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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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上)海城,嘻嘻
家园 第13章 过春节

回到家,很快就到春节,以往在山上也过春节,是说过年。

而过年有什么好,我是一点认识也没有,穷嘛!在山上,年三十晚上还不会多吃好的,只是初一中午做的饭才稍微丰盛点,这还是最开始的几年。后来老爷爷身体不大动了,我得计划好,能让老爷爷有吃的,而我才能挣几个钱呢?何言过年时能够改善生活,即使是伙食,那时是山中最困难的时候,我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过年于我只是个时间的概念,知道新的一年开始了。来了这边才知,那或许只是老爷爷的说法。

而看着军营里那些成年的军人像孩子似的喜迎春节,高兴得跟办喜事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有些新鲜。

但我更新鲜的是,那从未见过的过春节的气息,像什么挂灯笼、购年货、放鞭炮,好多好多平常不曾做过的事……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

我自诩为修道的,与世俗的人不一样,心态还有几分不以为是。可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禁被过春节的种种热闹所裹挟,跟着妈妈或是妹妹筹办年货,帮她们拿买的领的物品。妹妹这时说起哥哥,“力气真大啊!”

10岁的妹妹使唤哥哥不遗余力,可我什么都不懂,必须得听她的!这是我和妹妹的“关系”。

塞外过年习俗中有包括“祝寿”的仪式,而且是从最长者开始,先为80、70岁高龄者祝寿,时间一般在腊月二十五前后;腊月二十七到除夕这段时间,再为60、50岁的长者祝寿。这在军营看不到,是到达来乎布镇上才能看见的。

可看人家祝寿时的情景,我就想起了老爷爷,变得默不做声。

妈妈看到关心地问我:“儿子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没有,我想老爷爷了。”

“是啊,老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老爷爷带你受了多少苦,想他老人家是应该的。”妈妈安慰我说,可话音里是对他老人家的埋怨。

唉,说啥从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不是因为苦,而是那份相依为命的“亲”。虽然离开了我的“深山”,可山中的岁月和与老爷爷的生活,已经深深刻在心里,不会因为回家了,生活好了,而有所淡忘。

大年三十,边防团团部搞大联欢,在团部的干部战士和家属聚在食堂中一起吃年夜饭。看到那么多人,我先是不敢去,从来没有和如此多的人一起吃饭,怕触犯了规矩不好意思呢。

妈妈硬把我拉去,可坐到桌前,看到餐桌上那摆放的十几道冷热菜肴,还不算那些各种颜色和大大小小的瓶子,丰盛得把我惊住了。

我问妈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菜?”

“过年的年夜饭嘛!”

“那也不该这么多呀。”我担心地说,真怕吃了这顿就没下一顿了。

妹妹对我说:“你别说了,多丢人啊!”

我只好闭嘴不言,可那巨大的心里反差和翻腾许久平息不了。

这时我就是看餐厅中发生的事情和传进我耳朵的话语。

在塞外除夕必吃“手把肉”,是蒙古民族传统习俗,以示合家团圆。除夕晚上吃年夜饭时,一家人把煮好的整羊摆到案头,把羊头放在整羊上面,羊头朝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长者,他用刀在羊头的额部划一个“十”字后,全家人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

团部的年夜饭也在主桌上配了这道菜,是团政委主持的这个开餐程序。当然,他还说了好些祝福的话,我在餐桌边使劲听着,感觉这些话很新鲜,然后是众人让我看不懂的热烈反响。

我呆呆地看着,学妈妈的动作鼓掌。

大家都站了起来,拿起酒杯,孩子大都拿了装饮料的杯子,相互碰杯,说着“干杯!”喝酒,嗯,大概是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内容。

大人们有喝白酒的、有喝红酒的、有喝啤酒的,我在山里很少见老爷爷喝酒,也没见过女人喝酒,所以看妈妈她们喝酒,觉得很奇怪。妈妈杯子里是深红色的酒,她都是小口小口地啜着。

我和妈妈、妹妹在一桌吃饭,桌上除了大人,还有两三个我这样大的男孩、女孩。和他们相比,我很蔫,不大多话,这时我问:“妈,你怎么也能喝酒?” 因为我回家时爸爸和她都没喝酒的。

妈妈说:“过年嘛!”然后,给我倒了可乐。

一口下去就把我呛了,便问妈妈:“这是什么水?味道好怪。”

妈妈说:“这是饮料,慢慢喝。”

妹妹怕我再出洋相,给我倒了杯雪碧。雪碧很甜,比可乐好喝多了。

她问我:“雪碧好喝吧?”

“好喝,为什么叫雪碧啊?”我反问。

我说的话,让满桌上的人很是奇怪,连可乐和雪碧都没喝过,怎么可能。他/她们都把目光看着我,让我脸通红,也导致以后我都对酒对饮料什么的无感,心里受伤,伤不起啊!

妈妈是团卫生队队长,还是有影响力的,对桌上的大人小孩笑着说:“我这个儿子一直自己在深山生活,刚回的家。他住的山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电,点的是油灯;喝的是山涧的溪水,吃的是山里的植物,嗯,还有蛇肉、野猪肉、山鸡肉什么的。他爸去的时候,茅舍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儿子说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难为孩子这么多年了。”

这时他们目光里又都是怜悯,让我更是臊得不行,真想跑走,可又舍不得满桌的好饭菜,还没吃呢。桌上有一个女孩对我的目光是友好的,微笑地看着我,似是鼓励我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我心里立刻对她有了莫大的好感,可她的名字是在上学后才知道的。

和那么多的人一起吃饭,我很小心,怕被他们说,所以吃得比较慢,可以细细品尝桌上的菜肴。这边的菜和我在山里吃的大不一样,肉很多,牛羊肉尤其多。牛羊肉还是到了达来乎布镇才开始吃,并不是很喜欢。桌上的猪肉、鸡肉、鱼吃得多些,但口味也是不大习惯,咸、腻,颜色很黑。我吃惯鲜的竹笋和蘑菇,桌上都没有。不过在我看来有吃的就挺好,好吃就多吃几口,吃不惯的少吃或是不吃,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评论。

妈妈总是关心我,问我爱吃哪样菜,我说:“以前没吃过,说不好哪个好吃。”

一个大人问我:“小伙子,你以前都吃什么啊?”

“山笋、蘑菇、木耳、野菜,逮的山鸡、溪蛙、蛇什么的。”我很老实地对他说。

“都是山珍啊!小伙子你有口福。”

我扭头看了眼妈妈,也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慢慢说道:“填饱肚子呗,在山上还能吃啥?”

吃年夜饭时,爸爸不在,他此时是在边防连和基层的干部战士一起过年,我问妈妈:“为什么爸爸大年三十要和基层连队一起过年,他们自己不能过年吗?”

妈妈解释说:“这是部队的传统,部队的领导都要到下面的连队和那里的干部战士一起过年,体现出对部队的关心、爱护。你过年不在爸爸妈妈的身边,我们会想你;那些基层的干部战士过年,他们的父母亲也不能在他们的身边,你爸爸就是代表他们的父母亲陪那些年轻的战士过节。”

妈妈说的我似懂非懂,可是以后我也是常年如此,不能回家,是和部队,是和部属一同过节过年。

蒙古族的除夕夜,家家屋里的灯必须点到天明。此夜,全家不分老幼尽情娱乐,一夜不睡,直到天明。在兵营到不是一定要守一夜,吃过集体的年夜饭,我们回家去看春晚,这是我第一次看春晚,被那些演出晃花了眼,好热闹,真是好玩,一直看到春晚结束,好像还没看过瘾。

妈妈、妹妹都睡觉了,我还没有睡意,晚上吃的饭和看春晚颠覆了我的观念,山外的生活远比山上好啊!我又应该如何去做呢?安静的时候,心里又嘀咕开了,我说过我是爱思想的。

我想起了老爷爷对我殷切嘱托,我想起了自己在老爷爷坟前发的誓,我又一次唤起了自己的责任,于是我盘坐床上修炼。不要这久已养成的习惯因换了新地方而改变。

蒙族取奶食洁白无垢之意,称春节为“白节”。初一那天,妹妹带我到镇子里看蒙族人过春节。现在,蒙族多数仪式简化了,但春节期间一定会盛装,穿上蒙族长袍,祭天仪式仍然非常隆重,在堆积的“敖包”前向西南方向叩拜。重头戏是拜年,由晚辈向长辈叩头敬酒、献哈达,祝愿老人健康长寿,一生平安。镇子里到处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

初二开始,蒙族人按照习俗,人们互相拜年,聚集在一起饮酒娱乐,青年人则自动组织起来,或者唱歌跳舞;或者赛马射箭、摔跤比赛。

在舞蹈的地方我被迷住,看着那些小伙子大姑娘跳得很带劲,热烈奔放,睁大了眼睛看着人家开心地玩着。

我是由此时开始喜欢舞蹈的,那种奔放的舞动,有韵律的跳跃,很是让我兴奋,不由自主地跟着跳起舞来,没得让妹妹笑话。

我对她说:“挺好玩的,你也跟着跳跳吧!”

“我要跳,肯定比你跳得好!”是妹妹的回答。

爸爸回家了,还带我去镇上他的朋友家做客,让我知道了蒙族的待客之道:敬献哈达。哈达是蒙族人日常行礼中不可缺少的,而敬献哈达是迎送宾客时所表示的尊敬和祝福,亦是日常交往中的礼节,父亲说:“儿子,你是蒙族后代,敬哈达是必须学会的礼节。”

听了爸爸如此说,我亦点头,表示明白。明白什么?是那个父亲加诸的“蒙族”名头,怎么换个地方生活,我就变成个“外人”?是那个时候搞不清的认识。

走在爸爸身边,还没到他朋友家,就看见他们一家人在门外等候着我们;和他们相见时,主人张开双手捧着哈达,吟唱吉祥如意的祝词,将哈达的折叠口向着接受哈达的我们献上。我学着爸爸妈妈的样子面向献哈达者,微向前躬身接过,集中精力听祝词和接受敬酒。

可是我不大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就是对着他们傻笑。妹妹悄悄对我说:“人家说你长得这么瘦小,看不出你是爸爸的儿子。”

“不是爸爸的儿子是什么?”我问自己,想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哈,其实是我不能理解人家话中的本意。

不过看着这边的人都那么粗壮,我真是不习惯,全然没有一丝蒙族后代的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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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叉

这差得也太远了😜。

家园 一开始也是以为是辽宁海城,还纳闷,那地方不大啊

后来看到27军,长征医院,第一大城市,还有回复,这才对上号

家园 第14章 上学

从山上的道人弟子,重又回到人间,虽然只是在一个偏僻的边陲小镇,对我来说一切是那么不同,什么都要重头学起,重新适应。

首先是气候不适应,这里是内陆干燥气候,温差较大,风沙多,与南方的湿润、冬天不是那么寒冷有很大不同。作为一个蒙古族的孩子,对自己家乡的气候不适应,或许比较那个可笑。但初到这里,干旱和大风、寒冷,把我的皮肤都冻裂了,吸一口气会冻彻心扉。我是头一次戴起了皮帽子、皮手套,穿起厚厚的羽绒衣和棉鞋。

我向父亲学习在寒冷地区生活的经验,他告诉我:一是保温,二是敢在室外锻炼,提高自身的御寒能力,三就是增加身体发热的能量,像是多吃肉等。

经过一段时间的在寒区的生活,我感到保温和多吃肉,应是适当而为,更多的是修炼和锻炼。锻炼的项目我选择的是长跑,顶风长跑。为减少风吹裂皮肤,我把妈妈的纱巾罩在脸前,又因单军帽帽沿的支撑,纱巾也贴不到脸上,不影响呼吸。呵呵,我聪明吧?这样做不怕别人笑话!

从到达来乎布后,我坚持长跑三个月,到了春天,算是经受了寒冬的考验。当看着四野萌萌的嫩绿越来越明显,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戈壁,那份天高云淡,相比山中的促狭,又是一种韵味。

当然,回到现实社会,是要上学的。

我都14周岁了,还没有上学的经历,父母怕我再上小学心理会有问题,托了人把我安排在镇里的中学,反正边疆的学校水平比较低啦,妈妈问过我:“儿子,你直接上初中行不行呀?怕么?”

我对上学一无概念,只好说:“我不知道,去试试吧。”

到了学校,在老师摸底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傻小子模样的我,语文和算术基础很是不错,完全可以在初中一年级上课。

于是,我就成了一个初中学生。

后来我想也就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才行,那边学校的教学程度低,可以接纳我;如果是大城市的学校,我怕是跟不上学习的进度呢。

初到学校,虽然看到教室要比营区的房子简陋,但我也不觉什么不好,有着几分新鲜劲,有着很大的企望,想要在学校里,在老师的教导下多学知识。以前我都是一个人读书,有问题除了老爷爷没有人可以问,现在有老师教我,可是好事,只是几十个男女孩子坐在一起,让我感觉似到了火车上,有些乱糟糟。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来到人多的地方十分不适应呢。

即使不习惯,我也得开始背书包上学的生活,早上出来,中午回军营吃饭,下午再去上课,天天如此。这样的时间安排,我不大适应,以前都是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现在不行了,要服从学校的课程安排,接受起来觉得“怪别扭”,有些抵触呢,慢慢才见“怪”不再别扭,习惯了这种由“别人”控制的生活。老爷爷不算,他是“亲人”。

爸爸妈妈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个天天向上,爸妈没说是什么意思,我的理解就是上学得有个好成绩。性格沉默的我,在班上专心听讲很容易,对50分钟一节课没有什么为难的,我一次比上课更专心的修炼也不止50分钟啊!所以,好好上课,学出来的成绩算是不错。

班上的同学,有的穿蒙族样式的服装,大多是汉族的服装,其实也不该叫汉族的服装,就是普通常见的衣服。可是,很多同学就是以衣服的样式相来往,我发现似乎这里的蒙族同学很排外,汉族同学也不喜军营里的孩子,所以大多时间我是和妹妹、军营里的同学一起上学、放学。

先是认识了边防团副政委的女儿,她叫方玉梅,就是那个在年夜饭饭桌上看我目光友好的姑娘,和我一班,因是邻居以前她对我的妹妹就很好。

方同学有北方姑娘的形象和性格,说话直爽,做事大方,让我很愿意跟她和妹妹在一起。当我的学习成绩上来了,便常在课业上帮助她。她小我一岁,学代数的计算能力、解题能力偏弱,所以放学回家后给她讲老师教的解题方法,让她能自己做对代数题。可这妮子就是笑话我说话的音调,笑个不停,不能专注于写作业。

我急得不行,因习惯于别人说的对就听,没有旁骛,可这个对女孩不行。我向她妈告状,说:“她不好好听我讲题,做不好数学题,还笑话我。”

这下方玉梅同学更有笑话我的资本,“你那么大了还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向家长告状,嘻嘻!”语气不是讨厌,是觉好玩。

气得我说:“我是为你好不好,你做不好数学题,以后怎么上高中啊!”

尽管方同学笑话了我,但知我是一片好意,还是让我给她讲解代数题。我的古文比她好多了,也听我讲对古文理解。在我认真学习的态度影响下,她的学习成绩也好起来了。看到自己女儿的进步,方副政委和方妈妈专门把我们一家人请去吃饭,在我父母面前好生夸奖了我一顿。

我和方同学的关系好了,天天都去号她的脉,了解同龄女孩子的脉象和变化,有时还给她扎针灸,减缓春天给她带来的不舒服。方玉梅是我到塞外的第一个治疗对象。

很快初中一年级的课程难不住我了,学校校长把我调到了初二上课。初二的语文、数学也难不住我,只是开始学物理,让我犯难了几周。因为老师们都知道我是个认真上课的男生,所以课任老师对我很好,几乎天天留我补课,几周后我就能跟上班里授课的进度。

物理老师是从外面来这里支边的,常年用心讲课,又不服水土,嗓子生病了。我在他给我补课时为他号了脉,摸清了老师的身体状况和病像,想了许久,专为他配了保养嗓子的汤药,在老师为我补课加课时,到他家为老师煎药。喝了我配的草药,老师的嗓子出现了好转,说话的声音清晰了,嗓子的感觉舒服多了。我不是专业医生,能为老师做到这样,他很是感激自己这个学生,鼓励我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

学校教学的内容和水平很一般,我学有余力,回家无事就看妈妈的医学书籍,捧着那些西医课本浏览,遇到不会的、不懂的,让妈妈讲解,弄得妈妈一片惊讶,儿子这是怎么了,有要自学大学课程的劲头啊。

看西医课本,要知道那些英文字母,在妈妈的教导下,很快我就掌握了26个英语字母,不仅在学校认真跟着上英语课,晚上还和妈妈一起学习英语,妹妹见我学英语,她也主动加入进来,啥事都少不了她!

妈妈在80年代初考上海城医学院的临床研究生,那时姥姥还想让妈妈出国深造,所以妈妈在读研究生期间猛攻了英语,还考过“托福”呢。不过父亲不愿离开部队,妈妈也不愿离开丈夫,研究生毕业又回到了军区医院,后来为了父亲和女儿,来到这偏僻的达来乎布,担任了团卫生队的队长,和父亲一样的军衔:中校。

在妈妈的教授下,我和妹妹的英语进步很大,比别的学生好多了。这里的学生大多是不学英语的,而学校的英语课,不管程度如何,我都是认真上的,认真完成作业;特别是我写的英语字母非常漂亮,后来外国人都称赞。

我的学习态度和良好的成绩受到校长和老师一致好评。可是,我在学习上的出色表现却引起坏学生的欺负。他们见我是外地来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总是欺负我,但我一般不还手,也不让那些坏家伙欺负到。

他们见我从不与他们对着干,更加猖狂,弄得我很不痛快。那时我刚与同龄男孩打交道,还不会如何相处,而且双方说的话也互不相同,争吵也争不过他们。

但有一个蒙古族小子实在太坏,把我气坏了,夜里我施展轻功飘进他家,一把火把他家烧个干干净净,逼得那个坏小子退学,跟着家里跑到牧区放牧挣钱去了。

地方公安局在破案时,明知是人为放火,就是找不到放火人的线索,而他家在当地作为极恶,把他家烧了镇上的人无不称快。群众是这个态度,政府也就不大理睬,不愿伤了广大群众的心,最后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这个坏孩子一家受到报应,在偏僻的迷信盛行的地区,人们传什么的都有,一时震慑了当地的流氓,镇子上安静了不少时日。当我面对还向我挑衅的坏学生,就说:“你还干坏事,就不怕报应,还想学察合罕么?”

我这样一吓唬他们,竟收到极好的效果,那帮坏小子不再招惹我,又能踏踏实实地上课学习了。

不过跟着老师上学,我一直不大适应,学会了也得在教室里呆着,让我感到很受约束,回家和父母发牢骚。

爸爸很耐心地给我做思想工作,让我明白“合群”的道理。他说:“你回到社会来,就要和人打交道,就不能总是自己独处一隅。可是你不愿和别人在一起,那你怎么能了解别人是什么样的,心思如何,脾气如何,面对不同性格脾气的人你怎么能知道该如何面对呢?孩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父亲的话,有些让我恍然大悟的作用。

这边是蒙区,学校教授蒙语,父亲让我跟着学。一开始我的兴趣不大,可为和同学能够打成一片,我才踏实地学起来。

同学见我也学蒙语,问说:“你干嘛学蒙语啊?”

我说:“我是蒙族人啊,应该学蒙语吧。”

同学们得知这个说话怪声怪调的新同学也是蒙族人,都笑起来了,当然是欢迎的那种笑。这以后,每天都有同学对我说蒙语,或教我一句蒙古话,渐渐我能明白不少的蒙语了。蒙语对我来说,就是蒙文难写,难记,不过父亲对我要求也不高,能认得蒙文就行。可我觉得不写,就难认,所以每天我总拿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学写蒙文文字,甚至拉着妹妹也和我一起练写。

上中学,学的东西很丰富,适合我旺盛的求知欲,也让我渐渐喜欢上了这边的生活,而且,这一段突飞猛进的求学生活,让一个刚从山中独处的男孩子学到很多,幸好是民风纯朴的边塞,和我的同学们在一起大多是好的影响。

瞧瞧,我进入社会后适应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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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现在多用“我擦”!

比较那个形象

家园 在小地方长起的军营孩子有同感么?
家园 第15章 读书看报

来到达来乎布,不用为温饱发愁,每天的正事就是上学、修炼、熟练医术,从小没有娱乐过也就没有那样的要求,所以我有很多时间。

对我来说,上学学的知识毕竟有限,而我习惯于自己读书,每到晚上都在电灯下看书到很晚。我天真地对妈妈说:“家里有电灯真好。”十几岁的儿子连电灯都新鲜,让妈妈能说什么好呢?更加坚定她让我回归文明世界的决心。

而在深山,晚上没有电灯,只能在油灯下做事,更多的是默默背诵白天所读书中的内容。久而久之,我特别善背书。一本书读后不管懂不懂,先死记下来,再一遍一遍地在头脑里温习,逐步理解。从山上下来时,我已能背出数部中医著作,几百首诗词古文了。家里带到山上的小学、初中课本上的课文也都能背诵,题目、作者记得清清楚楚。

我的短处是时事方面知道的极少,在没有电,也没有电视、收音机的情况下,对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曾听闻。如今出山了,能够读报纸、听广播、看电视,让我感到极为新鲜,初次接触真像个“天外来人”似的。呃,天外来人,后来知道是高度文明的生命,我无法比!

父亲拿回的报纸有解放军报、人民日报、参考消息等,每种报纸的名称不同,我就问爸爸:“为什么叫人民日报?”

“每天都出版的报纸嘛。”

“那解放军报呢,应该也是每天都有的吧?”

“对,解放军报要天天出版的。”

“解放军是一类人,人民也算一类人,那都该是日报嘛,应该叫解放军日报吧?”

“称解放军报足够了,如果叫日报有些别扭。”父亲如是解释,可我还是觉得要不就叫人民报、解放军报,要不就该叫人民日报、解放军日报。我是不是钻牛角尖了?

父亲说:“让你读报,是看内容,而不是琢磨人家起的报纸名称,儿子别搞错了。”

“好吧,知道啦。”我摆脱了什么报什么日报的别扭感,按照父亲的要求专心读报呗。

父亲每天都从团部带回当天的报纸,在吃晚饭前我就看完了,吃饭时可以给他复述,省得他和妈妈费劲再看;如果吃饭时赶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就和爸爸、妈妈一起看新闻,了解国家和世界各地发生的形形色色的事件,丰富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哈,看新闻联播都把我看老了不是?

当爸爸下部队,会有很多天不在家,则给我准备很多以前的报纸,让我了解曾经发生过的事,通过种种过往帮助我了解当期所发生事件的由来,在他从边防回来后还让我把各种事情的由来讲出。表面上是考我的知识积累,但实际训练了我的思维,一种弄清事情发生发展的研究思维。

我如饥似渴地接触这个新的世界,最让我迷恋的不是听广播、看电视,而是读书刊、看报纸,可以自主地大量地吸收新的知识,“自主”对我很重要!

尤其在自己家看见有很多的书可读,问爸爸、妈妈:“家中书架上的书我能看吗?”先征得人家的同意再做,是老爷爷教我的。父母当然鼓励我读书的,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没关系你随便看”,都高兴我热衷于读书的表现。

家里有一部分书籍是父亲在步兵学校的教材,即使是这样的书,我也读得津津有味,觉得蛮有意思。这个兴趣昭示了什么?

一开始,我选了《步兵战术》、《军事地形学》、《步兵连战例选编》看,我不是看完一本再看一本,而是三本书同时开卷,相互补充地阅读。步兵战术教的是作战的理论,军事地形学讲的地形,可以让我更专业地体会战术要求中的地形,而步兵连战例讲的是实战,通过了解历史上发生过的战斗去理解、认识步兵连排的战术原则。不久,我又把关于步兵武器的教材找出,先把步兵连排所使用的武器搞清楚,然后再去攻读步兵连排的战术。遇到不懂的,我就去问爸爸。他一边给我答疑,一边补充好些他的认识和发展了的战术变化。

爸爸见我如此认真,推荐了一本射击原理让我看,让我弄清楚枪械射击的最基本的原理、要素、要领,他说:“儿子,如果你当兵,首要的是能熟练正确地使用手中的武器,而不是指挥打仗。这是成为一个军人的基础。”

从父亲热心为我讲解和积极引导我热爱军事的表现,妈妈知道他的目的。可是,妈妈已经不想让我当兵了,读军校作军官也不行。所以,妈妈加大了教我英语和讲解西医的一些基本知识、人体知识、化学方面的知识,她希望的是我以后读医学,出国,让我替她完成未能到国外留学的遗憾。

看到父母从各自立场牵引着我的理想,我心里笑了,有父母在身边真好。可是,我还是牢记老爷爷的话,所有的学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理解和修炼打基础、开眼界、提高心境,练好本道门的内功,发扬光大“千金门”的道医。

我学有余力,学校的老师也推荐了很多种不同科目的课外书让我阅读。数学老师问我看过《算得快》这本书么?我说没有,对老师说:“我没有课外读物的概念,以前就是在深山学课本、读古文诗词,看过的书很少。”他马上拿出了《数学和数学家的故事》和《算得快》给我。物理老师更是直接就塞给了我《一次看懂自然科学》、《神秘的宇宙》和《居里夫人传》三本大书。

作为一个中学生,读这样的书是最适合的,令我兴趣盎然,都是一口气读完的。当我还回老师,向他们讨要更多的书时,才知我们这里属于偏僻的学校,能够给学生提供的课外书很少。我又把那些书带回,重新阅读。那本《算得快》我推荐给妹妹,她也喜欢这样的书籍,读完了还要。

知识的大门已为我打开,再也不能把我关在门外,我把想读更多的介绍自然科学的通俗读物的事跟妈妈讲了,当晚就打电话到海城,求姥姥和舅舅给我们兄妹买些寄来。姥姥姥爷知道远在西边塞外的外孙外孙女喜欢读自然科学有趣味的课外读物,立刻要舅舅到书店给我们大肆购买,一下寄了十几本书,其中有两本英语的简易读物,是姥姥建议我们试着阅读,在电话中对妈妈说:“比单学课本更有意思,你不是让孩子以后留学么?好好做英语的积累。”

这十几本适合小学生、中学生的课外书我们读完,还拿给了方玉梅、任韬等几个和我们玩的好的军营学生。我们单调的生活也因这些课外书平添了几分色彩,大家在一起都是兴致勃勃地讲着、说着,没有了男女同学之分。

任韬是参谋长的儿子,很有精力,很调皮的学生,比我小一岁,开始也和我一个班,也曾欺负过我,但被我的力量之大惊着,再看我就有些怕了。对外面,我们是军营的孩子,他知道有我在,走在镇子里就没人能欺负到,所以跟我亲近起来。而我没在意这些,每天上学放学在路上和他讲我看过的书,渐渐书中的内容也吸引了他,都是正有求知欲的学生嘛!他向我借书回去看,挺聪明的大男孩,看完能记下不少的内容,也对我吹起来,说得洋洋得意地,那感觉好极了。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

靠着把书借给同学,我又发展了几个脉象观察者,有意无意地常把他们的手腕拉过来,手指按在诊脉处,体会他们脉搏的跳动。一开始他们觉得我的举动很奇怪,习惯了,他们有时不舒服了还主动找我,让我看他们身体有什么问题。

道医和中医一样,靠的是经验,没有对人、对病人的广泛了解,哪里会在医术得到提高呢?

我到了军营,凭着自己不同于同龄者的能力、兴趣,渐渐影响到里面的孩子,把好几个以前不爱读书家里逼着读书的孩子聚拢一起,让他们转变到自觉读书上,所以孩子们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丰富起来,很多东西自己看、自己理解,不如大家一起讨论会让自己的认识更透彻。像我们地处边陲,有几个孩子见过世面?我们需要那样的群体讨论,让我们更具想象力,更有追求。

能在学业上相互促进,思想上相互交流,也是家长们乐于见到的。我们这些学生都是边防团主要干部的孩子,家长他们也很重视自己孩子的发展。我们有了那么大的进步,团里的大人都看见了,那些家长开玩笑地对妈妈说:“你家这个小道士挺会传‘教’的,看把那些调皮的孩子都劝规正了,真是不错。尚大夫,你该早点把孩子接回来,可以让我们少操不少的心。”

我问妈妈:“什么是传教?”以为是个表扬人的词。

经方副政委力主,团部图书室也为我们中学生开放了,并特意为我们购置了几十本书,有人物传记、小说、诗集、趣味读物。当然,我们不光看这些书,图书室的很多书我们都能读的。

图书室给我打开了另一扇大门:阅读军人回忆录。

边防团图书室的战争回忆录有中国和外国的两大类。外国的主要是苏军元帅、将领的卫国战争回忆录,朱可夫的《回忆与思考》、巴格拉米扬的《战争是这样开始的》、什捷缅克的《战争时期的总参谋部》,让我窥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苏德战场上金戈铁马、波澜壮阔的战争画面。

一本美国的战争二部曲《战争风云》、《战争与回忆》让我从文学角度认识了美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活动。从上层到士兵,从空军到海军,从欧洲到太平洋战场,真是无以伦比的广阔与引人入胜。

率领苏军将日本关东军逐出中国东北的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其所写回忆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书名《毕生的事业》隐隐昭示了一种不由自主的前途将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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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6章 和同学结“安褡”

在草原,骑马是每个男孩该做的事。

春天了,同学们回到蒙古包,骑着专属自己的马,赶着家里的马群到草原上放牧,那份得意让我有些羡慕。

我的好朋友布和,名如其人,典型的蒙族孩子长相,大圆脸,是个敦厚的男孩。我在学校挨欺负,他常站出来保护我。知道我也是个蒙族的后代,更是与我结成了好朋友,一到周末就拉我去他家住,蒙语既是在他家说熟的。

他家里养了几十匹马,算是富有的牧民。布和放马时也带上我,而放马则离不开骑马。在学习骑马前,布和对我说:“马是有灵性的,分得清谁对它和善、谁对他好,真心爱马,马才会为你出力,所以骑马前要亲近马、抚摸马,还要为它刷毛、清洗、喂草料,让马认识你、喜欢你,心甘情愿地让你骑。”

我跟他学习的先不是骑马,而是为马洗刷,给马上草料,熟悉马的习性。做这些事时我主动地亲近马,一会抚摸马背,一会抚顺马鬃,还牵着马散步。他家马多,这些事很多,一干就用去了半天,可是我有力气,并不觉得什么,就马身上的臭味,开始时不大适应。哈,我开始有计较的心思咯。

没有几次,我就和他家的马混熟了,走在马群里,马也不会惊惶躲避;用手捧着马料,马嘴拱着,喷出热气,好不在意地把我的手当作食槽吃起来,舌头舔得手掌直痒痒;有的马还跑到我身边,把头伸过来,亲热地往我胸上、身上蹭。这时我特有成就感,因为从没饲养过动物,逮到的活物都当食物吃了。现在不一样,和马这样的灵性动物建立感情是第一次,觉得特不可思议。

布和家马群里有匹特别漂亮的小白马,我非常喜欢,每次到他家都会和小白马盘桓一番,给它洗澡,为它刷毛,把马料切得很细喂它,还给它糖吃,知道马也爱吃甜的食物。

我第一次骑马就是这匹小白马,管他叫“晨晨”。

白马虽小,不到两岁,力气可不小,腿细而长,蹬地有力,跑得飞快,有个不高的障碍想都不想就跨了过去。当我骑上它时,好像它就知道我的想法,带着我在草原上奔跑,让我见识草原的广袤和天地相接的风景,让我也像草原一样心胸宽广,视野无限。

有了这匹聪明的小白马,当纵马在草原上驰骋时,真的很快活,痛快地能催动你高声嘶喊,呼出胸意。想想吧,一个少年驾驭着自己心爱的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风驰电掣,犹如疾风,那是怎样的得意与豪迈!

“晨晨”真是一匹骏马,难得一遇的良骥。

一个星期天,我和布和放马回到蒙古包,见到他阿妈坐在蒙古包前病的厉害。我赶快跳下马,跑到布和阿妈身边,拉过她的手,为她号脉。原来阿妈是高血压引起的严重昏眩。

我对布和说:“你阿妈病得很急,需要救治,你家没有药,我要赶快回家去取,能把‘晨晨’骑走么?”

“晨旭,现在还啰嗦什么,赶快帮助救我阿妈吧,一匹小马算什么!”布和急得催我。

我和布和把他阿妈搬进了蒙古包,让他阿妈躺下,然后我转身出去,翻上“晨晨”的背上就向团部大院疾驰,聪明的“晨晨”知道事情紧急,也不顾自己在外面奔跑一天,“呼哧、呼哧”地拼命奔跑着,当跑到部队大院,小白马都累得吐白沫了。

我跑回家,急着对妈妈说自己同学的妈妈突然生病,是高血压引起的昏眩,必须赶快救治。妈妈是卫生队的队长,知道那种病情弄不好会要人命的,赶快要了部吉普,带着药箱,让我带路赶往布和家的蒙古包。

幸亏救的及时,布和阿妈的病得以控制,没有发展严重,也没落下后遗症。布和全家松了口气,可是“晨晨”却累病了。

看着累病的小白马,我痛苦得不行,就陪它在马厩中,喂它药和照顾它。我抚摸着小白马,给它安慰,还不断地发出内气抚摸着“晨晨”,让它有气力战胜病痛,整整两天,垂危的小白马才脱离危险。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和布和结了“安褡”。结安褡,是蒙古族把能够过命的朋友结成异姓弟兄的传统,也是布和对我感情升华的要求。我当然高兴了,我有弟兄了,不再孤单一人了。此后,重视弟兄之间的情谊,充分地表现在我行伍的历程中。

康复后的小白马对我很依赖,布和的父亲就把小白马送给了我,还亲自教我骑术,做出高难度乘骑的动作。他是个很厉害的骑手,在达来乎布周围的草原很有名,有他的传教,我骑马的技术提高很快,与从小就骑马的布和能有一比。

小白马离不开我,我走哪它就跟到哪,让我感动得不行。我用很长时间对小白马说它这样不行,会耽误我上学。聪明的“晨晨”听懂了我的意思,才在我上课时留在了布和家里。

我有时把“晨晨”带回部队的家里,和我家里人玩,连妹妹也喜欢上了小白马。我带了妹妹给它刷洗、喂料,开始妹妹不愿做,我对她说:“只有你对它亲,它才会乐意让你骑啊,带你在草原上奔跑。”

“怎么会像你说的,马还懂这个?”妹妹开始不信。

“哥哥还会骗你,你和我一起照顾‘晨晨’,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妹妹有些不情不愿地和我一起为小白马服务,渐渐妹妹知道了对马好,马是有灵性的,能明白她所做的一切。

妹妹和小白马关系好了,我便让“晨晨”带着妹妹在草原上慢慢地跑,要不我不会放心的。就一匹马,妹妹骑得跑起来,我也追不上啊!妹妹学会了骑马,和我的关系密切了许多,觉得有我这个哥哥让她有了依靠。

方同学看了也叫着让我教她骑马,我也乐意地与她分享骑马的技术。玉梅是个胆大开朗的女孩,学起骑马不比我慢,让我很是欣赏,特别愿意教她骑术,布和爸爸教了我什么,我就赶快传给她。她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女孩子,不懂男女有别的,可在她从马上摔下后,她妈妈再也不让她骑马了。

我很怀念那时纯真的男女同学之间的情谊,我很简单,一心对对我好的男女同学好,帮助他/她们,不求回报。

在我和班里的蒙族学生更加亲近后,他们对自己的族人有着天然的好感,男女同学不仅争相对我说简单的蒙语,还告诉我很多的蒙族传说,这个让我对蒙族同学有了认同感。作为一个新来的学生,本来我并不排斥那些同学的,只是坏学生欺负我时,才让我头痛。此时的我呢,就大方地给他们号脉,了解他/她们的身体状况,提高对不同种族人的脉象积累。

蒙族同学见我爱给他们号脉,一些家长有长年生病的,问我能治么,让我去他们家帮助看看。去后常常真能帮人家解决问题呢,于是周末的时候我常被同学拉走,骑着小白马,到小镇外面的蒙古包里为那些病人号脉、诊断。发现了病的症状能用针灸、推拿的,我就手给他们治了;需要喝汤药的或是西医治疗更好的,给他们提出诊疗建议,让他们到镇里的诊所看病,千万别再拖了。

布和,还有其他的同学,很是佩服我,说我像个“小专家”,而我赶忙说:“哪里,我阿妈才是。”可我说的时候则是扬眉,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年少轻狂么?

我有了这次救治布和阿妈和小白马的经历,对给牧民医治更加重视起来。牧民放牧,分布很散,远离镇子上的医疗点。妈妈的卫生队也不会四处去对牧民巡诊,即使巡诊遇不到牧民发病也是做无用功。而牧区远没有摆脱贫困,缺医少药,牧民囿于固有观念,“小病不去医,大病没钱医”的现象经常发生,真真的是一道难题。

于是,我去牧场的时候,总是为各族牧民号脉,了解他/她们身体的状况,让我发现了牧民身上常见的疾病种类,有很多得关节炎的,再就是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了。这些病症平常带病生活也不算啥,可发作起来就严重了,弄不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所以,如何医护,如何在突发情况下处理,我便留心起来。

我向妈妈讨教,今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样面对,西医有什么办法。妈妈仔细向我讲解了这些疾病的发病机理和对身体的危害程度,也告诉了我每种疾病西医是用什么药医治,尤其是对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治疗讲得格外详细。这些内科疾病都是分层级的,每一层级的临床表现和理化指标各有不同。这点妈妈尤为强调,不同类型的同一种病,治疗和用药有严格区分,不能随意处置。妈妈警告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全面深刻认识牧民的病不是你现在就能管的事。一个医生重要的不是为病人看病,而是对患者生命的负责。”

妈妈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头上,让我清醒,“对患者生命负责”成为我牢记的座右铭。退一步我想,遇到这样的情况,真不是我去给病人看病,而是没法子的必须出手的事啊!能否给病人治好是一回事,把生命垂危者的命留住就是对患者负责啊!

我微叹口气,心里说:“只能于心无愧了!”仍然专攻牧民常见病的医治和救护的方法,并在去牧区时带上必要的中药、西药,仍是大胆施治,看不得那些病人被疾病的折磨。那些牧民亲切地称呼我“小赤脚医生”,不是第一次听到哟。

我在草原上给人治病,一如在山中,大家并不觉我还小就不信任,大胆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还对他们的子女说,要他/她们多向我学习呢。

我手勤、心善,为人治疗从不谈及诊费,完全是热心去做,赢得了部队驻地附近很多各族牧民的真心亲近,小有名声。

常年独自在深山中生活的我,重返社会,行走纯朴民众之间,获得的那份与人亲密的关系,也让我内心热乎乎的,那种陌生感消去,越来越感到达来乎布镇就是我的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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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7章 跟侦察兵训练

爸爸知道我在山上修炼,身体素质不错,不愿我回家后中断,要把我扔给他手下侦察连和战士们一同训练,“儿子,爸爸看你在山上练功,怎么不练武呢?”

  “练武?老爷爷没教这个啊!”我没在意地回答。

  “你修炼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练武多可惜。”爸爸露出了灰太狼的嘴脸。

  少年心性,虽然没有家传的武功,但对练武不会排斥,“爸,怎么练武啊,跟谁练武?”我关心地问。

  父亲成功地挑起我的意愿,说道:“咱们团就侦察连最厉害,我看你跟着那些叔叔学几招,以后你也不会吃亏。”

  “行,爸我听你的,和侦察连的叔叔玩玩,看我怎么对付他们。”我很有自信地说。

  其实,侦察连就在团部营区,他们平常的训练在大操场上,练的拳术我虽然叫不上名,却看他们打过,不复杂,好学,依我判断就是直来直去,凭的是谁的力气大、谁的速度快,谁就容易占上风,正好想学学,验证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父亲找来侦察连长,“边连长,给你送个小兵,要不要?”

  “谁呀?”

  “我儿子?”

  “就你那个从山里回来的瘦不拉几的儿子?跟我们练,副团长你饶了我吧。万一伤着,你还不跟我们拼命!”

“嘿嘿,你别看不起我儿子,等你们受了伤,有他在你们才会觉得他的好。”

  “是么?副团长你可别蒙我。”

  “你可以试试啊!”

  “行,我倒是看看这山里来的娃有何本事。”

  父亲与边连长说定,次日一大早,就带我去了侦察连出操的地方。

  “边连长!”

  “到!”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跑来,站在父亲面前停步,敬礼,“副团长,这就是你的那位小兵?”

  “正是。”父亲招呼我:“叫边叔叔。”

  “边叔叔好!”

  “小马你好!”

  “不,边叔叔,我叫晨旭。”

“嗯?”侦察连长的眼神看向父亲。

“我们家的名和姓没法去论,这孩子现在的姓是晨,早晨的晨;名是旭,早晨的阳光那个意思。”

  “好了,小晨跟我入队列。”

  我就这样让连长叔叔安排到侦察连的出操队伍中,早上起来和他们连队出操跑步、打拳摔跤,嘿!和侦察兵们在一起真的有意思。

  一开始,侦察连的军官士兵并不把我放在眼中,边连长也没搞什么名堂,可第二天他就憋不住,连队集合后他喊了一嗓子:“今天科目五公里越野,晚到五人加做二十个俯卧撑。”然后发出口令:“向右转,跑步走。”带上队伍跑了出去。

  队伍越跑越快,时间长一点后,见我没落下,反而排在倒数第六名上,“呼哧,呼哧”地跑着,也看不到我有太吃力而跑不动的样子。

  边连长开骂了,“后面那几个,你们丢不丢人,还不快跑!”

  那几人打起精神,加快脚步,我也跟着加快脚步,就是不让他们超过我,不仅他们超不过我,我还超过了前面的几个,这时我都跑到倒数第10个的位置了。让边连长生气的是,被我超过的,就再也追不上我了,前面的人怕我追上就更玩命跑起来。最后保持这个排序一直回到终点。

  见我到了终点,边连长喊了声:“晨旭,你超时了!”然后对着我们最后10人,喊道:“你们超时,全部罚四十个俯卧撑!”

  这个连长够狠,为了玩我,竟说话不算话!我们10人排好,听口令伏下身,双臂撑地,“开始!”听见开始的口令,我立刻做起俯卧撑的动作,这次我以最快速度做俯卧撑,既标准又有速度,是第一个完成的。

  边连长想继续找茬,可看了我的动作,与其他人相比,说不出口了,也不好再让自己的手下继续丢人不是。

  “嗯,小晨这次不错,值得表扬。同志们,看到了吧,咱们连新来的小兵,体能怎么样?”

“好!”“厉害!”“牛!”在旁边看热闹的干部战士叫着起哄。

“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训练?”

  “能!”回答的挺齐。

  “欢迎欢迎!”边连长话音刚落,队列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天早晨,我加入到侦察连的五公里越野,倒把连队的成绩拉起一块,把个连长、指导员美的,觉得有我参训对连队训练大有好处。

边连长到父亲的办公室汇报:“马团啊,你儿子了不得,跑得比我手下很多战士还快,还有力气也厉害,五千跑完做俯卧撑那个快,跟没跑似的。他怎么长大的?”

“吃苦长大大,在深山中练出来的,我也知道他力气大,才不愿孩子光上学不练了。”

“那我可劲操练他了?”他还不是给我小鞋穿?

在安排捕俘拳实操时,老小子妖蛾子又来了,就是二人对打。

“小晨啊,你练过武么?”连长问;我摇摇头说:“没有。”“那你参加么?”他诱惑地问;“参加!”我很痛快地答应,“报告,不会打拳,我就挨打!”

我的话音很脆,队列里的干部战士都笑了。

  “不许笑!瞧小晨多勇敢,宁愿挨打也不落训练,这个精神好啊!我们侦察连的同志好好学习。”边连长真会抓机会给连队做动员。

  “小晨,你的精神不错,我就不欺负你了,给你找个个头与你差不多的,你们相互学习。”

  给我安排的伴,个子真不高,也就比我高个不到10多公分。一看是个列兵,明白边连长没有搞名堂。

  双方迎面站好,我学着对方摆个预备姿势,懂行的一下明白了我确实是没练过武功,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随着连长的一声口令,几十对侦察兵打了起来,那个列兵开始并未特别用力,我直接就用胳膊挡开。而他的拳头撞上我的胳膊却把他震得生疼,他换腿来攻,我没硬挡,快速闪开,没有道理让他踢中。

  他一拳一腿过后,发现根本对我不起作用,性子一起,拳打脚踢,将所学都使上了。他打得一板一眼,咄咄逼人。虽然我没练过高深的武功,但学那几个动作时,防啊挡啊什么的,也是有所练习的,老爷爷做的慢些,招招路线清楚无比,让我练得早已悉知如何去做,所以在拳打脚踢之下,我并没有失措,防躲很快,身体灵活地侧闪伏低;他手上脚下一起招呼,攻得猛时,我就速退躲闪,再绕过跑到他的身后;而我不攻,他一点辙没有。

  穿着棉衣打不利落,他脱下了扔到一边,大开大阖地向我展开了快速进攻,目的是抓住我,不能再让我躲掉。他穿个衬衣我就不客气了,他攻得再快,我只一下,他就无力了,身体一下软得提不了胳膊。下一刻他的力气恢复,我已躲开。

  “停,停,小晨,你搞什么名堂?”

  “连长,他有鬼!”那个列兵抢先喊出来。

  “什么有鬼,乱弹琴,人家有绝门。”

  “小晨,你不让人打到的规避动作不错啊!虽然没有进攻的威力,要想让自己不吃亏很有效力。再加上你点穴的功夫配合,怕是高手也难奈你何。有意思。”

  边连长向我走来,“来,咱俩过一把。”

“来就来,怕你?”我也初生牛犊不怕虎,打起了精神,与侦察连老大交交手。

看我的劲头,一点也不憷,侦察连的人围成一个圈子,想要目睹为快。

  边连长挺有风度,没有上来就疾风暴雨式地猛打,而是一招一式打得分明,让人看清楚,看一拳一脚往哪招呼,看拳风凛凛煞是吓人。这哪里是交手,分明是教学,教我也教连队的战士,当然对我更有益处。我没武功招数,一开始只有甘挨打,看清楚捕俘拳的动作,也能掂量出人家拳脚的威力。那时我不知道这也是边连长的一种心理施压,根本就没上他的套。

  边连长的功夫当然比列兵厉害多了,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很多次得硬碰硬,真真地碰得生疼。但这种体验从来没有经历过,激得我兴起,躲不过就不躲,拼内力也把边连长的击打顶住。边连长见手上的攻势我敢硬顶,转改脚下连环踢,这下我无处可连续后躲,被逼无奈,一个急退,手搭旁观人的肩膀,再一个跃翻,施展轻功,让我飞出了人圈,落到场外。这你连长打不到我了吧!我很得意地站在老远,看着人圈让出个口子,边连长出现了。

  “你是小孩行,你是个战士,能逃跑么?”边连长开训了。

  “你让我当战士,那你得教我打拳,否则如何不跑?”我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一个大连长拿我个小孩子不下,也会成为团里的笑话。

  这对拳打不到,逼急了还能翻人墙逃跑,让边连长对我刮目相看,其实他内心也不由得大喜,“这小子行啊!有前途,可以教练教练。”征得我父亲的同意,在跟侦察连出操的过程中,他开始教我军队捕俘拳。

  “这得好好学,艺不压身嘛!”我对自己说。有着长期锻炼、修炼的底子,我很快把那套军体拳的十六个基本动作学会,明了拳主要用于击打和砸;掌主要用于推、砍、劈、抽打;勾手则是打和勾的技巧运用,远比我那几个简单对阵的动作有战斗力。

  捕俘拳动作简单,是由格斗的基本功和基本动作组合而成的套路练习,它动作精练,有技击含义,实用,掌握不难。但在搏斗中,可不是学会标准动作那么简单,必须学会运用拳术的技巧,关键是用劲。大部分战士在部队服役短,难以学会,平常对练凭着力气大和个人的琢磨,也算是能用,但实际并不高明。

而我学会了这十几个动作,熟练后使用拳、掌、勾手与人对打,打起来就有了攻击和抵抗的办法,招招功力不俗,侦察连的战士我更不惧了,不久打遍侦察连无敌手。

一天我和边师傅痛快淋漓地斗了一场,收手后他脸上带种神迷的笑容对我说“晨旭,你知道捕俘拳还有一套么?”

啥神秘?还是那个捕俘拳嘛。

我不在意地说:“招数多了有什么用,对外我来说有关键几招就够了。”不上他的当!

侦察兵军官都是老奸巨猾,花招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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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兄弟、姐妹

非城市的军营子弟女,除了从军升学,其实出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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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8章 我打过枪了

原来,边连长看我接受能力好,掌握的动作也到位,想把我训练成“打手”的想法又进一步。

“真的?如果,我是敌人,用刀子对付你,你那几招也够?”边师傅正色说。

这个我可没想过,跟着边连长参加侦察兵训练,咋就跟“敌人”联系上了?不过边师傅可不让我去多想,动了侦察兵装备的匕首搞我。

面对寒光闪闪、刀尖锐利,照你的要害捅,我真的没办法了,就边连长用刀子的利落,没啥招数能制住他。我明白了,会两手捕俘拳在凶恶的对手前啥都不是。

那态度肯定认真了,“边叔叔,用匕首的招数教我吧。”

“用刀的招数肯定不能教你,你也不是当兵,不去执行擒敌任务,凭什么学!”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高兴地说。

“还是教你啊!这不一比划你就改变了态度!”

“你能不教我么?让我心里怪痒痒的。”

“嗯,你这是实话。但我还有教你的,愿意学么?”

“愿意,甭管教我啥,我都愿意,教我打枪更好。”在部队自然潜移默化地对射击产生兴趣。

“让你打枪不行,教你操枪可以。但现在我想教你的还是手上的功夫。”

“啥?”我跃跃欲试了。

“学过就知道!”臭边叔叔卖起关子,他又说:“学这套功夫,你不能再逃了,该摔就摔,该上就上。”

“好,是你让上的,别怪我厉害!”

“你,还喘了……”边师傅愕然地说。

该说的说完,边师傅把另一套由夺刀、夺枪、摔打、防袭击等防御动作构成的格斗套路教给我。开始绝对按照他的要求,前摔、背摔、侧摔啥的在摔倒时毫不犹豫,常摔得挺惨,当他以为我会受伤时,我都利利索索站起,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奇了怪了,你咋没伤着?”边连长倒是关心地问。

“就这还能让我摔伤?”我牛哄哄地反问。

边连长心大定,教起来更快了。所谓“快”是上手,让我用所学的招式与他的刀、枪斗,与他来自后方的击打斗。可懂了制敌之道后,怎么斗我都不会再摔了,反而在该摔时我快速闪开的动作能让我转危为主动。对手能制住你,肯定是全力一击的招式,但制不住你,肯定也会招式过老,已难再防御反击。呵呵,连厉害的边师傅被动了,对我也是不行滴!

学会了反制敌的套路,算是把捕俘拳学全,达到攻防兼备。

边连长干这行八九年了,有着深厚的捕俘拳的独门功力,在他的点拨下,按照他的打法我摸索出用力的点、位、劲,逐渐也会在打斗中使巧劲用窍门,登时感到捕俘拳的威力。以后,我自己又琢磨将内劲、拳法融合,虽不完善,但以气行拳、拳动凭气而生力,生生把一套侦察兵的徒手格斗练出神奇,由此初窥武学门径。

  我的连长师傅教我最厉害的侦察兵格斗术后,严肃地说:“晨旭,看你平时表现不错,乐于助人,我才把这套功夫教给你,但也有要求,就是你不能用它欺负人!如果让我知道,绝饶不了你。明白吗?”

  “师傅放心,我知道该怎样做,别说欺负人的事不做,就是和连队的哥哥、叔叔们我也不用。”  

学会了捕俘拳,而且越打越好,但我决遵老爷爷的话,不在平常人身上动拳,军人也不行,和连长师傅的要求一致。我只把掌握捕俘拳动作和套路当成是修炼的辅助手段,因为平时用不到真气内功,这对于修为进境是有影响的。

  只是和教自己捕俘拳的连长师傅对打时用上内劲,一招一式真打,让自己体内内息流动,能让内力得到消耗,用得越苦,对内力增进的帮助越大。和师傅一起切磋,能够得到他的纠正,而他面对我蕴含内力的拳脚,也是鼓足力气抵挡,亦别具一番感受。我们两人均在这样的教练中获得提高。

  我能持强不匪,让边连长对我看重,放心地与我练那些格斗术,说与我打,能打得酣畅。而我则总怀有遗憾,持械进攻,边师傅死活没教,都是我防他的匕首和用枪对着我,让我难有威胁他的机会。师傅忒小气!

以前我在和那些战士们练拳时,挪腾闪跃、借力卸力,就是不让他们打到我、贴近我、困住我,当然更是不能擒住我。两三个侦察兵根本拿我没办法,一群人上来我就点穴击破他们的气力,掌推肩靠,攒力扑击,常以人为撑杆翻出人群向外跑走。

  我毕竟练气快五层了,当我聚集内气向他们穴位上点下,都会让他们败下阵来。我翻来覆去的几招威力不大,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我却掌握运用得愈发自如。

  我身体灵活、身形太快,他们打不到我,打起来更是急得不得了。边防团的首长见操场上一群大兵困不住一个小孩子乐得哈哈大笑,屡屡对他们施以加训的惩罚。而我得到的彩头,就是挨个给他们号脉,通过了解壮者的脉象与以前的病人脉象相较,提高我的脉诊能力。

  看到他们被练得精疲力竭好不痛苦,我的慈悲心发,晚上就寝前给他们挨个按摩,消除他们的劳损,帮助他们减轻疲劳。一、两个星期给他们做上一次,这些当兵的都说好,管用,要我教他们,被我用“只会做不会教”的说法拒绝。

  边连长不以为意,他知道有些事是人家的不传之秘,强求不得。父亲却对我有责备,我向他解释,一是非我门人是不能传的,二是他们没有修炼过我的功法,学了动作也不会有我按摩的效果。爸爸明白后这才觉面子上好受些。

这天早上,初春时节,尚是料峭春寒。

晨练时,“啪”一声轻微骨响,对打中的战士把脚崴了。他痛得站不住摔倒,我比连里卫生员过去还快。

轻轻摸了伤处,对伤员说:“别担心,一会儿热敷下就能站起。”“一会儿”是把他对处理伤时的痛疼预期后推,但我说着双手已握在伤处,施个正骨的手法,依然“啪”地轻响一声,“啊!”他疼得叫起,马上又“咦”了一声,对我说道:“你给我正骨了?”

他还懂哟!

“好啦,好啦,休息几天就会正常,这两天你的伤脚就别用力了。”

听我说的让围在旁边的战士觉得我很自信,像是会正骨,有人问:“你会按摩,还能正骨么?”

“按摩和正骨是一个路数,治个崴脚我会。”我得给他们个不是瞎弄的印象。

伤者痊愈后,与经军医治的同样脚崴,觉得我的治法虽然恢复得长个两三天,但恢复后的伤处牢固度要好,难得再犯。

崴脚、伤筋骨和肌肉撕伤、筋扭伤是常见的训练伤,自那以后我能把师门的正骨手法用在伤者上,为他们快速解除伤痛。虽然比较初级,伤愈时间稍长,但恢复的程度好,没后遗症,所以战士们信啊!

  妈妈见我运用自己的医术很谨慎,便大胆让我使用军队的骨伤药治疗比较重的骨伤。在给我那些药膏时,妈妈仔细给我介绍了药理和成分,让我从另一种全新的角度认识药物在治伤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和具体恢复伤处时的功效。对于这些传统的骨伤外敷药,是老爷爷不曾知道的,而通过了解、使用也丰富了我对骨伤治疗的见识。

侦察连要去军区大比武,为了让比赛选手在大运动量训练后能快速解除疲劳,减少受伤,边连长找到我,把情况交代给我,“怎么样,为团里的荣誉,给参赛队员加几次按摩。”口气商量。

我也提出了条件,“那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该让我打几枪?加一次按摩,打十发子弹。”口气坚决。从他们训练弹中挤出几十发,不是大事!窃以为啊。

连长找到团长和父亲商量此事,爸爸不好说什么,但团长想要好的成绩,竟批准了让我实弹射击。本来我已学会使用手枪、步枪的射击方法,射击动作早就掌握了,射击的要领也弄懂了。而且我在学射击时耐心很好,持枪瞄准枪口不移、枪身不晃的稳定功夫,连老兵都不及我。

  侦察连的选手到射击场搞实弹射击练习,我悄悄跟去四次,打了两次手枪、两次步枪。第一次是固定目标射击,第二次是坚决要求跟他们打移动靶,想要获得那份难得的高难度射击体验。第一次射击,用的是81式步枪,首发子弹就打在了9环上,有了那份能打准的手上感觉,继续射击都是9环10环,最后三发子弹我打点射,用力把住枪,三发子弹全上靶,一发打在靶中间的10环上,一发打在8环上,最后一发偏离较大,仅是6环,差点失靶。

第一次打54式手枪,我是双手握枪,打得较慢,都是瞄准好,放稳呼吸,感到有把握了才击发。报靶说命中8环,旁边的连长说不错了。我要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弹着点,找出问题,再打一枪,命中9环,连长鼓起掌来,说了句:“打出个十环来。”随后几枪果然打了两个10环。

连长为了促进那几个选手精益求精的追求,让他们在我身后观看我是如何射击的:一个小孩子双手握枪,身体重心下沉,持枪瞄准时身体纹风不动,呼吸和扣动扳机的动作配合一致,不疾不许一枪一枪地打出,全没有丝毫分心与迟滞。一枪射出,握枪的手立刻恢复待发瞄准的状态,瞄准靶子后便有意识调匀呼吸合力压下扳机,完成射击动作。8发子弹打完后,身后一片掌声。

而我打移动靶就不行了,难得打准一枪,尽管是按照瞄准和击发要领做的,哪能一步到位打得有把握!步枪10发子弹打中靶有4次,只有一次打在8环上;手枪8发子弹,打中3次,最好的一发弹着点在7环上。打完我很沮丧,愣在那好一会。

侦察兵看我的样子都哈哈大笑,对我说:“小子,你别不知足了,你总共打过几发子弹就打成这样,我们都嫉妒死了,你还不满意?”

听他们的意思,我这成绩还算不错,心情立马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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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是四十年前的照片,大部分人都跟随父母

回到老家,和大多数人一样,上学,工作。从群众中来,回群众中去。

河里的帖子,搜原帖没搜到,这是笔记里存的:

我们崔永元 118

按我对部队大院子弟的粗浅观察,和地方长大的孩子相比,他们多数还是有一些明显特点的。比如他们一般都比较正直,对于是非比较敏感,国家和集体观念比较重,也比较守纪律。虽然到地方上时间长了,也会沾染很多地方上的习气,有时也会干些不那么合规矩的事,但在思想观念上却还是比较正统的、道德感相对比较强,对歪门邪道的事,即使自己干了,也不会从心里认同、觉得自己干坏事还挺有道理,有些知行不合一的味道;一般有些傲气,不管过得好不好,都是不愿意求人的。本能上就有些排斥低三下四、送礼求人的那一套,这个特点可能一方面和过去生活环境里大家家庭地位差别不大、没必要求人有关,另一方面可能与部队比较讲究资历有关,据我观察,部队和地方生活上一个明显差异是部队更重视资历,譬如一个营级干部,如果参加部队时间比较久,就是资历浅的团级干部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部队的人聊天,经常问到的问题就是:你是哪一年的兵,所以,资历老的干部哪怕职务不高,在部队大院里,也是有些自傲和受人尊敬的,不一定非得官大;

大院子弟普遍也不擅长搞人际关系,这可能和部队大院里相对平等和简单的生活环境有关,关系本身不复杂,利益牵扯也不多,所以没什么这方面的训练,等到了地方上,需要搞人际关系了,但过去的习惯也很难改了,所以,多数大院子弟都不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人;另外就是相对比较直爽,敢说话,不畏惧权力,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部队子弟可能很多都有一种国家主人翁的心态,这可能与他们的父辈参与了打江山的过程有关,即使现在他们混得不如意,社会地位也不高,但他们在心态上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在他们眼里,即使是国家领导人,也大多不多是时运、际遇罢了,多数并不值得仰视。而且,我安心做我的平头老百姓,你做你的领导,我也没想巴结你,干嘛要委屈自己。所以看见不满意的敢说,既不怕官、也不怕有钱人,普通平民见官矮三分的习气他们基本没有,有钱人拿钱砸他们,他们有时候还看不上钱。就像姜文在?让子弹飞?那部电影里说的,他们是想要站着把钱挣了的人,如果说挣钱的条件是必须跪着,我怀疑相当多的他们会选择宁肯不挣这个钱。可能在有些把钱看得很重的人眼里,这些人都是傻逼,点头哈药就能挣的钱,偏偏不去挣,纯属有病,还瞎装什么清高,没钱还牛什么啊!但没办法,这就是烙印,就是大院生活的烙印。

部队子弟还有一个挺明显的特点就是不怎么受得气,很多人都属于:我不欺负人,但别人也别想欺负我,甭管你是谁。就算你官大钱多,想欺负我,凭什么呀?我的父辈当年跟着主席打江山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凭现在弄了几个钱混上了个官,就想欺负人,建立这个国家时你们在哪里?

家园 真气运行法,行气玉佩铭。万法归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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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气玉佩铭l

一九七五年在长沙马王堆发掘时发现二千五百年前藩王的墓葬中,已经把《行气玉佩铭》作为重要的伴葬品。此器为一杖首。青玉,有灰黑色晕斑。十二面棱柱体,高5.2厘米,宽3.4厘米。中空但未穿顶,用来套在杖上,顶部为圆形平面,一面下部有一孔与内腹相通,棱面经抛光。在十二面中,每面自上而下阴文篆刻三字,有重文符号,共计四十五字,记述了“行气”的要领,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有关气功的最早记录,也是中国古代医学理论较早的文献记载。现藏天津市历史博物馆。

  原拓片见《三代吉金文存》卷二十。全文为:“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郭沫若《奴隶制时代》释其文为:“这是深呼吸的一个回合。吸气深入则多其量,使它往下伸,往下伸则定而固;然后呼出,如草木之萌芽,往上长,与深入时的径路相反而退进,退到绝顶。这样天机便朝上动,地机便朝下动。顺此行之则生,逆此行之则死。”有气功学者认为此铭文主要阐述小周天功的作法和行功时的注意事项。该玉佩为现存最早的有关气功文物。

  罗振玉先生把它收在《三代古金文存》第20卷49页。玉器本无名称,当代气功界人士把它称做“行气玉佩铭”,又称玉铭和行气铭。但天津博物馆不同意此名称,因为它不是佩在腰间的玉器,而是手杖把头上的装饰,因而他们将其定名为“行气铭玉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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