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中央亚细亚的帝国撞击——高富帅节度使的悲催怛逻斯 -- 毘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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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你说的对。

我一个小学同学,石姓。身高不高,毛发很重,颜色偏金黄,眼窝较深,眼珠也是黄色,皮肤很白。

该生在班级里身高六年来一直倒数,平时不喜管教,打架也很勇猛,甚至疯狂。估计他就是古代粟特人的后裔。

本人家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50年代来河南搞建设。根据我的生活经历,河南的人种之复杂,绝对全国名列前2,另一个是四川。

河南有很多那种明显就是古代游牧民族或者从西域迁过来的人。随便说几例。

比如我见过的回族人,一般学习成绩都不行。他们似乎缺乏逻辑思维,尤其是遇到数学物理那一类,必然浆糊、抓瞎。但是他们的强项是艺术,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语文、绘画、音乐、模特……这里面的佼佼者相当多都是回民学生。

还有很多人是游牧民族过来的。我现在能比较轻松地辨认出来。比如不少满族人,一般身体发育较早,11、2岁,就差不多成熟了,并且身材很壮,很多都喜欢踢足球。

这类非传统汉人,从概率上讲,统一的特点就是没有传统中国人的伦理、教养,难以管教,不喜欢受约束,甚至性关系上超前。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有个性,或者如我前面所说的回民学生在艺术上天赋极高,往坏的方面发展,就是野蛮,间歇性癫狂、没有法律意识,没有框架思维,不讲道理。

纯粹是有感而发。

家园 请问楼主,对维基百科上这段怎么看?

怛羅斯戰役對後世的影響、在歷史上的貢獻幾乎為零。一些外國學者僅稱這場戰爭為小衝突(skirmish)。[28]葛鐵鷹認為,雖然阿拉伯典籍上唐軍的數字比較「虛」,可能有相當程度的誇大。但這倒不僅是因為這是數字的不同;而是因為Abu Muslim作為阿拉伯歷史上非常著名和重要的人物,他與中國人打了如此規模的大仗、勝仗,那麼比《肇始與歷史》作者還著名甚倍的泰伯里 Muhammad ibn Jarir al-Tabari(卒於923年)和雅古特 Yaqut al-Hamawi (卒於1229年)等這樣的大歷史學家和地理學家對這場戰竟一無所知、聞所未聞,就實在讓人匪夷所思。[7]對於這問題上巴托爾德也與葛鐵鷹有共同的觀點。[22]

后面还有落落长的一段,分别从"對唐朝在中亞的名聲"、"對中亞的伊斯蘭化"、"對紙張的傳播"以及"對兩國的關係"等各方面论证此战对后世之毫无影响,请问楼主以及各位方家对此观点为何?

家园 多数同意,少数保留,说说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维基百科的这个词条很全面,其中一些内容我的文章中也会涉及,在此大致说一下。

阿拉伯人没有宣扬这场胜利,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确实觉得这场战争没什么大不了的,对阿拉伯帝国也没有带来太多的实际利益;二是和具体的人有关,因为无论现场指挥官齐亚德伊本萨里还是后方总指挥阿布穆斯林,最后都不得好死,尤其是阿布穆斯林一直被阿拔斯王朝宣称因谋反而被杀,也许当时的阿拉伯史家对他的这场胜利有所避讳。

但要说对历史完全没有影响,似乎也不确切,因为唐朝此后确实停止了向更西方扩张,原因大概也有两个:一是因为安西军区元气大伤,因为按照史书记载,这个军区一共只有两三万军队的正规编制(附庸国军队不计算在内),经此一败肯定深受影响,应该不想再横挑强梁;另一个原因,恐怕和唐朝对敌人的评估排序有关。

在西域战场,唐朝从来不认为阿拉伯帝国是主要敌人,他们的目光主要盯在自己的老对手吐蕃人身上——即使在安史之乱之前,安西四镇也起码有两次全部失陷于吐蕃之手,双方在西域战事不断互有胜负,而阿拉伯与唐朝之间唯一的一场较大规模的战争,就是这场怛逻斯之战。

在某种程度上,大唐和大食更多时是盟友而不是敌人,两国曾夹攻过中亚最强大的西突厥突骑施汗国,也曾共同对付向东西两方向扩张的吐蕃军队,这从双方派使臣频繁交往中也可见一斑,维基百科的词条里也统计了,即使这场战争过后,双方的外交使团还是照常来往,这主要也是因为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吐蕃之故。

因此,唐军怛逻斯战败后并没有试图报复,而是重新把中亚的战略重点转移到吐蕃控制的勃律也就是克什米尔地区上,而阿拉伯人也见好就收,并没有扩大战果,两国很快重新恢复了和平。

通宝推:京华烟云AMIP,
家园 前苏联时期,在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发掘出古代万人坑

记得以前看过报导,苏联历史学家考证说那些都是怛逻斯战死的唐军尸体。

这场战争对历史的影响确实有限,高仙芝即使胜利了也改变不了后来的结果,四年后安史之乱爆发,西域的唐军还是得调回去平叛。

反过来,如果阿拉伯军战败,主帅穆斯林声望受损,没准还会因祸得福,下场可能没后来那么悲惨。

尽管历史不允许假设......

家园 【原创】(中)波谲云诡

按《资治通鉴》的记载,高仙芝在虏获石国王以后,其王子潜引大食欲攻四镇。高仙芝得到消息后,即率蕃汉联军前去迎击,唐军深入中亚腹地七百余里,一直至怛逻斯城,终于和阿拉伯军相遇,双方于是接战。

其实无论唐朝还是阿拉伯,卷入怛逻斯都是被迫的,它们都没有做好与对方摊牌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它们也并没打算向对方摊牌——在此之前,这两大帝国尽管曾发生过一些冲突,但更多时候却是盟友。

在西域战场,唐朝从来不认为阿拉伯帝国是主要敌人,他们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自己的老对手吐蕃人身上,双方在西域战事不断互有胜负,即使在安史之乱前唐朝最强盛的时期,安西四镇也起码有两次全部失陷于吐蕃之手。后世研究者认为,在吐蕃势力还在向西域迅速发展的情况下,无论从唐朝的政治立场来看,还是从大食东侵的进度来看,当时唐朝都不可能认为大食的威胁比吐蕃更严重。

公元7世纪初期,趁唐朝与西突厥突骑施汗国在中亚爆发战争的机会,吐蕃军团趁机再次进入西域,兵锋直指勃律国。勃律(Bruzha)位于今天印度和巴基斯坦有领土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它原本是克什米尔北部印度河流域的一个古国,具体在现在巴控克什米尔的巴尔蒂斯坦一带,扼守着印度、中亚和西藏之间的交通要道。

被吐蕃击破后,勃律国分裂成为大勃律和小勃律两个国家,留居原地巴尔蒂斯坦的那个称大勃律国,它在唐军控制之下;而向西北迁移至罕札河谷也就是今天巴基斯坦吉尔吉特的那个则称为小勃律国。此后,吐蕃人便频繁经过小勃律,通过护密道——也就是今天阿富汗著名的瓦罕走廊——杀入西域和中亚,从而绕开唐朝重点防卫的大勃律。唐朝如果想维持和中亚各国的联系,就必须控制小勃律。

前面说过,高仙芝于公元747年突袭吐蕃控制下的小勃律国,唐军充分发挥了登山队员般的勇敢与技巧,创造了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平定该国后,唐朝在其地设立归仁军,并驻兵三千镇守——“军”为唐朝行政区划名称,大致相当于“州”一级。

两年后的公元749年,吐火罗叶护(当地首领头衔名称)上书唐朝,请求派兵讨伐亲附吐蕃、阻遏小勃律驻军粮道的朅师国。公元750年,高仙芝率军击破朅师并俘虏了国王,唐朝改立其兄为王,中国与中亚各国的交通贸易重新恢复。

其实即使不讲商贸上的价值,我们仅仅从地理位置来看,勃律向东与现在的西藏阿里地区毗邻,无疑也是抗击吐蕃西进的第一道防线;而朅师国位于今天巴基斯坦西北部的奇特拉尔,西邻阿富汗,东邻克什米尔,正好构成了遏制吐蕃的第二道防线。

而位于现在阿富汗东北部的吐火罗当时已彻底沦落为阿拉伯帝国的附庸,遥远的和唐朝八杆子都打不着,皇帝对那里只能进行有名无实的册封,因此唐军所谓应吐火罗之请讨伐朅师,无疑只是个借口,其本意还是为了对付老亲戚兼老冤家吐蕃。

自从古太白发起的征服东方浪潮退去后,阿拉伯帝国与唐朝的关系一直比较友好。尤其是公元8世纪30年代,唐军对称霸中亚的西突厥突骑施汗国发动了大规模战争——名义上是唐朝属国的突骑施不怎么听话,同时与吐蕃和后突厥眉来眼去,玄宗相当不爽,终于动了杀机。但没想到,唐军初期进展相当不顺,频频损兵折将,西域的安西四镇已岌岌可危,无计可施的唐廷不得不派使者“星夜倍道,与大食计会”,请求阿拉伯帝国发兵助阵。

开元二十三年(735年)四月,阿拉伯帝国应约出兵,由突骑施后方的吐火罗地区杀了过来。为免腹背受敌,突骑施不得不派使者去唐朝服软,双方谈判停战,与此同时,可汗亲率精骑紧急奔赴阿姆河与阿拉伯人作战。

公元737年,当时的阿拉伯呼罗珊总督阿沙德在阿富汗喀里斯坦附近发动突袭并大破突骑施军,可汗率残部狼狈逃走。这就是中亚历史上著名的喀里斯坦之战,此役关系重大,被认为是西突厥与阿拉伯势力消长的转折点,此后伊斯兰文化才开始逐渐在粟特地区占据优势。

许多研究者认为,急于结束战争的唐朝犯下了重大战略决策错误,动用外国武力进攻自己的属国突骑施,这已是极端不智的行动,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并让其他属国心寒;而联合阿拉伯翦除突骑施,更无异是自动打开西大门“引狼入室”,为穆斯林势力的东进点亮绿灯,从而使唐朝在西域尤其是中亚的势力范围毫无遮拦地暴露于这—强大国际力量的直接威胁之下。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怛逻斯对面磨刀霍霍的大食人竟然是唐朝自己主动引来的,可惜历史从来没有后悔药卖。

同样,对于阿拉伯帝国来说,这场战争来得也并不是时候——倭马亚王朝的残余势力并未完全肃清,新建立的阿拔斯王朝正忙于到处镇压反叛者,面临着巩固政权的严峻问题,无暇过多顾及其边境事务,很难派出大量的军力去与强大的唐军作战。

关于参加怛逻斯战役的阿拉伯军队数量,当时唐朝和阿拔斯王朝的典籍都没有任何记载,引得后人众说纷纭,在后世的《伊斯兰世界的战争与征服历史百科全书》(Conflict and Conquest in the Islamic World: A Historical Encyclopedia)中,甚至估算此战中阿拉伯方面包括正规军和附庸国军队达20万之多,是所有文献上记载的唐军最高人数10万的两倍。

怛逻斯之战中,阿拉伯帝国的兵力应该都来自呼罗珊总督辖区,因此要回答究竟有多少阿拉伯军参战,我们首先应该看看呼罗珊的兵力。根据阿拉伯史料的零散记载估算,在公元700年,倭马亚王朝的军队是25至30万,其中在呼罗珊总督区的兵力约11.5万至20万,到了公元715年,其兵力为4.7万,一些史学家相信倭马亚王朝在呼罗珊的驻军数量一致维持在4至5万。

阿拔斯王朝在怛逻斯战役前的兵力无从考证,不过史学家根据怛逻斯战役后的公元762年哈里发曼苏尔镇压什叶派起义时出动的兵力估算,阿拔斯王朝的总兵力约10万。但这10万人都是职业军人,与之前的倭马亚王朝军队中的民兵不同,因此实际上阿拔斯王朝很可能把军队保持在大约25至30万之间,与前朝不分上下。按这个比例的话,呼罗珊驻军也许还在5万左右,但这些军队不可能全部出动参战,肯定还要留下一定的防守兵力。

关于阿拉伯人在呼罗珊以东附属国地区到底可以调动多少附庸军及当地藩国可参战的兵力,研究者在唐代史书《册府元龟》中一份关于公元718年时吐火罗诸国的兵力统计中可以看到,以吐火罗为首的十二个小国的总兵力起码有九十万,当时阿拉伯藩国兵力之多可见一斑:

“谢风日国王统领兵马二十万众,罽宾国王统领兵马二十万众,骨吐国王、石汗那国王、解苏国王、石匿国王、悒达国王、护密国王、护时健国王、范延国王、久越德建国王、勃特山王各领五万众。”

以上国家当时已是阿拉伯帝国的实际管辖地,因此人们认为,对这些兵多将广的藩国,阿布穆斯林在怛逻斯战役中征集数万附庸军,应该是办得到的。如果这样,那么加上在呼罗珊的驻军出动,阿拉伯方面参战兵力达到7到10万是很可能的。

关于参加这次战役的唐军的人教,同样众说纷纭,即使汉文史书的记载也并不统一,比如两《唐书》都说是两万人,《资治通鉴》则引用了两个说法,一是“蕃汉三万众”,另一则是“蕃汉六万众”。

阿拉伯方面对唐军参战兵力的记载则要高得多,历史家伊本阿勒阿西尔在《历史大全》中说唐军战死者达五万人,被俘者两万人,这样算下来参战的唐军总数肯定超过七万人。《肇始与历史》中的数字更高:“于是中国人出动了,发兵十万余人。”

对此,前苏联著名历史学家巴尔托里德认为这是夸大了,中国伊斯兰教史专家白寿彝也分析说,“当时实际参加战争的军队最多不过两万人”,但与唐军一起参战的还有蕃军也就是唐朝附庸国的军队,而“蕃军是可以多多地参加的”。

《资治通鉴》里保留了一份唐天宝元年也就是公元742年唐军各节度使辖区的兵力配置情况,其中兵力最多的是防御中国东北奚人和契丹人的范阳节度使,为九万一千四百人,其次是防御吐蕃的陇右节度使和河西节度使,兵力分别为七万五千人和七万三千人,而西域的两个节度使兵力都相当有限,安西节度使为两万四千人,北庭节度使更少,只有两万人。

但另一方面,汉文史料的零星记载似乎却可对阿拉伯方面所说的“七万唐军”提供支持——唐朝史书《通典》卷一八五边防类就在注解中写道:“高仙芝伐石国于怛逻斯川,七万众尽没。”唐军数目倒是与阿拉伯史料的记栽相同。

《通典》为中国第一部记述典章制度的通史,其编撰者是中唐宰相杜佑,他有个孙子后来鼎鼎有名,那就是大诗人杜牧。另外,杜佑还有个叫做杜环的族子,此人既没有做过大官也没有显赫功勋,恰恰相反,这里之所以提到他,正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这个杜环曾是高仙芝的部下,在怛逻斯被阿拉伯人抓了俘虏。

做为唐军战俘中的一员,杜环被迫来到了阿拉伯帝国,随后流离伊斯兰世界达十二年之久,期间遍游黑衣大食全境。一直到安史之乱后的宝应元年也就是公元762年夏天,杜环才从现在非洲埃塞俄比亚的马萨瓦港回到波斯湾,在那里,他终于搭上了去中国的商船并在广州登岸。

回国后,杜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一本游记,取名《经行记》,此书是中国记载伊斯兰教的最早汉文典籍,可惜早已亡佚,我们所能所看到的,只有杜环的族叔杜佑在《通典》中所引用的一些片段了。

因此,《通典》中关于唐军兵力的记载应当是作者杜佑根据杜环的叙述而写的。有人认为,杜环曾亲身参加这次战役,其后又经历中亚各地,而他的说法应当是比较可信的;但同样有人认为,杜环被俘后很可能听到了阿拉伯方面的夸大宣传,回来后又以讹传讹。

附带说一下,《通典》里也引用了《经行记》关于石国的一些记载,其中有一条是“天宝中,镇西节度使高仙芝擒其王及妻子归京师”,按照这种说法,石国国王也许并没有被高仙芝所杀。

如果杜环的印象准确的话,那么伊本阿勒阿西尔在《历史大全》里唐军有七万人的说法就不能被认为是夸大之词。而按照白寿彝的分析,参战的唐朝正规军应该有两万多,其余四五万人应是西域诸胡国的蕃兵,蕃兵之数如此之多,说明当时唐朝在中亚还是有权威的,是能号令诸国的,而从战斗的情况看,也可想见双方参战的胡兵之多。

因此综合来看,认为此战中唐军共出动六到七万人也许比较合理,其中唐朝正规军两到三万,其余为附庸国军队,史载起码有两个唐朝附庸也就是拔汗那国和突厥葛逻禄部派兵参战,其余小国是否参战不详。而阿拉伯帝国参战总兵力应该更多一些,因为其势力范围离战场更近,而且仆从国更多,但双方总兵力差距不会太大,其主力也就是唐朝正规军和阿拉伯正规军也旗鼓相当。

通宝推:铁手,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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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人数一段跟维基一样,您是那里的作者吧
家园 阿拉伯当时忙着集中君权

不仅仅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艾卜穆斯林有独立野心,就连阿拔斯的叔叔都对哈里发觊觎不已,此外,什叶派的余党也要求哈里发的位置。这种背景下阿拉伯中央方面虽然获胜也无意继续扩大战火,巩固阿拉伯帝国的中心地区才是关键,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叛离唐军阵营的葛逻禄。

家园 西域对唐朝还说已经够远了,再扩张也没意义

安西对唐朝的意义就是保证对西方的贸易畅通,其他的利益比如移民种地收租很难实现,而且以当时的交通通讯条件,那种地方中央已经很难做到实时控制了,就算军队,移民在那里扎下了根,开发出了一片喝中原文化相近,经济交流密切的疆域,很可能象以前越南一样最终独立成为属国,唐朝不是很上心也很正常.对阿拉伯来说同样也是离统治中心太远了.

家园 那片地区对两国来说都是边疆

在没有铁路和无线电的情况下只能采取羁糜的办法,何况当时阿拔斯王朝西边还有拜占庭这个敌人对小亚存在威胁,小亚若丢,叙利亚和两河都无险可守了。

家园 非也,我抄的

或者说,维基其实也是抄的。

这场战争尽管实际影响有限,但后来的名气却大得出奇,因此考证它的文章多如牛毛。不过,如果追根溯源到原始资料,从来没有超出文章中所列的两《唐书》、《资治通鉴》、《通典》以及那两本阿拉伯著作的范围,其他基本都是在原始资料基础上的演绎发挥。

维基百科的优点是,它经常把资料来源列出来,这样读者查找起来很方便,比百度等YY的词条强太多了。

至于人数的最后结论,我用的是王治来《中亚通史》的看法,当然,也只是一家之见。

家园 满族似乎比不上同一地的汉族壮

仅仅是在东北的观感,可能汉族人数多,总有很多更壮的。几百年前渔猎与农耕可能有区别,但现在满汉生活习惯一样了,似乎没什么的区别。

您说的是在北京的?

家园 西域中亚伊斯兰化的关键不在唐而在吐蕃。能将下为何吐蕃

丧失了对西域中亚的控制?

家园 跟栗特人没关系

北亚的蒙古人种里面,有一部分皮肤和眼睛颜色都偏浅,就是你看到的白皮肤,栗色头发,黄色瞳仁。 其实在中国人里面占很大的比例。 这是对高纬度微弱阳光的适应性特征。 而且基因研究表明,这种东亚型的浅色皮肤和眼睛, 跟欧洲型的是不同的基因表达。 两边是独立进化来的,没有任何关系。 历史记载中的"黄头奚儿","黄头女真"都是指这类西伯利亚蒙古人种的部落。 至今鄂温克人也还有眼睛颜色极浅的,但他们是比中国人还典型的蒙古人种。

by the way, 栗特人是黑发黑眼的。

至于这个

比如我见过的回族人,一般学习成绩都不行。他们似乎缺乏逻辑思维,尤其是遇到数学物理那一类,必然浆糊、抓瞎。

唉,你大概不知道"代数学"为什么叫Algebra吧?

家园 怎么不知道,不就是阿拉伯人弄的吗?我只说自己观察。
家园 (下)千古谜团

关于战争的具体情况,中国史书当然像以往那样一向的言简意赅,让人无法获知细节。比如记载此事相对最详的《资治通鉴》写道,战斗进行得难分高下,双方处于僵持状态,僵局一直持续了五天。可就在这时候,原属唐军的葛逻禄部突然叛变,与阿拉伯军夹攻唐军:

“仙芝闻之,将蕃、汉三万众击大食,深入七百馀里,至恒罗斯城,与大食遇。相持五日,葛罗禄部众叛,与大食夹攻唐军。”

对战局起到关键作用的葛逻禄是西突厥的一支,最早游牧于今额尔齐斯河上游与阿尔泰山西面,因该部主要由三大姓氏组成,中国文献中常称其为“三姓葛逻禄”。早在怛逻斯之战爆发前一百年的公元七世纪中期,该部就已经归附了唐朝,但后来它也像其他草原部族一样成了墙头草,“当东西突厥间,常视其兴衰,附叛不常也”。

到了天宝五年也就是公元746年,葛逻禄分裂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并入回纥,而阿尔泰山和天山以北的葛逻禄部则又重新归附唐朝——“于是葛禄之处乌德犍山者臣回纥,在金山、北庭者自立叶护,岁来朝”,此时距离怛逻斯之战的爆发还有五年,

此次战争中,身为唐朝属国的葛逻禄也派兵参战,但具体兵力不详。后世猜测,唐朝西域属国参战军队的总数很可能都与唐军相当甚至还要更多一些。如果这种猜测正确,那么联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的葛逻禄突然在背后倒戈,确实会对战争胜负起到决定性的影响,《资治通鉴》写道:

“仙芝大败,士卒死亡略尽,所余才数千人。”

在唐军败退的过程中,负责开路的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为了在拥挤的道路上尽快脱身,李将军不惜对自己的战友拔汗那人痛下杀手:

“道路阻隘,拔汗那部众在前,人畜塞路。嗣业前驭,奋大鋌击之,人马俱毙,仙芝乃得过。”在李嗣业挥舞的大棒下,前方一片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唐军终于踩着友军的尸体逃出生天。

这个拔汗那国前面已经提过,它位于中亚锡尔河中游谷地,具体在今天吉尔吉斯斯坦的费尔干纳地区,也就是汉代所称的那个拥有天马的大宛国。拔汗那在公元8世纪前叶曾向雄霸中亚的西突厥突骑施汗国臣服,后来突骑施汗国在唐朝与阿拉伯两大帝国的联合打击下崩溃,拔汗那又归于阿拉伯帝国的势力范围,但该国并不怎么服管,反而与东方的大唐眉来眼去。

天宝三年也就是公元744年,唐朝义和公主嫁入拔汗那,皇帝宣布赐国王姓“窦”(这是玄宗母家的姓氏,无疑是为了表示亲近拉拢),并将其国名改为“宁远”,两国的关系更加密切。这次战争中,拔汗那人无疑是想借助大唐的力量彻底脱离阿拉伯的控制,因此积极参战,但没想到不但当了炮灰,还成了友军逃跑的铺路石。

唐军逃得相当狼狈,即使挥舞着大棒一马当先的李嗣业将军也灰头土脸,被同僚骂得哑口无言,对此《旧唐书》写道:

“将士相失,别将汧阳段秀实闻嗣业之声,诟曰:‘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幸而得达,独无愧乎!’”

——躲开敌人率先逃跑,您的勇气哪儿去了?!不顾大家只保自己,您的良心让狗吃啦?!您逃是侥幸逃出来了,可您还记得“脸”字儿该怎么写吗?!

面对同事义正严词的责问,勇气尚存、良心犹在但确实满脸无光的李将军没法不表示惭愧——“嗣业执其手谢之”,于是他振作精神,“留拒追兵,收散卒,得俱免。”

就这样,在李嗣业、段秀实等部将的努力下,经过艰难苦战,高仙芝率领着残余的几千名唐军最终从中亚逃出生天,但他们再没有本钱立即反攻,不得不灰溜溜地撤回了安西军区。

不管详情如何,这一仗唐军输得确实相当惨,大多数人再也没有回来,中国的各种史料对唐军幸存者的记载相当一致——肯定不超过一万人,即所谓的“数千人”。除了前面《资治通鉴》提到“所余才数千人”以外,《旧唐书》也说“存者不过数千”,《新唐书》亦云“残卒数千”,也就是说起码数万名唐军或死或俘,都交待在了那里。

相比唐朝史料,阿拉伯史料对于怛逻斯战役的记载更加简略,伊本阿勒阿西尔在其著作《历史大全》里写道:

“两军大战于怛逻斯河。穆斯林们最终战胜了他们,消灭近五万人,俘获约两万人,残部逃回中国。此役发生在伊斯兰历133年(即公元751年)12月。”这里只写了战争结果,并没有涉及战斗过程和双方谋略,按照这种说法,唐军战死与被俘大约六万人。

在另一部阿拉伯史料《肇始与历史》中,阿拉伯军的战场指挥官除了呼罗珊总督阿布穆斯林派去的齐亚德伊本萨里外,还有一位名叫塞义德本侯梅德的将军,而后者坚守怛逻斯城给予敌人重大杀伤,似乎发挥了比前者更大的作用,书中写道:

“塞义德本侯梅德在怛逻斯城加强城防,阿布穆斯林则在撒马尔罕的军营中镇守,大批将领和招募来的兵士聚集在塞义德那里。他们分几次将中国人各个击败,共杀死4万5千人,俘获2万5千人,其余纷纷败逃。” 按照这本书,唐军战死与被俘大概7万人,与上本阿拉伯史料基本一致。

从《肇始与历史》的记载来看,怛逻斯战役似乎更像是一场城市攻防战而不是野战,由此我们又可以想象这样一幅画面:长途跋涉急行军七百里的唐军,由于缺乏攻城的重型装备,因而在怛逻斯的坚固工事前毫无办法,几天强攻后损失惨重,最后齐亚德伊本萨里率领的阿拉伯援军终于到达,受到内外夹攻的唐军不得不仓皇撤退,阿拉伯人于是趁势掩杀……

怛逻斯之战结束了,可疑云却并没有散去,比如对决定战争胜负最关键的环节——葛逻禄从唐军倒戈之事,似乎只有在中国史书《资治通鉴》中有所记载,其他关于唐朝的史书如两《唐书》、《册府元龟》、《通典》以及阿拉伯史料中都没有任何提及。

对怛逻斯之战的过程,《旧唐书》的记载是:

“与大食战,仙芝大败。会夜,两军解,仙芝众为大食所杀,存者不过数千。”

《新唐书》的记载则是:

“仙芝率兵二万深入,为大食所败,残卒数千。”

丝毫没有提到葛逻禄倒戈之事,其他中原第一手史料像《唐书》中专门关于葛逻禄的列传如《回鹘传》亦然。

我们知道,晚年的唐玄宗好大喜功,对反抗自己的属国一向睚眦必报,往往都是直接“死啦死啦地”,引发怛逻斯之战的那个倒霉的石国就是典型的例子。而边境的那些节度使即所谓的“边将”们则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向边境少数民族频繁挑衅,以建立血腥的“边功”来得到老皇帝的赏识。也就是说,当时的唐军相当霸道,没事见块石头还要踢上三脚,何况葛逻禄这样真正罪大恶极的呢。

西域唐军最高统帅高仙芝更不是善类,他为了财宝和军功不惜背信弃义,终于导致石国王子上演了一场经典的复仇记,可以说怛逻斯的惨败就是高仙芝本人直接引发的,甚至在西域各国看来,阿拉伯军团更像是为民伸冤的侠客而非侵略者。这样看来,闯下滔天大祸导致高节度颜面无存的葛逻禄,恐怕末日将近了吧?

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葛逻禄在战后竟然没有受到朝廷任何惩处!到了怛逻斯之战两年后的天宝十二年也就是公元753年,葛逻禄首领顿毗伽因为将投奔自己的铁勒首领阿布思(此人与皇帝宠臣安禄山不和而被迫叛唐)绑了献给朝廷,还被玄宗加封为金山郡王,史载葛逻禄“天宝间,凡五朝”,也就是说他们时不时就来朝廷拉拉关系,一直被皇帝恩宠有加。

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高仙芝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惩处,两《唐书》中高仙芝的传记都对怛逻斯的败仗只字不提,《新唐书》仅仅提到“由是西域不服,其王子走大食,乞兵攻仙芝于怛逻斯城,以直其冤”,然后就没了下文,而《旧唐书》则只说高仙芝“将兵讨石国,平之,获其国王以归”,对怛逻斯干脆只字不提,两《唐书》只是在李嗣业的传记中才对此战有所涉及。

不仅如此,根据唐朝史料推测,就在怛逻斯战后不久,高仙芝入朝,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然后调任位置更加重要的河西节度使。只是因为前任河西节度使安思顺被当地人“固留”因而导致高无法上任,皇帝才不得不再将高仙芝调回朝廷任右羽林军大将军,并加封密云郡公。可以说,怛逻斯的战败对高的仕途并没有多少不利影响。

一是史书的记载与实际有出入,比如怛逻斯之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或者高仙芝谎报战果,或者他采取某种手段比如贿赂恐吓蒙蔽了唐朝史官,此种情况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但总体来看,可能性不大,有兴趣的朋友请自行探寻。

一是我们曾经英明无比的皇帝确实春秋高远,也就是说已经老糊涂了,更何况他正沉浸在与自己前儿媳的不伦之恋中无法自拔,而当时执政的那位以“口蜜腹剑”著称后世的李林甫则“固宠市权,蔽欺天子耳目”,自然是报喜不报忧,于是神马葛逻禄神马怛逻斯,统统都是浮云。

这里要多说一句,高仙芝其实正是李林甫一手提拔上来的,史载这老小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想从源头上断绝别人出将入相的念想,于是对皇帝说,文人当将军的话胆子太小,不如多任用平民子弟和少数民族,少数民族作战勇敢,平民子弟不会结党营私,皇帝对这话深以为然。

“林甫固位,志欲杜出将入相之源,尝奏曰:‘文士为将,怯当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战有勇,寒族即无党援。’帝以为然。”

现代人可能认为高仙芝尽管来自高丽,但毕竟和我们同文同种,似乎不属于上面说的“蕃人”范畴,但对于当时的唐朝人来说,高仙芝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蕃人”。就这样,在帝国政府新的人力资源政策激励下,以高仙芝、哥舒翰为代表的蕃将们平步青云,“自是高仙芝、哥舒翰皆专任大将”。

其实,李宰相提拔他们的原因很简单,这些“蕃人”将军通常只会拿刀不会拿笔,当个节度使也就到头了,选拔宰相时肯定进不了文化程度甚高的玄宗法眼——“林甫利其不识文字,无入相由”,可没想到的是,如此畸形的政策最后培养出了安禄山这只终结帝国盛世的怪胎……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怛逻斯的战败根本不值一提,属于小菜一碟,对历史的影响微乎其微。既然史官们不把它当回事,那自然就不会细写了。很可能在唐人看来,这次与大食的战争不过是一次遭遇战,而不是双方的大决战。另外,尽管败了,但唐人无疑有着充足的借口——俺们并非是被大食军打败,而是高棒子这个蕃人将军的贪婪腐败导致失去西域民心,以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蕃军如葛逻禄部的叛变倒戈造成的。

那么,怛逻斯之战对历史真的就没什么影响吗?

请看《尾声: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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