后,去了一趟上海,写了一份汇报,并带回了有名的九月来信。胖子的那个报告应该是最权威的――湘南农军八千,润同志所部千余,袁王两部各有三百,这就是井冈山极盛时的全部家当。至于老总带上井冈山的枪枝么,大概在两千出头(这里指的是能打子弹的),以前的八千之说估计是把梭标都算上了(我觉得即使把梭标算上也没有八千之数)。
这万余人最后编了三个师,老总、胖子和润同志各带一个(润同志是代替负伤的张子清的),原本准备编两个师,把湘南农军分一部分给润同志,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编成。不过老总这八千农军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乌合之众,既有吃奶的婴儿,又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干嘛嘛不灵,但都长了一张嘴――要吃粮食,给井冈的供给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润同志和老总只好把他们遣返回湘南了――当然是凶多吉少。这一点确实值得商榷,但我一直认为,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后来获了茅盾文学奖的某位上将军(肖姓),放了一个马后炮,帮着出了一个主意(我看馊得厉害):说当时井冈方圆逃亡的地主很多,应该组织农军就地耕种――这是放屁。后来袁王被杀,其最深刻的原因就在当地土客籍的矛盾,这种矛盾由来已久,且根深蒂固,究其原因无非是土地和利益之争,双方已是势同水火,常常动刀动枪,如果此时湘南农军插上一脚(弄田种),只怕土客籍的农民要联合起来打“湘南”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老井冈呢?
所以到了最后,四军只剩下了四个团,老总和润同志一人两个:二十八团是叶贺旧部,是南昌将近三万起义军的最后一点血脉,其战斗力令人仰视,今天马甲谈起来还敬畏不已,但有个缺点――善攻不善守,打防守时有些沉不住,大概是凿人凿惯了,一挨人凿就发急。二十九团,这是宜章的农军改编的,八月冒进湘南打郴县时全军覆没(只逃出一百多人),评价么,四个字:一群农民!军事政治均无过人之处,毛病倒是一大堆,还挺牛B。润同志后来说,对农民最大的问题就是教育,大概也是有感而发。
三十一团是润同志的嫡系,老警卫团改编的,只有两个营,政治上没得说,军事上差一点儿,和二十八团正好相反,善守不善攻――大概是挨打挨惯了。三十二团是袁王两部合编,各有一个营,这只部队结局就惨了去了――大概要问石同志了。第一茬被石同志的五军收编后,袁王又起一茬,不过石同志还未满足,于是就发生了杀袁王案(石同志自己却一推六二五),于是袁王所部第二茬就分为几部分了,一部分人枪被石同志吞并,一部分人被石同志杀掉,还有一部分就重新上山为匪了。
就是这些袁王的“残匪”也相当厉害,“反水”后就将井冈山护得严丝合缝,山外的滚滚红流就是淌不进去一丝半毫。前面说的肖姓上将后来驻守湘赣,很想露一手,恢复圣地,便倾全湘赣之力,连攻了数次,但一攻到黄洋界就攻不动了,其中一次在黄洋界还吃了埋伏,让人前后夹攻,屁滚尿流就败下阵来,死伤无数,只好望“洋”兴叹――直到四九年百万大军南下,红旗才重新插上井冈山的主峰。
黄洋界是井冈的五大哨口之一,因润同志一阙《水调歌头》而名声大振,地势之险要令人叫绝。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以前我也曾对地图反复研究地势,但一到了实地,才觉得自己以前的判断全是放屁。马甲上山之时,正赶上雨过天晴,黄洋界上云雾缭绕,这才明白了“汪洋界”的真正含义――倒是不虚此行。
此次井冈之行,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去三湾,眼巴巴的看着三湾硕大的标牌就在路边,而没能下车,真有切肤之痛――怪就怪当地正在修路。从永新到宁冈,不过百多里路,当年红色武装行军一日即可达到。马甲此次坐的是四个轮子,也活生生的走了一天,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到一半,听见前面一声巨响,修路工人放炮时崩下几块巨石挡了道。好不容易说服司机掉头绕道而行,可调头没走几公里,前头又是一声巨响,靠,活生生的在峡谷里憋了四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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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发前人所未发。真是好文章。
马甲同志的老巢在哪里?还有什么可以看看?
那里的党史水很深,如果西西河里朋友的立场是偏左的话,那里应该有被教育
要补课的同学们快进来学习一下。。!
可惜人气已经大不如前了,寥寥无几人,而且那几个版主也不大发贴子了。
涨见识啊
俺觉得。就是不知道现在流落何方在哪落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