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炒冷饭原创】也来说说水浒武力（三） 五虎将 (上) -- 关西王提辖

4．霹雳火秦明。秦明是山后开州人氏，不知施老先生此处的山指的是哪座山，但宋时开州则是今日河南濮阳。秦明的祖上是军官出身，因而是五虎将中又一位将门虎子。除董平外，其他四位五虎将的父辈或先祖都是大大小小的军官，可见家庭（家族）的武学环境及熏陶在武将成长中的重要积极作用。秦明性如烈火，声若霹雳，由此得了个外号“霹雳火”。霹雳火秦明着一身红色披挂，红樱、红甲、红袍，座下大红马，手中狼牙棒，秦明的打扮与其霹雳火的外号到也十分谐配。秦明的副将单廷圭和魏定国是水浒中的一对圣水和神火将军。从装束及气势上来看，秦明的马军似烈焰奔腾，呼延灼的铁骑如乌云翻卷，此二人则是五虎将中的一对水火将军。秦明是水浒寨中数一数二的马军猛将，常作为梁山大军的先锋大将，以其万夫不当之勇、雷霆万钧之势，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斩将杀敌无数，战功赫赫。秦明虽极勇但少谋，并为其头脑简单，性情急躁而几次付出巨大代价。先是在打清风寨时逞匹夫之勇不敌花荣、宋江声东击西的游击战术，不但自己身陷囹圄，也使三四百官军兄弟白白冤死于统帅的无能；另一仗就是打祝家庄时与栾廷玉的交手，铁棒栾廷玉武艺应不在秦明之下，秦明竟不能识破其败走中有诈，奋勇追去，中计被擒。这个败仗除了说明秦明不够聪明之外，还表明秦明的武学修养远未至出神入化境界。和此相对比的则是关胜和林冲两位五虎将，此二人都曾及时识破对手的诈败诡计，此中差距显而易见。而八骠骑中的索超竟copy了秦明的错误，愚蠢的去追武艺远在其上的江南第一杀手石宝以至送命，令人扼腕。秦明战死于征方腊时与皇侄方杰的交战，但其最狼狈的单挑失利到不是这一仗，而是打不过史文恭败走时却被史赶上刺上大腿的那一次。万夫不当之勇的秦明二十合完败于史文恭除了显示了史超一流的武力外，也清晰的表明了秦明武艺的缺陷和与极顶高手的较大差距。

5．双枪将董平。董平是河东上党郡（今山西上党）人氏，因善使双枪，人皆称其为双枪将。书里说董平是：“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山东、河北皆号他为风流双枪将”。从这些特长来看，董平很可能出身于并不脱离人民群众的中下社会阶层，估计多半是小地主或江湖艺人家庭。水浒中并没有直接交代董平的年龄相貌，但从其“风流双枪将”的外号，银盔银甲的打扮，喜欢做秀的个性及出场时还没老婆这些来看，估计是白面俊朗的帅小伙一个。尽管水浒里没有提到，评书和戏曲里的双枪一般都是两杆枪四个枪头。因此，双枪如能使的精熟，则几乎是以二打一的优势，威力无比。董平与辽国皇侄耶律国珍的交锋中，就是用右手枪架开对方兵器，而用左手枪致命一击的。双枪无疑也是极难掌握的兵器，不但要有足够的膂力以利单手平刺时发力，最重要的是要有极强的平衡协调能力，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小脑功能要好。聪明机巧，动作灵活的董平显然是具备了使双枪的天赋的。董平的双枪使起来如两条银龙上下盘舞，万马军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由此还得了个“董一撞”的外号。除了被定位于万夫不当之勇，在董平甫一出场与韩滔交手时，施耐庵说董平双枪“神出鬼没”。如果没记错的话，作者另一次使用“神出鬼没”这个词时是说南国尚书王寅使枪。王寅什么武艺？王寅可是在包括林冲、孙立在内的四五名宋将的群殴下被杀的，可见施氏对董平武艺的评价是极高的。当然，董平的武艺也没到百战百胜、难逢敌手的境界。被节度使项元镇射伤的那一次，是个有点类似于秦明输给栾廷玉的单挑失利。项元镇武艺低于董平，但也至少有弱八骠的武力，只十合便走，显然有诈。董平很可能自恃反应迅捷，身形灵敏，躲暗器能力非凡（曾闪过张清两个飞石），而无所畏惧。但最终被射中，也暴露其托大、鲁莽的一面。至于独松关的战败被杀，就更有些不可思议。董平单臂使枪、张清弃马步战，全是极度愚蠢的送死行为，看来脑子是真进了水。唯一的解释就是残酷战争氛围所致的精神行为异常，也就是现代医学研究中所讨论的战争综合症。说起董平，还要提一下的就是其臭名远扬的人品问题。董平不遵守游戏规则，差点杀了前去下书的郁宝四和王定六还只是小样。最令人所不齿的是，杀了贪官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到也罢了，却又抢了其女程小姐去做老婆。虽说不能完全用今天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古人，但即使是在水浒里看，董平的人品也几乎是最差的一个。

抱歉，抱歉，本来是说武力的，竟成了人物乱评。最后一小部分说说武力比较和排名并附上战绩表，一定尽快奉上，可别嫌烦啊，呵呵。

董平使得好双枪，的确是兄指出的协调平衡性好，还有一条就是腰腹力量比较好。使单兵器的除了过招那一下需要双手外，在回合驰骋时一手提兵器，一手执缰，而使双兵器的，纵马功夫就强了，林冲后来得了椎间盘突出，要是用双器械的话。。唔唔。。

另外商榷一点，石宝确实强过索超，但不见得“远在其上”，石宝可能和关胜在伯仲之间，五虎的水平，要占到八骠的上风，怎么也得四五十合之后，这个可以讨论哈。

提辖下期精彩好文赶紧出噢，都等着尼

首先，索超性格鲁莽，但好歹也是一久经沙场的大将，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二人战了十合，索超如果还称不出对手斤两，那恐怕是傻瓜了（与之对应，鲁莽的秦明在不敌史文恭时也会掉头撤退，而不是硬顶）。如果对手是关胜，索超敢追吗？正是因为索超没感觉到对手实力有什么高于自己的地方，所以才追上去。

其次，我认为石宝的真实武艺，估计也就在强八骠骑的水准，因为他虽然斩将多，但凭真实武艺对等较量取胜的没有，打吕方也要50合才占到上风（请注意，只是占了上风，还没有取胜！这点还不如曾涂），这点对于五虎将是不可想象的。石宝长处在于比较狡猾，战斗经验丰富，防守能力不错，还有宝刀和一手暗器。使他经常能出奇制胜，而且在战场上擒斩他基本不可能。相当于在足球中但技术未必很强，但对于基本技术的运用能力超强，总能发挥出自己百分之百水平甚至超水平发挥的球员。这点上他和孙立很像。

第三，关胜说石宝刀法不在自己之下，不代表石宝就比关胜厉害或接近。三国演义中关羽也说张辽武艺不在自己和张飞之下，但这显然不是事实。我认为关胜这样说，主要是觉得石宝不错，着重提醒一下其他兄弟出战时要小心而已。真正交锋，我认为石宝绝不是五虎将级别的对手。

容与堂版（百回本）是：“李成见索超斧怯，战关胜不下”

我手上的就是这个，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的竖排本，有号称的李卓吾的评注。

此前索超曾被韩滔射了一箭（详情见第63回：宋江兵打北京城，关胜议取梁山泊），当场撇了大斧，证明受伤不轻。而此次出战和受伤中间间隔时间不长，应该对战斗力有一定影响，对于索超不应该算为有效战例。

其实这些人物，如果套用中国近代围棋名家的话，居然个个可以套上。

霹雳火秦明，酷似北京仅次于过惕生先生的满族老将金亚贤，金的功夫是纯粹的攻击型打法，不讲布局，满盘手筋开场就杀，因为他攻击力极强，所以对于比他稍弱的对手攻势犹如排山倒海，输给他就是惨败，但碰上善于收官或者精通布局的高手，金先生又确实无可奈何。

双枪将董平，则现成有一个浙江第一大将董文渊，董文渊围棋象棋皆有国手之水平，故著名记者冯小秀称他为双枪将，棋风也灵活善变。但是董文渊和董平一样道德不佳，被称为棋界少有的不成器者。

关胜，可比一子不舍刘大将刘木隶怀，当年的中国第一高手。呼延之诡吊可拟汪幼辰，只林冲不易找到合适的，陈祖德善用对角星辣手相杀，纵然碰到高手以独创之中国流也让对手如虫触蛛网，讨不了好去，除了多一副眼镜外，倒也似象非象了。

话说关西王提辖，催马来到阵前，手中双枪，舞出千朵梨花。口中叫道：“对阵何人敢来战俺手中双枪？”

只听得这边厢四员大将，齐声呐喊：“关西提辖休得惊惶，且待俺来拿你——”只见萝服金锤，煮酒银锤，无斋铜锤，桃李铁锤，四匹劣马上坐着四员大将，冲出两军阵前。八柄大锤，轮将起来，迎头便打。这一场大战，只战得飞砂走石，日月无光……

对韦兄第一条不敢苟同，三国水浒中的英雄好汉很多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看到对手跑了，多半追一追，已经顾不得比较自己和对手的实力。索超对石宝一战，早已有先例，就是东昌府群豪大战张清时，徐宁首战5合后追赶被打下马，这时燕顺急不可耐的第二个出战，他就不想想自己的斤两，出去干吗。

秦明对史一战，若5合后史要是夺马便跑，谁能保证秦明不追？

杨志本来就是用刀的（见后面杨志的战斗），朴刀也是刀，他用起来没有大的分别。而林冲是用矛的，用刀可能相对不趁手，不如矛好用。也就是说，杨志基本可以发挥最高水准，而林冲则要打折扣。所以和杨志战成平手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如果是用杆棒的话（和枪近似），林冲必定占上风，杨志用枪只能和索超战平。

那就是书中军官和纯绿林好汉之间的区别。

从书中的描述，我觉得有一个普遍现象，就是军官很多都是兵油子，科班出身，打仗比较知进退，大多数以不败而不一定是取胜为目的（尤其是杨志呼延灼这样的世代将门之后，家传诀窍估计不少），这方面的典范是孙立和杨志。前者经历恶战无数，居然丝毫无损；后者几次迎战猛人，虽处于下风但都能及时撤退，让旁人基本看不出来，没丢过面子。甚至关胜这样的猛人，被张清石子打了一下刀口就立刻退回。而纯绿林好汉（不包括鲁智深这种军官出身的，但包括武松）大多数不太考虑自身实力和战况（也可以说是血气之勇或义气深重），很典型的是打杭州时刘唐和鲍旭都出现单人匹马冲进城内被杀（鲍旭追的还是石宝）。当然军官中也有董平张清这样的情况，但我觉得作者在这两个人上处理得比较粗糙，因为这两个都是比较乖觉的，贸然出击送死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只能用王提辖说的战场精神病解释了。

除了绿林好汉的特点，我们再说说燕顺的例子，他前面出场的几位都是中石子被打倒，张清没有显示出枪法上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所以燕顺不怎么服气并不奇怪，何况说不定他在防暗器方面有什么心得呢？结果枪法上就已经输了，也没办法啊。

秦明和史文恭之战，如果史文恭5合就走，谁也不能担保秦明不追，但谁也不能担保秦明就会追啊？

当然我们也可以假设，石宝在和索超对敌时掩盖了许多实力，让索超做出了错误判断，但要做到这点，他必须比索超武艺高出一大档，可是这样他可以轻易取胜，何必用压箱底的绝招呢？而且这又和他后面战吕方50合还不能取胜相矛盾，所以我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不过据考证，所谓的杨家枪并不是这个杨家的，而是南宋李全老婆的，呵呵。

萝伏兄也是和韦兄一样的看法，一起答复一哈噢

俺承认这句话不太准确。这个“远”真是有点远了。俺实际上想说的是石宝武力明显强于索超。俺一直认为，“武力”不同于“武艺”。武力是在武艺基础上而又综合了智力（诡计）、兵器（如宝刀）、马匹（或骑技）、暗器特长（箭术飞石）等等可能的影响因素后所造成的最大杀伤力。如单纯说石宝的武艺，的确只是八骠水平。下面这一段是俺以前在别的坛子里对虎虎虎宁海军一文时的跟贴。剪贴如下：

石宝是猛将，但刀法并无特别之处。吕方有进步，仍未脱胎换骨。

石宝的确厉害，堪称南国第一杀手。其特点是，骑快马，使宝刀，并有百发百中的流星锤。此将出刀快和狠，再加上快马，宝刀，流星锤，杀伤力极大。但俺认为其刀法并无特别过人之处，虽关胜说石宝刀法不在他之下，那只是指二人交手的二十回合石宝并未处下风。实际上石宝刀法低于关胜，顶多与杨志、史进相当，甚至只是略高于韩滔处于水浒强二流至弱一流（八骠骑末尾）的水平。俺这么说绝不是贬低石宝武力，只是想说，吕方与石宝硬撑到五十回合并不能说他就有一流的本事。不能否认的是，吕方的武力有了进步，从打曾头市时的弱二流（相当与马麟、邓飞等）进步到打方腊时的强二流（相当于黄信、宣赞、郝思文等），但并未脱胎 换骨。另外，斩杀历天佑也不能太说明什么，因为方天定手下的二十四偏将只是水浒二流势力，绝无一流水平。（http://web.wenxuecity.com/BBSView.php?SubID=culture&MsgID=44969）

回过来说索超追石宝。尽管说石宝刀法平常，但也绝对不至于十合就处于下风，除非是故卖破绽。索超不能识破其中有诈，突显其武学素养的欠缺；当然也可能是感觉可疑却又逞能去追，这则是头脑简单、经验不足的表现了。

索超敢于追击，并不代表他认为自己一定强于石宝，武艺练到他这种水准的人不可能对明显的形式无法做出判断。只不过他认为石宝和自己相比没有超出的地方，可能认为顶多是拖刀计，在武艺上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胁，所以才会去追赶，没有防备他的暗器流星锤而已。其实石宝也冒了险，把背心卖给对手，要是索超骑的是赤兔马，岂不是落得文丑的下场？

包括综合武力，这个概念我是同意的，但在评定的时候无法量化，难免掺杂进一些主观意愿，所以个人倾向于只比较可见记载的真实武力。软武力则作为附加值注明。否则把弓箭加进去，花荣岂不是天下无敌（连卢俊义都躲不过他远距离的一箭，又射死了与鲁智深武力基本相当的邓元觉）？张清岂不是排位高于五虎（直接在他手下吃亏的就有徐宁、呼延灼、鲁智深、杨志等高手）？弓箭和石子对某些人有很大作用，对某些人则作用相对小（比如欧鹏可以接箭，明显箭防能力强，董平连续躲过石子，但呼延灼一个都接不住），那么这个值又变成可变的了。而智谋能起到多大作用？这些都是无法统计的。

还有，吕方对石宝只是50合力怯，还没完全败下阵来，石宝要击败他估计还要一段时间的战斗。

关于吕方，我同意提辖兄的看法，就是虽有进步，仍未脱胎换骨。想补充一点的是，吕方很可能是防守能力有比较明显的提高。

关于石宝，我比较倾向韦兄的看法，就是：(1) 攻击不太强，防守很强；(2) 技术动作运用合理而充分。

老萨下面把五虎人物与民国围棋国手做了精彩的类比。对石宝我也想做个类比，我觉得他很象82年意大利的世界杯英雄 保罗-罗西，就是创造战机能力一般，但把握战机能力登峰造极，有时候甚至就是靠“拣漏儿”得分，好比白钦标下马麟，石宝拣漏儿杀之。关键问题是，为什么回回都是罗西能拣着漏儿、而且罗西拣漏比例那么高？所以这里还是一个机会把握的问题。

石宝严格单挑情景下未杀一将，但却依靠诈败、乱战、伏杀甚至拣漏一共杀死梁山四员骁将，与梁山五虎中的秦明、董平单挑能力强但杀将质量底的情况相比，很显然是位把握战机能力远高于创造战机能力的类型。

那么石宝严格单挑的武力(可近似看作创造战机能力) 究竟如何呢？

我们先来看看司行方。

雷横马战武力的底线应该是彭杞一线(论证略)，司行方严格单挑中20合斩之，说明司行方至少攻击能力不在秦明之下。即使假定司行方防守能力只有八骠水准，司行方的整体武力也是个强八骠的水平(花荣)。

而厉天闰30合才被卢俊义枪挑，也说明厉天闰至少防守武力也是强八骠的级数...

再来看看段恺的评论 ---- “为首两个 (指宝光和石宝) 最为了得”。由于段恺并未具体说明石宝有暗器功夫，而且宝光也没有暗器功夫，所以似乎可以判定，段恺这里的评论所针对的，是军器马战水平(不包括暗器)。也就是说，公认宝光和石宝的军器马战能力比厉天闰和司行方都要高一些。

不过我们实在难以想象石宝也有能力在严格单挑中20合斩雷横于马下，因此我以为石宝攻击不如司行方，而防守却比司行方高出一块。

我的感觉是，石宝攻击大致与杨志相当，而防守则与林冲相当，整体来看大致是董平的水平。司行方攻击大致与董平相当，而防守与徐宁相当，整体来看是花荣的水平。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关胜认为自己奈何不得石宝，却又比较放心让吕方出马与石宝交锋。

不过必须承认，石宝极其狡猾，有一个战例可以看出他的老辣阴狠 ---- 他与索超交锋那10合，文中特意交待是“猛战”。首先这个“猛战”在全书中就极其罕见，更关键的是，以石宝之冷静老道，怎么会主动与对手猛战呢？我觉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石宝与急先锋一伸手，立马瞧出对方是个莽猛有余心机不足的主儿。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的火儿给逗起来，让他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和警惕性，所以石宝破例来了回猛战... 果不其然，10合之后石宝回走，索超连想都没想就追出去了，结果成为石宝马前第一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