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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林总的庐山之毛林情事之红四七大 A -- 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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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林总的庐山之毛林情事之红四七大 A

红四军的七大是一次有深刻启示的历史事件,这一事件并非一次简单的人事冲突,而是一个关系红军的建军路线,土地革命的发展路线的节点,在这个节点上,好几个矛盾交织在一起,非常复杂又非常尖锐,而年轻的林总,在这个命运的节点上,理解并坚定地支持了失败的东哥,这个选择同样是一个深远历史意义的选择,---所以,为了说明这个后来毛和林之间政治上的紧密合作关系的基础,需要一个详细的介绍。

(一)前委和军委-朱和毛

下了井冈山后,红四军先是连败三仗,差点连军部都被端了,后是大柏地一战扳回,又连着打了几个胜仗,攻下了几处县城,无论装备,给养,士气都恢复了,因此,外患消去,之前磕磕碰碰的朱毛暗战,开始变得尖锐了。主要是三个因素促成了这个转化:

1,之前在井冈山,山下重兵围困,朱毛分家都没办法,只能捆绑在一块儿,现在,下山到了闽西,一个较为自由的新天地了,因此,朱毛红军里谁说了算,就有了斗争的余地了。

2,闽西的地方军阀不敌士气旺盛,战力勇猛的红四军,而蒋介石正忙着和桂系大战,较为宽松的大环境使得朱毛红军能够坐下来内斗

3,朱老总的前战友,海归兼中央特派员刘安恭的到来,使东哥的党内优势地位动摇。

而这个转化的突破点,就集中在“前委”和“军委”之争上。

“前委”,即前敌委员会,这是一个战争环境下的特殊党的机构,我们知道,TG是以列宁建党原则组织起来的非常严密的队伍,军队有党的支部,地方有党的支部,两个系统是独立的,而前委则不同,它是两者通吃的,类似于”总督“,就是在战争地区统管地方党委和军队党委的。象东哥老人家,这曾统管红四军军委和湘赣边界党特委,尤其要说明的是,东哥的前委书记是中央任命的,这一点,在tg的组织原则上,非常重要,---实际上,后来红四军七大把东哥的前委书记选下了,是不合法的。

”军委“是指红四军军委,即红四军内部的党的组织,一般来讲,红四军内部设立军委是天经地义的,但那时,下了井冈山后, 在敌兵尾追堵截之下,前委和军委的工作是重叠的,(因为没有地方工作啊。),因此,为了减少决策环节,就把军委给撤销了。

但1929年4月,朱老总的战友,中央特派员刘安恭到来后,5月,这个军委复活了,刘也被任命为红四军军委书记,---,此时的朱毛红军的权力架构里,东哥是老大,前委书记(中央任命的),朱老总是红四军军长(党内资历不够),刘安恭是红四军军委书记(中央特派员,苏联海归军事人才),相对于强势的东哥,十年30岁的年轻的刘安恭很快和朱老总结合起来,开始挑战这支军队的领导权,认为前委对军委只是指导作用,不该涉及具体措施。

对此,东哥的反应是连续召开两次前委会议,最后,在6月8日通过全体投票的方式,釜底抽薪,取消了红四军临时军委,于是,刘安恭的军委书记就干了一个多月就无疾而终了。但这个取消仅仅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红四军的军委依然存在,而且发挥强大作用,事实上,在6月中旬,红四军军委研究部署三打龙岩城时,通知了谭震林参加(时任二纵队(团)政委),却没有通知作为四军党代表的东哥,----这一事实,很明显地说明了,当时红四军内部的领导们(主要是朱老总,陈老总,刘安恭)对东哥的态度。另一个细节是,当谭震林接到会议通知时,曾建议东哥也去参加,而东哥则落寞地说:“没有通知,怎么好参加。”,这个细节也充分地说明了此时朱毛两派对立的鸿沟了。

实际上,参考东哥那个时候的反应,他对朱老总一派的作为是非常愤怒的,就在6月8日他提议的取消红四军军委的会议上,他直接甩出了底牌,以辞职相威胁,认为如果同时存在“前委”和“军委”两个平行的机构,则他无法在这样的架构下负责,在这样的压力下,他才获得了会议的胜利。而大概是他的雷霆是如此暴烈,使得此时年轻的林总(23岁)以为东哥真的要离开前委书记的职位了,连夜给他送去一封信,抒发了他对东哥的拳拳之心,也就无意中为后来的我们勾勒了争斗中,朱老总一派的风采:

“现在四军里实有少数同志的领袖欲望非常高涨,虚荣心极端发展。这些他们又在群众中是比较有地位的。因此,他们利用各种封建形式成一无形组织,专门吹牛皮攻击别的同志。这种现象是破坏党的团结一致的,是不利于革命的,但是,许多党员还不能看出这种错误现象起而纠正,并且被少数有领袖欲望的同志所蒙蔽阴谋,附和这些少数有领袖欲望的同志的意见,这是一个可叹息的现象。你今天提出的你个人离开前委的意见,我非常不赞成。党里要有错误的思想发生,你应毅然决心去纠正,不要以不管事了。在中央未派人代理你以前,你不应离开前委。我希望你以后应该有决心来纠正一切同志的错误思想。“

而受此激发,东哥写出了他中年时期的一部名作,这一篇光辉的著作,即使我们现在网上拍砖都可以好好学习,骂人并不难,但象东哥这样有条有理,抽丝剥茧般地把从理论高度,历史进程,高屋建瓴地把对方分析的一丝不挂,批评的体无完肤的,非常难得。俺特地把原文附在后面,虽然有点长,但绝对值得一看。

顺便也说一下,tg的大佬们在我们现在的印象里,都是老谋深算的,殊不知他们年轻的时候,写文章也是火辣辣的,前阵子俺看到邓公在法国时给雷诺公司打工时写的一篇檄文,完全是直接了当地怒骂,有空可以写个小帖子,而上面林总的信和东哥的回信,里面的火药味儿,正是那时他们两位的风采写照。

介绍先写到这,分析待续

通宝推:樊逖,晨翼,液体炸弹,人在旅途,道可道,石狼,繁华事散,被明月兮佩宝璐,醉寺,文化体制,和平共处,老顽童,河蟹,桥上,京华烟云AMIP,没有人,韩信点兵,为中华之崛起,不远攸高,可爱的中国,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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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整理】东哥给林总的一封情书

林彪同志:

一、你的信给我很大的感动,因为你的勇敢的前进,我的勇气也起来了,我一定同你及一切谋有利于党的团结和革命的前进的同志们,向—切有害的思想、习惯、制度奋斗。因为现在的争论问题,不是个人的和一时的问题,是整个四军党的和一年以来长期斗争的问题,不过从前因种种原因把它隐蔽了,到近日来才暴露出来。其实从前的隐蔽是错误了,现在的暴露才是对的,党内有争论问题发生是党的进步,不是退步。只有赶快调和敷衍了事、抹去了两方的界线,以归到庸俗的所谓大事化为小事才是退步,我想这回是不会发生可怕的恶结果的。白砂会议后不到几天,问题已经在党内群众中热烈地讨论起来了,我想同志们一定要求这问题的彻底弄清楚,一定不肯调和敷衍,摸棱两可,是非不分,而且一定能选择并拥护一种利于党的团结和革命前进的意见。四军改造的工作由此可以完成,四军的党由此可以得到一极大的进步,这是绝对无疑的。

二、不明四军斗争的历史,便不明白现在争论问题的来源,不明白它的来源,便不明白自有四军到现在两个思想系统的斗争的全部问题的性质。问题的主要点有以下各端:(一)个人领导与党的领导,(二)军事观点与政治观点,(三)小团体主义与反小团体主义,(四)流寇思想与反流寇思想,(五)罗霄山脉中段政权问题,(六)地方武装问题,(七)城市政策与红军军纪问题,(八)对时局的估量,(九)湘南之失败,(十)科学化、规律化问题,(十—)四军军事技术问题,(十二)形式主义与需要主义,(十三)分权主义与集权,(十四)其他腐败思想。让我在下面预说出来。

三、个人领导与党的领导,这是四军党的主要问题。讨论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记得的就是四军的大部分是从旧式军队脱胎出来的,而且是从失败环境中拖出来的。我们记起了这两点,就可以知道一切思想、习惯、制度何以这样地难改,而党的领导与个人的领导何以总是抗分□□□□□□□□□,长在一种斗争状况之中。红军既是从旧式军队变来的,便带来了一切旧思想、旧习惯、旧制度的拥护者和一些反对这种思想、习惯、制度的人作斗争,这是党的领导权在四军里至今还不能绝对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原因。不但如此,四军的大部分是从失败环境之下拖出来的(这是一九二七年),结集又是失败之前的党的组织,既是非常薄弱,在失败中就是完全失了领导。那时候的得救,可以说十分原因中有九分是靠了个人的领导才得救的,因此造成了个人庞大的领导权。这是党的领导权在四军里不能绝对建立起来的第二个原因。明白了这两个原因,我们再来看一看四军党组织以后的历史,更明白个人与党斗争的盈虚消长之机,自四军成立以后,党从连上建设了普遍的基础,现在上级指导机关对于斗争策略的正确(湘赣边界特委,四军军委前委),边界各县地方党部之建立,群众斗争之发展,使得个人作用渐渐减少,党的领导渐渐加强。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时期:从四军成立到去年八月重回边界为第一个时期,这时期包括边界这次战争的胜利和湘南的失败。党在这时期中不能有绝对的指挥权,小团体主义充分存在而发展,党不敢作调动枪枝上的尝试,红军后方兼顾主义与少数同志的红军本位主义是冲突的,军需制度和编制法规未能建立,个人支配政治和武器的事常常有的,这时候的党从连到军从它的实质说是处在一种从属的地位,在某些问题上是绝对听命于个人。从去年九月重回边界到三月十四日占领汀州是第二时期。这时期内,党能开始在理论上建设小团体主义了(虽然在实际上还不能),军需制度建立,成立了七十五支长枪一连的制度□□□□□□□□,然还没有能触及短枪□□□□□□□□□□□□□□□□□□□□□□□□□□□□□□□,拨枪交与地方没有第—时期那样困难了。这时期内少数同志极力把头低下来,党确处在指挥的地位了,从支部以至前委大体上说来都是如此的,在这时期内有几个显著的特征:第一,是在湘南失败及大余—路逃难形势之下,个人没有显出什么大领导,同时非依赖党的领导就会有塌台的可能,不比第一时期有迭次的军事胜利,这是党的领导抬头的第—原因。第二,这时期内党的组织与同志们的政治程度和斗争经验比起第一时期来确实进步些,少数同志不正确的言论行动比较不容易得到—般人的拥护,因此自己要收敛一些,这是党的领导抬头的第二个原因。第三,这时期内遇到两支新鲜的友军,即五军与二、四团。五军不能给四军以多大的影响,但在打破小团体主义—点上确还给予四军相当的刺激,特别是柏路会议讨论四、五军合编问题时,彭德怀同志的愤激的表示,给了少数同志以颇大的打击。至于二、四团,四军的同志见了他们直是惭愧万分,他们是指导员支配军官的,前五册上军官的名字列在指导员的后面,一个子弹不问过党不能支配,他们是绝对的党领导。这也可以说是帮助四军党的领导加强的原因。从汀州到现在是第三时期。这一时期内党及红军的各方面实在都比以前进步了。因一、二、二纵队的编制,小团体主义从事实上开始减弱,□□□纵队委员会比前委要起作用些。各级党部更能无顾忌地讨论各种各样的问题,短枪的数目也能规定。政治部成立,司令部的职权也有限制了。这都是关于组织方面的。关于政治路线方面的,六次大会指示的政治任务能在工作上去求实现了,城市政策的执行更好了些,宣传进步了。大规模的游击战术学会了,因时局的开展红军的组织也扩大了。但因为党的意志极大的限度的伸张、个人意志感到从来未有的痛苦,一连打了几个胜仗和一种形式主义的理论从远方到来,这三样汇合所以爆发了近日的争论。争论的焦点是在现在时代军党部要不要的问题,因为少数同志坚决地要军委,遂不得不攻击前委、于是涉及党的机关的本身问题,“党太管多了”、“权太集中前委了”就是他们攻击的口号。在辩论中论到支部工作,便有人说出支部只管教育同志的话,这亦是由于党的管辖范围一问题生出来的,因为他们主张党所过问的范围是要限制的,便不得不主张支部工作也是要有限制的了。因为党的意志伸张,个人意志减缩,一切问题都要在各级党的会议席上议决之后,才许党员个人依照决议去执行工作,使得个人没有英雄式的自由,于是从要有相当自由要求出来的“一“支枪也要问过党吗?”“马夫没有饭吃也要党去管吗?”这就成他们嘲笑党部精密细小工作的口号了。以上是他们在湖雷前委会议时发表的意见,议论问题虽则分成了三个(党的势力所及的范围,支部的工作,个人无自由),但精神是一贯的,就是个人领导和党的领导争雄的具体的表现。自近日争论问题发生之后,有的同志觉得四军的党到来了一个危机,如果少数同志作的个人主义领导胜利了,那未必至如你的来信所说有一种破坏党的团结一致和不利于革命的前途会要到来。但我相信不致如此的,因为现在的四军的党是比第一、二时期都有显然的进步,各纵队的基础已是不能动摇,个人自私的欲望决定会被群众所拒绝,我们只要看四十一个人会议中三十六票对五票取消那少数同志们硬要成立军委的一件事,就可知道大多数人一定不会拥护他们的“不利于团结,不利于革命”的主张了。个人主义与反个人主义的,亦即个人领导和党的领导的斗争,是四军历史问题的总线索。 下面各项大体说来(均其分支)没有一项不是有正相反对的两种意见,我们试简单举出。

四、四军中向来就有一些同志是偏于军事观点的,与站在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上的人的意见不合,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因长期斗争经验和工农群众的影响,这种单纯观点的头脑,渐渐洗刷了一些,单纯的“打大仗”和“拿几十个州县”的观念比较地减少了,但没有完全消灭,遇有机缘就会发作,特别是在军事失败时候,差不多什么都可以取消,只要枪杆子保存就够了。这些同志在会议时候最厌烦的是讨论宣传和组织问题,在游击工作中发展单纯的军事影响而不去发展政治影响。军阀军队残余的小团体主义是造害红军最大问题之一。少数同志们不但不肯努力去消灭小团体主义,反而有助长小团体主义的倾向。小团体主义不消灭,不能如二、四团一样的完全由集体的党领导,则红军只是一个好听的名称罢了!流寇思想历来在红军中是很利害的,它的产生是由于四军中的游民成分。党与这种思想曾作过许多的奋斗,但它的尾巴至今还存在,从前代表这种思想的人,至今还不能说是已抛弃这种思想。流寇思想影响到政治方面的最显明的表现,就是罗霄山脉中段政权问题的不同的见解。我们不要忘记,湘赣边界割据问题在四军党内的一致仅仅是表面的罢了,骨子里面是有一部分同志时时刻到要脱离边界的斗争,一到危急时候,这些同志马上□□□□,参加过湘赣边界斗争的人大家明了的。对于建设湘赣边界武装问题,因为要从红军中拔枪,历来成为一个斗争,这是军事观点群众观点两种不同的政治路线发生出来不同见解的表现。红军的游民成分产生了流寇思想,同时影响到城市政策与红军军纪。负责同志亦显然发出不同的意见,一种以为军纪破坏一些城市破坏一些也没有什么大要紧;另一种则与此相反。对于军纪破坏一事,有同志以为宁可没有这次胜利,不可有这次军纪破坏;还有同志则没有这种深刻的感觉,马马虎虎叹息一下就算了。这是最近的例子,以前的例子很多。军纪问题是红军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但因—种人主严, 一种人主宽,效果便相消了。在群众的心理上,因为多数人做了、少数人做好,结果便发生不良的影响。对时局的估量亦历来有不同的意见,因此对于红军行动的意见也就不同了,特别在边界时是很显著的。去年七月四军大部往湘南的一致处,同志们大多数都承认是错了的,沙田的代表会议亦是这样承认,不料近日少数同志之中的奇异见解,却说往湖南是对的,留在边界的倒反是错了。这也是见解上极端相反的证例之一。共产主义者的思想和行动总要稍为科学一点才好,而一部分同志则恰恰与科学正相反对,一篇演说、一个行动已可以找出很多的矛盾出来。说话完全不顾及这话将要发生的影响,不管对不对,乱说一顿便了。“你乱说就是,横直他们只晓得那多”,这是何种非科学的态度!稍为进步一点的军队,就需要规律化,像红军本来这种“烂糟糟的”现象,我们只好认它是一种原始的游民的队伍的现象,要极力和这种现象斗争。然而同志中显然有一部分人是有意无意中在拥护这种现象,至少对此现象没有和它奋斗的决心,遂使红军至今不能建设一规模,比起资产阶级军队还相差得很远,这实是一种可叹的现象。“烂牛皮不是烂牛皮,烂豆腐不是烂豆腐”,这是朱云卿同志形容四军军事技术太差的愤激话。凡在四军生活过的人,大概没有不承认四军军容技术到了很差的程度了,但是偏有—些同志对于训练军官的本职不愿去管,却天天作些政治上的鼓动,发生什么“土豪不能打还有什么事做”的怪话。这种现象不改变,四军的军事技术问题是没有法子解决的。

五、到近日,两种不同的意见最显明的莫过于军委问题的争沦。少数同志们硬是要一个军委,骨干里是要一个党的指导机关拿在他们的手里,以求伸张那久仰求伸的素志(即与历来指导路线不同的另—指导路线),然而表现出的理由仍然是冠冕堂皇的,可惜完全是一种形式主义罢了。他们说:“既名四军、就要有军委”,“完成组织系统应有军委”,这不是完全形式主义的说法吗?现在只有四干多人一个小部队,并没有多数的“军”如中央之下有多数的省一样。行军时多的游击时代与驻军时多的边界割据时代又绝然不同,军队指导需要集中而敏捷。少数同志们对这些实际的理由一点不顾及,只是形式地要于前委之下、纵委之上硬生生地插进一个军委,人也是这些人,事也是这些事,这是什么人都明白在实际不需要的。然而少数同志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非要设立不可,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明呢?要找寻出理由,我只好说这是少数同志们历来错误路线的结穴,两个指导路线的最后斗争,我们只要查明了四军的历史,就容易明白这回争论的实际意义了。为要成立新的指导机关——军委,便不得不理出旧的理由,攻击旧的指导机关——前委以至支部。他们提出攻击的理由最具体的是:(一)党代替了群众的组织,(二)四军党内有家长制。他们这种攻击又全陷于形式主义。党的组织代替群众组织,自有四军党以来就是严禁的,就前委指导下的工农组织说来,未曾有党的支部代替过工农协会的事,就兵士组织上说,未曾有任何一连的连支部代替过连士兵委员会的事,这是四军中有眼睛的人都见到的。至于党部机关代替了群众机关或政权机关,如纵委代替了纵队士委、纵队司令部、纵队政治部,前委代替了军士委、军司令部、军政治部,亦是从来没有过。但是少数同志的形式主义又要在这里发挥了,他们说党部机关虽没代替群众机关及政权机关,但实际上纵队司令部少向军司令部打报告了,军司令部淡了。少数同志们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形式主义与需要主义之不同,纵委或前委的领导加强,—切问题(凡是他们所需要提出的)都能够提出在会议席上讨论决定,然后通知政权机关负责同志去执行,否则谓之自由行动(如自由支配财政、自由支配枪弹等)。这种表现是党部领导力量加强的证例,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进步的现象。每次会议,政权机关的负责同志都是到会的,而意见也参加了,而且许多问题是要这些负责同志提议才能讨论的(如作战计划、官兵训练计划等),大家都参加了问题的讨论和表决了,会后拿去执行起来,因而觉得行政机关简单了一些,自由了一些,于实际上究竟有些什么要不得呢?军长闲起了,但是党代表(与党部书记是两个东西)的闲起更甚,因为没有下级党代表向他打报告。纵队司令部少有报告打到军司令部了,但是纵队政治部打到军政治部的报告更少。不问后来的状态比从前行政自由支配、比从前报告打得多的热闹的时代——湘赣边界的初期,于工作上是否有效果,于斗争上是否更形便利,不从需要上实际上去估量,单从形式上去估量,这是什么一种共产主义者的态度呢?!请问实际弄得不好,形式上弄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处呢?!至于指责到湘赣边界的行委,不问行委制度在边界斗争中收了多少效果,只是形式上以为是党的机关代替了行政机关而认为要不得,这又是同样犯了形式论的错误。这种形式论发展下去,势必不问一切事的效果,而只是它的形式,危险将不可胜言。边界的行委制度在边界的斗争上有过很大的效果,这是有眼睛的人都明白的,而且行委一面是在内的党部,一面又是公开的行政机关,有什么妨碍行政机关的系统的呢? 至于攻击四军党内的家长制,这个同样是一种形式主义的观察。于此我们要先问什么叫做家长制,然后才可以知道四军内是否有家长制,不然随口乱说必定与事实不相符合。家长制的定义是:只有个人的命令,没有集体的讨论,只有上级委派,没有群众选举。如果大家承认是这个定义,那末,我们看一看,四军的党内有没有这定义所说的一样,就可以知道有没有家长制了。四军党的集体的讨论,从支部到前委历来是如此的,各级党部会议,特别是前委纵委两级会议,不论是常委会、全体会,应到委员之外,差不多每次到的有非委员的负责同志参加。假若少数同志们患了善忘病的话,现在各纵队的会议录(三纵委有从去年五月起的全部会议录,不差一次)、前委会的会议录(有从今年起的会议录,不差—次),可以去查。大的问题,如井冈山之出发问题讨论,东固之分兵讨论,此次之争论及分兵问题讨论等等,总是征求群众意见的。说四军党内只有个人命今没有集体讨论,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吧?!说到各指导机关的产生,从支委到纵委、前委是中央委派的,但这不能作为四军党内家长制的证明,四军党内事实上寻不出家长制。为什么少数同志有这种借口呢?这种话有什么客观的来源呢?是的,就是四军中有一种党部书记兼充红军党代表制度,一些同志分不清楚党代表与书记在职务上是两样东西,因为党代表与军官的权限历来没有弄清楚,时常发生争权问题,由是引起了头脑不清楚的人把党代表在那里工作看做是党的书记在那里工作了。三纵队几个连上的同志叫那个连的支持书做“老板”,就是这样牵挂来的。要除去此弊,只有使党代表与书记分开,这是应该一面从内部找人,一面从外面多找人来才可以解决的(从前的兼任是因人材太少的事实,是大家都知道的)。形式主义之来源是由于唯心主义,唯心主义之来源是由于游民、农民与小资产阶级成分中产生出来的个人主义,这与小团体主义、流寇思想、单纯军事观点等等是在一条路线基础上的,只是一个东西。这种思想发展的另一方面必定是分权主义—一也是代表游民、农民、小资产阶级的一种思想,而与无产阶级的斗争组织(无论是阶级的组织——工会,与阶级先锋队的组织——共产党,或它的武装组织——红军)不相容的。军委、前委分权的形式所以不能作在就是这个理由。虚荣心、夸大、英雄思想等等腐败思想,都是以个人主义—个为头发出来的。

六、我们是唯物史观论者,凡事要从历史和环境两方面考察才能得到真相:我现举出了自有四军以来的历史问题的各方面,以证明近日的问题(军委问题,但原则问题)只是历史的结穴,历史上一种错误的思想路线上的最后挣扎。我们干万不要忘记红军的来源和它的成分,五月份统计,全军一三二四名党员中,工人三百一十一,农民六百二十六,小商人一百,学生一百九十二,其他九十五,工人与非工人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二对百分之七十七。讨论到个人思想时,不要忘记他的出身、教育和工作历史,这是共产主义者的研究态度。四军党内显然有一种建立于农民、游民、小资产阶级之上的不正确的思想,这种思想是不利于党的团结和革命的前途的,是有离开无产阶级革命立场的危险。我们必须和这种思想(主要的是思想问题,其余是小节)奋斗□□□□□□□□,去克服这种思想,以求红军彻底改造,凡有障碍腐旧思想之铲除和红军之改造的,必须毫不犹豫地反对之,这是同志们今后奋斗的目标。

至于我之请求离开前委,并不是消极,不参加这种斗争,乃有以下的理内:(—)对于与党内错误思想奋斗,两年以来已经既竭吾力了,现在我又把问题的内容提出以后,使多数同志们作不断的奋斗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二)我在四军的日子太久了,一种历史的地位发生出来的影响是很不好的,这是我要指出的中心理由。(三)我个人身体太弱,智识太贫、所以我希望经过中央送到莫斯科去留学兼休息一个时期。在没有得到中央允许以前,由前委派我到地方做些事,使我能因改环境而得到相当的进步。(四)四军的党已经有了比较坚固的基础了,我去之后,决然没有不好的影响。党的思想上的分化和斗争既已经起来了,决不因我去而不达到胜利的目的,所以你的信—上的后面一段是过虑的。自然我的工作我只能提出意见,决定要在党部,我没有离开一天仍旧可以随大家作思想奋斗一天!

C的敬礼

通宝推:桥东棒棒,黄锴爱李莹,桥上,可爱的中国,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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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沙了个发
家园 军委这个提议很腹黑啊!境界就是这么分出来的

感叹两点∶

1,毛主席通篇其实在强调军阀的可能性,以及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以防止这种可能性。到底是北洋军阀混战的经历,让这样的知识分子对任何可能滑向军阀的现象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还是纯粹的坚信自己主张是通向胜利的不二法门?这估计是迷雾了。

另,朱老总在争论中,还是表现出了老式军人的做派,到底不适合做政治家啊!

2,毛主席的坦荡和对正确的坚持,以及陈毅的真诚,都说明了意气风发的青葱岁月,每个人都过。不打到陈毅主义,绝不回去^O^

家园 看到这段的杂感

1.主席真是专业写手啊,这么长一篇感觉一挥而就,忙总亦有此风采——2万字以内不打草稿。

2.当领导,尤其是初创单位的领导,性格和作风都得硬,所谓“模棱两可、敷衍调和”的“陈毅主义”是大多数人的作风,而这种性格在这种情况下是做不了“领头羊”的,做了也是悲剧。

家园 这段厉害。

好像东哥终身随时都在研究自身具体力量来源基础,并交易引导,可惜现在的TG丢了这个方法

五月份统计,全军一三二四名党员中,工人三百一十一,农民六百二十六,小商人一百,学生一百九十二,其他九十五,工人与非工人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二对百分之七十七。

家园 818,48年前的同一天,毛放出了红卫兵

你是挑着日子发帖?

不论是“四大金刚”还是”三老四帅“,老大一发脾气,马上缩成一团,或请假检讨、或痛哭流涕,且不要说对抗,连想都不敢想,而人家林立果则直扑主题,刺王杀驾。今人为林彪家族翻案,试图通过否认《五七一工程纪要》来否认林立果的行刺。其实,这实在是离题万里,如果在1971的时候还看不清林立果的话,那么回过头来看看果郡王事件也就不难理解了。

家园 争论的焦点是权力结构,但落脚点不是

而是红军的性质与任务问题。看主席概括反方的观点,偏于军事做战,而对于红军战士的做群众工作,识字和军纪,等等,显然颇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未必朱德一方就是纯粹的军阀作派,但显然对于这种新式军队以及由此所必然包含的新任务、作做法,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至少他们没有能够从红军性质和任务的高度去理解这个问题。而主席将前委设置,党指挥军队这一点,不仅仅是区别于旧军阀,更是红军生存,解放民众这个高度去理解和执行。主席说:“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这种战略高度,当时无人企及。

家园 果郡王是谁?
家园 正好看到一个对照,哈哈

在列入省人大代表候选人名单的93人中,有44人为企业主,他们大多数是以工人、农民或专业技术人员身份成为候选人的。其中,以工人身份当选的15人,没有1人属于一线工人,实际上都是企业主;以农民身份当选的13人,只有3人是农民,其他都是企业主。

衡阳破坏选举案透视:干部收红包选举完全失控

家园 101的信,主席的回信

101的信,主席的回信以及老总给101的回信,刘安恭的意见后来都被刊发在前委机关刊物《前委通信》上,下发给各支部并号召同志们努力讨论。

这个做法说明当时党内的民主风气还是相当浓厚的,当然也从另一个侧面折射出主席当时的一些工作作风和这种民主氛围的冲突,这也是后来红四军七大上主席受挫的原因之一。早在28年10月的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中,主席和当时主持永新工作的刘真被点了名,“个人专政,书记独裁,完全没有集体领导及民主的精神。”;杨开明同志在29年2月的综合报告中也直言不讳的提到这一点。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的确是缺一不可。

七大后主席以及一票粉丝被扫地出门,马也莫得骑,101倒没受什么影响,还被选进了前委会。

家园 看看这封信里主席对江西红军二、四团的夸奖

看看这封信里主席对江西红军二、四团的夸奖, 哪能想得到一两年后二、四团那一茬主要领导者们的下场。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

家园 现在在哪能看到这几封信

百度了一下,只有主席给林彪的信,其他的都找不到。

家园 我所老总带兵,有时对下属军纪偏于宽容,是传统军人的风格

而毛主席则显得有些书生气,不够世故,有为人至察的意思。

但是,书生气的做派,多半是不合时宜的,起码也是招人讨厌的!往往还容易流于口水派!

家园 汗。。。俺是太忙了。。。

最近都忙昏了头。。。

另外,按照俺的日历,发帖日是八一九啊。。。。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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