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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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47章 授枪和第一次打靶

新兵队列校阅达到了预定目标,这是讲评时总部首长的评价,获得这个评价不容易。基地新兵经受了一次考验!绝对是残酷的考验,也是催促我们成长的考验,让新兵嗷嗷叫地争先。

上级首长评价说:“这才像个部队的样子嘛!”“你们虽然是没有英雄称号的单位,但你们的士兵却有那些英雄模范单位的士气和斗志,这个硬是要的。”

趁热打铁,训练基地紧接着搞了新兵授枪仪式,作为第二阶段军事基础训练的开始。

虽然新兵有5000人,挨着个地发枪,是很麻烦的事,但基地仍然坚持搞这个授枪仪式,从新兵训练的每个环节去培育新兵铸就军魂。

新兵班长们不无羡慕地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是首长给你们授枪。我们当新兵时,班长带我们到连部把枪取回,就催促赶快去擦枪。”“嗯,有个授枪仪式挺让人心生那个庄严的感觉?还是崇拜的感觉?我说不清楚,但一定有种很特殊的心理体验!”老兵说的真对!

全基地各个新兵团集合起来,由基地首长和各新兵团的首长参加,分连队授枪给新兵们,不过基地首长基本上是到新兵一团参加的授枪仪式。我们听说后,对一团的新兵不无羡慕,他们是表现最好的新兵啊!

那一天,全连新兵列队,场面庄重,气氛严肃。站在队列中的我,发现是团长来给我们授枪,而备受鼓舞。

团长亲自给我们连授枪,这个打过仗的精悍的军人,从参谋手中接过81式自动步枪,举在胸口处,他对面的新兵先向步枪敬礼,然后双手接过团长递出的步枪,收枪立正。作为一班的成员,我是第二个被授枪的,此刻我发现团长用一个很冷眼神注视着我,枪已经由他拿到手中,平举胸前;原本就是立正的我,更是把身体向上绷紧,端正地向象征着军人第二生命的步枪和给我授枪的团长敬礼。团长用力把枪推向我,我同样用力伸出双手,抓牢步枪,从首长手中接过,此时上校对我说:“晨旭,记住这个时刻和你的责任。”“是,首长!”我毫不延迟地保证。

连队的新兵,一个一个地按此过程授枪,新兵们站在队列里等候接枪时都是迫不及待,在授枪后又是激动万分,肃然地站立着。

指导员向新兵们下达命令:视枪如生命,人在枪在,枪毁人亡!做一个永不屈服的革命战士!

在这样的授枪命令之下,哪个新兵不是热血沸腾地接过团长、政委递过来的武器,把手中的步枪当作自己从军生涯中生命的一部分!

授枪后,所有新兵似乎都成长了一块,动作举止不再像是呆头呆脑的老百姓,显得精神起来,有了股军人的自信。

有了武器,我们新兵做的第一件事,同样是和班长学习步枪的拆装和保养,用发的擦枪布和枪油彻底地擦拭一遍枪械,从为枪做保养起培养新兵热爱武器、保护武器的感情和习惯。这大概是个传统吧?没法不是传统,谁拥有自己的武器不得先会分解装拆和擦拭保养呢?!

我比其他新兵多做的,是仔细检查了武器的各个部分和动作机构,看看磨损的情况。班长见此,没有干涉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耐烦,似乎是多此一举。按照他的想法,一个新兵使用枪械,按照班长的要求做就足够了。

开始军事训练了,首先学的是持枪、举枪。这应该是最简单的队列动作了,但按照动作要领掌握持枪举枪的动作,新兵们还真费了不少气力。枪是较精密的机械装置,要小心呵护,使用时才可靠,但在队列里又要求整齐划一、动作干净利落、有力准确,那就要靠练了,还是精心保护的练,不能磕了、碰了。本来大家想来是该学射击的,可一开始就是枯燥费力的队列里的统一持枪,像持枪立正、举枪上肩、持枪列队、持枪行进等,又是队列中的那一套。不过手上有了步枪,一时新兵的队列又难做到整齐。

可连持枪都做不到整齐、统一,那还叫军队吗?那不是民兵了嘛。新兵明知枯燥,也得按照条令要求,先练好这个持枪举枪的动作。整整练了一个星期,才算是合格。拿着武器的新兵,虽然没有领章帽徽,可携枪站队列、走队形,有了几分老兵持枪的娴熟,有了基本的军队的样子。

到了射击训练的时候,用着熟悉的武器,做着熟悉的动作,射击要领重又回到心上。班长、排长都表扬我射击的动作和技术练得不错,大学生士兵的学习能力就是强。但我心知,不仅是学习能力,还有训练刻苦呢!

虽然我知道使用81式步枪射击,准确度没问题,可是像这样正规的基础训练自己没有像样地做过,需要补上这一课,我是和其他新兵一样地一点一点地而且是一丝不苟地进行瞄准训练,只是心里比他们更有底罢了。通过这样的训练使自己熟悉这支枪的品性,让自己与枪达到高度的契合。

当新兵训练进行到两个半月时,持枪已经半个月,练了一个多星期瞄准的新兵们,总算迎来了第一次实弹射击。其他新兵很是兴奋,我嘛,并无什么期待。

我们新兵三团一连进入靶场就位,首先上场的就是一班,也就是我们这个班的10名新兵。新兵进入靶场后,以班为单位,依次领取弹匣,按照排列顺序进场。对于这第一次射击,从连长、排长到班长都格外重视,挨个盯着,连我都不放心,生怕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因为这是射击,真枪实弹地动家伙。

“卧姿射击准备!”

随着值星排长的口令,一班10人全部趴到射击位前。

“上弹匣,自行射击!”

听到这个组合口令,已经打过无数发子弹的我,下意识地从胸前的81式单夹包上取下一个弹匣压进弹槽内,不过这个弹夹中只有9发子弹,在射击阵地上卧、跪、立三种姿势各打三发。

架枪,俯身,瞄准,全程不到2秒!

“啪啪啪……”

持续节奏的枪声响起,接着便是身边陆陆续续的枪响。

2分钟后,枪声停止,所有人验枪(检查有无未击发的子弹)、击发(放空枪退膛)、关保险、起身站立。

“报靶!”

当值星排长喊出口令,远方靶坑内的老兵立刻跑出来,开始用对讲机报靶。

“一号靶69环……五号靶89环……七号靶88环……九号靶73环、十号靶75环,报靶完毕。”

一号靶是我这个在众人眼中的好兵所打,69环,不算好的成绩,而同班的庄序严不声不响地打到了89环,顿时让所有人不淡定了。

说句通俗点的话,九颗子弹能有80环以上的成绩,这就足以在下连后被当成“班精射手苗子”来培养。所以,各连的主官都十分重视那些射击成绩最高的新兵,他们要的就是这样士兵!

部队所用的枪靶有三种类型,分别是80米头靶、200米胸身靶和300米半身靶。环数都一样,最高10环,最低6环,余下算是脱靶。

新兵射击所用的枪靶,是最容易命中的200米胸靶。而且与老兵们打精度不同,刚接触步枪的新兵们,只需要打命中数,不管是10环还是6环,只要九发子弹甩出去,靶上有58环,那就算是及格。

当然,为了区分及格还是优秀,报靶这个流程依然少不了,只有环数高的新兵,才能成为班长们眼中的香饽饽。

对于没摸过枪的人来说,不管之前练习了多久的枪姿,第一次打靶成绩都不会很好,也就是没找到所谓的“枪感”!

我们10名新兵从射击工事中带着自家的步枪爬出,集合列队,准备带出射击区,就听有人喊:“慢着。”

我们三团团长过来了,他吩咐靶壕那边看一号靶的战士把靶子拿过来。很快那位老兵扛着靶子跑到团长身前,向团长敬礼,然后扶着靶子让团长看。

乖乖,子弹全打在靶子中心10环区之右侧的8、9环上,已无法清楚地看到9个弹洞,但能看出子弹中靶的位置很密,不超过成人心脏大小,其中一个弹着点已经打成了直径两厘米的大洞,所以环数是数弹洞算出来的。

随着团长来验靶,连长、排长他们也凑过去观看,看到后他们二人再看向我的眼色就变了。刚才听见报靶,让他们很失望,也为我遗憾。现在看到了弹洞分布,他们发现我三种姿势,在瞄准时都能瞄在一个小区域内,弹着点非常地密。

“枪有问题吗?”团长问。

显然弹着点如此密,不应该是我瞄准有问题,而弹洞偏离10环的位置,又不远离10环区,全在偏右的8、9环线之间一小块面积上,似乎说明枪校的有问题。

我的排长说:“让我再打一次试试。”

因为是他组织的校枪,这时他有些不淡定了。就在排长亲自试枪时,团长对连长说:“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晨旭射击时的情况,觉得他的射击很稳定,可子弹就是不上10环,所以过来检查一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举起手喊了声,“报告!”

“小鬼,想说什么?”团长转过头允许我说话。

“团长,刚才我就是瞄的那里,没有考虑打在10环上,是对着敌人心脏打的。”

听完我说的话,团长、连长都笑了,“你个小混蛋,还是带了敌情观念来打靶啊!不错,有个兵样。”团长如是说。

可如果让姚参谋听见,肯定又要指责我装13了。实际他是在基地的,看的是一团新兵打靶,当时没在场,没能把我的小心思揭露出来,一幸也。

排长打了几枪,弹弹落在靶心上,说明枪校的没有问题,挺有把握地回来报告。

“你别说了,刚才晨旭说瞄准点在敌人心脏位置,枪是没问题的。”连长对排长解释。

听了连长的话,排长始放下心来,然后狠狠看了我一眼,差点给他上了眼药。

事后,连长悄悄对排长说:“别怪小晨了,团长都表扬他带着敌情观念参加射击训练,是个好现象。”

在实弹射击时,我又小出了一番风头,虽然打出九发子弹68环的成绩,但靶纸拿到总结会上展示了,反映出的真实水平让领导肯定了。一位基地首长说:“这小子第一次射击就敢如此打,得有多大的心啊!”“看他用枪的架势,太熟练了,我特意观察的,老兵也比不上。”我的团长赞了一句。

因为这个成绩,我光荣地升到了新兵一团,但并没有把我安置在一连,算是个小小的遗憾。

通宝推:大眼,
家园 第148章 到新兵一团

新兵一团,是基地训练水平最高的新兵团,大部分是各阶段训练表现出色的新兵调入的,说是尖子团也成,尤其是这次射击训练后,又调入了该团300多个新兵,都是实弹射击中成绩突出的,我们班还有庄序严、陈桦二人。陈桦打了88环,只比庄序严少一环,一直在射击技术上下苦功。

我被分配到二营七连,因为新兵一团逐渐扩大,这时已经编为三个营12个连,每个营辖四个连了。

我从连部被班长领回班里,进到营帐,只见班中新兵已经坐好,等着我的到来。班长向他们介绍说:“我估计大家都认识这位明星,唱歌的大明星,没想到人家军事训练也这般优异,大家鼓掌欢迎。”

噼里啪啦,掌声响起,我向全班同志敬个礼。我发现班里的新兵目光都挺锐利似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个大学生士兵跑来跟我们争什么?”

“弟兄们,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了,我新来乍到,做的不好的,请大家包涵。”

“别,别,俄们是粗人,请晨大才子多包涵才是。”这是申强先说的,他是我们同车厢来的陕省兵,身强体壮,体型壮阔,真如自己所说是个“粗人”。他是看在一个车厢来的弟兄才客气的。

唐骆山,四川兵,笑着说:“只要你是个‘锤子’在咱班准没错哈。”他长得白白净净、顿顿实实的就像个“锤子”,还他么的说我。

“你个好尖哦,一学就会咯。”贵州佬冯广才软软地说。他的“尖”是聪明的意思。可他说的“一学就会咯”指啥,我没弄明白。但我知道他说得很诚恳,所以我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开心。

到了班里,嗯,到了连里,发现一团的新兵确实有股子劲,干什么都非常麻利,说干就干,干什么都漂亮;谁都是争先,怕自己落后。但相处起来我觉挺好,不是那般计较,能干的人就是痛快!

这种作风也感染了我,充满了干劲,什么事都向同班战友看齐,甚至要做得更好,原本不要突出自己的习惯渐渐地改变了。这就是所谓“冲”的性格吧,在一团你就得是这样,否则会让同伴瞧不起的。

进到一团后,我发现团里更加重视新兵的军事训练,比其它团的训练任务为重,似乎除了内务和睡觉,其它时间都用于上小操,班长、排长、连长都说:“要想军事素质好,没别的办法,就一个字‘练’,就一个方法‘练’。”没别的解释了,去练就对。

这个时候就不是刚到新兵训练基地那般“美好”了!

我到一团后赶上了投弹训练,扔手榴弹不仅要投远还要投准,但对我们新兵第一步的要求是投远。我对自己的要求高一点,投远和投准一起练,为此专门请教了投弹教员。跟他学投弹的要领和用劲方法,力量我有,差的就是技巧的掌握。经过数天时间的勤投勤练,胳膊都练肿了,生生让肌肉和神经有了投准的动作和力量记忆,按照习惯了的投弹动作和力量,手榴弹再握在手上,感到熟悉得像是自己手的一部分。

我的目标就是在50~60米距离上投准,在巩固了之后再试着投得更远。所以,投弹训练的成绩我在一团中投远并不突出,但在这个距离上投准则很有把握,让投弹教员夸奖了一顿,“没见过新兵投得如此准的,小子,你行!”这一手以后在实战中极为得力。

新兵投实弹,对哪个部队都是一种考验,实弹哪玩意投不好会死人的,苏宁都是团参谋长了,带新兵投弹还因为出了事故被手榴弹给炸死。在我们基地组织新兵投弹时,同样是战战兢兢。

第一个投弹的团是二团,该团训练很扎实,所以让二团先投,取得经验,然后推广到其它团。

别说四团出了个事故,就是我最早的那个班,出事故的新兵就是那个偷到小卖部买零食的战士。他训练水平不高吧,心理素质还极差,把拉环套到手指上后,在往外投时,他不是投,而是吓得松了手,手榴弹在拉火绳拉掉后落到了掩体里。把他吓坏不说,把在场的连长紧张得不得了,幸好我那个半老乡的新兵班长,早就守在掩体后面,死死盯住了孬兵的一举一动,见手榴弹落入掩体的瞬间,他扑进去,一手抄起滋滋响的手榴弹用劲向掩体外投去,大喊一声:“卧倒!”反身趴在了新兵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正要做同样处理的连长,看到老兵坚决的动作,听到“卧倒”的喊声后,立刻趴平身子,弹片飞来差点打到。

真是好险的一幕。

结果:班长立个三等功,连长受个处分……

投弹训练一结束,一团又开始搞实弹射击训练。这一次就是打卧姿,每人10发子弹,提出的要求就是精度射击。

我们班的新兵自知上级是有用意的,大家都是沉着气,一枪一枪地尽量往高环数上打,因为不限时,所以打得慢了些。花了近六分钟所有人才打完,这一次我当仁不让,打出99环的成绩。

在上级眼里,我的实弹射击差点就打出个“大满贯”,而且打得有速度,如果再练习一番……不得不说,这个成绩足以让所有新兵,包括老兵班长在内,震撼到瞠目结舌。

新兵团对刺杀训练的比重不高,基本动作熟练后,很少的对刺训练就改练近身捕俘格斗。对于近身捕俘格斗,上级格外重视,安排的时间很多,先是学练捕俘拳的动作,看样全军的捕俘拳是一个套路,就是我小时候学过的那套。

这次再学就是复习了,但我仍一动一动认真学练,该摔就摔、该扛就扛,丝毫不表现出是学练过的。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不叫痛不喊苦,没有那些痛苦的表情。不知啥原因,那个教擒拿格斗的教员总让我当他的教学助手,做动作演示。而他在演示擒拿格斗的动作时,每每用他那狠劲击打我、扣住我。当然我从中也体会颇深,能够感受那股对敌的猛劲和制敌的巧劲,让我细细地琢磨更深奥的用劲机理,化为我自己的使用内力的方法。我原本的那用劲方法经此一练,更臻完善了。以后我要传徒,就不是那几个对抗的招式。

在结对交手时,我也配合对手,帮助他们把动作做准,掌握好发力和用劲,有时被新战友打得很惨,但同伴都很愿意和我对练,都知道跟我对练收获大。同班新战友明白我这个兵名不虚传,是个可信任、可依靠的弟兄,很快打成一片。

随着新兵训练的深入,我们学习的科目也越来越难,每日的操练更是疲劳无比。然而,当我们新兵一团加紧训练时,其它三个团的新兵却大部分陆续分配到了部队,剩下的人编了四个连并入了一团。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禁使我生出一丝警觉,“难道我们这些新兵会分配到打仗的部队?”我疑惑着,“哪还有打仗的部队呢?”

真的是学习打仗的东西,新兵刚用81式步枪打了几个练习,就又学习手枪射击,再是79式冲锋枪、81式轻机枪的使用和射击。学得快的新兵,还打重机枪和火箭筒等武器。我不幸就是学得快的一批新兵里的,甚至还打了85狙击步枪。

每个步兵班,都会配狙击步枪作为战场精射支援火力。如果一个战斗班里,有一名出色的狙击手,无疑将极大的增加这个班的战斗力。

射击成绩最好的20个新兵抽出搞了个狙击步枪训练。射击教员拿来了把85式狙击枪,问有谁知道这把枪是什么枪型。

我举手回答:“85式7.62mm狙击步枪。”

“对,我们的85式是仿制前苏联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的中国版,该枪主要作为边防哨所和步兵狙击手使用的单兵武器,杀伤中、远距离上的单个重要目标。这种武器的瞄准方式和你们所使用的自动步枪有所不同。”

他举起了一个光学瞄准具,“你们看这是狙击步枪上新配的瞄准镜,仿制并改进了原型POS-1瞄准具,质量比79瞄准具好多了,其镜中分划板上有瞄准箭头、密位刻度和测距曲线。瞄准箭头在镜中垂直方向,用4个“∧”来表示,从上到下依次用于瞄准800m以内、1000m、1100m和1200m距离上的目标;密位刻度在水平线上,从中间开始左右各有10个刻度,每个刻度的角值为一个密位;测距曲线在分划板的左下方,用于估算1.7m高目标的距离,曲线上方的2、4、6、8、10分别表示1.7m高的目标所对应的距离分别是200m、400m、600m、800m和1000m。

用它射击200米外,插在胸靶上的硬币,也就相当于用机械瞄准装置的步枪,从20米左右的位置上射击。”

教员架起了狙击步枪,让我们每人从瞄准镜中看200米外的靶子。

要打中这样的靶子,有过系统化专业训练的老兵,射击难度并不高,通常都能够完成。对新兵来说,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不过我们亦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样子。谁不想打这样牛的狙击步枪啊!那枪的射程有1200米远耶。

教员趴下身子,调整枪位和身姿,屏气静神的开始瞄准。

几秒过去!“砰”发出一声挑拨心神的枪响,200米外靶杆上的硬币,应声消失于视线中。大家睁大了眼睛,“啊!”这太厉害了。

教员淡淡一笑,“这是示范,才200米,打600米的目标,你们是看不到的,那才算是这支枪的基本功能。”

教员说的,做的,一下刺激了我们学打狙击步枪的劲头。这枪我在俄罗斯打过,对我来说不是学会使用瞄准镜打枪,而是将已经理解的东西化为实际的射击能力。我还记得姥爷当年用美式的狙击步枪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一幕。

这次我跟着狙击教员算是彻底学会了使用狙击步枪射击的方法和要领,远比中近距射击复杂多了。可这次学习狙击步枪的射击,让我以后到战场上,拿起狙击步枪就用。

没有这次学习也就没有日后在作战中大胆正确的使用!

通宝推:梓童,大眼,
家园 第149章 面对调研组

在其它团的新兵陆续分走后,留下的一团,也就是我们这些被挑出的新兵才获知,这样的新训方式,原来是军委根据当时云南边境外的复杂局面,对新兵入伍训练所进行的改革,使一部分优秀新兵经过全面的军政素质训练,获得较好的军事技能,再补入边防部队,参加具有临战性质的边境守卫。

对这个新训方式,我举双手赞成,不管我是多么渺小。在随时有交战发生的边境上,就和边境战争时的前沿一样,没有一定的军事素养,别说高超的呢,那就是开玩笑,白让他们在那里抵挡。

渐渐明了这些,在新兵一团并没有发生恐慌的情绪,或许有我不知道,但我观察到大部分新兵经过长达四个月多月的军事训练后,那种自身军事素养的提高,对自己已经产生了影响——自信,对上前线,去边境服役,已经无所畏惧了。

嘿嘿,我希望读者能够展开想象,想象我们这帮新兵是怎样“能”了!

上面的军训部门对我们这个基地新兵的训练水平很重视,总是有大军区和总部的军训专家下来调研和检查,还有挑出新兵让他们考核的。

一天,连部通信员到训练场通知班长,说连长要我立即去趟连部,班长给我下了命令:“晨旭出列,跑步,向连长报到。”

我都没有顾上连部通信员,撒开丫子跑回了连部,连长见我如此快地回来,对我说了句:“不错,有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头。跟我走。”

跟着连长到了基地的一间办公室外,连长让我等待。我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有个军官打开门,是基地的参谋,“噢,是祁连长,带了你连参加考核的战士来了?那就进来吧。”

我到的早,成了第一个见上级调研组的新兵。

我进到办公室,向里面坐着的四名总部来的军官敬礼,口诵:“新兵晨旭奉命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他们都穿着文职服装,怕穿了戴军衔的服装造成新兵的紧张。这确实把我迷惑了。

“新兵同志,你是叫晨旭?”

“是,首长。”

“介绍一下你所在的单位。”中间那个上了年纪的军官命令道。

“我是新兵一团二营七连二排四班战士。”

我注意到一个军官看了下手上的表格,点了点头。

“我想问一下你几个关于共同条令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就是条令的条文,你能回答么?”

“请首长提问。”我干脆地答道。

那四个军官依次把《内务条令》、《队列条令》、《纪律条令》总则上的主要条文中的四条当作问题让我复述,总则的内容是纲,上级早逼我们背熟,所以我顺利地背出。他们见我完成得挺快,问:“参军前读过这些条令?”

“没有,不是军人为什么对这些条令感兴趣?”以反问代替了回答,又补充一句:“与条令相比,我对国防教育课更有兴趣,也更关心。”我说得太坦率了,似乎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态度,这让一个中年军官略皱了眉头。

可是那个老军官却饶有兴趣地问:“你在哪里上的国防教育课啊?”

“大学。”

“额,你是大学生士兵?”他更有兴趣了。

“是,我大一第一年级报名参军,来到这个新兵训练基地。”

“大学生士兵好啊,现在军队就需要你们来充当基层士兵,对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很有作用的。”这个老军官刚说完,另一军官,也就是那个皱眉头的军官就跟上了,“小晨,你能给我们说说你对国防的看法吗?简要说说就行。”

看来他要考较我。

“报告首长,我就试试,班门弄斧了。”看了他们四人一眼,“国防,按照孙子兵法所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即是关乎国家安危、人民幸福与和平建设发展的问题,当今世界虽然在苏联解体后呈现和平发展的主线,但世界上的战争仍然不断,不能因为人家打,就当作不关我们的事,忘战必危,历史已经作了解答。所以中国要和平与经济发展,需要国防力量的强大,需要军队跟得上时代发展的速度,即用高科技武装我们的军队是国防的大事。我的回答完毕。”

“小同志啊,我对你的回答满意,你用著名的古代对于国防的定义来说明问题,很简洁;而你用和平的主线与世界上仍不平静作对比又很现实,尤其你能把科技建军当作国防大事,确实把涉及国防的几个方面都联系起来。”是那个老者给的评价。

“晨旭,你把和平与经济发展并列起来,有需要说明和解释的么?”那个中年军官仍在发问。

“好像党的文件上是这样说的,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我是从这个角度认识的和平与发展的关系。”我毫无意识的回答,把那个军官噎得够呛,他显然预料不到我会如此解释,以为我还会发挥一下。可我施以了战术防御,把几个军官逗笑了,就连在场的基地参谋也抿嘴暗笑。

虽然我的回答不是那么中规中矩,却也是有着几分道理,让他们难以挑刺。其实人家也没挑刺,还给我了肯定。

作为一个新兵我的回答已经近乎完美了,可作为一个大学生士兵,他们认为如此回答也是理所应当。同理,他们认为基地让我参加这次新兵训练综合素质评定也不那么典型。

这事反映到基地那边,基地方面并不认可,向调研组强调作为一个大学生士兵,我这个新兵在军事技能掌握上远超军队对大学生士兵的一般认识,用我能够跻身一团为证。这又引起了调研组军官的兴趣,给我设置了一些军事科目的考核,比如步枪、手枪射击,投弹,徒手格斗。徒手格斗,基地给调研组出个难题,要调研组请个对手来打。可调研组并没接招,就看我表演了一遍捕俘拳,我只得拿出劲头来,打得虎虎有生气,就连前扑后摔都是迅猛地做出,蛮像是实战似的,让调研组开了一回眼。

我在调研组军官前表现出的综合素质之高,让他们给予了较高的评价,总之,此次新训方式是有成效的,我可以算是一个代表,反正总部也没给大学生士兵另立标准。

在延长的新兵训练期里,我们这个扩大了的新兵团,常有外面来的军官考察在训的新兵,从军事技术的每一方面进行观察,有时还挑出一些新兵单独操练。

教我徒手爬壁的姚参谋又来了,当然不是为我而来,却也接触了我,和我对练捕俘拳,我自然习惯性地不真和他对拳,他打来我就躲,打得紧我躲得快,到让他一时无法,也控制不了我。

他瞪眼厉声道:“我命令你对我打!”

我说:“没有班长、排长、连长的命令,我不能动手,否则就是违反纪律。”

他没法了,带我去了连部,对我的连长说:“这小子说要你的命令才和我动手,你看着办!”

连长笑着对我说:“小晨,姚参谋看上了你,是你的福分,一起比试不是啥事。”

“他拳头很硬,伤到了怎么办,还怎么完成新兵训练,我可是保证过的。”

“姚参谋认可了你,就算你完成了新兵训练。”连长答道。

“好吧,我跟姚参谋对打。”

我和他对战,引来不少干部战士围观,这让我为难了。“难道真把他打倒?”我犹豫了,所以,在搏击时我单纯地用捕俘拳的动作,规规矩矩地打。我深知对方哪个动作会怎样用力,就会预先提防,尽量不让他把我打狠了。拳来拳对,脚踢脚挡,实打强防,身翻急闪,攻的凶狠,守的严密,还不放松与对方对视,不让对方抓住漏洞。

我们打了20分钟都没分出胜负,谁也没被打惨,气得姚参谋主动停下来,对我说了声“没劲!”可我在与他打斗的这20分钟里收获其实很多。他的武打绝对是高手水平,在不知不觉间就传授了我不少实战技能,让我对高手过招有了新的见识。

他是特战大队的军官,这次下来就是为了特战大队挑兵,但他没选上我,感觉我没有杀气,这对完成特战大队的战斗任务很不利,对团队协同或许是个拖累,不论我的各方面技能如何出色。

没有杀气,使我落选特战大队,事后让我难过了半天。这才是真的“失之交臂”。

我真的没有杀气么?不见得吧!我徒手干死过四个,我用枪杀了四个,可我那些杀人的事也无法吹出来不是?

没有去成特战大队,还得继续训练!

这时,我们单兵基本军事技能,如射击、投弹、徒手格斗等已完成规定科目的训练,下一步就是战术训练了。

我在新兵团医护所看到一本野战救护的教材,于是不管主人是否同意,翻看起来,很快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我向书的主人提出借阅几天,利用训练之余把很多我认为需要记下的内容抄到了笔记本上。

以前,我对治病很有心得;自从开始当兵的生涯后,便对疗伤关注起来,还没脱离高中时那“见异思迁”的习惯。

读过那本野战救护,我明白了战伤急救基本技术有五项:通气、止血、包扎、固定、搬运。这些技术很明确,好记易行,明确了具体的操作步骤后,我自认能按照操作要领和要求去做。出现战伤,一定要快抢、快救、快送,尤其是火线抢救,才能挽救伤员的生命。

所谓火线抢救,是战伤属于创伤指数相对较高级别的伤情,仅作临时处置不行,还需采取战场施治,这个要求就高了,必须有医学知识和必要的训练,我在新兵时做不到,只能明确其救治的原则和必须掌握的救治步骤和事项。

我是带着这些认识下的连队。

我的这些做法,让战友们看上去挺怪异的,都说大学生士兵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当同班、同排的新兵觉得我这兴趣新鲜时,我说:“到时你受伤了,就知有我这个战友的好了。别不信!”

家园 第150章 我的排长

在一团,我的排长刘铁是个精瘦的汉子,黑脸堂,面部的线条如刀削,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他的这张脸,而是他所强调的和他所具有的。

这时新兵训练进入了练习战术阶段,单兵战术,班排战术。

单兵战术,以前讲究的是“200米硬功夫”,即在200米的距离上,进行匍匐前进,射击,投弹,而后上刺刀,发起冲锋,等一系列战术动作的结合训练。这是一种传统的基础训练,现在对我们这伙新兵来说是最适合的训练方法,引领我们入门,为而后进入实战化的战术科目打基础。

刘排长提倡的就是让我们先从200米硬功夫开始,进入个人的单兵战术训练。他说:“二百米硬功夫,练的是战术,提升的却是一个战士的勇敢精神。过去我军火力不强,打起仗来必须与敌人纠缠到一起,迫使敌人丧失其火力优势。所以,接敌要突然、要快速,这就要看你在二百米上的战术动作了,硬指标啊!”“简单地说,就是摸爬滚打!”

当时我对这个“摸”就懵了,“往上冲,摸什么呀?”我没控制住,在队列里发出了声。我的自语惹得战友们大笑。

排长吼道:“笑什么!谁让你们笑的!注意队列纪律。”扭头对我骂道:“你个锤子,打仗你还要摸女人,脑子咋想的。”

刘铁缓了口气,继续说:“我还没讲,你的脑子动的到快,问出问题来了。”然后,他向全排问道:“有谁知道‘摸爬滚打’中的‘摸’是指什么?”

队列里没人回答,大学生士兵都迷糊了,咱个没上过学的小兵能给人家解答?!大家也都在琢磨,这个“摸”到底指的是什么。

排长见没人主动回答问题,便向我们解释起来:摸,就是摸索,指的是观察,明了敌情、地形,心中做出机动的路线和计划,清楚在哪里匍匐前进,在哪里隐蔽,在哪里射击,在哪里投弹,在哪个地段发起冲击。

“报告!”队列中一个小兵有问题要提,规规矩矩地喊了声。

“说!”排长很干脆。

“排长,在哪计划‘滚’呢?”这位老兄把“滚”当然地当成了滚动。

“你们的脑子挺快呀,爬都没说呢,就到滚了。”排长哂言。

“你也可以把‘滚’字理解为滚动,就是横向的机动,躲避敌人的射击,这在战术上、实战上都是需要的。但这个‘滚’字,应该这样理解:反复,重复。在战斗中,在接敌的过程中,不可能只出现一次的匍匐,或是一次的射击、投弹,根据战场需要,必须采取多次和反复的诸如匍匐、隐蔽、射击、投弹等战术动作,而每个动作你都得做好,做得有效。”

排长用视线扫了我们大家一眼,看我们的表情是否表现出了理解。然后,他用一种更加坚定的语调对我们说:“大家不要简单地按照字面上去理解,要从精神实质上领悟,‘摸爬滚打’就是提倡那种敢于摔打自己的勇气,在反复锤炼中把自己练成一个有战斗力的战士。”

排长的话说得我一激灵,大概“好事”又来了,什么“摔打”,什么“锤炼”,能简单嘛!我们新兵有得苦吃。

说完,排长设置了一个简单的敌情,如何通过,给我们做了示范,在一段不到200米的距离上,匍匐,在土坡后观察,架枪做出射击动作(全套的),然后躬身跑,投弹,最后上刺刀全速折线冲击。

开始全排一个一个新战士按照他的示范做,让他了解每个新兵完成这套动作的程度,然后各班带开,由班长带着做。一练就是一天啊!我擦,这人受得了,衣服受不了,全排新兵的衣服没有不破的。

基地估计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早就设立了缝补站,买了缝纫机,由随军家属为新兵缝补破了的衣服。天啊!拿到补回来的衣服,半条裤腿、半只袖子都缝上了一块大布,被轧得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像加了个布垫。这还是军装嘛!农民工的劳动装也没这样装扮的,走在营区一看就知道是一团的,那种“威武”让人哭笑不得。

基地的根是二野老部队,据说这样的缝补法是继承了当年二野的老传统,虽然费布,但省衣服,几十年没变,打了补丁的位置再难磨破。

当时,新兵还没发那么多种服装,军便服就当作训服用。关键是这特么没法洗啊!衣服不再是软的,一下水梆梆硬,洗不动。擦!不下水也是硬梆梆的,真是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

瞧我们的模样,被衣着整齐的新兵戏称“工程兵”!可我们一点也不骄傲。

跑战术,被称为没有错的,却是有一个无限制的目标,要你做得完整,还要你做得准确、流畅,更要你做得快、跑得快,没有一丝犹豫、滞涩。每次操练,在排长的教练下,全排新兵,反复地做,反复地练,无限重复,枯燥无味,高度紧张,极度疲劳!

新兵训练要这么做吗?让多少有些见识的我,成了“老同志遇到了新问题”,不解和压力充斥心头。

春雨过后的一天,训练科目是“超越障碍”,全连集合到了操场上,望着那排成一溜的障碍物:堑壕、矮墙、高低台、独木桥、高墙,都还湿漉漉的。山中气温低手还冻,滑溜溜的障碍物怎么抓住啊!怎么踩住啊!这回不是麻子坑人,是“惹金不惹银,惹银害死人”了。

大家都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要练下去,不说会摔得鼻青脸肿,也得屁股摔肿,胳膊腿摔青,再崴了脚、扭了胯,说不准轮到哪位的头上。

连长见全连新兵有些尿(sui)了,骂道:“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怂货,像一团的兵么?难道天气不好就不打仗啦?那特么的枪林弹雨还敢闯嘛!”怎么哪一级的军官都会这样说,有逻辑么?有意思么?

天不好得打仗,枪林弹雨也得闯,当官的下命令,当兵的自然得服从,谁也没有拒绝不是么?难道还不能有个心理活动,怕苦怕难,很正常,否则那不是新兵了,谁都有头一回不是?我心里说:“连长,说这些您还不如教教大家怎样做,好克服困难呢。”

各排带开,每个排一个练道,面前都是同样的障碍。排长二话没说,只说:“看我的!”然后冲了出去,跳进堑壕,双手一撑,翻滚出来;起身便跑,在矮墙前蹿起,尽量扒住,翻身滚过;上高低台也是一样,使劲高跳,用好指力;走独木桥,尽量脚踏正,用匀速过;高墙最难过,连排长也费了大力。

排长带了头,谁个敢不冲!新兵们纷纷仿效排长的动作,豁出去了,摔就摔到泥里了。但见上去一个摔一个,不是高低台落下,就是独木桥落下,那个高墙不是落下而是上不去。上不去了,班长就托下,也得上去,不能影响后面的战士。排里的战士这时就喊着“加油!加油!”给掉落的新兵打气。有了相互的鼓励支持,在寒冷里大家心里才暖。妹的,越是艰苦越向前,越是艰难心越齐,不愧都是挑出的杠杠的战士。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跑障碍,越来越长时间地跑障碍,几个堑壕、矮墙、高低台、独木桥、高墙糊上的泥越来越多,就愈发地难过,连我都开始从障碍上掉落,浑身是泥。到最后,排长、班长都到难过的障碍边帮我们,却仍不让新兵们停下。

擦!真他妈不叫人活了。可当兵的还能怎样,“死也得死在冲击线上!”排长、连长都这么说。

跑够了战术,刘排长开始给新兵们讲山地战了,“我们这个服役地区全是山,山地作战是你们需要熟悉的。山地战,争夺制高点和通过山谷穿插的战斗是常见的,当然山地防御战你们可能遇到的更多。”

在一个天气沉闷的下午,全排拉到一个小山头下,演练“步兵分队山地进攻”。没有假设敌,也没有小分队的前出和展开,反正冲上山头就是胜利。

排长战前动员:“在战斗中,夺取制高点将给进攻或防御提供极大的优势,今天的任务就是要你们以最快速度冲上去。”然后他一指,队伍呼啦一下子散开,战士们山羊似地向山上涌去,看不出交替掩护,跃进冲锋,火力制敌等战术动作,就像登山比赛一样,有的战士甚至把枪背在了肩上,让自己跑得更带劲、更快。快冲到山顶时大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刘排长见状大声鼓动道:“同志们,上刺刀,冲啊!拿出压倒一切敌人的劲头来!”话音未落,跟在他身旁的俞班长也喊了句:“拿出春节会餐的劲头来呀!”被刘铁踢了一脚,骂了句:“扯!这是打仗,你乱叫什么。”

我和大伙一道做最后的冲刺,端着上了刺刀的自动步枪,嘴里也呀呀地叫着,却不防别人滑倒在脚下,他的刺刀把我的裤脚给戳破了个洞。脚底下一绊,差点把我绊倒,还好我的脚跟够稳。我暗骂一句:“这要是真打仗,还不被自己人给拉倒了。”

没倒下,就紧跟冲击群,大步往山头上冲,到了山顶我们放开嗓子大叫,抒发着什么我们自己也不清楚,一人叫,大家跟着叫。

排长呵呵一笑,“同志们劲头不错,精神状态旺盛,好啊!”好声刚落,他就说出:“我们攻山头的速度嘛,马马虎虎吧,以后就按今天的时间标准,来练下一步的山地战的战术动作,大家说:好不好!”

一时没人接口,排长就又大吼一声:“好不好?”

好什么!这是光跑,一旦按这个速度跑战术,非得要命不可,敢叫好嘛!可是这时我们清醒了,不喊也不行啊,赶快跟着喊:“好!”却是不那么整齐。

“嗯,这才像我的兵。”排长听了新兵们的勉强呼应,没有计较,“好心”地放过了我们。

可接下去,等着我们的不是剥皮之痛,而是折腿之痛,跑死之危,唉,都不好受。这就是打过仗的排长在帮新兵能在战场上生存……

通宝推:大眼,
家园 第151章 特训

新兵一团在对新兵进行了广泛科目与内容的施训后,我们这1900个经受了近五个月从严从难训练的新兵也快看到新兵训练的尽头。

就在我们兴高采烈地等候新兵训练结束的考核时,上级不知哪个单位又有想法了,来到基地在他们认为条件符合的新兵中挑选一批,说是搞一次特训。

那些成绩好的新兵都希望能参加所谓的特训,当然我也不例外。特训,顾名思义,就是特别的训练,不管是特别难的训练,还是特别新颖的训练,亦或是什么特别选拔的训练,怎么着也是个机会不是,总之是特别吸引人踊跃参加尽情投入的训练。

在军队不是搞选拔,就是搞竞赛,把最出色的士兵挑出,使他们具有极大的荣誉感和拼搏精神,所以从新兵起就参加这种高强度的拼比,无疑提高了我们这批新兵的求胜意识。这也是上级处心积虑地要通过训练达到的目的之一。

尽管我没有被姚参谋带走,但我在新兵一团的训练中仍是刻苦认真,没有放弃、没有气馁,保持着进步的姿态和毫不松懈的状态,关注我的人都看得到,所以我还是被选出与其他优秀的新兵进入了这个新兵特训营,进行最后阶段的更为严酷的训练和高标准的考核,或许说是临战前的特训也好。

被挑出的新兵只有45人,基地为我们这批新兵开了一个动员会,一是打气,二是让我们认清特训的重要性,还有什么力争留下当特种兵的鼓励话语。基地参谋长说:“你们45人是全团1900名新兵挑出的最优秀的战士,代表了基地的荣誉,想想100个人里才挑出两个人,上大学的比例都比这个高多了。晨旭,你说是不是?”

我赶快站起来,立正答道:“报告参谋长,您说的没错。我考试有一门考砸了都上了大学。”

“那你这回特训结束时可不能再考砸了。坐下吧!”

“是!记住首长的嘱咐,一定把特训搞好。”我表了态后坐回座位上。

“晨旭这个态度不错,我看好你,小伙子在部队好好干,也是成才的地方。”参谋长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知道参谋长为何这样说,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额,我是指部队对我。

受到这样的待遇和考验,我们参加特训营的新兵都很兴奋,情绪昂扬,对最后的特训和考核充满了表现一下的跃跃欲试。

次日一早,我们45人在操场上集合,带队参谋给我们介绍了乘车机动行军的基本要求和注意事项后,两辆卡车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更加荒野的训练场。车行时蓬帘关闭严密,我们无从判断车把我们带到哪里,嗯,这次去的地方离我们的基地可就远了。

下了车,我们站在路边,带队参谋正在喊口令让我们排好队,一位负责训练和考核的军事教员出现了——他就是总教,是个个子不高,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的人,跟我们想象中的精明强悍的军官有些差别。

不过想想,我不是也那么地看起来不够壮实,也是个子不特高的那类?所谓人不可貌相啊!在总教发现我和他同属一类人后,对我的兴趣也有了,常给我上点小课,开点“小灶”,自然我从他身上又学到不少的作战技能。

总教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他的眼睛瞪得很威严,是那种让新兵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装13的家伙。而我们习惯性地挺着胸,以饱满的情绪期待他的认可,那一身补丁紮得密密匝匝的军装让我们自我感觉“威风凛凛”。然而,片刻之后,他回头对带队的参谋说了句:“你们选了那么久,就选了这么些垃圾给我?瞧他们那叫花子的模样,比民工不如,丢不丢军人的脸?”

带队参谋并不与他配合,不置可否地回应总教的责难,“那就难为老兄了,但有一点,手下留情,别把这帮新兵练废了。”

他们的对话,听到我们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了,“什么?我们是垃圾?!我们是叫花子?我们可是整个训练基地里最好的新兵,那身补了满身补丁的军装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把我们练废了,做梦吧!”大家都不服地愤懑着,“太拿我们不当人了吧!”那些冲动的新兵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穿了一身迷彩没戴领章的教员,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菜鸟们的表情,发现了眼前新兵们的情绪变化,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像是我们的愤懑和不平是那么的无价值。

他到了一个满脸通红的新兵面前,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双方对视着。那个新兵也不含糊,似乎没有畏惧,与教员对视,只不过片刻后脸色就慢慢褪了下来。总教的目光很锐利,似是带了能量,盯着他的眼睛,那种逼视让新兵的心有点颤了,刚才那情绪激昂的不平,生是被冷酷的教员目光给压了下来。

真有这样的气场啊!不是糊弄读者。

教员没有表情,退后一步,终于对我们说了第一句话:“你们必须明白,事关生死,特训和考核是不容易通过的。”

他说得那么清楚,能不明白吗,我隐约感到,“我们这些新兵不仅会吃一番苦头,或许还会有危险。”

他接着说:“好在没有淘汰的指标,所以对我却是挺省事,可是对你们这群菜鸟,就不容易喽!”他拉着唬人的长音,然后又严肃地呵斥道:“我要求的是全员合格,全员战斗力的提升。一个人不成,全体陪练!”说完静待我们的反应。

我们先是听没有淘汰,脸上现出放松,然后听到“一个不成全体陪练”,大家心里又是一紧,“我擦,那没个程度不一啊!”

他似是发现了我们心中的活动,用冷冷的目光又巡视了我们一眼,“别跟我说你们是新兵,难道一个班只有两三个人会打仗能去执行战斗任务?一个连只有一个班有战斗力能打胜?军队打胜仗靠得是整体,靠的是团队能力,你们明白吗?”

他这个“你们明白吗”我们以为是训我们的话,大家没有吱声,可是总教不干了,吼起来了,“明-白-吗!”一字一字地吼出。我们这才如梦初醒,赶快跟着他吼叫“明白!”

“明白可是你们自己答应的,出了错,别怪我狠,事先说清楚。”么的,他又下套。

训话算是结束,然后是领迷彩训练服,还领到了我们各自的编号。我领到了28,看着怪熟悉的,正是我的生日,或许这个号数会给我带来好运!

我们抱着新发的服装、鞋子,按照一个老士官喊着号码,依次分配房间。每个房间人不多,就六个或七个,以后这一个房间的六人或七人编为一个小组,总共七个组。每个组的组长由新兵轮流担任,后来则固定下来,比如我那个组轮了三次,便被总教指定由我当到了特训结束。

特种兵的迷彩作训服,质量确实不错,一套衣服穿了一个多月,一点也没坏,只不过特训结束又交回了训练场,穿着那套“不如民工服”回到新兵训练基地。特战大队有钱,但真抠!

这里的伙食,饭菜的质量不错,比新兵团要好多了。吃饭时我就说:“冲着这每天好吃好招待,他么的,爱怎么练就怎么练。自小我是饿大的,只要有好饭,其它无所谓。”

“你饿大的,身体素质还这么好?”

“架不住内蒙肉多,补回来了,就是这个子有点半残。”

“擦,你一米七五的个子还半残,我们南方来的不都是全残了。”

“跟我学,吃他狗日的呗,怎么也能催点个子吧。”我说完大家都笑了。

只听后面一道冷冷的声音:“吃我的饭可不是让你们长个子,长的是本事!”

我们回头一看,楞是个穿白工作服的炊事兵,却是虎头虎脑的,满脸凶相。后来听说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30多岁了,仍不愿离开部队,就是在这非常偏僻的山沟里当炊事员也要留在部队,说是替他牺牲的战友守着这份光荣。

这份情感,这份情怀,让我们肃然起敬!

吃过晚饭,我们无所事事,没人搭理我们,这里的人对我们都是冷若冰霜。

我们学乖了,没事也不在训练场里乱转,都在宿舍里。六个弟兄正好借着空闲相认起来,申强(29号):陕省人,体型最大,我同班的战友,最熟;迟健(30号):黔贵人,在山里属他最能,我同连的,可靠;霍雨来(18号):蜀省人,个不高,但很结实;李树军(19号):鄂北人,聪明、机灵,耐受力好;陆厚(20号):粤广人,能吃苦,手脚麻利,军事技能很不错;他们三人都是一营的。

我们六人,就我和申强到了19岁,其他四人都在18岁里,像陆厚刚过18岁生日一个多月。申强比我大上三个月,算是班中的老大。吃饭时我说自己是内蒙人,在部队里算是最北方的人了,说起达来乎布,连申强都没听说,说起额济纳旗倒是有人知道,说那里是发射火箭和卫星的地方,问我看过火箭发射么,我说:“没看过,离那个东风航天城好远,那时人小,没人带跟本去不了。”

在大多数南方人的眼中,内蒙确实新鲜,光是大沙漠、大草原的“大”就让他们向往。说来说去,弟兄就把我是大学生士兵的身份给忽略掉了,结果是与同组战友的关系近了一大步,我认为这有助于特训。总教不是说要有团队精神嘛!只有我们感到都是自己人了,才能使这个小团队巩固,成为一个精英小组。这是我比其他组员认识高的地方。但一开始我并没有说出创精英小组的意思。

我劝大家都稍微活动后就坐着养神,哪里也别去,积攒体力对付特训,我说:“兄弟们,总教可是不善,大家机灵着点,别自找苦吃。”

我们是一路苦过来的,其他五人有认可我所说的,也有不那么以为然的,但是听劝,跟着大多人的做法走,因为他们知道总教说的那个团队和整体概念是啥意思。

家园 第152章 特训二

这里条件好,睡觉前,我好好洗了个澡,即使是冷水澡,也比新兵训练基地要好。可算洗个澡了,在新兵一团只能各连队轮流洗,啥时候能轮上一次真不好说。和我一样喜欢清洁的特训新兵不止一个,还有10来个,我们同一组的有19号,那个湖北兵也和我一起过来洗了澡。

他脱下衣服后,我看了他一眼,精壮精壮的,肌肉不算鼓,身条比较瘦,我想如果他有力,一定爆发力不错。南方兵多是这样。

熄灯号响了,睡觉。六人都抓紧时间适应这个新地方,不希望失眠,影响即将到来的屁股也想得出的残酷训练。

大约凌晨3点不到,正是美梦时间,我们六人都没那个心情做什么美梦,只听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紧急集合!我们习惯的动作敏捷地起床、穿衣,快速冲出门口,却被一条高压水柱劈头淋了下来,可没人敢退回去,拼着被水喷湿全身冲出去。我们东倒西歪地终于排好队,教员说,确切点应该是吼!“没事了,滚回去睡吧!”

回去赶紧用毛巾擦净身上有水的地方,别把被子再弄湿了。可是躺下,刚睡暖被子,哨子又响了,大家快速穿上尚湿的外衣,跑出寝室,兜头依然是高压水柱照着我们的脸冲击,我用手挡住水流,推开往外冲,冲到集合地点,可他么的操高压喷头的老兵,专门对准了我喷,这下把后背也给冲湿了。

这晚,我们被教员整了三次,筋疲力尽。

5点,起床,教员吹哨集合,大家穿着湿衣,二话不说,先跑10公里武装越野。刚跑时湿衣贴在身很冷,极不舒服,跑出去5公里,湿衣又被汗透,反而不觉冷了,有了那份湿冷的降温,大家疲劳点来的晚了。当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完回来,等着吃早饭,又一阵哨子,我们再次集合,这次不多,5公里而已,先跑回来先吃饭。妈呀~晚了就难说了。

教员倒是没有不让吃饭的,就是每次饭量有限,第一拨先回来的吃饱了,后回来的就有饿肚子的。

第一次,我是先回来的,吃完饭就赶快让地方,当到了训练的时侯便听到组里有人说回来晚的就没剩什么饭了,吃了没两口饭,空着肚子怎么训练啊!直哀叹!当时我为自己庆幸,可是看到他们饿着肚子训练,又是大体力的训练,我觉得要是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

晚上,我向同组弟兄说了这个情况,并提出不能体力好的组员不顾跑在后面的同志,如果总教说的团队精神算数,应该能领到一组的餐食,从次日早上开始,谁跑在前面,到了食堂,先和炊事班长商量,打出全组的分量,让后面回来的战友有差不多的食物填填肚子。

我的提议被其他五人接受,当然主要是申强和迟健,只有我们三人这时能先跑回来。次日,我豁出去了,跑个第一回来,到了食堂,先没有抢饭,找到老班长把情况对他说了,要领一个组的饭食,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问:“为什么?”

“团队精神!不能我们先回来的吃饱,后回来的挨饿,那他们怎么参加训练,怎么能达到训练设定的标准。”

“能想到为一组人考虑不错。但我得和教员商量商量,今天先给你打一部分,让你能给组里的弟兄留着。”

“谢了老班长,你太理解我们新兵了。老班长万岁!”

“别油嘴滑舌的。”

“是!敬礼。”我给老班长敬了个有些滑稽的礼。

老班长打出的餐食我没动,就留给后来的组里的弟兄,我另去餐厅中与这时到的新兵抢食,这时我才知道,有炊事兵在旁看着,到了剩下不多时,就不让有饭的人取食了。所以,中间时段回来的战士也抢不到多少餐食。

次日一早,当我赶到食堂,老班长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把你们组的伙食打了吧。打多少你有数么?”

“有!七分之一。”后来我们组总是先回来的组友把全组成员的饭按照提供的饭量,拿出七分之一,然后我们自己再根据每人的饭量分分。我们这样做,教员没有制止,渐渐地各组都按这个方法去做了。

做这个事,我没多的想法,就觉得符合教员的要求,而且科学和公平。早到的人吃得饱了,也不利于训练吧。

可教练组不这样看,从来没有受训人员会向教员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还说是按教员的要求去做,让他们不同意不好,同意了也闹心,但他们也觉得这样做可行。如果有人因为此就不拼命训练了,他们有的是法子整治偷懒的人。

教员好像爱让我们跑步,真是乐此不疲,想想就来一个5公里,10公里,15公里;而且是跑山路,哪是跑?常常要爬的好不好!要不,围着操场跑,还很喜欢让你拿着些很不舒服的东西,比如:没有枪带的枪,缺了背带的背包,让我们怎么拿都不舒服,别说来回跑了,直跑到他说停才行。经常把新兵们弄得快断气;规定时间跑不到的继续,早规定好了,全员继续!教员喊道:“标准就在那里,直到你跑到为止。”

这怎么可能?连续跑下去,根本就是离标准越来越远,纯粹是吓唬人。就这样跑啊,跳啊,爬啊,累不死就得动!

尤其是往山上跑,常常不跑山路,而是钻丛林,那哪能出速度啊!这次衣服倒是很难破了,可人的皮肤会破啊!

我不管,弄块布缝在帽子里,平时当帽衬,遇到钻丛林时就放下来。那块布露出两个眼睛和一个鼻子的窟窿,嘴我都不让刮到。

这个被总教看见,狠狠地说:“谁叫你保护脸的?”

我回答:“报告,是总教你!”

“好么,你到会倒打一耙,说说我是怎么让你娇气的。”

“报告,现在这样有谁是娇气的?你说要有战斗力,可负了伤就会影响战斗力。回答完毕。”

“脸上划几道,就会影响战斗力,你还不是娇气!”总教冷冷地给我一句。

“报告,脸上划几道,就是轻伤,就会影响战斗力,这是由人体感觉和神经系统决定的。”我毫不含糊地回应他。

“么的,你这是秀自己有文化,显摆你有口才?”总教有些恼羞成怒。

“报告,我这是回答!”

总教没有再与我纠缠,其实我还有话等着他呢,比如脸上划破,或许看着受的伤小,也会影响瞄准,瞄不准会影响射击,导致严重后果,等等……

他看我如此坚定,也是有所思考的。我的表现,很多都是有建设性的,就拿领饭那事来说,他就很欣赏。

可他还是有整人的法儿,让全体队员不戴帽子出动,再往灌木丛中钻,看我还能有啥法子。我还能有啥法子,和大家一样呗,别再因为别出心裁引起受训新兵的反感。么的,总教整我不算,还要运动新兵们弄我,毒蛇心肠。

其中有段时间扛原木,三人一根,这样跑起来,可要有些协调和技术的含量了,刚开始真是跑不好。按照教员说的,体力好的和体力稍弱的搭配一起,要有团队意识和组织,可是这样做会出现高矮搭配一起,而这样扛原木,让矮个子的负担更重,也更难跑协调。先想个法,让大个子扛的木头段长一点,可是三人相隔的距离就短了,每个人都得小心地压住步,这也太折磨人了吧!我们想了想,还是按个头高矮差不多的一起扛吧,每次拿起的木头,我们个高点的就拿个粗些的,把细点的留给个矮的一组。这样练下去,才容易跑协调跑出教员要求的速度。不过个矮那组受的磨难可就大喽,真是又练了体力又练了协调又练了意志!

最后,扛原木比赛,小组协力完成 400米扛圆木跑,我和29号、19号一组,奋勇争先,跑出七个组第一的名次。

扛原木这招,在新兵训练基地是不玩的,到这里玩上了,你说是训练新兵啊,还是训练特种兵?我们中有人慨然地说,“是训练准特种兵!”这份自豪可不是轻易产生的,是青年军人那份压不死的雄心壮志使然。

可是,特训中的这种大体力训练,让来特训的新兵真有后悔的了,我特别理解他们,我这身体素质算是很棒的了,绝大部分新兵是无法和我比的,这个特训中的体能训练让我都头疼了,那些军事技术虽然优秀,但从未有过如此大强度训练的新兵如何能坚持下来呢?

可是没有淘汰,那就得忍着……

这种高强度体能训练,逼得你练下去,苦下去,我就看到有新兵练得都哭了。为什么哭呢?是吃饭夹不上菜。我们吃饭的时间有要求的,吃慢了,当然就吃不饱,吃不饱坚持下去的体力就不够,他们夹不上菜,光吃饭也不成啊。

我对他们说:“管他球文明行为,反正也不淘汰,下手抓菜吃吧。”

“那不是得受处罚!”

“你傻啊!”我习惯用语又上来了,“咱们什么时候不挨罚,罚这个罚不了那个,时间就那么多,教员也变不出更多处罚我们的时间,管球呢!”

“对啊!”哭的战友算是明白过来。

下手吃的战士多了,炊事班长不干了,这脏兮兮的手在菜盘里抓来抓去,让全体人员闹肚子怎么办?便出来制止。

新兵怎么办?只有求啊。求也不行,这种行为不符合卫生要求,谁能睁一眼闭一眼放纵,万一出了事,炊事班也负不了责啊!是不是?

我给炊事班长出主意:“老班长啊,可怜可怜我们吧,不吃肉,不吃菜,身体受不了。咱们炊事员老兵们能不能辛苦些,就做包子、馅饼,让我们能简单吃上一吃,反正主副食一同咽到肚子里,对我们来说是再幸福不过了!这幸福,我们一定记住。”

“滚你球蛋的,啥鸡儿新兵,指挥起老子来了。”老班长心里不舒服。

可是老班长确实照顾了我们,连着几天不是包子就是馅饼,或是蒸饺,让我们这帮被练得没个形状的新兵们倒是吃了几顿饱饭。现在我还得喊:“老班长万岁!”

练得苦,练得狠,我虽然也不舒服,但还好,跟得上,熬得住。当然,这番苦练,对我功力增长大有裨益,我明显感到经脉的扩张和储存的内气有很大的增加。所以,我是以比较热切的心态去发现教员还有什么更厉害的训练方法,要同伴说,就是还有什么更摧残人的“整人”手段。

十几天下来,特训营的新兵明显地瘦了一圈,却是精悍了,再跑实战化的战术,动作利落多了。

家园 第153章 特训三

体能训练熬过去了,开始高级战术阶段。

我们学练的有基础的战术动作,也有实战化的战术,比如搜索。

搜索行动,在敌后和在高强度冲突的地区需要普遍采用,而敌情侦察在执行作战任务时的机会相当多,因此在行动进行过程中,搜索、回避、前进、搜索、回避是一个反复的循环,能不与敌接触则尽量避免则是不变的原则。

教员讲解具体要领时,对我们说搜索的动作,要以使用突击步枪、惯用右手的尖兵谈起,首先这个单兵的危险区,是在位于他正前方12点到3点钟位置的第一象限区,因为他是右手开枪,因此枪背带配挂于左肩的自动步枪枪口自然朝向左方,第一反应时间内的射界是在九到12点钟的第四象限,射手必需以右脚向后退一步或转身面向第一象限在第一时间开火射击。但此时,第一反应时间己过,射手可能已经中弹,而且他所用以开枪的右侧身体是最可能的被弹面,因此前进时应是面对最可能的危险区,并不时的转动身体与枪口的指向,以便在第一反应时间内进行动作。

教员说的“象限”一词,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新兵能够理解,当他给我们掰扯时,很多战士懵了,这时他只好画出图来示意,像什么12点钟位置也是画出来,那些新兵才恍然大悟。

新兵们明了了教员的新鲜说法后,他又强调:“在此,人类的习性与肢体习惯也别忘了,当人体位处广正面0°~180°搜索时,在头部不转动的情况下,水平的搜索视野为110°,凝视定点的眼角余光则是在70°~90°之间,而最自然的射击方向是10到11点间的位置。人的眼睛习惯于注视移动的物体。”

他还格外提示我们,在搜索行进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移动是否将自己搞成伏击的目标。为避免此种局面的发生,较传统的作法,是以侧行的方式面对最可能埋伏的方向或象限。侧行一段路之后,再换个角度前行,如此反复施为,此法子的优点是行进时维持同一直线,头、手、枪口指向与身体其他部份不必作大幅动作,可有效的降低暴露自身的危险,但缺点是万一敌人所藏身的地点刚好是你所不注意的方位或象限,反应时间较长,而且还击的准备时间也相对的延长。

所以,进一步而言,比较安全与常见的作法是以尖兵组的编组方式,每人负责一个指定扇面,采用前述方法搜索行进,不但可确保各个方位的搜索,而且在第一反应时间内至少有一个人会做出反应,争取到其他人的反应时效。

如是个人行动,个人的、安全的行进搜索方式应该是以之字型走位法,以四个肩宽为基准,保持正面搜索前进的方式,分别朝向2点与10点钟方位前行,抵两侧基准线后,转向,朝一侧基准线斜行前进,如此,不但正面的每一个方位都可兼顾,身体也不须转动,而且对各个方位的袭击反应时间也会较快,缺点就是走的距离会超过原先的预期,对体力是一个大挑战。

照着教员指导的方式,在山林中采用标准搜索方式,并养成习惯,对于我们来说是新鲜的。可是,还是那句话:“搞战术没有统一的标准,就看你做的是否正确、是否合理了。”真正做好还需更长时间的从军生涯的磨练。

教员们给我们演示了动作后,就开始观察我们每个人的表现了,具体练习由各组组长掌握。

正好轮到我当组长,在施训时我对组员们说:“这些战术动作我希望能够掌握好的同志,尽快做到合格和稳定,然后少做些,把机会留给动作做得不够的同志。明白么?”

“组长,你不怕总教说我们偷懒?”

“不是偷懒,是合理分配训练时间和场地。你做好了还做,就会占据场地和时间,那做不好的同志掌握的进度就会变慢,不是么?”

一开始我们轮着来,练着练着,教员就会讲评,在讲评中就能知道谁做得好,谁还欠缺,下来我就让做的好的组员停下,让不合格的多做几次,那些做得好的再轮上一回。

不知不觉间,我们组的训练进度就提升了,从整体上看全组跑战术的完成度要比其它组快些。

这回总教不说什么,就是加难度,在别的组整体训练完成,才让我们停下,好在没管我们练好没有。整队回营时,我们可是更累了。天啊!我为什么要这么聪明,让我的组员跟着受罪。

在教员的指导下,我们这些新兵在摸爬滚跳的战术动作训练上又上了一层楼,每当枪响,我们卧倒、隐蔽、反击动作做得那叫一个利索,没有任何犹豫,都是下意识的,就地展开,无论是泥里水里,还是粪便垃圾当中。教员重视火力压制下的战场匍匐运动,说这是转被动为主动或是取得胜利的必要环节,以后在战场上,我发现确实是实用啊!

一次,总教竟把我们几个做得快的小组集中起来,讲起特种兵的战术动作来,“特种兵的行动编组,先来说最简单的二人小组,由狙击手和一名副射手组成,一般来说,用这样的小组编成任务都是很简单的,就是伏击杀敌,任务对象一到三个人,完成任务马上撤退。第二个,四人小队,由一名狙击手,一名副射手加两名突击手,其中一名突击手是医护兵。这是美特种部队常用的小队,一般四人组都是美军的,尽量以小规模却有力量的战斗编组,单独在敌后展开行动。第三,六~七人小队。我国特种兵的标准行动小队,由一名狙击手,一名副射手,一名机枪手,三~四名突击兵,包括医护兵、爆破兵、给养员或是司机各一名。第四,十二人小队,完整的特战编组,完成的是较大、较深远的独立作战与侦察任务,一般用不到,就不细讲了。第五,十二人以上,重大且特别的行动才能用到,或许应该说是带有战略性质的行动,任务机密性高,我到现在也就参加过一次。”

总教把编组的样式讲完,着重介绍了六~七人小队各角色间的相互配合,这时我们才明白,为什么有六人和七人的小组,下一步的训练目的在这上面。教练组的意图是训练水平高的小组就是要往特种兵战斗小组的训练上靠,从中发现好的苗子,如果能成建制地带回去才好。

多训了,累了,苦了,战友们并没有埋怨我,只有训练水平高了,才有被挑选的机会!大家都盼这个。

到接下来的射击、投弹、爆破训练时,我仍然坚持了这个做法,让水平高的战士把子弹、手榴弹、爆炸物省下来给那些在这些项目上进步慢的组员。大家心很齐,明了我们组的优势就是体现在了整体上,教员们也认可了这一点,所以就把我固定在这个组长位置上。

太阳当空,进入五月份下旬的天空难得看见太阳了,风有些大,而且冷,山间树木并不茂盛,灌木丛为主,一些小鸟欢快地钻出来,在灌木丛嬉闹着,追逐着,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危机就在这种祥和中孕育!

总教安排我们小组搞一次陌生地域的侦察搜索训练,把我们拉到营地外的一座靠近中越边境的大山中,在出发时尤嘱咐我们注意地雷,他说:“虽然雷区离此地还远,但雨多地雷可能会被泥裹着流落到这个地区,你们要小心。”

一听这个,我们的头就大了,如果是雷区还好办,就是进行排雷动作,可是偶尔才有一颗地雷,或许这颗地雷还没有,真真的折磨死人。谁都知道靴子不落地,谁的心都揪着;而靴子落地了,心才放归原地,只有心放归原位,做事情才从容不是?

我愈加感到头疼了,我是组长,我能走到前头,承担最危险的位置,可是,特么的,很多时候往往是走在后面的已经感到安全的那些人也会踩雷的!

“什吗?”有人说:“让后面的人踩着你的脚印走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这也算是个办法,可这办法属于不是办法的办法。我们是搜索前进,不是避雷前进,这样走,不是去钻敌人的伏击圈么?

因为都是新兵,我为了有把握起见,安排了双尖兵,一前进,一掩护,交替动作。其他人也按照总教的说法,进行了角色担当,虽然我们是一水的81步枪。

我拿了个削尖的木棍当探雷的工具,一路在前面走,用木棍小心地探着脚前面的土地。这边是红土山林地,裹着树梗和树叶,也有杂草,不是那么硬结,能一下插进土里,触到下面的硬土层时,感到是“硬物”,一开始是不敢动,上来一个组员,围着木棍扒开,底下就是土或是块不大的石头。看清楚没有危险的东西,我们才敢继续前进。

那份小心,很快就满头大汗了,不时低头走路,甚至汗水流到眼睛上,汗水中的盐分沙得眼球痛和不舒服。可是我不敢有一丝松懈,坚持着……

这么走,组中成员不干了,伴我同行的另一个尖兵29号说:“28号,这探雷的活不能你全干了,我们谁都受不到锻炼,况且你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总会有疏忽吧?”

我正想换换人,可又有些说不出,见29号主动接过探雷的工作,就势让给了他,喘口气是要的。但我又叫上来一个组员19号,担任掩护的尖兵,我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探雷上。有组员提出会不会不符合战术要求,我说:“三人的尖兵组也是在论的,现在我们这个水平,又面临了复杂的局面,把战术重心放在前面,应该是符合实际的安排。”我又补了一句:“目前在我看来,不出踩雷情况,所作的安排就是正确的战术。”

实际我们所作所为和一大部分对话,都被总教他们在后面监视监听着呢,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原来以为晨旭是个胆大的战士,让他当指挥员,他却变得如此小心,真是出乎意外。”总教对陪他监视的另一教练说,然后又嘲笑一句:“还特么的道理挺多,胆小吧,怪会糊弄战士的,大学生可真是人才。”

按照总教布置,我们沿着他指定的路线,花了近10个小时走完,至始至终,我都是按照一个要求去做,一丝不苟地检查前面的路,确认无雷方才前进。把组员从信任到搞烦,再从搞烦到痛苦地接受。没办法,谁教上级安排我担任组长呢,我做得不好,他们想:“那就由总教处置吧,我们不能抗命。”

回来后,教练组并没多做评论,总教就说了句:“你还是能被信任的。”指得是我能一个态度保持至始至终,这点让他看上,其它的,他就呵呵了。

家园 第154章 四百米障碍跑

在特训中,我总能在队伍中坚持,在训练中不时有个新点子,总教不舍地关注我。这个比较别扭,毫无疑问,他的“关注”就是给我多加训练量和科目。

他评价我“有冲劲、爆发力尚欠缺”,要我多加些400米障碍跑的练习。改良后的400米障碍跑,当时是个新事物,比较受到重视;又因为是全身肌肉和速度的充分较劲,训练量极大。

老兵有句话:“宁跑五公里,不上四百米。”这十个字的名言警句,从第一天开始战术训练便不停地在新兵班长的口中听说。只是这个说法让一帮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嫩们不大理解。在新兵团没上这个项目,所以实在想不明白区区四百米,几个障碍去是一个动作回来变成另一个动作,就算连蹦带跳,也不可能跟实装五公里越野比啊。毕竟一个五公里跑下来之后,对于大多数战士那种肺管子里呛火、俩腿打漂儿的体验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我问总教:“这个四百米障碍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对于新事物总得有个说法吧!

他看着我,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组织什么说法,然后才开口:“你们应该知道五公里越野来源于摩托化步兵下车到战场之间的距离。同理,四百米障碍来源于机械化步兵下装输车到前线的距离。至于四百米内的障碍设置,则是模拟战场环境搞的全套训练。”

“就这还是从实战出发设置的?我的妈哟,难以理解。”我夸张地发出感叹。

“你小子说你聪明,可有此不理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才参加入伍的新兵训练懂什么!告诉你四百米障碍跑,前一百米冲刺,练的是速度,跑得快就能有效规避敌人的射击、手榴弹的攻击,那是保命的;中间二百米,通过五步桩、跃深坑、飞矮板、越高低台、上云梯、登独木桥、高板墙、钻铁丝网,练得是如何快速躲过标记的雷区,躲过密集扫射的敌火力网,跨过反坦克坑,越过那些敌军设置的各种要命障碍。关键练就的那些动作所需要的力量,形成的肌肉记忆能让你极快适应战场环境,懂不懂?”

“适应战场啊!总教你说是不是我们会去作战部队,会有在战场上冲锋的一刻?”我把有段时日的疑惑一下吐出。

“这个~这个肯定我不考虑!”总教断然拒绝透露实情,却忽悠我说:“通过这项训练,能锻炼在军事行动中所需要的奔跑、跳跃、攀越,支撑平衡和钻爬等基本技能,并能提高速度、耐力、协调和灵敏等身体的基本素质,培养勇敢、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为战时迅速通过敌前各种人工或天然障碍物打下良好基础。”

“还有战场上不想当活靶子就必须要有几把刷子,”他补了句,警告味十足。

围绕战场强调!好吧,算是总教暗示我,我就好好地去练。

400米障碍跑的训练在特训中开始,一大帮身穿没衔的作训服,相互飙着谁凶悍的傻小子们这时才知道,前辈们的经验之谈是多么正确。狂奔、踩准、爬跳、翻越,需要全身每块肌肉协同运作才能完成的400米障碍,如果想要在两分钟的时间内完成,除了拼小命和对全身肌肉进行充分训练之外,完全没有第二种可能。最要命的是整个过程中只要你注意力哪怕有一个最轻微的放松,随之而来的不止是达不到及格线,还有极大的可能受伤。就算你能顺利完成,那种口舌发麻,四肢脱力酸痛,全身每块肌肉都在痉挛抽搐的感觉,也绝对让你无论是站着、坐着亦或躺着,都绝对无法得到一丝的舒缓放松,总有一块肌肉受力,牵扯全身的肌肉酸痛钻心。

对于新兵来说,刚练400米障碍跑时就是这个的惨样。经过一番催命式的苦练后,现在我们参加特训的一帮,虽然还是新兵,还是没有佩戴领章帽徽,可跑到两分钟内就很轻松了。然而,教员要求我必须跑到一分半之内,还说:“这个项目可以训练你的冲击能力、爆发能力,让你优秀的体能得以最好的发挥。”

再特么的练,总教便让我带枪带子弹带,水壶挎包手榴弹,卧姿起跑。即使如此,我真不觉这个项目与实战化战术项目相比更重要,这是我的认识。

可是出于实战背景的加强训练,速度立刻降下,确实是要把我逼疯!又跑,又跳,又翻,又爬;又要速度,又要节奏,又要协调,又要冲击;还不能磕到武器、随身装具,真真的是为我量身定做,量身摧残……

经过无数次地跑“项目”,成绩倒是达到了近一分半的速度,可教员还不放过我,要我冲击纪录!那就得高强度、长时间地做这个项目,可我并不知道那个纪录是多少,教员也不说,只要“你每次跑到最快才行”,倒是减负了,除了扎条武装带,其它的东西都卸下。

今天,我已经跑了十多次了。

开始总教没有看着,让其他的教员在旁边掐表,纠正我的动作。当看我跑得动作有些走形,这不跑过来大声吆喝,这不行,那不对,让我一走神,钻越洞孔的动作没做好,膝盖磕到了。

“军医,快给二十八号看看!”掐表的教员大喊。

军医小跑着过来,利索地把我的裤腿挽起检查膝盖,上手摸了摸,又让我活动两下听听,得出结论:“没事。”没事,我自己也知道,就是想停下喘上那么一会儿。

我都被逼得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你说咋办?

“二十八号,知道为什么受伤吗?”总教话带打击地问。

“动作要领……”我迟疑地回答着。

“狗屁!”我的话还没说完,总教就炸了,手指点着我的头喊:“是衔接的动作不合理,说了多少遍了!”

“你说衔接就是衔接!”我不服,只是在心里嘟囔一句。

我的膝盖缓了这一会儿已经没那么疼,轻微的活动下,觉得无妨,而且自己歇了会儿,力气有所恢复,可以继续跑障碍了。

还好刚才的教员及时救驾,把总教给劝开。他对我有些同情了,挺不错的新兵,也不能光为实现自己的愿望可着劲往死里训啊。妈的,这才是他的目的!

“二十八号,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揉着膝盖摇头。

他扭头看了眼总教的方向笑着问:“叫总教给吓着了?”

我没回答,琢磨起教员的这句话。

马上教员就给我解释了,“别看他凶,那是看好你。”

“看好我,有什么好处么?能不能被选去特战大队?”我有些期待了。

教员听完没什么表现,劝了句:“专心在训练上吧。”同样嘴严!

不过我是真专心了,来个大胆的,改钻越洞孔的动作,用个“鱼跃扑”穿越过那个方洞,落地后一个前翻滚,既不影响速度,站起来又可借惯性立刻发力翻入深坑,那是一气呵成。

先是慢动作,找节奏,摸协调,让动作衔接顺畅;真的发力后,确实能够提高速度,就是看自己有胆量没有。

总教被找来,确认能不能按照新的动作跑。他看过后乐得说:“行,怎么不行?”然后打趣说:“看他像不像老鼠钻洞,太顺溜了……”

什么话,人家形容可是如鹰隼展翅,猛虎扑食,咋到我这变老鼠了,没这么欺负人的!然后我就决心跑个厉害的,镇镇总教,老鼠会比老鹰猛虎厉害!

第二天又练一天,整套动作已经磨合顺溜。晚饭时,总教没让我去吃饭,给了我块高能巧克力,喝口水,歇了会,然后他指了400米障碍跑的场地,“创造个记录,回去加餐!”

就他一人在旁掐表,没有其他人旁观,能让我跑得专注。

我站在起跑线上,总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强调:“注意好节奏和协调,全力以赴,记住你行的。”

之前,我已知道400米障碍跑,就跑到这一天了,次日该训其它的项目。

经过这一天的训练和教员对每一次跑的指导、总结,我对这个障碍跑的理解挺深的,尤其是“看好你”那句对我是个激励,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跑个快的,让总教你瞧瞧。”

我做好了起跑的姿势,总教就在旁边吐了一个字:“跑!”

我蹭地就全力冲了出去,总教手上的计时器疯狂跳动了起来,而我犹如脱缰野马般奔驰呼啸而去,百米奔跑后,跨越三步桩,奋力一跳跨越壕沟,一连串的动作做出速度丝毫不减,紧跟着跳越矮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然后便一骑绝尘,踩上独木桥,奋力攀爬高墙,钻爬低桩网,真如鹰隼扑击之势征服相继的障碍,在一次又一次的起伏中达到最精彩的高度。

连总教都看得热血沸腾,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个个动作,心中呐喊道:“快,快!”又嘀咕:“保持好,别出错!”

我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跨越低桩网,攀越高墙,绕行独木桥下立柱,战胜云梯,再次通过高板跳台,义无反顾地手臂前伸身体跃起,一个“鱼跃扑”钻越洞孔,打个滚便跳下攀上深坑,此时一刻不容耽误,跨越过去就是希望的曙光。

已经开始冲刺,距离虽远,总教却能听闻到我的呼吸声,瞄了眼秒表,那个时点离记录还远,他与我同样此刻已到热血滚烫、激情冲天。

那个挺拔的身姿再次跨越五步桩,马不停蹄,间不容错,一气跑了回来,朝着胜利张开了拥抱。

“多少?”当我跑回来问总教。

“一分二十七,这是大军区的纪录啊!”总教有些满意地报出了一个数字后,笑着看着我,又有些可惜地说:“要不是你折回时又稍微影响了衔接,跑过一分二十四,一点问题都没有。”

特么的,我可算是知道这倒霉催的记录了,而我跑出了1分27秒啊,不错了,是头一次达到。

“没能破记录,是不是总教会不看好我呢?”我又有些患得患失。

因为没有时间再让我练,这个破纪录的要求我没能实现,此刻挺遗憾的。

可特么给我加餐时,白天掐表的教官向我祝贺,“二十八号,不错,跑出一分二十六,破了记录,总教都向大队报告去了!”

我眨着眼看向他……

家园 第155章 用新兵对付“老贼”

山间夜色正浓,特训新兵沉睡正香。

总教却被电话铃声叫醒,话筒里的声音急促,向这位毫不善良的家伙求证着什么。总教对着话筒严肃地说:“我认为他们可行,现在情况紧急,用用他们也好。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他接受了任务,放下话筒,立刻就把几位教员和士官叫起,快速地向他们传达了任务……

集合的哨声急速响起,各小组的新兵用最快速的动作完成了起床、穿衣、佩戴装具,齐刷刷地站在了营房前。

这种哨声,虽然很少吹响,但每一次吹响都不能忽视,一定会有什么情况!

总教站在队列前,用平静的语调说了声:“有情况!”

应对平静的却是“唰”地一声有力的立正。

我们心里不平静了,亟待他的下一句。

“立刻领取半个基数的弹药。”语调依旧毫无变化,亦无多余的动员词语。

“弹药?实弹?”我们的心头顿时有压力了。

武器教员上前一步,发出口令:“向右转,跑步走。”带了我们跑去弹药库。

我们站在弹药库门口,门口已经摆了四挺81式机枪,在武器教员的招呼下,三个七人小组各一挺,我们四小组也分配到一挺,交由29号使用,他的81步枪由军械士官暂时保管。另一个教员把各位临时组长叫出,给我们七位配发了一套通信器材,我们是学过的使用的。

这时各组新兵已在沉默和紧张中领到自己的子弹、手榴弹,沉甸甸的弹药,虽然熟悉,可此刻再拿到手中,却真感到压手了。士兵,全都是只有动作,而无语言,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像机器似的,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向着参战的那一刻接近。无它,是那份即将到来的参加实战的压力,无形中强化了大家心中的各种心理,跃跃欲试者有,心情忐忑者有,胆怯退缩者却是没有,而想要“一战成名”的,是该爱呢?是该鄙视呢?

新兵们把弹药收好,便被按小组序列带到不远处的卡车旁。在登车前,车边已有炊事班抬来一堆野战食品,每人依次拿上一盒,麻利地一蹬、一拉、一跨,直着身子就蹿进了车厢,用时很短,后面的人依是如此。当最后一个人刚踩进车厢,车“蹭”地一动,就冲出去了,而那个教员已被特训队员拉住。这是按照拉动时的规则做的,即最后登车人,在登车时一定要由他附近的两人负责保护,不能因为车辆快速启动有跌下车的情况发生。

我看见“老班长”背了一支微冲也上了一辆卡车,这时的他已经变身“作战精英”,看到他的背影,那种舍我其谁的气概亦被无限放大!

从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到坐到卡车的车厢地板,每一个过程,大概在那种强烈的气氛中,给我的印象至深,今天让我道来,还是那样的记忆犹新,能在这里啰嗦。

总教和战术教员都在前车,我们四个六人组乘坐的是第二辆,只有武器教员随我们这车。车上的新兵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期待他对我们说些什么。从集合到登车,尽管取弹药领补给,仅用不到六分钟,50余人便出发了,可谓神速。这样的速度自然让我们感到有大事发生。

武器教员在发动机噪声和车厢的颠簸中出声了,“新兵同志们,从登车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投身于一次真正的战斗行动。上级发出作战通报,有一股来自境外的武装匪徒,被我边防部队打散并截住退路,不料残匪突进了我国境内纵深,有可能流窜的地域较大,上级命令附近所有部队赶去截击,并包围残匪可能到达的地域。敌人携带有各式武器,我们要以最坚决的动作找到敌人、围住敌人、歼灭敌人,绝不能让我们的边民受到匪徒的骚扰,发生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侵害的情况。”

他简要把背景和任务交待了,我们新兵心头一紧,“这真是参加战斗啊!”

教员轻松地笑着说:“你们这帮小子命好啊,新兵训练还未结束就碰到了参加战斗的机会,以后可是你们的资历。我都佩服自己能跟你们一起干。”

教员把话说得好轻松,把能逼我们上战场当成“佩服”自己的理由,说成是自己的机遇,还能说得更操蛋点么!当然,他的话应当这样理解:带我们特训,让他获得了这次带队执行打击流窜入境越南匪徒的机会,这个充当“指挥员”的机会太偶然了。

他能故作轻松,可我们这帮子新兵做不到!虽然在出发前我们的动作都是那般地麻利,像老兵一样,那是因为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那么多的事,让我们无暇思考。现在不同了,教员明确任务后,大多数新兵听出:“有匪徒突围”,“携带各种枪械”。这句话绝对说清了我们要去围剿的匪徒是厉害的前军人,有出色的作战本领和有效屠戮的工具。能杀出包围圈的人作战能力不强才怪!

还有一个信息:我们的训练基地离边境很近。不与边防部队比,或许比其它增援上的兵力要早到战场,这岂不是我们还是主要的围剿兵力了?

我是这样去思去想,其他新兵想的是什么,我说不好了。

我低声对29号说:“机会来了,老兄兴奋么?”

“嗯,这次我可得痛快痛快,机枪凶猛啊!”

有他这句话我放心了。

我又碰了碰身边的19号,他正在用心思考呢,被我一碰,从沉思中出来,“组长,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用心?”

“没想什么。”他有所掩饰。

“你个老鸟的,心思重啊!”都说湖北人是九头鸟,我们平常不喊他的代号时,就叫他“老鸟”。

“不是心思重,是想明白该怎样去做,上战场也要明明白白不是。”

“嗯,19号的心思好。”我暗自思忖。

18号伸过头来,用他特有的川音说:“组长是考察你的情绪呢,看你沉思不语,有些担心你哈。” 好精明的18号,凭这句话,就能信任他。

“你个锤子,管好自己。”19号不干了。

我能感受到30号有些紧张,我想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好的心态,估计枪一响,大家的状态就上来了,这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的说法。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下车了!

群山仍被沉沉的夜幕所遮盖,远远望去,它的脊梁只在天穹间露出一道起伏的模糊不清的弧线,或浓或淡,显得格外孤独寂寞。山脚下是一条平静的河流,水流两边是一层人高的绿色的蒿草,遮掩着水流。

此时微风无月,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我们的到来,却惊动了宿鸟飞起,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妹的,对方还有大自然的哨兵帮忙。”正在与几个老兵和七个组长布置任务的总教为此低声骂道。

总教在电台中确认了我们这批兵是先赶到战场的,上级命令我们尽量占据宽幅的防线,严防死守。

作为指挥员的总教,依据战场地形,制定了以五个组控制出山的山路口、沟口,以一个组占领附近的制高点,以一个组为前出搜索组。当总教说到这时,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渴望他能委任我们四组为前出组。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迫切,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继续他的布置,最后果然把前出搜索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小组。但谁带我们出动有了争执,两个教员、两个老兵都争着出动。要我想根本不愿有人带,可是,这只是我愚蠢的想法。

总教指定战术教员带队,他扭头注视了我一眼,说道:“二十八号,叫上你的人,准备出发。”

我轻声答道:“是!”按捺不住兴奋,小跑回自己的小组,喊了:“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九、三十号过来,我们准备出发。”

很快他们五人围到我的身旁,我数了下人头,正好五个,便下令:“依次跟上,随我走。”

我把小组带到朱教员处,就是那个战术教员,他已和总教交谈完,看我们过来,交代道:“三十号随我作尖兵,二十八号、十八号、二十九号居中,十九号、二十号断后。现在检查枪械和装填子弹。”

我们赶快把子弹压进弹夹中,没有命令是不能自行将子弹装进弹夹的,装完又把保险关闭,我带头报告:“二十八号装弹和检查完毕。”同样的说法其他五人相继报告。

朱教下达了命令“出发”,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出,而我们保持看清前人的距离,依次跟上。

此时我们最怕的是下雨,雨可以遮蔽视线,让我们看不远也看不清;雨声,可以掩盖对手的行动声响,为抓住他们的踪迹增添了困难。这时正是阴云上翻的时候,朱教要赶到雨下起来时,前出到最具危险的地带,首先控制那里。

当然在快速推进的同时,他也没有忽视对所行进方向的搜索,力争捕捉一切可能识别的迹象。他认为对手肯定是利用夜暗的掩护,正迅速向中国边境内的纵深冲来,到时就是他们占据主动了。而我们则必须千方百计地以仔细彻底的搜索,尽快发现他们,让他们的诡计破产。

朱教用心搜索,我们六人也在用心搜索着,我走在朱教——这位有经验的老特种兵的身后,向他学习着,同时对照自己的处置,发现我的问题。原先我想写“我的不足”,可哪里是“不足”,哪里都是缺陷,笨得与特种兵无法相比。

说不足,是程度上的差,实际根本就不在程度这个层面,是在能力的本质上,自己就不行,不得不承认。

正是这次跟着朱教这个特种兵军官的搜索,让我学到实际的搜索技能,以后总有发挥的余地。

家园 第156章 “老贼”在哪里

在那个无光、阴沉的凌晨,对我们新兵的压力和刺激是太大了!

天还是黑的,算是黎明前的黑暗吧。

战友们睁大眼睛,跟着教员搜索前进。

我紧张了一会,心稍安便想到“还真幸运,遇到一次战机,到时得打个痛快!”还要打个痛快呢?总教教的东西可没这一招。不是“真幸运”,而是真新兵,小孩子的幼稚满满滴!

山间的清冷,不时吹过的寒风,让大家清醒了,有了自己的思维,那就是对武装匪徒的担心,感觉他们的战斗力必是不俗。

有人低声问:“受伤了怎么办?没有军医和卫生员啊!”立刻遭到带队教官的叱责:“闭嘴!”

如果说在训练中也常出现受伤,甚至也曾发生过死亡,大家认为那是命,自己并不是那么恐惧。可是到了准战场上,对于伤或是亡的担心和忌讳,就是出于对战争和打仗的恐惧了,无论意志品质的优劣,都有的现象。

而在我们这个小组,新兵们正在克服着战争恐惧带来的心理负担。或许读者发现我总提那时我们出现的心理感受,一会不怕一会怕的,一会又兴奋得希望大干一场,别认为我写得混乱了,当时就是那样的内心翻腾。

在无光的夜暗环境下,我们向前搜索,在我看来也是太难了。因为静,有点声响就会传得很远,如果是对手先发出了声响,有利于我们;而我们一旦发出的声响大了,也会是对“老贼”的警示。我们无法看得远,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哪怕仅三四米开外,如果“老贼”趴伏在草丛深处,我们都难发现。

况且,后面的发动机声也跟着传来和扩散,在黎明时刻声音显得非常的大,估计老远外的山间都能听到。这是卡车在运送各组占领控制阵地,或许是总教故意而为,弄出声响,吓住那伙“老贼”,阻止他们向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如果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如果他们听到前方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不再前进,我们小组的搜索怕就是“虾米”了!

这是我的幼稚看法,可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是军事谋略上惯用的招数,也是特种兵强调的用兵之术,总教信手拈来,我岂能怀疑?我即使怀疑,也是无意义的。

朱教要求我们严格按照搜索的动作要求,在行进间尽量小的发出脚、身体与地面、身边植物摩擦的声响,对我们来讲是很难的要求,也是难以做到的。但在临战的状态下,我们学着老兵的样子,竟也能向这个标准靠拢。怪不怪呢?

朱教走得忽快忽慢,我注意到:在开阔些的地段,他走得快些;在沟窄草深的地段,他就格外小心,听和看并用,对于有怀疑的地方,指挥我们展开,从两面围过去确认。

第一次,他向我发出手势指令后,我真以为那里会有躲藏的“老贼”,心一下提起,打开了保险,端枪带了19、20号向那处可疑位置绕去。心里不住地嘀咕:“先敌发现,先敌进攻。”这是最通常的作战反应。

当我的小组向前运动时,朱教带29、30、18号掩护,枪口对准了需要控制的位置;而我带自己小组到达指定位置时,立刻做出掩护的动作,这时朱教带小组一人向前推进,而他们的推进速度更快。

由29、30号设置了机枪火力掩护后,朱教和18号立刻扑进了他所怀疑的草深处,却惊起几只体型稍大的宿鸟。我听到那里先是发出扑簌簌的响动,我当即判明这响声不是动枪的声音,再就看见鸟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这让我的心大定。“老贼”再厉害也不会生出翅膀的!

警报解除,我们几个新兵心大定,才觉出背后的汗已透军装,夜风吹来,身体竟抖了起来。

朱教很有经验,让我们稍作休息,缓过一口气才继续前进。

再次上路,我们六人仿佛成熟了些,脚很踏实,身体不再僵硬,动作协调有力;精神仍然紧张,但心里似乎有了些自信,都想对朱教说:“我已胜任战斗侦察行进了!”无奈纪律不允许,必须憋在嘴里。

不能分享,对急于显摆自己的新兵,此时也很难受……

天,麻麻亮了,然后一缕缕冷冷的光线从茂密的林叶丛中钻进,让阴暗的树林里面总算是溢出点生机。

树林里非常静谧,远远望去,地面上满是落叶。大概很长时间无人到过这里,走进去发现枯枝和腐朽的、干枯的叶子平铺在这里,似乎已沉睡了许久,一片一片的,突出的都是黑乎乎近乎腐败的荆棘草丛。五月中下旬了,这里的雨水渐渐多了起来,遭雨后那些腐败的草叶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就是这里,朱教也带我们仔细搜索了一遍。走进树林,忍受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还要小心观察,时刻做出打的反应,快让我们大脑的氧气不够用了。好在此时已经有光线了,比在黑暗中摸索和用心去感受更容易发现敌情,心中那种压抑轻松了不少。

这次分成了三个小组,两个组搜索,机枪组二人架好武器,始终担任了火力掩护,枪口一直就指在我们的身前,那边一有动静,机枪就可立刻打响!朱教和29号的机枪镇在中军,我带了30号,与19号带了18、20号的另一小组,交替跃进,从树林一边向中间推进。由我们新兵担纲的巡查,进行的时间长些,因为我们的行动更加谨慎些。

当我们从树林走出,鞋上裤脚沾了很多污秽的残枝烂叶,到了山路上用干净的树叶擦净,否则那股腐败的气息也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朱教带了我们小组行进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踏着厚厚的露水在晨曦中艰难地往前跋涉,不能发出声响,不能说话,充分地警觉,全靠手势联络,每人都是一心几用,这时六个新兵都出现了由紧张造成的精神上的疲劳。

一路上没碰到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连动物都没看到,似乎身处在一个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夹层里!不像是在搜索敌人,也不像是敌人在躲避我们,好似各自在不同的层面上游走,相互不会交集。

这山里因边境交战后就没什么人进来走过,怕踩上地雷,怕被流弹射中,也怕被对方的特工队抓住。山民是向敌人交代解放军的情况呢,还是守口如瓶,但如是那样,必会遭到敌国军人的野蛮摧残。

长时间无人进山,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走的道路,面前所碰到的大都是一人多高的荆棘枝条和亚热带地域的浓密高深的绿色草丛,时不时地就挡住了我们的前进。我们出来还是疏忽了,没有带开路的军用砍刀。除朱教外,我们都是用配发的刺刀在前面开路,总算是让我们的力气派上了用场,挥动刺刀,比神经肌肉高度紧张要痛快多了。

我们开了一段路后,天已大亮,这时我们前进变成了“两面作战”:防地雷推进和反“老贼”搜索。朱教担任了主要探雷手的任务,小心走在前面,要我们踩着他的脚印前进,同时交替展开,让我们进入战斗的状态,时刻做出不间断地火力掩护。

这段搜索,很危险!朱教在向前探雷时,发现了地雷。他挥起手臂,发出遇雷的警报。我们六个新兵都伏下身,防止地雷爆炸后弹片的杀伤。

朱教将地雷附近的泥土扒开,露出一颗绿色塑料壳的反步兵地雷。他回过头,看向我,示意由我取出。我重新确认了自己到朱教这段距离是否安全,慢慢爬过去,用自己的刺刀挖开地雷周边的泥土,渐渐露出整个地雷雷体。到了这个程度,朱教要我注意这颗雷是否诡雷,底下有否另外一颗雷。

听了朱教的低声交代,我头上大滴的汗流下。我不知当自己无意间触碰在地雷雷体上哪个地方,“砰”地雷一声爆响,我的头就会炸烂,没有任何时候让我这般提心吊胆的。

朱教在我耳边轻声鼓励:“小心、仔细、大胆,不犯错误,地雷不会炸的。”反步兵地雷,如果不是诡雷,或是不触发诡雷,轻易不会炸的。只不过我是第一次排雷,终究是个“破处”的过程,挺难的不是?

遇到的这颗雷,挖到最下面,完全裸露出,可以清楚判明不是诡雷了。这时我大胆地按照排雷的步骤和方法,将发现的第一颗地雷挖出,双手捧着,交给了朱教。

有经验的朱教仔细检查了,认为地雷功能完好,保险销也在,他将销孔里的泥土清除,再插入保险销,并做了固定,以防脱落。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张嘴说:“敢携带么?”

我擦,这不是逼我嘛!我能说不敢么,只好炸着胆,从教员手中接过了这颗“万恶不赦”的“定时炸弹”,用自己的白毛巾裹好,小心装入背囊。他看到我这般做,露出了好笑的神色。可谁他妈第一次玩这个真家伙会大大咧咧的呢?

通宝推:大眼,
家园 第157章 排除诡雷

我们进入雷区了!

  这处雷区应该是边疆作战时我方设置的,继续前进,陆续发现地雷,都是我国生产的我们熟悉的地雷。

  这时朱教带上我们新兵轮流与他并进,拿着探针,手把手地教我们查探前面的地雷,如果遇到的是简单的反步兵地雷,朱教都让一个个新兵排雷,也让每个人把排出的雷收好,那些新兵看我用毛巾裹好放进背囊,都按照这个做法保管排出的地雷,把我们的毛巾全都弄脏了。

  当我们都有了排雷的经历后,朱教让我们记清自己趟出的除净地雷的通路,说:“一会还要从此条通路回撤,目前我们的任务是搜索突围的他国武装人员,不会多做排雷训练的。但处在雷区离开这条通路就危险了,你们一定用心记住,不要送了小命。”

  他又指了我,“28号,尤其你要记清楚!你是小组长,负有指挥责任。”朱教给我压担子了。接受他的指令后,我向他报告,要求回去重走一遍,他说:“好吧,我们大家全回去重走一趟,让你们都长些记性。”

  我们仍是很谨慎地来回走了一圈,刚才把心思都放在地雷上,这次得心有几用,不单注意地雷,还注意通道的宽窄、长短,周围的环境。

  我们再次向前,继续重复探雷、排雷的动作,在我与教员并行时,走了一小段路,当我的探针触碰的声音有异,便被朱教拉住,低声道:“发现地雷。”

  我们停住,朱教让我再次仔细查看,当我刚把地雷上边的浮土清除,他立刻喊道:“停止!”他应该发现了什么异常的现象!

  朱教让我离开一些,自己亲自到地雷边查看,很快他认定:“这是一枚诡雷!”

我们都听见了,大家的汗“唰”地流了出来!对于诡雷,我们这些新兵没有不害怕,没有不紧张的。

“诡雷啊!诡雷是什么样的?”后面有新兵低声问道,带有发颤的声音。

  听闻是诡雷,让我们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的是我们还没学习排除诡雷的方法呢,这次可以一窥究竟;担心的是会不会教员会让我们上去排雷,那个有些恐怖。

  “担心”,这真是多余!

  发现诡雷,朱教也是格外谨慎,立刻安排两个新兵警戒,保护排雷人员,然后他组织其余四人进行排除诡雷的实地教学。

  除了我以外,其他人要从他的身边绕过,再伏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是这个逐一选择趴伏位置的过程,又有一颗附近的反步兵雷等候我们踩上。

  当朱教指派我们围过去时,谁也没有简单地从他身边走过,仍是按照他的要求,在超过他时仔细地检查自己身前的路上有无地雷。在朱教左侧走过的19号突然低声报告道:“发现地雷”

  这是我们新兵第一个独自发现地雷的!

  这个“第一”让他争得了,我有些后悔自己选择的这个右方,按理说这边多草,是敷设地雷的地方啊。可我就在教员右侧,哪能再绕到左侧呢!

  “小心查清地雷类型。”

  “是!”

听了他的回答声,我们其他的新兵都为他捏把汗。

一会,19号报告:“是普通反步兵地雷。”

  朱教让我守在诡雷边,以防意外触碰,他前去再次确认,在他确认后看着19号排雷。雷起出后,他满意地对19号说:“不错,保持。”

  教员回来后,我继续向19号身边移动,但再无地雷让我发现了。

  我们依次趴在诡雷周围,看着朱教如何排雷,同时听他的讲解:“这是双引信诡雷,其中一个引信是诡计装置,排除其中一个会导致另一个引爆,嗯,是老外的手法。人家在技术上很会做这个。这种诡雷不是设置的,是生产出的。人工排除,稍有不慎就会爆炸,不知是什么人搞到的,用到了我们自己设置的雷区当中,真特么的反了!”

  教员的动作熟练,此刻却特意放缓自己的动作,让我们看清他的排雷手法,按他的说法,是让我们赚到了,这次出动,即使没有开火,凭学会排除这颗双引信诡雷,新兵训练就是高水平结束。

  排除这颗诡雷,对教员是个考验,他也不是见过多次,有多么丰富的经验,所以一边讲解,一边思考,还不能有疏忽,真真的为难了朱上尉!可他以对己对新兵对军队的负责精神,始终耐心、潜心排除这颗比较罕见的地雷。不知不觉间,用了很长时间,他才将雷挖出,我们也没察觉时间的流走,全神贯注地看着教员排雷的动作和听着他对这枚诡雷的理解。这时脑子不能几用了,必须专注在教员的手上!

  雷排除了,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携带,这颗雷由他自己亲自保管。

  此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他发出了停止前进的号令,带我们向后撤,进到一个山包处,命令我们探雷、排雷,最后占领了该地。

  在布置完每个人的警戒方向后,他进行了定位,然后向总教报告我们的方位坐标,汇报一路上的情况,以及在雷区所开通路的长度,说是这样的一段距离会给“猴子”起到恫吓的作用;特别指出前面是布雷区,估计“老贼”发现后不会从此方向上来,并用我们的观察证明。

  总教向他介绍了目前的形势,说特训新兵与上来的部队会合了,现在作为一支非建制兵力已经转为前指指挥,首长对新兵的表现满意。他还开玩笑地说:“这帮新兵蛋子怕是会得到一两天的战时补贴呢!”这是朱教转述的,我们听了心有欣喜然,不是为了什么补贴,而是让上级承认了我们是参过战的人员,尽管是新兵。

  上级所判断的“猴子”可能到达的地域都完成封闭,但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下一步是从所控制的地域向前谨慎推进,待时机成熟会划块清剿。

  朱教结束与上级的通话后,也向我们简单介绍了形势,让我们有长时间坚持在此地的心理准备,并说:“这里是上级重视的一个战术点,对此次清剿窜入的外国武装匪徒的作战很重要。你们安全深入到这里,显示了你们经过训练后达到的效果,但亲手消灭那些匪徒,才算是达到了特训的要求,算是特训有成绩。”然后,他瞪了我们六人一眼,“我们费尽气力和资源搞特训,不是玩的,是要让你们学会打仗,明白么?”

  我们当然得回答“明白”,而且还得齐声,否则不是惹教员吗!

  “回去就位吧,注意搞好隐蔽,不要让过来的人发现。”朱教下达了命令。

  一转脸,我们六人都信心十足地回到战位,或许我们还有立功的机会!

  我们回到刚才朱教布置的阵位,并进一步更新了伪装,朱教还跑到外面对我们的伪装进行观察,发现的问题,回来就叫处在暴露状态的新兵重新伪装,直到合格为止。他是希望我们能发现敌人,如能打敌一个伏击更好。

  我们趴在潮湿的地上,忍受着越来越重的闷热,眼睛却万分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放松。刚才朱教说的话还言尤在耳,哪敢松懈呀,不管是困顿和闷热,都得忍受着,因为我们现在不能自认是新兵了,是身临战场的侦察兵,潜入敌后的特种兵,不管是什么“兵”,是要随时打响手中武器的“战斗兵”。这是我们的巨大精神动力。

  我们在这里一直坚持到接到返回的命令,才悄悄在夜色中撤出阵地,并由朱教指定由我在前带路,原路撤回。

  这对我是一种锻炼和考验,好在天黑不久,借着有限的光亮,找着来的痕迹,默默地向回走,同时也仔细回忆来时的印象,不使自己带错了路。带错路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的,那时我还没有完全学会夜间带队行军,经教员指出后,才重新找出来时的痕迹,走上正确的路径。

  我们仍然保持了作战行军的队形和姿态,不以回撤而放松,朱教只向我们交待是撤回,而不是战斗结束,亦没告诉我们进入我国境内的外国武装匪徒是否被歼灭,同时命令我们随时做好打击遭遇敌人的战斗准备。

  谢天谢地,总算将自己的小组安全带回,考验啊!

  回到出发地时,我们看见了总教陪了一位上校在等候我们,朱教小跑上去,向他敬礼,道:“副大队长同志,朱X带特训第四小组前出执行搜索任务,现任务完成安全返回,出动七人,返回七人,没有伤亡发生;在途中排雷八颗,其中一枚外军诡雷,全部带回;请指示。”

上校还礼后与他用劲握手,然后走向我们六人,亦是依次与新兵挨个握手,握住我的手时用力晃了晃,“下次看你跑四百米障碍,会不会打破你自己的纪录哦?”“保证做到!”抽回手,我立正回答,表达了充分自信。

最后,副大队长同志对我们训话:“新兵同志们,你们辛苦了,祝贺你们顺利完成参军后的第一次战斗任务。你们的动作给我了颇深印象,此时只能说希望再次看到你们!……”

这话说得让我们有期望了!

因为朱教称他为副大队长,那他就是个特种兵的指挥员,特战大队的首长级军官,让我们如何不期待呢!

  我们稚嫩的脸庞都充满了骄傲,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可再高,也不如个女兵。

通宝推:大眼,
家园 第158章 “荣立”战功的感觉

上了特大为我们留的车,尽管六个新兵都很累了,我们仍是正襟危坐,忍着一股股似是无边的疲惫涌向全身。

那个样子确实像在憋屎般地腻歪人,朱教就是简单一句:“得了,放松些,我又不是总教。”

话音未落,刚听到“放松些”,几个战士立刻垮了,斜在车座上,舒坦地大喘气。

“我又不是总教”,啥意思?我动起脑筋,是不是战术教官喜欢我们这些新兵?是不是我们小组的新兵被调到特大大有希望?刚才那个上校不是说要再见面么?小心思百转千回。

忽然想到不能拉跨,保持些形象,仍得故作矜持。当时我仍坐得端正,所以继续保持着,胳膊暗顶了下身旁的29号,占座位最大的家伙都过了座位中线。他不解地看我,我正正上身为他示意,29号反应过来,按我的样子身子立刻坐直。他的块头大,动作很明显,后面的四人只要睁着眼能够察觉,再看我的身正头直,随之明白,也都在坐直与放松间保持了一个合适的度;即使有闭眼的,被身边战友轻推后,睁眼一看也立刻恢复了基本坐姿。

教官在后视镜中发现此点,嘴角弯上去了,我在他侧后似乎能看到。“鬼教官,说得好,没有放松观察我们!”我在心中嘀咕。

其实是我错怪了人家,教官是给我们机会放松,休息和恢复体力,可特么我想多了,害得战友跟我绷着劲,不得踏实放松。

不过,回去后朱教对总教说:“第四小组,嗯,是值得信任的。”

“你受什么刺激了?”

“瞧你说的,我就不该向你说这些!”

“你不是就想说四组的新兵能够善始善终,回来车上一直保持着状态。”

“行,你有‘千里眼’!”

“二十八号不就这样,他是组长能只自己保持么?”

“嘚,我白说了。”

“还是有必要的!”总教一锤定音。

要说总教真是懂我!

回到营地,我们才知道,那几个“猴子老贼”突围后并未向我纵深冲来,而是在我边境一侧沿雷区向北潜行,经过一个白天在草丛深处隐蔽,天黑时突然展开越境动作,但迎头撞上了我埋伏已久的边防军,除两个逃脱外,其余五名三个被打死、两个负伤被活捉。

我们特训新兵虽未直接交战,但战后仍有评功受奖,那是作战所获的奖励不一般哦。因为19号及时发现地雷,避免了他自己的伤亡,也避免了同组其他战士可能受到的爆炸影响,被记三等功,让我们全体新兵羡慕。小组其他五人因有清除地雷的参战行为,每个人都获得了团嘉奖,这可是记入个人档案的哟!或许在档案上有如下的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在参加边境作战任务时,因在战场上排除地雷的行为记团嘉奖一次。

同时,第四小组获得训练基地集体嘉奖。这是因战而得的表彰,让我们有了“荣立”战功的感觉,哈,只有19号才该是真的。

因参战获奖,是和平时期军人的大事吧?可是除了一顿带有奖励性质的丰盛晚宴,特训基地一天都没让我们休息,连授予19号三等功军功章的仪式都在那顿饭前。

回来的第二天,特训新兵就被响亮的哨声唤起,那时小组六人睡了不足五小时,精神和身体的疲劳远未恢复,便继续既定的科目。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参战状态未褪,特训新兵们如同打了兴奋剂,练得格外兴奋,却是一塌糊涂,不时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妹的,兴奋过度,控制不了自己。

那天训练结束,总教站在队列前阴沉地说:“昨天耽误一天的教学训练,今天训练没有效果,得在剩下有限的时间内补回。”

那不,剩下的每一天里训练量又得加大。

接下来是专业训练和小组训练。

我们各自的小组分别进行突击、渗透、防御、爆破、火力支持等不同科目的技战术训练,以提高小组作战能力为目的;也进行了各种枪械的远距离精准射击和近距离快速射击,打了不少的子弹,投出不少手榴弹的实弹,所以在射击这块特训新兵成绩非常出色。

各项任务组合一通检验下来,也让我们更加强化了那些战术动作,都有老兵在战场上的反应了,总教对此比较满意,感觉达到了特训目的。

“就是甲等集团军两年的老兵,那些精锐步兵,也做不到你们这帮小子的程度。”这是总教在特训结束的时候得意洋洋对我们说的。可我们是新兵耶,几个月的新兵,做到这个份上,我们还是新兵吗?听了总教的话,看到他好像阴谋得逞的得意,我们恨不得群殴他。

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教员是和姚参谋较劲。“你不是把尖子挑走了么?剩下的垃圾货,我也能练成尖子!”总教的心真大!

我一直都不知他的姓名,若干年后,和猎鹰特战大队的干部聊起,说他是友邻大军区我军第一支特种大队的,算是王牌大队出来的选新军官。在姚参谋挑出一帮看得上的新兵后,他们来晚了,所以又在一团挑出几十人进行近似特种兵的特急训练,再从中为自己大队选些苗子。

不客气地说,我们就是尖子!第四小组训练水平就是高,是初窥特战技能的一个特战编组,在特训中也是个精英小组,而且已经体现在实际作战行动中了。

越是到特训后期,小组每个人都怀有信心和希望成为一个特种兵,因为教官对我们说“好”的次数多了。

特训中的最后一个项目:极限射击训练。

什么是这个极限射击训练,就是每次射击前都得折腾死你,大体力的运动,全身的,双臂双手的,非得把你的力气用尽,搞得气喘不匀,手还哆嗦,然后就是10发子弹连续点射,这能打个屁准啊!我特么也打不准。

打不准也得打,那不是浪费子弹嘛!

打完10发子弹后,又是同样的一番折腾,接着再打,还是10发子弹限时点射。这时不是身体肌肉的问题了,而是头痛!打不准,急的要命,谁不头疼呀。

可就在这样要命的状态下,坚持练下来,却让准头上来了,能打中靶子了,当然精度有限。

总教看了我们打的靶纸,却点头了,对我们说:“你们能先敌射击,虽然没有命中敌人的心脏,但打到他们的肚子上、肩膀上、胳膊上,都能让你们将对手的战斗能力打掉,可以有效地保护好自己。”

“这样也行?”有人不相信地问。

“不行,那你好好给我打个准的!”

“这,这,太难了,我一时无法达到。”

“呸,你一时无法达到?你以为你是机器?”总教还不干了!

总教回过头对我们说:“极限疲劳射击训练结束,不再让你们浪费子弹了,看你们把子弹打到五大洲四大洋里,我都心疼。一帮笨蛋!”

然后,他阴测测地补了句:“本来想让你们练练打移动目标的极限射击,可是特训的时间没了,让我遗憾。但我也不能放过你们,得打一天。一天后考核,十发子弹上靶一发的,可以吃饭,上不了靶的,对不起了,滚回新兵训练基地吃饭去。”

半天时间,又把我们累个半死后,让我们见识了一回移动靶,大中午的太阳直射,每个人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才打了50发子弹,与以往相比,真的不能说是打了移动靶,看着靶子过来,枪都握不住,咋瞄个提前量呢?

急得新兵们索性抱着枪射击的有,夹着枪射击的有,看得射击教官口呆目瞪,“哪有这样打的?!要顺其自然。”他大喊一声。

对!顺其自然,我心头一动,全神贯注,就在那一个点上击发。哪一“点”?找出提前量,枪口对准靶子轨迹的那一点和那一刻,及时扣下扳机。而且不打点射,单发射击,否则枪身晃动得一时难以开第二枪。

45人就我打中一发,还打在了靶子的边缘上,靶纸的白边上,总教问:“二十八号,你说这算是打上靶子了吗?”

我当然不敢说打上了,所以我也和其他战友一样饿着肚子回的训练基地。

临行前,我们不舍地脱下了迷彩作训服,穿上“不如民工服”的满是补丁的军装,发现军装给我们洗干净了,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全体特训新兵在接我们的参谋带领下,向教练组的教官们端正地敬了军礼后才依依不舍地登车。

出乎意料,没有一个留下来,都原封不动地回去新兵训练基地,让我们不禁有些沮丧,心中充满疑问,“白训练了?花那么大的价钱干吗?”“不是说我们成绩挺好,咋不要呢?”

我是失望,脸色铁青。

当45名特训新兵离开后,总教对其他教官却说:“这帮小子没白浪费子弹,尤其是晨旭打到这个程度,在特种大队新训队员中也算可以了。”

“那你想带几个走?”

“带几个走,我说了不算,不过你们看晨旭那小子怎么样?”

“晨旭不错,各方面都不像是新兵,眼界宽,有大局观。”

“擦!我问的不是这个,眼界宽,有大局观,那是指挥员的素质,难道你能让他当个分队长?”他缓了口气说:“我们推荐他进大队如何?”

“行啊,他都不行,谁还行?”

“可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铁青,怕是绝望了。”

哈哈哈……

他们大队是哪个特战大队啊?

通宝推:梓童,大眼,
家园 第159章 考核

最后的考核到了,就在我们乘车回去的途中,是丛林野外拉练,其成绩也是决定我们这批特训新兵是被选拔到特战大队,还是送到最危险地段边防连队当兵的最后依据。当时,我们这帮新兵并不知道此点,只是在上进心的驱使下拼命表现而已。

以特训基地各小组为单位,带队参谋交给我们七个指定的组长,每一个小组一张地图、一把野战匕首、一个指北针和一个很旧了的大搪瓷缸,而每人是二两米,二钱盐,作为四天时间的口粮。负重就是我们每人的武器和背囊,背囊加了模拟负重,其它就什么都没有,连雨衣都没一件;而且,背囊回来要过秤,少一两都不行。

唉,累就别说了,本来我们都是饿肚子的,自己的部队也不给我们点干粮吃,就让我们进入考核状态,怎么也这么为难自己的“孩子”呢?我在心里发着牢骚。

更操蛋的是没有火柴,更甭说打火机了,我心里想:“用原始的方法取火太难了,也太费时间,怎么办?”

回到小组,我留下了地图和指北针;匕首由侦察能力出众的30号使用,其他组员则兼顾杂事。我问了下:“谁野外徒手生火厉害?”18号答应声:“这事交给我。”真是如他的名字,“火立来”!19、20号对我说:“组长,有什么事,言语声,我们去干。”“好!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定能克服困难,通过考核。”

我说完,伸出一个拳头,我们六个拳头碰到一起,表示了我们的决心!

卡车把我们扔到了大山里,我们从来没来过的深山。每个新兵现在都是强悍的士兵,别说每人手里有支枪,没有枪也不憷进入这前途莫测的大山里。可手上的枪没有子弹,比打狗棍不如,此外我们还要在行动中格外小心保护。

卡车把我们扔下后,我立刻爬上树对附近进行了观察,如果没有埋伏,我们可以在此地逗留片刻,做些长途行军的准备,常言说砍柴不费磨刀功,我意做些准备再深入森林。

我有个想法,这里是考核地域,把我们放下的地方肯定会有监视摄像头,如果没有人来进攻,那么考核小组的军官就是通过摄像头监视。先让他们看看我们是如何轻松应对考核的,给他们造成些错觉,会是挺好的安排。

趁着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让大家为即将来临的行动分头准备,制作野外生存工具,收集可用的资源,能打点野味最好,并要18号生个火。2个小时后,我们有了两把弓十几支箭,几根梭镖几把石刀。我则在地图上标示出目的地,现在位置,中途有可能得到补给的地点,前进的分目标,前进的线路等,并在地图上画出了我所见到的山势,并根据山形走势,做个行军计划,哈,这是参谋工作。做个计划是必须的,像无头苍蝇乱撞可不行。

30号逮了几个山鼠,我们也不顾没什么水,剥了皮,掏去内脏,煮在了旧搪瓷缸,里面放了点米和盐。此时我们饿得很了,煮熟后,大家一人一口,都在搪瓷缸中就餐,连挂在缸壁上的那点粥都舍不得浪费。一搪瓷大号杯能有多少粥呢,我们就是肚里有食的那样一种状态,离半饱也远着呢。

我集合了小组,指定了每人的行军排列,依照这样的人员次序行进,会很容易发现队伍中人员是否掉队。我带头走上了考核的行军路线。开始是沿山间小路行进的,速度快一些,我意是在中午时分,在监视会出现疏忽的时刻脱离可能被监视的路线前进,减小被对手伏击的可能。

到达地图标示的第一个必经地点后,我们发现了个重大问题,地图和地形不匹配,也就是说,地图是有毛病的。有这么整新兵的么?没办法,我只好重新修正地图,这要耗费很多时间。因为,每到一个必经地我都要修正地图。好在是从深山中出来的,是从搞遥测地理的专业出来的,这还难不住我。

只不过到了第二个必经点后,我带小组不进反退,在离开摄像头的监视区后,才有可能不露痕迹地走进了无路的山林。

第一天很顺利,并在后半天隐蔽开进十几公里,虽然有些绕,有些难行,却没有人打搅我们,除了该死的蚊子。一路上还顺手抓了两条蛇,晚上抓了窝地老鼠,下鸟套还套了只不知名的肥鸟,让小组刚出发的两天伙食不错,每天睡上4个小时,保存了体力。照这样的速度,我们用不到4天就可以跑完60公里复杂山路,顺利过关了。

想得简单了!

第二天,我们进入了考核地域的腹地,给我的压力上来了。

林深,草厚,山阴;

气闷,潮湿,难忍;

进入考核山区,已是雨季,虽然不是最令人痛苦的时节,也是不舒服的时候,对于小组的几个组员来说,对他们是种巨大的考验。

在山中,因是原生态,除了难以忍受的自然条件外,还充斥了神秘、诡异,或是未知的危险,这些都是考核必备的条件。从携带的武器看,就不是让我们来战斗的,而是如何战胜恐惧和未知的山林危险,直白地说,就是逃出山林和追捕,保留下生命,才是考核的及格线。

天亮后,小组继续在山间的隐蔽路线上行走,不仅避开监视的摄像头,还避开我认为可能的伏击位置,缓慢地带着组员们推进。或许他们有各自的想法,可是在我很有经验的引路下,他们都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赫然间,山林里传出“沙沙”的轻微的响声,“不好,有人!”走在前面的我立刻警觉到,立刻做出了手势,我们六人立刻停止前进伏下了身子。

声音近了,更近了,一个壮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是一个高个的汉子,脸上涂满迷彩油,淌着的一条条汗流很清楚。他肩扛一毛三的军衔,是个上尉军官,身穿丛林作战服装,腰插一把匕首,脚穿陆战靴,正满脸紧张地、全神贯注地在丛林里搜索。

搜剿我们的对手也没有携带火器的,只有冷兵器,让我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抓住我们,就无虑了。

上尉军官的脚步很慢,很沉。他慢慢走几步,就停下来,用他锐利的眼神在遮天蔽日的丛林里不住地巡视,不停地搜索,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他不时侧着耳朵,凝神倾听周围的动静,绝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他手放在最佳的位置,可以快速拔出匕首,而他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随时面对突然而来情况作出反应。

妹的,一看他就是有经验的特战军官,也是有恃无恐,才敢独自一人出动搜索。因为我们的难以发现,让考核组派出了有经验的军官到我们这个方向多处搜索,他们能出动的人员也是不会太多的,恁地有些小瞧了我们这些新兵了。可是他的托大,我们如果真的被发现,和他对上了,我是不憷他的。

他向我们躲避的方向走来,眼看就要接近了我们,我已做好突然暴起准备,我处在最前面的位置,当然由我对付了。

突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11点钟前方,似乎那里有极轻微的响声让他警觉,然而他却先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我看到了他视线是往我们这边看的,就在我万分紧张之时,他的视线又转向了让他警觉的方向,他感到像有人轻轻走过,不小心擦过枝叶,发出了“擦啦”一声,树枝在弹力的作用下产生的抖动。

我能注意的上尉军官的肌肉马上高度绷紧,一股杀气从他魁梧的身躯里迸射出来。我都有所感觉到,心说:“特种兵确实厉害!”

然后,他便弯着腰向他认为最有可能是目标出现的方向狂飙过去,快如离弦的箭。直到他的身影被丛林间的灌木和深草遮住后,我才看向了自己的组员,而我们每个组员都是紧张得汗透衣衫,基本上丧失了行动能力。都紧张,都被他的杀气所摄,每个人心头都沉重起来,再无进山时的轻松了。

停留片刻,确认再无从此方向上过来的对手后,我才发出继续前进的手势,这个手势由后一人慢慢往下传,谁都有意识地收敛起大的动作。

前进途中,我作为带路者,及时发现了个脚印。这不是我们新兵的脚印,花纹不对。前两个小时刚下过雨,雨虽然不大,脚踩在地上也能留下脚印,脚印有些模糊,曾经被水泡过,也就是说,这个脚印是刚留下的。

任务说明里有伏击我们的设计,我们必须躲开。

我要小组组员隐蔽起来,我和侦察能力最强的20号小心地搜索了附近,极为小心,也可说是胆战心惊,在侦察范围内没有发现有人过往的痕迹。

脚印是向山下方向的,山下有个峡谷,是原来我选择的行进路线。看来,我们不能走这个方向了。两天,对于伏击我们的老部队来说,并不是个长的时间,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我们从他们眼皮子下面经过,然后俘获我们。丛林是他们最好的隐蔽,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等我们。经过商量,我们决定改变行军线路,翻过大山,然后折返,从小河泅渡,然后再转过封锁,这样虽然线路长了很多,但是比较安全。看来,要长途行军,今夜不能睡觉了!

我们躲着可能设有埋伏的地方,在黑暗中前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道崖壁下。在黑暗中崖壁的高度和表面的情况看不大清楚,开始我并没有想攀岩,在夜晚干这事危险。我让小组组员在此隐蔽,我到两边查看。

在黑暗中独自潜行,我较有把握不被发现。可到了崖壁边缘,便是低矮的地方,在草丛植被中很容易埋伏有人,我判断不出是否有人藏着,却也不敢再往前行,别一头撞进特种兵的伏击圈。

回来后,因在这里久了,到是看出来这个约70-80°的崖壁大概只有20多米高,上面该有凸起的石棱和长出的小树干。我相信在山崖顶上不会有人埋伏,于是以最大的魄力,决心徒手攀岩,“试试姚参谋教的攀爬技术,他看不上我,我却觉他的技术不错。”废话,人家特种兵的技术能差?!

家园 野外拉练还有模拟敌人

或是巡检官,被发现了就是拉练不过关吧。

家园 第160章 考核二

这个是太危险的动作,一听我要攀岩,他们五人都踟蹰了,有些不同意,就有两人说“如果组长坚持爬的话,我自己勉强能攀”,其他三人说“一点把握都没有”。

针对组员们的畏惧心理,我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先带绳子上,二十几米高,咱们带的绳子够用。我登顶后垂下绳子,你们在后面拉着绳子向上爬,并有一条安全绳可系在腰上,作为技术不够弟兄的保险。我在上面还能帮助你们,怎么样,能豁出去么?”

我嘱咐他们,好好看着我往上攀爬的路线,到了他们独自上行时照着我的方式爬;并鼓励他们克服害怕心理,拼尽力气就能成功!

有人提出:“天蒙蒙亮时爬不是更好些,能更安全。”

我拒绝了,“天亮我们再爬崖壁,那身子不是老远就能看到嘛,哪还爬个什么劲?那时我们只有从地面绕行的一条道了,但我们无法把握能在考核结束时到达目的地。”

“豁出去了,爬!”个最小的20号低声表态,有了他的这句话,其他人也就默认了我的行动方案。

为了节省体力,我让两个壮实的组员搭人梯,将我顶上去两米,那上面有个突出的石棱可以落脚,从那里出发,再摸索着向上爬。

我站上去后,在视线可及的距离内找着攀爬的线路,使出新学的特种兵的攀岩术,吃力地向崖壁上端攀爬,不时抓住凸起的石棱或是伸出的树枝条,当然先试试用得上劲否。往上爬既吃力又极缓慢,不得不小心,好在重心是向内的,时不时地可以喘口气,能够省下不少的气力,让我能坚持下来。

观察,寻找借力物,确定路线,小心上移。然而,还是出危险了!

在快到崖顶前,手伸向前面的那棵小树,那小树也有胳膊粗,借力应该是没问题的。突然!脚下一滑!湿透了的岩石和作战靴猛然间失去了摩擦力!我暗道一声糟糕,浑身的毛孔炸了起来!在身体失去平衡朝崖下倒掉落前,想都没有,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借着刚反应过来的左脚用劲一个侧蹬,缓了下,左手趁机快速伸向目标小树!

“啪”的一声!左手死死地抓住了那棵小树的树干,湿漉漉的树皮显得光滑,但我几乎要把手指头扣进树干,死死地抓紧!失控的身体猛然被挽回掉落的姿态。虽然,此刻身体还在晃动,我瞪大的眼睛却慢慢恢复了色彩,一口气深深地从心里上来,可以从嘴呼出去了,但心脏还是不依不饶地狂跳不止!

我用了近一个小时才爬上崖顶,下面的组员等得心焦。我是全神贯注于与巨大的危险做斗争,战友们则是与对我的焦虑担心作斗争,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完成他们自己的攀爬任务。

到了崖顶,就是固定绳子让我头痛,固定远了,绳子就短了,而在崖壁顶端崖沿的地方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固定。

“怎么办?”我一时没了办法,于是心一狠,把绳子拴到自己脚踝处,用自己的身体固定好绳子,把最大的困难和危险由自己承担。妹的,给我们的工具太少了,如果有根钢钎,会好些。

我把绳子垂下,绳头砸到下面石壁上发出的响声让组员他们喜出望外,赶快接住,先是30号拉着绳子上来,他是贵州人,攀岩的能力强,有他作助手,帮我把18、20号拉上了崖壁顶。怕他俩会出危险,让18、20号将绳子捆在腰间再拉了绳子向上爬,他们练过悬崖攀爬,技能一般,为了安全,很多时候靠我和30号的拉拽,就是在绳子上传来的力道突然大了,说明攀爬的人不能动了,我们得下大力将他们拉起,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二人生拉硬拽弄上了崖顶。

18、20号二人到了压顶都气喘吁吁,但对我露出笑容。

最后29号和19号两个有些气力,开始爬的时候让他们自己用力,到了半途,我们上面的四人合力将他们二人拉到崖顶。

大功告成!六人累得贼死,可不敢在崖顶上停留,赶快继续潜行,移动到安全地带,实际爬上崖顶就突破了特种兵的包围,往前走便是向敌后挺进。

很幸运,我们成功地躲过了第一轮伏击。

随着有小组被伏击单位擒获,对手能够腾出的兵力更多了,能够迅速实现兵力的机动,到最有可能伏击到我们的地域守候,所以我们前进的速度更慢了,付出的代价就是时间,这天我们按直线距离算只前进了8公里。如果这样下去,我们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大家心里都隐隐发急,只不过练到这时每个人脸上不会表现出而已。

当然,最近的距离永远是直线,可在军事上有个说法,直线是最远的距离,此刻我们深深地体会到了,但为了完成考核,跑再远也得咬牙去跑。

到了第三天白天,我们都在特种兵老兵的追赶堵截下疲于奔命,不是钻密密的丛林躲开,就是爬峭壁从包围缝隙潜出,才深知考核教员一开始为什么让我们那样锻炼体力和钻密林了,但对不给我们配军用砍刀又暗恨起来。这就是我们缺经验的地方,如果有砍刀,那不立刻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不过,有时我们用匕首开路,也是送给人家的线索,所以总也跑不脱可恨的老家伙们。还是得益于小组组员在夜间攀岩的经历,这时已经演化为小组相互配合,遇崖必攀的局面,这才是我们“活出包围”的主要原因。

我们开始怀念前两天的老鼠和蛇了,应该留点,现在别说打猎,连水源边都有老兵们设下的陷阱,水都快喝不上了,只能向丛林索取。晚上也不敢生火,我们象受惊的兔子,每时每刻精神都高度紧张,行进线路一改再改,改得我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似乎我们想什么,老东西们都知道,每条线路都有人在等我们。到了黄昏时我们几乎没有挪窝,在兜着圈子。我们尽管突破了第一层包围,仍在对手掌控之中!

其中一次,我们无法移动了,处在了敌人的包围中,我们只能伏在相隔不远处出的一堆堆枯叶败草当中,披着自制的伪装衣,与对手僵持着。伪装衣上还有层厚厚枯枝杂草,已经和周围的环境充分地融合在一起,如果我们不主动站起来,别人是绝对不能发现我们小组几人的。而对手亦是怕暴露了埋伏,一动不动,也不过来搜查。只要我们不动,自己就是安全的,拼得克服忍饥挨饿和身体不动的难以忍受。对手的沉着,反而激励了我们这些新兵。

反正组员都是围着我隐蔽的,只有我动他们才能动,这是绝对的死命令。我们小组六人现在只能与对手比拼耐性了,我知道对手比我们有耐性,可是他们的任务是抓住我们,这就使他们得多动脑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了。再生一计,或许就会让我们逃出生天。

许是他们的上级发现其它组的动静,把围着我们的部分兵力调走,其他组的战友为我们创造了突围的机会。利用黄昏后光线的暗淡,我们悄悄离开了隐蔽点,向豁口处移动,最终在天刚黑后来到包围圈外,让我们有可能绕到前面埋伏的对手身后,再一次向前进了。

天助我也,当晚下起大雨,在我的带领下,小组在雨幕中最终避开了所有对手的眼线,离开了对手设下的包围圈。

我们已经浪费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现在我们哪怕一直跑看来也赶不到在时限前到达目的地。怎么办?我仔细思考,想起了目的地旁边不是有条大河吗?我学过,如果不会走就跟着小溪走,小溪会变小河,而小河会汇入大河。我又出了妖蛾子,沿着河流,流向目的地。这一次同伴们再也不计较安全与否了,坚定地支持了我的决定。

这里还很危险,不能有过大的动作,于是我们就叼着空心草,找了几个枯死的树桩,就这么抱着树桩顺着涨水的小河漂流。漂流也是有危险的,大雨意味着山洪,人在洪水中是很难抵抗强大的水流冲击,弄不好有生命之危,所以在漂流中需要严密的组织,三人一组用绳子链接,那条绳子此时变成了救命索。我那组在前,要后组盯死我,尽量靠在水边游,看我停下,就立刻靠拢过来。

即使我们漂漂停停,时刻准备潜到水里躲避特种兵在关口的监视,但在水中行进的速度也真快啊,一个晚上就漂出近30公里,途中几次我使尽全力,在全组成员的配合下,才拉住被激流冲开的第二组组员,摆脱了危险,终于漂出被包围的地带。组员的剽悍和无畏,才是我们最终得以突围的根本。

命运之神终于眷顾我了,我们在第4天最早到达了目的地。我们通过了考核!兴奋的感觉将所有疲惫一扫而光!

实际考核也是个幌子,也是在培养我们的吃苦精神和忍耐力。不过也有点挑选优秀士兵,补充到特战大队,或是各边防团机动作战连队的考虑。在考核中表现出色的新兵都被上级记录在案了,而我则让新兵训练机构的军官有些吃惊,一个从海城考入大学的学生兵在丛林中极为老练,简直就是这片大山之子。

然而,我带队考核,却跟在山里游玩似的,在能监视到我们表现的时间里,把评分的军官气得不行,心里说:“你们快走啊!这是战场,不是游乐场。”后面几天下雨,让考核组的军官看不到我们,以为我们躲在哪处,甚至派出精悍的特种兵去搜索我们小组,却一无所获。这时考核组的军官分成了两派,一派意见是这个小组有极强的反侦察反围剿的意识,一派是这个小组怯战退缩,缩在雨幕中避战。当我们漂到目的地时,说我们违反了考核要求,给了我们极低的分数。

通宝推: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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